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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都准备……冲出去,要不就……被熏死了……”他咳嗽着向众水贼道。
谁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冲出去的人都是一阵惨叫就寂然无声,因此后来的人就不敢冲出去。可现在再拖的话就是熏死,因此在肖四郎鼓动下,众水贼开始向洞口又冲了过去。
这个岩洞原本比较隐蔽,洞口也不宽敞,最多就是四人并肩出去,肖四郎跑在最前,跑到洞口时他大叫道:“杀!”
其余水贼都给憋得脸红脖子粗,这个时候顾不得畏惧,猛冲了出去。就在这时,肖四郎“嗵”的一声倒下,而其余水贼也不疑有它,继续前冲。
冲出洞口,还没有来得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等待着这些水贼的就是一场屠杀。俞国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下达的命令就是除了得他命令,否则全部杀死。因此诸少年刀枪齐上,转眼之间,这些水贼就惨叫声一片。
扑倒在地上的肖四郎一动不动,他贴在地面的眼睛却睁着,眼中凶光毕露满是仇恨。他听着自己熟悉的同党一个个发出惨叫,便知道外头这伙人是真的要赶尽杀绝,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他精通水性,因此闭气的本领也很强,加上贴着地面烟气没有那么大,因此足足熬了半柱香功夫,外头的惨叫都已经全部消失了,残余的几个水贼也惊惶失措地退进了洞里,在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痛哭求饶。
他们已经完全破胆,根本没有抵抗的意志了。
“出来,放下兵刃双手抱头出来,要不我们就杀进去了!”
外边的烟小了些,终于传来这样的喝斥,那残余的水贼完全没有了主见,听到喝声,竟然真扔了兵刃抱头出去。
肖四郎听得这声音很陌生,他可以肯定,他不认识对方。然后他听到笑声、喝骂声,绝大多数声音都有些沙哑,像是变声的少年声音。
“是……是俞家的小狗!”这个时候,肖四郎终于猜出袭击者的身份,他在心中咬牙切齿:“这小狗……我终有一日要杀这小狗满门!”
洞里的浓烟已经散去,肖四郎却仍然伏着,他悄悄抬起头,外头到现在还一个人都没有进来。
他心中患得患失,一下子期盼敌人不会进洞来搜索,一下子又希望对方搜索会比较大意让他逃过。就在这时,他听到外头声音响起:“贼人已经尽数杀灭,收队,回船。”
然后就是脚步声远去,肖四郎还不放心,然后他听到了外头虫鸣之声,这让他总算放松下来。
如果有人在洞口,那虫子是不会叫的,人走远了,虫子才会叫。想到这,肖四郎缓缓爬起,又侧耳再听了会儿,然后才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靠着洞壁瘫坐下去。
“不对,他们还带走了活口……回去一审就知道,洞里有什么,他们必然还会回来,此地不可久留!”坐下还没有三息,肖四郎像是屁股下有针刺一样又跳了起来。
他三步并两步猫腰冲出了洞,洞外的光线有些刺眼,他伸手护住眼,等适应后再放下手时,顿时愣住了。
在他面前,六个少年手中持着缨枪正冷笑望着他,而为首的一个脸上的笑容更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让肖四郎几欲魂飞魄散!
