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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事你就不要参与,找个由头,你先去京师,留着你与俞某人的这份人情在,就算……就算我此策出了什么意外,总有个回头的余地。”
他此语一出,郑芝凤还没有说话,旁边的郑森忍不住了:“父亲,这样不好,咱们做的是大事,就休想两边下注,既然决定与俞国振为敌,就要集中全力,三叔乃是父亲左膀右臂,这个时候,如何能离开!”
“长辈说话,哪轮得着你插嘴!”郑芝龙喝斥了一声:“不唯你三叔,你也去京城!”
郑芝凤听得这里,心中明白,自己兄长的主意已经拿定,怕是不肯回头了。而且看他说的这么迫切,事情只怕已经迫在眉睫!
“兄长是不是已经动手了?”他忍不住问道。
郑芝龙摇头笑道:“休要问那么多,你们回去准备准备,去京师吧。”
郑芝凤深深望了他一眼,然后便离开了。无论如何,他都是郑家的人,郑家的利益,始终是高于一切的。他如此,郑森同样如此想。
见弟弟儿子都退下,郑芝龙闭上眼休息了会儿,然后轻轻笑了一声。
他动手动得比郑芝凤想象得还要早,只是事情隐秘,郑芝凤人一直在京师,故此并不知情,直到最近回来,才得到消息。当初罗九河派人来质问郑芝凤,勾结倭国德川幕府之事,确有其事!
岛原之乱发生初,德川幕府便大为惶恐,要知道天草四郎时贞另一个身份,乃是小西行长家臣的儿子,甚至有个传闻,他是小西行长次子之子!
对于德川幕府来说,最大的梦魇恐怕就是秀吉猴子的部下们为故主复仇了。而且,平户处于九州岛的北端,是压制南面野心勃勃的岛津家的重要前线,德川幕府只要还有半点脑子,就不会容忍天草四郎。
可惜,先后两次组织的跨海征伐,都在新襄渔政局海军的干预之下被破坏了。幕府的水军几乎丧失殆尽,不仅无法再组织大规模地跨海征讨,相反,倒是天草四郎的水军不停骚扰起本州岛沿岸,特别是“中国”地区与濑户内海沿岸。天草四郎不停毁坏城池农田,掠夺人口,让德川幕府极是难受。
而且由于德川的控制力减弱,那些强藩便开始不安分守己了,典型的代表便是最南的岛津家。
另外,德川幕府还得到了一个让他们觉得更为恐慌的消息,新襄有意扶持长守我家的遗孽、现在改名为秦盛亲的攻夺四国岛,进而窥取整个倭国!
因此,郑家来使之后,即使两者此前有些矛盾,但德川幕府还是与郑家一拍即合,双方约定,共同出手,对付俞国振。
只不过郑芝龙自觉把握还不是很足,因此还要联络荷兰人。
时为荷兰驻台湾总督的,乃是安冬尼?范?迪门,他早就觊觎西班牙人在台湾北部的地盘,也想着乘西班牙人收缩防御之机夺取整个台湾,进而威胁吕宋。结果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俞国振便抢了先,不仅夺了台湾,还占据整个吕宋,将西班牙人几乎彻底赶离了南海。
“施将军,我已经得到了巴达维亚总督额下的授权,与你进行进一步地谈判。”就在郑芝龙打发自己的弟弟和儿子进京师的同时,台湾岛上的热兰遮城,迪门召来施福,郑重地说道:“我们同意组成一个联盟,共同对付南海伯,但是,这需要看郑家的诚意。”
“此前我家将军便已经摆出了条件,南洋诸岛,由你们自取,大明之地,则由我家将军禀报朝廷之后处置,另外,自此往后,我家将军之船,经过满剌加时,你们所取赋税,便与欧罗巴诸国一般。”施福很有些傲气地说道。
“这个条件太过苛刻,而且,条件里没有说大员岛的处置,你们在大员岛迁移的明国人太多,已经影响到我们两家的关系。”
“大员岛原是我大明国土,此事断无争议。”施福冷笑:“南海伯能攻下鸡笼,便能攻下你这热兰遮,总督老爷,你先得弄清楚,我家将军与南海伯同殿为臣,若是郑家与南海伯联手攻取,你守得住?”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施福跟随郑芝龙久了,自然知道,对于这些欧夷,拐弯抹角委婉说话,他们反而会当你是软弱,唯有硬梆梆顶过去,对方才会嘤咛一声欲拒还迎。
“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这样……新杭必须归我们,另外,大员岛的东面,必须归属于我们,否则,我们无法和公司交差。”
