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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将在打退了梅韦耶的又一轮进攻后趋马后退,也许正是那个时候被涌挤的混战兵士逼下了马。两国交战以来戴迩在两军阵中的表现他一直看得非常清楚,作为军人对于坚强敌手那份自然而然的尊重,让他同样不想看到对手的尸身就这样被乱军践踏。因此他只是趋马小步前进,和打散了身前西陵士兵重新上前的梅韦耶会合。
“罗伦将军,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将片刻便显得血肉模糊的尸体放在鞍前,罗伦秀民抬起了头。
其实,不用抬头也可以知道,正如戴迩在战前所说的那样,无法在北洛第一波攻击后对其中央大军形成反冲击的话,一旦北洛蓄势发起第二波攻击,在大军强势的冲击之下,西陵只有死路一条。
而此刻,蝴蝶谷中的两军混战已经显出明显的优势对比,这一次,是北洛彻底地胜了……
※
与此同时,烈风旗下。
“大局……定了。”轩辕皓喃喃道,一边随手将一个铁筒似的小玩意丢还给站在身边的柳青梵。
接住自己制作的简易望远镜,青梵微微皱一下眉,“你不上去?”
“不,我从来都不会和我的将军们争夺军功。”轩辕皓微微一笑,“可惜,真是可惜。”
“什么可惜?”
看了帅座上风司冥一眼,轩辕皓淡淡说道,“或许我应该为他庆幸,一死百了,你不会拿别人的尸身撒气。”
“你忘记我说过的,轩辕,我不会再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同样淡淡的语气,却是透出十分的冰冷,“敢乱我计划伤我要人,就得有足够的胆量和寿命来承担我的怒气接受我的惩罚。”
轩辕皓顿时一呆,却见柳青梵已经转向了风司冥。“能坚持两个时辰的山路吗?”
“司冥可以,太傅。”
“轩辕,之后的战事就交给你了!”
轩辕皓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见那道青色身影挟住一身黑色软袍的风司冥后陡然窜出,一道青烟般瞬间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呆了一呆,轩辕皓随即摇头苦笑:柳青梵的性子,没有人可以预料和掌握,他心里想要做什么自己猜不到也拦不住。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心里时时有一条不可逾越的警戒线让他控制着自己言行的分寸罢了。此刻战事大局已定,打扫战场收拾残局的事情似乎他从来都是丢给自己这些所谓信任的朋友和朝臣。何况,风司冥向来是他最疼爱的学生,带着伤重未愈的风司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以身涉险。
看向远处呈现出无法改变的胜败局势的战场,轩辕皓轻轻叹一口气,伸手招来贴身副官其格塔,“传我军令:全军推进,彻底击溃敌军!”
第十五章 … 遥目,坎坷崎岖
这是一条幽僻深险的山道。
虽然还不至于“一线天”的险峻,但是山道两侧山势陡峭怪石穿天林木森然,在渐渐变深变沉的暮色中仍是显出一种带着危险的深邃而凝重的气息。完全自然形成的通道,荆棘野草和低矮灌木几乎完全塞闭了那条勉强可以穿行的道路。偶然一两只野生的獐鹿之类轻捷地跳过,林间风声夹几声栖鸟凄厉的啼鸣,就是山道全部的生机。
这样的山道,甚至不会出现在最精细的军事地图里,因为道路的条件完全不足以通过任何队伍,哪怕是最小的也不能。
但是,也许是几十年或者几百年未有人烟的沉静,被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打破了。
山道上出现三人三骑。
马是好马,骑手的骑术也极其高明,驾驭着坐骑在路况艰难的山路上兀自能够奋蹄如飞。直到渐渐可以望见山道另一端的出口,当先一人才慢慢放缓了奔驰的速度,开始四周观望,像是在查看地形。
“少爷?”“将军?”
后面两骑的骑手也跟着勒住了马,脱口而出的问题,却是两个不一样的称呼。
“前面都安排好了,贺四叔派了人在陈渡古道口十一里处接应,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是。”说话的是年纪看起来比较轻的一个,“少爷吩咐过不要离古道太近,但是太远了万一出什么事情怕接应不过来,这才折衷了距离的。”
“我不是担心的这个……我只是在想,这一次真的可以瞒过所有人逃脱么?真的没有人看破刚才的掉换?”
“将军不必多虑。赵坚已经看着他们练习多次,今天战场之上也是当着双方将士的面刺穿了他胸膛的,加上乱军的践踏面目一定会有相当损坏。北洛极少有人近看细看过将军容貌,而西陵虽然有人见过,但即使有看出破绽的人也不会将这个消息轻易透露出去。将军只要过了这陈渡古道就安全了,时间上完全来得及。”赵坚沉稳地说道,目光中透露出绝对的自信和肯定。“将军的计划从来不会有错,赵坚深信这一点。”
被称为少爷和将军的男子顿时微微一笑,伸手覆额,“赵坚你对我的信心,好像总是远胜于我对自己的呢。”轻轻搔一搔被山风吹得蓬乱的深暗黄色头发,一双铁灰蓝色的眸子里面闪出带着笑意的精亮光芒。“虽然战场上是离得远了一点,但到底是当着柳青梵的面弄鬼,我可不敢大意了——如果跑到这里还被人活捉,你主子我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是的,这个笑容带着三分戏谑自嘲的男子,正是日间蝴蝶谷口平原带领西陵大军与北洛恶战的前锋大将戴迩。但是此时此刻,他既没有穿战袍,一头显眼无比的火热红发颜色也变成了深沉的暗黄,只有一双深邃沉静的冰冷眼睛,显露出他作为沙场大将的威严和坚忍。
早就知道这一战的结果:本身战斗实力和后方的接续问题从战争开始一刻起便始终困扰着西陵大军,国内对于战事的进行又是争论不断人心不齐,这样的战争本来就没有多少胜利的机率,唯一的结果只是同时消耗双方的力量罢了。而此次皇权帝位的更替,一贯主张慎战不战的太子上方未神登上皇位,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可以非常确定,无论战场结果如何,西陵都会在最快时间尽一切努力停下这场于国无益的战事。
是啊,那个睿智机敏冷静果决的西陵新皇、金发蓝眸的“爱提丝神子”,不会允许这场战事的继续进行而使国力空耗。他应该已经看穿了隐藏在迷局下的一切,定然会不惜一切尽快结束战争。而两国一旦停战,自己的处境……就将变得非常危险。所以断然抽身离开,因为继续停留下去也不能再多做什么,甚至无法保护自己。
虽然离开是早已决定好的事情,只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走得这么狼狈。
嘴角微微扬起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北洛的用兵,太漂亮,也太狠心!
