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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路的人听清了内容,都逃也似的奔跑着远离,生怕被这厮牵连了。
“娘的,这人得了失心疯么?”一个将领骂道。
章照笑道:“他不是失心疯,清醒得很,无非就是趁此改朝换代的时候,想捞个忠臣义士的名声罢了,像以前那个方孝孺一般,好让人们都记得他的名字。”
“不知道这些文人心里怎么想的。”
章照指着街当中的人群:“来人,把妖言惑众那人抓住!”
几个将领遂和随从侍卫一起操刀冲上去,众人一看杀气腾腾刀剑出鞘的一干人冲来,顿时作鸟兽散,
章照走过去,回顾四周道:“别嚷嚷了,你看大伙都像躲瘟一样躲着你,你死期到了。”
那老头昂首挺胸,哈哈大笑:“老夫还怕死么?我大明死士千千万,今日老夫权当打头阵,要杀要剐尽管来吧!”
章照笑了笑,看着他手里拿的一张纸,说道:“檄文?”
“正是。”老头冷冷道,“正是征讨乱臣贼子的檄文,要不了多久,全天下都会起来反抗张问那帮乱臣贼子!”
章照道:“这张檄文让你出名应该够了,要动摇新朝恐怕远远不够……史上那篇‘试看今日之城中竟是谁家之天下’传颂千古,可也没能把武则天怎么样,不知道您这篇文章写得如何……来人,抓了,送到西大营中军拷问!”
旁边的将领沉声道:“大人,这种事儿不该咱们管啊。”
“我就是管了,这人意图谋反,朝里谁还能帮着他说话弹劾老子不成?抓了!”
众侍卫听罢取了绳子,将那老头绑了个结实,送到德胜门内的西大营中军。根本没拷打,那老头就交待了姓名官职等,名叫杨春是个给事中,并对刻印反动文章供认不讳。但章照认为他有同党,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叫人用刑。
西大营只是一支正规军,自然没有东厂锦衣卫的那些刑罚名堂,一般军士犯事就是军棍、斩首等简单的处置,要对杨春用刑,最后没法子只好打军棍,将他打得皮开肉绽基本上残废。
打完之后,章照又派人大咧咧地抄了杨春的家,将他家的奴婢都抓了起来,但没逮着他的家人,原来已经送到南方去了。办完这些事,章照才写了一份奏章递上去。
锦衣卫的人很快也知道杨春被西大营的人抓了,还打了个半死不活,但锦衣卫都很沉默,他们心里清楚如今的锦衣卫是什么状况,还能有资本和西大营对着干不成?
段三 宪禁
西大营奏报杨春案的奏章递上去之后,通政司搞不清楚状况:西大营的事不应该西官厅管么,还有奏章上说的谋反案什么时候轮到军队来上折子了?通政使方敏中和几个官员商量之后,他便决定:“按规矩誊录一份,把原件送内阁了事。”
张问现在还没正式登基,仍旧在内阁办事,内阁的工作他也兼着,章照的奏章最终到了他的手里。
一看到章照办的这件事,张问顿时就乐了,心道:章照这人办事,真让我省了不少心。
西大营插手管起谋逆的案子,如果得到朝廷的认同,锦衣卫的职权归属到西大营名下也就等于是生米煮成了熟饭。正巧上午要在内阁衙门“枚卜”爵位,众大臣都要来,张问决定趁这个机会办成此事。
红通通的太阳早早就升起,又是一个晴天。果然如罗娉儿所说,晴几天气温就会自然回升,张问在内阁住了一晚上,一大早起来没穿袄子,就穿了一件葛袍也不觉得冷。俗话说春捂秋冻对身体好,不过他仍然把棉袄丢在一边,身上顿时轻松了不少。
在胥役的侍候下洗刷完毕,吃了点早饭,张问也顾不得练剑便直奔办公楼。顾秉镰黄仁直等大臣,还有那些前来抓阄的人都已到达,只等张问来主持枚卜大事。
他一走进大堂,众人便跪拜高呼万岁。
“起来吧,别拜了。”张问挥了挥手,走上公座正位,又说道,“现在不用那么多繁文缛节,都坐下议事。”
众人遂按高低品级分坐两边,顾秉镰起身说道:“封爵事关重大,请皇上御笔亲题。参加枚卜的人拿到什么字就是什么爵位,再无二话。”
一个绿袍吏员立刻走到公座一旁,躬身磨好墨,张问见状便提起毛笔道:“也好,写好了让元辅主持枚卜,今天就把这桩事敲定了。”
待张问写好纸条,顾秉镰郑重其事地传视众臣,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到一个木盘子里,让大伙来抓阄。张问看到顾秉镰那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说到底今天不就是场赌博么?
