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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王君廓听得罗成如此变相的漏他的底,心中恼怒异常,狠狠地看了罗成一眼。罗成却不以为然,依然嘻嘻一笑,递给我一只酒杯。
我接将过来,两人对视一笑,抬头一饮而尽。
★ 庐山真貌
我把酒杯递还给罗成,对着王君廓一拱手,说:“王将军请了。”
王君廓“唰”一声,弯刀出鞘!我轻蹙眉心,心想这人也真不讲礼貌,瓦岗寨里面居然也有这种人。待要拔剑,却听得秦叔宝沉声道:“刀剑无眼,无论哪位有所损伤,都免不了伤了和气。依在下所见,两位的刀剑还是不要出鞘为好。”
众人附和道:“秦将军所言甚是!”
我微微一笑,摘下腰间那把秦叔宝所送的配剑,带鞘握在手中。王君廓一言不发,“唰”一声又把刀归入鞘中,手法干脆利落!
我在心中赞叹了一声,又寻思:他既以虚实变幻见长,出招必定快而且灵活。对这样的打法,当以慢打快,弄清去路才能出手。
转念间,王君廓已经一招攻了过来,直取我脑门。我见他这招来的轻飘,力气似收未发,便也不急,轻描淡写地稍一侧身,使去势不要过急,避免在他变招的时候抽不回身来。手中宝剑下垂,似挑着千斤重,蓄势而发。
果然,刀只劈了一半,便改为斜挑。只见这招来的沉稳,加之上了鞘的刀,运用起来自然灵活不足,稍显凝滞,正犯了“挑”的大忌。我心中忽如明镜——原来秦叔宝的建议,也是有的放矢。我抓紧机会斜步向前,让过他的刀锋,刷刷刷几剑急攻。王君廓反应异常敏捷,居然忽溜溜一个转身,轻松就避过我的攻击,迅速又反攻了过来。
两人在帐中丈余的空间内,如是来来回回斗了两百多个回合。我死守门户,他一下子攻不进来,同时我也没找到克敌制胜的空隙,一时间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慢慢地,王君廓的出招却有些急躁了。
在对决当中,是万万急躁不得的。这个简单的道理,王君廓并非不懂。只是他小看了我再先,在预期之内未打败我情绪多少有了起伏。而最重要的是,他想靠比武来杀裴仁基一个下马威,迫切的想赢——若是输了他的面子将往哪搁?
我依然见招拆招。在男女对抗中,缠斗往往是力量较弱的女性一方惯用的伎俩。就看谁的心理素质好了。再拆得十来招,王君廓忽然双目圆睁,两眼精光爆射,刀迅猛地朝我左肩削来。
用力过猛了,我想。
招已老而力未收。我抓紧这难逢的机会,斜身一个马步向前,“啪啪啪”三下,剑尖已经点中了他的左右大腿和腰间。
“好!”周围响起一阵欢呼。
我微微一笑,正准备收剑挺身,却发现王君廓的刀已回招向上,正直取我喉咙!招式夹着万钧雷霆之势,恐怕我不避,他是想收也收不住了。
我急忙一低头,刀带着劲风贴着我头顶而过。我顺势一个打滚,一直滚出几米开外,明显宣告退出战圈,才站起来。
我看着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我,悠悠笑着。我潇洒地拍去身上的尘土,一躬身说:“王将军,承让了!”
在我弯腰之际,一缕长长的青丝从肩膀滑落,飘至胸前。
我“啊”地惊呼一声,慌忙去摸头顶,发现头巾虽在,可结已经被刚才那一击打松,又经过一打滚,早已垂落在一旁了。一头的长发散落下来,披在肩后。
我慌张地环顾四周,见众人脸色古怪,王军廓的脸更是一阵红一阵白。我感到血一下子涌到脸上,滚烫滚烫,场面尴尬异常。
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划破沉寂,罗成哈哈笑着走了过来。“小雅姑娘,你这回可骗不过去了。”我讪讪笑道:“没想到会是如此。”
这下,本来全看着我的目光,立刻分了一半到罗成身上。
罗成转过身去,做了个揖,悠悠地开口:“不瞒大家说,我早已认出了小雅姑娘,不过看她很乐意当男子和受人欺负,就没揭穿了。”
我狠狠瞪他一眼,说:“我何时乐意受人欺负?”