前锋盾阵突破的千名敢死勇士,加上八千冥王骑军,为了顺利调动西陵大军的动作,冥王军差不多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精锐。对西陵大军阵线发起强有力的冲击,甚至形成尖兵突破的局势,为的就是逼使西陵大军提前发动全军的攻击,然后使左右两军拦腰切断西陵大军。这样,一是可是集中兵力消灭被包围起来的前锋部队,二是有效地阻碍西陵大军整体推进,消磨士兵战意,三者可以约束己方中军士兵,积蓄并提升其斗志,以选择最佳时机发起无法抵挡的最后冲击。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冥王军不惜以自身精锐战力的高度消耗为代价,换取战事的整体胜利。
这是自己完全没有料到的事实。
其实,这场战争的所有关节点自己已经全部想到,针对着轩辕皓和风司冥可能的军力战术部署一一做出的对策,在真正战场上几乎也全部落到了实处。然而轩辕皓、风司冥终究不愧为大陆盛名卓著的出色将领,竟硬是把每个关节都考虑得无比周详细密无懈可击,每一个局部战场和阶段战场的战法也都是堂堂正正,却不留半点余地和可供攻击的罅隙。
没有奇兵、没有突击、没有偷袭,没有冥王军被世人熟知的那些非常策略,完全是最正统最堂皇的作战,强硬而严密。在这样的战场上,军队自身的真实实力决定一切。虽然自己战略战法和决策指挥都没有任何错误,但就像是一场示范战争,胜败在最初的时刻就已经确定。
但对自己来说,最终失策失利的原因,是风司冥要这场胜利的决心,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计。
若是取胜的决心稍有不坚,就不会将冥王军的精锐兵力全部投入战场,北洛第一波冲击也不会直接造成西陵右军阵线被撕破,不会造成西陵大军发动北洛战术收拢后西陵军的高度消耗,而多马和郗锋所率领的左右两军就不会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保证对西陵军前后部队的切断和局部歼灭……因为一定要取得这场胜利,所以不惜投入自己亲自教导和统领出来的全部精锐之师,不惜用冥王军的鲜血和生命为北洛大军铺开前进的道路,争取战场上一切胜利的机会。
能为王者之仁,甘冒奇险援救被困绝谷的士兵;也能为国家之利,牺牲如自己手足的亲信之军——对于战场、对于士卒、对于军队、对于国家朝廷,风司冥的强硬坚忍,都让自己无法不为之深深叹服。
也许,这才是绝龙谷里那一刹那产生杀机的根源:这样的对手,太危险;这样的对手,再得到任何成长的空间就是自己再也无法也无力剪除的威胁。
也许,这才是那位名动四方的青衣太傅在此刻来到战场的真正目的:那是他成就的人,他最大的成功,他真正的声望所归。
却让所有人一时转移了视线,错失了最后一线生机。
这样的对手……
如果能够,如果能够真正在属于自己的战场上,平起平坐地和他对战,那将会是一场怎样激动人心的盛会!
只是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说这样一句罢了。
对危险的直觉,从来没有出过错误,此刻头脑中紧紧绷住的神经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低垂眉眼微微苦笑,抬起头时目光已恢复了一贯的锐利,“赵坚,到前面探路;亚罗,这个你收好。”从怀中掏出一把银鞘的匕首,“如果路上出什么事情,把这个带给主上,知道吗?”
“是的,少爷。”将匕首揣进怀中,少年露出自信的笑容,“亚罗一定会做到的。但是少爷……”
摇一摇头并不答话,只是看一眼前面赵坚的背影,缓缓策动胯下马匹,“即使只差最后的一步,也是没有成功。何况这次的对手……小心谨慎一万次都不会损害什么,疏忽大意一次就足以送命了。”
亚罗刚想答话,幽静的山谷里突然回响起一阵狂放恣意的大笑,随即一个清泠从容的声音朗朗传来。
“说得好——不愧为常胜不败的东炎军神!”
第十六章 … 何人解我,华容纵虎深意
“有破解《璇玑谱》中所有残局的青衣柳太傅,西云大陆谁人敢称军神?”
看到前方山道上缓缓转出的骏马背上的两人,他忍不住微微苦笑:不好的预感总是容易成真,在不属于自己的战场上,“常胜不败”四个字只能当成是对自己的嘲笑。目光转向被那一身青衣的男子轻松提着后心的人,“他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让你这位忠心的副官放松心情睡一觉而已。”
青梵淡淡一笑,随手轻轻将赵坚掷到一边,然后将坐在他身前的风司冥手中的马缰重新握到手里。一双幽深沉静的黑眸静静地凝视着眼前面带苦笑却神情从容的敌手将领,嘴角渐渐扯出一抹清冷的笑容。
“北洛太子太傅,柳青梵。”沉默半晌,青梵率先打破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