捣腾了半天,结果总算出来,张问比较关心章照和沈光祚二人:他们的运气一般,都抓到个侯爵;倒是一向低调的宋应星运气大发,竟然抓了个公爵,让大伙都目瞪口呆。
宋应星平时不怎么参合朝政,一心管理他的工商事务,这时稀里糊涂地弄了个公爵,笑得他嘴都合不拢。而黄仁直等人见这家伙竟然和自己一样的爵位,也是哭笑不得,但事前顾秉镰就说了“拿到什么就是什么,再无二话”,人们也只好认命。
抓阄之后,张问便叫人记录在案,只待登基那天公示。办完这事儿,张问又摸出了一份奏章,说道:“昨晚收到的,亮工章照抓了个意图谋反的给事中……以后这种事还会有,没办法,只有严办!”
众臣心里明白:这事儿该御林军管?
章照站起来说道:“有皇上的一句话,微臣责无旁贷,定然严厉处理那些心怀叵测妖言惑众的人。”
这时终于有个文官冷冷地说道:“御林军是护卫皇上的军队,什么时候管起审案来了?”这句话真是说道了在场所有文官的心坎上。章照抓了个当官的,而且擅自严刑逼供,让大伙心里都觉得十分不妙,可顾秉镰黄仁直这些老家伙谁也不愿意出头说话,因为事关谋反,拿这事来说岂不是忠心有问题?
自从张问执掌朝廷大权之后,明室衰微,东厂锦衣卫上边失去了靠山,没法子动张问一党的官员,他们已经消退了好几年。这时候西大营站出来敢抓官员了,而且西大营是张问一手建立起来的,靠山很硬,西大营是不是要替代东厂锦衣卫的职权?
谁都不愿意头上平白悬上一把利剑不是,又一个文官站出来说道:“散布谋逆之言,理应严办,可也不该御林军管这事。”
就在这时,只听得章照说道:“西大营不管谁来管?锦衣卫么,锦衣卫是谁的锦衣卫?”
锦衣卫是谁的锦衣卫……这话说的,张问听罢几乎想拍案叫绝,他忍住没有表现出来,回顾左右时,只见众人都变成了闷葫芦,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过了一会,张问才和气地说道:“亮工说得也很在理,东厂锦衣卫臭名昭著,咱们大乾总不能把什么东西都留下来。大乾立国,先把东厂锦衣卫解散了,也是大快人心的事。至于查办逆党,亮工愿意办,就交给他去办。周礼曰‘令群吏宪禁’,就在御林军西大营设一个宪禁司,把东厂锦衣卫的事儿都兼了。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章照率先高呼道:“微臣遵旨!”
