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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挽回的余地,最多不过是将族权让到三房去,以国振的本领,光大门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换了个角度想,他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与俞国振去争——论起亲疏,死绝了的四房是他堂弟,可俞国振的父亲同样是他的堂弟!
“老五,我算是想明白了,国振有出息,对我们俞家是大好事!”将两个儿子喝走之后,他一拍大腿:“我们这代有你支撑门户,到下一代,就靠国振来光大门楣,现在天下兵荒马乱,陕晋流贼四起,去年奴虏破关抄掠京畿……国振这么能干,我们俞家无忧了!”
他越想越兴奋,拉住俞宜轩就要转身,俞宜轩正一肚子闷气,毕竟是他输给了俞国振,特别是那些少年胜得干净利落,让他举人老爷的颜面荡然无存,一时半会之间,他哪里能放得下!
“二哥扯我做什么?”他问道。
“回去,回去与国振好好说说,他操练家丁的钱粮,我们族中出了,另外家中的家丁,也全交给他来练。”俞宜勤兴冲冲地道。
“怎么,二哥的意思,是让那小辈骑到我们头上来?”
“老五,我一向是佩服你足智多谋的,但今天是你错了,自家晚辈胜过长辈,不就是你常说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么,你今天的念头怎么不通达了?”
“你能通达,我通达不了,要去你去!”俞宜轩一甩衣袖,大步走进了镇子。
两人不欢而散,没有得到俞宜轩的支持,俞宜勤终究没有急着去寻俞国振,只能耐下性子又去劝俞宜轩。劝了两天,见俞宜轩仍然不为所动,俞宜勤也恼了,便独自又来到俞国振的家中。
上次来时他急着看操演,没有注意俞国振的宅院建得如何,现在仔细看起来,不由得连声暗赞。
不过是一个月的功夫,一人多高的围墙已经完全起来了,在围墙四角,各有一个望楼,不过现在人少,望楼上并没有人值守。这个建造速度,远超过俞宜勤的想像,本来他以为不到下半年无法完工的。
而院墙里起的新屋,现在也已经粗具雏形,有几间特意先建起来的都可以住人了。俞宜勤走到门口才往里望了两眼,立刻有人喝问:“做什么的?”
“你这乌鸦作死么,连我都不认得?”俞宜勤翻着眼睛骂了一声。
喝问的正是叶乌鸦,他拄着白腊杆子站在门后,听到喝骂,讪讪笑道:“二老爷莫怪,这是小官人的规矩,无论是谁进来,都先得问答。”
“这小子,还真当自己这里是细柳营了?”俞宜勤没有生气,相反,他这个时候就巴不得俞国振本领越大越好,本领越大,眼光就越大,当然不会和他二房来抢这个族长的位置,相反对于家族能有极大的帮助!
他停在门口,挥了挥手道:“乌鸦,你去和国振说一声,就说我来看他了。”
叶乌鸦笑嘻嘻地应了声,将走未走,又转过头来道:“二老爷,小官人嫌乌鸦这名字不好听,给我改了名,以后二老爷唤我就唤叶武崖,文字武功的武,悬崖峭壁的崖……小官人还说,我这名字别有含意,那个崖,也是崖山的崖。”
说完之后,叶武崖向屋子小跑而去,俞宜勤等得无聊,琢磨着他的名字:“崖山的崖……崖山,崖山,这词好熟……可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他没有等多久,便看到俞国振跟在叶武崖之后走了出来,俞国振穿着一身熨得笔挺的新衣,脸上是与年龄不太相乘的成熟,看上去极为英武。
“二伯,请进来说话。”
看到只有二伯来,俞国振大致能猜出他的来意,脸上浮起了笑容。将俞宜勤邀进了院子,一边走俞国振一边道:“这个时候,二伯来寻我是有什么吩咐?”