罗成一脸坏笑,说:“若你早说自己是个姑娘,王将军怎么也不会为难你的。”
王君廓“哼”的一声,在丢了脸面之后又遭此奚落,显然已经超出了忍受的范围。
那边又传来哈哈的大笑,只见程咬金摸着络腮胡子,笑得嘴巴都合不拢,说:“我正奇怪,天下会有这么俊秀的男子,还以为是个太……这个太……监呢!”他口不择言,待觉得“太监”这个比喻并不恰当时,已经是收不回去了,只好勉强说完。
我“嗤”地笑了起来,说:“如果当了太监便能俊秀起来,这倒是个好事。”
李密已经成功控制住一度僵硬的脸部肌肉,收发自如地笑道:“想不到唐少侠原是女儿身,武功高超实在令人敬佩!罗老弟,你与姑娘乃旧识?”
罗成笑道:“四年前,我身受重伤,承蒙小雅姑娘仗义相救。后来一别,已是几年没有见面了。前几天奉魏公之命,前往虎牢关,才偶遇小雅姑娘。只可惜姑娘贵人善忘,直到刚才方记起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当时你蒙着脸,确实难以辨认。”
裴仁基也哈哈笑起来,起身道:“小雅姑娘真乃女中豪杰!裴某真是有眼无珠。”
我做了个揖说:“因为身处军营,诸多不便,因此一直未能表明身份,请将军不要见怪。”
“言重了,言重了!只是始料未及啊,实在……”裴仁基边笑着边摇头道。
我把头巾复又扎好,躬了躬身,回座位坐下,只见对面的王军廓正恨恨地看着我。我不以为然,对他甜甜地笑了回去。只见他脸上肌肉一僵,把头扭向别处。
我侧头往李密方向看去,余光扫过秦叔宝,却发现他似在看我。我的抬眼迎上去,只见他正凝眸看着我,目光深幽不见底。我的心一跳,感觉四周的空气仿佛一瞬间全凝结在一起,使我呼吸困难。想起昨夜还与他同枕而眠,更加是思绪纷乱。不知道此时,他的心里又在想着什么?我的眼睛再也无法移开,痴痴地怔在当场。
忽听得身侧的贾闰甫轻咳一声,他用手肘碰碰我,清声道:“姑娘,魏公呼唤你多声了。”
我猛然回过神来,想着自己方才的失态,不由得大窘。讪笑着说:“哦,魏公请说。”
李密笑道:“李密斗胆,请教该如何称呼姑娘。”
我宛然一笑道:“小女子名叫唐小雅。”
罗士信一拍脑袋,喃喃地说:“孝崖,小雅,原来如此……”又似恍然大悟般,大声喊道:“难道梅兄弟他也是……”
我还未答话,便听得罗成惊讶地说道:“怎么?梅姑娘也在关中?”
我狠狠地向他看去,恨不得撕烂他的快嘴。只见他扯出一个童叟无欺、灿烂无比的笑容,又略带无赖地说:“你还想隐瞒?你真当裴将军他们都是傻子了?”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对罗士信说:“没错,那是我姐姐。”
秦叔宝开口问:“那两名被劫持的女子,难道就是你们?”
“是的。”我为以前的说谎略感羞愧,低下头轻轻地回答。
裴仁基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们、害得我派出不少人手在四周找了一轮,还因为没找到深深内疚了好几天!”
我呵呵傻笑了几声,站起来赔礼说:“小雅在此谢罪了,请诸位见谅。”
众人心中的疑惑渐解,气氛很快又恢复正常。席中觥筹交错,一开始只是礼尚往来地互敬,到后来演变成豪情牛饮,一个个便如酒桶似的,提起酒坛就往肚子里倒。我看得心惊肉跳,陪着灌了许多水,也已经感到胃中难受了。
酒席间,士兵们已照李密吩咐,安排好了营帐。宴会过后,众人已是微醺,便纷纷散去,回各自的营帐稍作歇息。
我正懒洋洋地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帐外传来了罗成的呼唤:“小雅在吗?”