第一卷二十、缴获
肖四郎转身就想往洞里窜回去,到了洞里,借着地势,至少还可以拼死一两个。
可就在这时,一只脚凌空飞踹下来,正踹在他的胸前,将他踢得满地打滚。
踢他的是高不胖,这瘦瘦的汉子有的是气力,一脚就将肖四郎踢得吐血。肖四郎还不死心,钻不回洞,弯腰便向着旁边草丛窜去,然而才窜了两步,背后一声厉喝,紧接着,他觉得粪门先是一冷接着一痛,一根柱状物品贯入进去,将他挑了起来,他高亢地叫了一声,浑身的气力瞬间从被贯入处泻掉。
“俞……小狗!”他怨毒地回过头来,盯着刚才让他觉得心惊的少年。
“狗贼,还嘴贱!”捅倒他的是高大柱,这正是高家嫡传的枪法,听到肖四郎嘴里还不干净,他一抬仍然插在肖四郎体内的长枪,肖四郎下半身立刻挺了起来。
“给、给我一个痛快!”那枪有红缨卡着,因此贯入的并不是很深,可就是因为这样,肖四郎一时半会死不了,他惨叫着求死。
“你们在巢湖上做没本钱的买卖也有好几年了,劫的财物在哪,说出来便给你一个痛快。”俞国振缓步踱了过来,但在离他有两丈的地方停下:“你的几处巢穴,我都知晓,你就算不说,也只是让我们多花些时间。你让我浪费多少时间,你自己便要被折腾多少时间。”
他的口气很淡漠,肖四郎听出那种山一样的坚定,如果他不照做,那么这姓俞的少年真的会让他生死不得拖上半天。
“我说……就在这,就在这……”这个时候,他也硬气不起来了。
“看着他,我们进去看看。”俞国振听他说出将劫来的财物细软放在哪儿之后下令道。不等他动身,高不胖抢先一步进了岩洞,这样里面就算还有水贼,也伤不着俞国振。
这岩洞相当大,可容纳数百人,高二柱支起了火把,他们深入了几十步,然后便看到一排一排的布袋。高不胖看到这些袋子,脸色顿时变了,他看了一眼俞国振,俞国振却还是很平静。
“是盐。”高不胖道:“他们真与盐枭勾结。”
“把那厮拖进来,让大柱带人守好洞口。”俞国振道。
肖四郎被拖了进来,他已经半死不活,当被拖到那一包包盐面前时,他呵呵笑了起来:“看到了吧,哈哈,大爷这里一共是三千包盐,两万四千斤,八千两银子……那些盐枭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们会替我报仇,杀了你俞家满门……”
声音戛然而止,俞国振的长枪已经捅入了他的前心,肖四郎以为俞国振是气愤成这个样子,他努力抬起头,想借着火把的光看到俞国振的惊恐。
但他看到的却是平静,无论是杀死他,还是劫了盐枭一大批盐,俞国振表现得都很平静,仿佛那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你……”
“那些盐枭不会知道是我干的,他们只会以为,你黑吃黑,吞了他们的盐然后跑了。”俞国振平静地道:“他们要找,也是找你家人的麻烦。”
肖四郎眼睛瞪得老大,但他却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的瞳孔在迅速扩张,然后人僵直着倒了下去。
俞国振看着这些盐,又看了看高不胖:“意外之喜,八千两银子……也算不错了。”
“出手不易。”高不胖道。
“总会有办法,二柱,你去带人将那几个还活着的都杀了,别走了一个,尸体全绑好石头带上船。”
高二柱应声跑了出去,俞国振与高不胖开始寻找肖四郎埋藏财货的地方,不一会儿,他们便将之翻了出来。
肖四郎倒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那些财货是分藏在四个地方,是一些金银细软,高不胖估算,全部折算出来也值千余两白银。
如今米价腾贵,千余两白银,只可以换米六百石,而且俞国振知道,粮价只会越来越贵。他准备收容三百少年,加上他们的家人,可能要超过千人这千两白银倒是可以养这些人大半年的。
而且还有这些私盐,价值八千两银子的私盐,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整个俞家全部现银收拢起来,估计也就是三四千两,而这个时代,在某些地方盐与现银拥有同等的流通价值!
“一战缴获价值加起来近万两……自己却是一人无伤,小官人当真是神机妙算!”高不胖这个沉默寡言的陕北汉子这时也禁不住兴奋得眉飞色舞:“小官人威武!”
“小官人威武!”跟在身边的几个少年也兴奋得叫了起来。
俞国振倒不算很兴奋,只是微微笑了笑,待他们安静下来,他吩咐道:“东西还未运回去,还算不得我们的……叶武崖!”