“吩咐?”俞宜勤嘿嘿笑了起来,他哪里敢吩咐俞国振,如果不是大白天,又当着许多人,他甚至不敢走进这个院子,他心中现在更是认定了,四房的事情,就是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侄子做的!
既然来了,他也就不准备要什么面子,很干脆地说道:“国振,你操练这些少年,每个月需要花费多少银粮,族中给你开销了。”
俞国振淡淡地笑了。
“不必,这点银粮,我支付得起,此前我当的那些珍珠,还换了些银子,足够我用上一年了。”
听他这样说,俞宜勤停住脚步,伸手将一个布包递了过去:“拿着。”
俞国振接过来捏了一下,愕然道:“二伯这是何意?”
“四房的借据是假的,当时是我察事不明,所以出了错,因此我掏钱将珍珠赎回了。”俞宜勤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笑眯眯地道:“还有你父亲留下的宅院,以前我怕你年幼管不住家业,如今你已长大成人,而且做事也很有章法,这宅院也可以交回你管了。”
俞国振微微沉吟了会儿,这位二伯所做之事,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那处宅院值四五百两银子,珍珠更是价值一千余两银子,两者相加,这就是近两千两银子交到了他手中。虽然俞家在襄安算是富豪之家,而二房身为族长产业也最丰,可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了。
“宅子的地契我收下,至于这些珍珠,就由二伯来处置吧。”想了一会儿,俞国振又将珍珠交还了过去:“二伯若是有心,将之换成银粮,顺便帮我招募一些身家清白的流民,现在只有十八人,还派不上什么用场。”
“放心,放心!”俞宜勤得到俞国振的谅解,精神一振,暗暗称赞自己这个侄儿会做人。不过俞国振越是大方,他就知道自己也要做得更漂亮,心里有了个主意,那些珍珠换成银两之后,自己不但不能苛扣,还要倒贴一些进来。
“二伯如果无事,可以看看我是如何操练这些少年的。”见俞宜勤还没有去意,俞国振便道。
“正要看看!”俞宜勤心中更是欢喜,这就完全没有和他见外,他这次来修补与三房关系,看来是对的。
他看不太明白俞国振的操练方法,但最起码的“令行禁止”他还是懂的,看到这些原本是街上顽童的少年,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就能做到这一点,俞宜勤心中对堂侄更加敬服。
上午的操练共一个半时辰,再加上每半个时辰一刻钟的休息,少年们反复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虽然枯燥,但他们做得却非常认真。能让他们做到这样,厨房里传来的香喷喷的鱼和肉味起了关键作用。
俞宜勤看得津津有味,到中午时还跟着这些少年一起吃了顿午饭,他们的伙食相当好,每八人一组两荦两素,都是大盘子装的,便是俞宜勤身为俞家族长,也不是顿顿如此。
饭吃到一半,在外轮值的高二柱跑了过来,他神情有些异样,凑到俞国振耳畔说了几句,俞国振抬起头看了俞宜勤一眼。
“怎么了?”俞宜勤心中一愣,因为俞国振这一眼中,竟然带有杀气!
“有人见到李进宝了,就是四房的那个不见了的管事,和一伙人在河汊子里蹲着。”俞国振扒完碗里的最后一粒米,慢慢地说道:“二伯,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瞧瞧?”
第一卷十三、敢笑孙坚不丈夫
李进宝咬着一根草茎,蹲在芦苇丛中,有一下没有一下的用芦苇棒子拍打着水面。
在他身边,是六艘渔船,船上二十多条大汉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的鼾声如雷,还有的则在掷骰子赌钱。
一个输得精光的汉子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同伴,然后到了李进宝身边。
“进宝,你说的是真的,价值千两以上的珍珠?”那汉子问道。
“十郎哥哥,我何时骗过你?”李进宝压低了声音:“何止那些珍珠,俞家是襄安远近知名的大户,他们在南直隶的铺子每年都能赚千两纹银,在襄安的田庄也有几百两的出息,再加上当铺、布庄这些产业,你想想每年能收入多少!就我知道的四房,屋里藏着的银钱就足有三五千两,这些还不都便宜了其余三房!”