我说:“请进吧。”
罗成掀开帐幕走进来,微笑地看着我揶揄道:“怎么?没喝酒竟也醉倒了?”
我坐起身来叹道:“你们都是酒桶,喝这么多居然还能站起来。”
罗成轻笑,不以为然地说:“这算什么!再喝千杯也未必醉。”
“佩服佩服!”我装出一副敬仰的神情看着他。
罗成眨眨眼,说道:“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好奇地问:“去哪?”
他故卖关子,挥挥手说:“先别问,反正是好地方,去了你就知道。”说完拉着我的手往外就走。
我一撇嘴巴边嘟噜着:“葫芦里买什么药!”一边快步跟着他走出帐篷。
罗成携着我直走出营地,约摸走出几里路,只见到一条河流在眼前静静地流淌,是从远方山谷蜿蜒而来。
我上前去看,只见河水不深,河面宽广而平静,没有澎湃的气势,但河水清澈,靠岸的浅滩更是可以见底,河床上的石子颗颗分明,水草青葱。时下已踏进四月,申正时分的阳光正是灿烂,河面上仿似笼罩上一层佛光,宁静安详。
“嗬!真是个好地方!”我赞道。回头对罗成说:“你打仗时肯定偷懒,别人在拼杀,你却找了这么个地方躲起来享受!”
罗成“哼”了一声,阴冷地道:“这便是月前刘长恭强渡的石子河,在那下游被我率领的军马打得落花流水,死者逾半。”
我心里一怵,忽感到惊慄无比——在我周遭的这些男子,平素或温文或豪爽或不羁,性格虽异,但却无一不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我随着水流往下游看去,目光尽处,只见长草随风而摆,不知那里躺着多少战死的将士?顿时觉得这圣境一般的地方,弥漫着杀戮之气。
我退后一步嚅嚅地说:“该不会走着走着,忽然出现一具尸体吧?”
罗成笑道:“放心,相去还很远呢。况且刘军撤退的路线也不经过此处,你放心好了。”随即又说:“你等等。”转身便走到不远处的草丛中去。
我疑惑地看着他的身影没在乱草丛中。不一会听得悉簌声响,罗成拖着了一只木筏慢慢走来。笑说:“这可是刘军弃下的,结实得紧。”
他用力把木筏往河中推去,待大半进入水中的时候,对我说:“你先上去。”
我看木筏在水中飘摇,顿时兴致大起,一下跃了上去。木筏摇摆几下,在水中一沉,又慢慢抬起。罗成用力一推,在木筏即将离岸时,也跃了上来,拿起筏上一根竹橹,在河底一撑,缓缓地逆流而上。
我说:“罗成,你对石子河很熟悉?”
罗成转过脸来说:“来过几次,那边山中景色很不错,待会到了你肯定喜欢。”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又皱眉问:“小雅,为什么你喊别人都称大哥,唯独对我直呼姓名?”
我一怔,呵呵笑道:“我也不知道,觉得这样比较顺口。”
罗成皱了皱脸,抗议道:“不行,这样一来我比别人都矮了半截。你必须喊我大哥。”
我心里觉得好笑,决定逗逗他,便说:“想得美!别的大哥都会照顾我,你从来都没有,当初受伤时还是我照顾你的。你喊我姐姐还差不多。”
罗成狠狠地白我一眼,却也不争辩,一声不吭往前摇。
我欣赏着沿途岸上的风光,只见的河边的树木渐渐多了起来,挡着阳光洒下一片清凉。河流的源头原来有许多股,拐得几个弯,河面渐窄,河床的石头也大了起来,木筏左右躲避方能继续前进。
河面再度收窄时,罗成拉着我跳上岸,系好木筏,溯溪而上。山中鸟雀啼鸣,溪流淙淙,我走着,心中忽地想到了“天然大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