叶武崖立刻挺身站了出来:“在!”
“你带两个人去高处观察,看看周围是否有异样,若有人接近姥山岛,立刻向我通报,注意隐蔽些。”
“是!”叶武崖点了两个少年便飞快离开,走前还向着有些闷闷不乐的罗九河挤了挤眼。
罗九河垂着头,平时操练里,他非常努力,可是总被叶武崖压着一头,现在小官人点叶武崖的名,分明是要重要他了。这年纪的少年,哪有不争强好胜的,因此罗九河心中不免有些嫉妒了。
“我们把盐包都扛到水边去,罗九河,你带人去将大船划过来!”
除了三艘渔船之外,他们还带了一艘大船,这原本就是俞国振为了装俘虏和战利品用的。现在俘虏没有必要了,自然就是完全用来装战利品。一艘大船加三艘渔船,二万余斤盐再加二十多个人,回程的时候船吃水满当当的。
深夜时分,他们回到了襄安,将货卸下之后,俞国振又将人召集齐,看着一脸兴奋的诸少年,他严声道:“今日之事,关系重大,你们都是知道轻重的,记住,只说我们外出拉练,除此之外,不可多言一字,否则立刻逐出俞家,绝不宽赦!”
“是!”
对于这些少年来说,保密意识是从到俞国振这儿第一天开始就反复强调的,他们当初本是二十人,其中有四人就是因为违背了俞国振的命令被先后斥退。现在这四人看到他们,都是灰溜溜地抬不起头来,有这榜样在,自然众人都是凛然应命。
次日大早,俞国振刚刚起来,俞宜勤便出现在他面前:“国振,昨日之事如何了?”
他是知道俞国振昨天带队出去的,那伙水贼是俞家心腹之患,必须尽快除掉。
“二伯随我来。”俞国振领着他到了新建起的侧厢,这就在少年们的宿舍一端,原本是准备储存训练器械的,昨夜被临时腾出来充当库房。
“这是……盐?”俞宜勤一见着那一个个袋子便愣住了,他是族长,对这东西绝不陌生。
“嗯,昨日缴获了两万四千斤盐。”
“两万四千斤!”俞宜勤惊得目瞪口呆,他看着俞国振,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国振,这……这可了不得!”
“一共是两万四千斤盐,还有大约值一千余两的金银细软。”俞国振又将旁边的一个布包打开。
“太好了,太好了,了不得,了不得!”
俞宜勤是见过世面的,他们俞家的铺子能开到留都南京去,俞宜勤也没少跑过这繁华之地。但是,一次进账近万两的财富,还是让他心里喜滋滋的。
他打开一个袋子,看到粗大的白色盐粒,又捻了一点到嘴中尝了尝:“是淮盐,上好的淮盐!”
“应该是淮盐。”
“太好了……不对,不对,国振,有祸事了!”高兴了片刻,俞宜勤猛然想到一个问题:“水贼那里怎么会有淮盐?他们劫了盐商?”
“是盐枭与水贼勾连,大概是想借着水贼对水路的熟悉来贩卖私盐。”
“盐枭……那些家伙可是无法无天的货色!”俞宜勤脸上兴奋的红潮还没有退去,立刻又变成了苍白:“这可是大祸事!”
“水贼就不是无法无天的货色么,现在那伙水贼已经全部沉在巢湖底下,过个十天半月,就全喂了鱼鳖。”俞国振淡定地道:“二伯休要担心,未走一个活口,只要我们自己不说,盐枭哪里会知道!”
“丢了价值八千多两的私盐,盐枭如何会善罢甘休,他们定然会查的,不如还给他们……”
“二伯,我审问了俘虏,这伙盐枭与水贼是初次合作,故此这一批盐并不算太多,他们也信不过水贼。现在水贼被我灭了口,所有的痕迹都被我掩盖了,盐枭第一个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