说起这个,李进宝就咬牙切齿,他奉命出来勾通巢湖水贼,那是因为他打小相识的两兄弟便是水贼,这肖姓两兄弟没有什么大名,便按着族中排行,一个叫肖八郎,一个叫肖十郎。
但当他找到这两兄弟时,襄安镇的消息也传了来,他妹子和外甥全家尽亡。他立刻决定向整个俞家报复,在他看来,凶手一定是俞国振,而俞家的大房、二房也脱不了干系。
“有现银就好,珍珠什么的,难出手,就算是出手,也要被人剥一层皮去。”肖十郎呸了一声吐了口唾沫:“几千两的现银家当……奶奶的,爷爷我在巢湖里做没本钱的生意,也没有攒下几千两来!”
“这一票做掉之后,十郎哥哥就有了。”李进宝恨声道:“我只请十郎哥哥允我一件事情,俞家的人,全部杀尽,半个都不要留!”
“那是自然的……嗯,怎么冒烟,哪儿走水了?”肖十郎说到这用力嗅了嗅,向着周围看去,只见离他们大约里许的另一处河汊子里,一团浓烟冲天而起。
若不是离得较远,这些水贼立刻会警觉起来,可这是在一里多外,肖十郎也不疑心。
人都是爱看热闹的,在水汊处看得不仔细,他和几个水贼便上了岸,想寻个高处看个究竟,然而就在这时,几个少年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我的,我的,谁都不许和我抢。”叶武崖手中抓着一大锭银子,从肖十郎身前不远处跑过去。
一看到少年手中的银锭子,刚输得精光的肖十郎顿时眼睛一亮,这一大锭少说也有十两!
“是我们一起看到的,只是你手快拾走,人人都有份!”追着的少年嚷道。
这打消了肖十郎的最后疑心,他眼睛一转,喝道:“我丢失的银子,原来是被你们捡了!”
叶武崖转过脸来向他望了望,看到他身边的李进宝,脸上突然变了颜色:“李……李进宝,李进宝勾着水贼来了!”
他一边嚷一边转身就逃,他身后的三个少年也跟着跑得飞快,李进宝此时也认出这三个少年都是襄安镇上的顽童,顿时急了:“拦住他们,莫让他们回去报信!”
“都上来抓人!”肖十郎招呼了一声,当先追了上去,他们这些水贼名义上以他兄弟二人为主,但实际上相互间的约束很有限,谁抢着的银子往往就归谁。
六艘船上的水贼顿时都跳上了岸,大伙都知道,若是给这几个小子逃回镇上一说,他们此次就白跑一趟了。
在离他们三百步左右的田埂之下,伏着的俞宜勤忍不住低声道:“好,他们中计了!”
三个少年分散跑开,水贼也分散去追,因为叶武崖手中抓着银子,跟着他身后的便有十个。叶武崖跑得虽然快,可水贼的速度也不慢,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叶武崖猛然一跳,从一条沟渠上跳了过去,紧跟其后的肖十郎狞笑着也跳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要跳过去的时候,眼下的余光发觉,沟渠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然后,他便觉得下身剧痛,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冰冷僵硬鼓鼓胀胀,他怪叫了一声,温润的液体渗了出去,让他两股之间顿时一片湿滑。
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在那道沟里,竟然藏着四个人!
高不胖举起着用来扎捆柴的冲枪,他力气大,上头支着肖十郎也被他生生托了起来。在他旁边的三个少年则没有这样的气力,而且也没有他一下命中要害的准头,只有一支冲枪扎入一个水贼的小腹,另两支则扎在水贼的腿上。
“埋……埋伏!”肖十郎想要大叫,可是他的重量让那冲枪的铁尖扎得更加深入,简直要从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