过了片刻,人们都意识到一开始就和皇帝对着干并非明智之举,这才陆续附议。今日张问和章照一唱一和,非常顺利就把东厂锦衣卫的这处大权揽到皇权之下,章照的表现让张问十分得满意。
内阁的议事散了之后,章照下来立马就着手建立“宪禁司”,下面的机构和人马不就是锦衣卫么,把里面的大头目换成御林军的人,什么都是现成的……只不过换了个名字,锦衣卫变成了宪禁司,锦衣卫校尉变成了“宪兵”,实际上换汤不换药。
新的机构中,编制内可以世袭的校尉统称宪兵,编制外跟着办差的胥役一类的人物称为军余,这种机关还有眼线、卧底、流氓地痞等组成,形成一个庞大的管制网络,对巩固皇权作用巨大。明朝皇帝想出的一些东西,经验证明效果不错,张问也就设法延用,不过都得换个名字,不然怎么称作新朝呢。
……
利益分配基本上协调好了,登基大典也越来越近,张府上的人也分批搬进了紫禁城。张府“借景园”和老宅两处房产,张问留给了曹安,并留下一干奴仆和城外的庄园给他,让曹安也当起了老爷。
一人称帝,鸡犬升天,旧的勋亲权贵被无情地夺取了特权和财富,新的权贵疯狂瓜分了王朝的权利……张问需要这些既得利益者来拥护他的政权。
他的老婆张盈老早就搬到坤宁宫去了,尊贵的地位奢华的生活都让她十分着迷,这里将是他统率后宫的舞台,玄衣卫衙门也在坤宁宫东南角的一个偏殿里,这个机关渗透内外势力已经不小,张盈这个皇后名副其实,恐怕没有哪个大太监敢欺负到她头上去。
张盈便对她的妹妹说道:“以前你当皇后,太监都能欺负你,明朝连主仆之分都搞不清楚,是不是早该换咱们大乾朝了?”
她的妹妹张嫣默然无语,完全不像她姐姐那样开心。张盈见状拉着她的手说道:“过段时间让皇上封你个贵妃,别绷着张脸,你就算做贵妃也比以前做皇后舒坦,还有咱们志贤生来就是太子,你下半辈子注定荣华富贵,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张嫣笑了笑:“姐姐,我没有不高兴,现在我们姐妹又能在一起了,就像以前那样,从未分开。”
……登基前夕,张问也来到了乾清宫,这里将是他作为皇帝的住所。乾清,象征着皇帝的所作所为象清澈的天空一样坦荡,没有干任何见不得人的事,但好像总是事与愿违。
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坐落在单层汉白玉石台基之上,殿前宽敞的月台左右分别有铜龟、铜鹤、日晷、嘉量,前设鎏金香四座,正中出丹陛,接高台甬路与乾清门相连。
一切都庄严神圣富丽堂皇。张问站在前面的石梯上看着这样场景,感觉犹如身在梦中。
十余年的时光犹如在昨日,他错觉自己还是一个小地主一样。这时候他心里想:刘邦夺取天下之后,是不是也会产生自己仍然是泗水亭长的错觉?
“奴婢叩见皇爷。”一个声音把他从遐思中拉了回来,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王体乾正跪在地上。
王体乾一身青色葛袍脚蹬棉鞋,这么一身打扮倒让张问觉得有些不习惯,在他的印象里,每次在宫中见到王体乾他都是穿蟒袍。很快张问就意识道:蟒袍是明朝皇帝赏赐的,如今王体乾不穿蟒袍了,也是一种归顺的体现啊。
张问便笑道:“你还是第一次向我跪拜吧?”
王体乾忙道:“奴婢想天天都向皇爷跪拜,只等皇爷给奴婢这样的机会。”
张问听罢哈哈大笑,亲自扶起王体乾,说道:“我是个念旧的人,你愿意,我当然会给你机会。司礼监的印,你还是掌着吧。”
王体乾听罢顿时一喜,高声道:“皇爷万岁万万岁。”
张问想了想又道:“以后乾清宫以南你可以随便走动,后边你就别去了,她们对你没什么好感。”
“谢皇爷体恤奴婢,从今往后,奴婢维皇爷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问点了点头,又仰望了一眼白玉台上的宫阙,叹道:“看来以后这地儿就是我的家了,这个家真是大啊……”
段四 天命
三月初一卯时,皇极殿大朝,为开国大典。天刚蒙蒙亮,紫禁城到处灯火辉煌,承天门上礼炮齐鸣,响彻了整个北京城。从承天门今天安门、端门,到午门,城楼上的鼓声齐鸣,雄浑非常,上朝的文武百官在中轴线上排成了长长的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