荷兰东印度公司负责总个远东地区的殖民地,无论是巴达维亚总督,还是热兰遮总督,都是东印度公司任命。迪门此语说出之后,双方等于就是达成了协议,又讨论了一些具体细节,施福便得意洋洋地离去了。
“阁下,真的就这样将公司的利益让给这些野蛮人?”施福离开之后,副官在迪门身后问道:“以我们的实力,完全可以独力与那位明国的伯爵抗衡。”
“不,不,巴斯藤,你说的虽然有道理,却考虑得并不周全,你要知道,现在对于公司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独霸整个东南亚的机会!”迪门眼中闪着阴冷的光:“明国南海伯他现在看起来实力在整个东南亚最强,但实际上他的战线拉得太长了,从朝鲜、日本,到大员岛,到中南半岛,再到菲律宾……他太贪心了,如果他再埋头发展十年,东南亚就再没有我们插手的余地了。至于现在让给尼古拉一官的这一点点利益,那算得了什么,协议就是用来撕毁的,铲除公司最大的敌人之后,就轮到尼古拉一官了!”
“阁下,我听说南海伯有几万士兵,为什么我们不尝试与他合作,或许……我们能通过谈判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巴斯藤,看起来你不熟悉这位明国的贵族,可不要用我们看待那些愚蠢的明国官员的眼光看他,也是一个铁腕冷血的人物,而且他的眼光比明国绝大多数官僚都看得远。在他身上,谈判绝对占不到便宜,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而是巴达维亚的总督阁下在信中说的。总督阁下见到了马尼拉城中唯一的幸存者,幸运的胡安神甫,上帝保佑他能活着回到西班牙,那傲慢自大的西班牙人听到这个坏消息!”
说到这里,迪门愉快地笑了起来。
第九卷五一零、海东暗钩织罗网(二)
宋献策迈着小碎步,紧紧皱着眉,飞快地穿过走廊,来到俞国振的办公室门前,一进门,便看到华悠之坐在那儿,见他来了,这个少年起身行礼:“宋参谋。”
“悠之,气色不错啊,看来主公心情也挺好?”
虽然心中焦急,但是宋献策还是和这个十八岁的少年打了声招呼。
华悠之恭敬地回道:“谢宋参谋关注,主公正等着,他早就吩咐过了,宋先生一来,便请进去。”
这个华悠之才十八岁,乃是新襄初等学堂八百余名毕业生中排名前十之一,但单以成绩成论,他在前十位中吊车尾,正好是在第十位上。不过,因为他在初等学堂时期的学生活动中展现出来的能力,他在毕业之后被调到了新建立的南海伯秘书府担任秘书,帮助俞国振处理日常文书事宜,将章篪从这些事务中解放出来。
而章篪则被任命为秘书长,同时兼任新襄市长之职。很明显,俞国振在为下一步领土拓展做准备,那种可能要面对敌人袭击的领土,将由武人出身的虎卫为总督,而单纯的后方,只需要处置民政事务的,便可以让章篪这样经过锻炼和考验的文人充任。
章篪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对华悠之的培养可谓不遗余力,而华悠之也是争气,才短短的半个月时间,便已经将大多数事务接了过去。
与此同时,华悠之的另一个身份是虎卫预备役。每个月都有三天,要去接受如同虎卫一样的军事训练。
这也是新襄新的规矩,新襄体系下人口虽然迅速增加,即使张秉文与方孔炤两人先后去职,现在平均每个月通过各种渠道来投奔新襄的民众人口,也超过一万,一年仍然有十余万外来新增人口。但是。新襄的总兵力仍然不足,目前也只是三万九千人。而且虎卫精锐长期在外驻扎,为了弥补这个缺憾。在新襄与会安、新杭三地,凡是适龄之人,都需要加入预备役。每月进行三天的军事训练。
宋献策这个矮子,心里却明镜一般雪亮,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华悠之这样的人,乃是俞国振在培养的心腹,他虽然傲慢,却不敢在华悠之面前太过拿大,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便是这个道理。
见华悠之为他开门。宋献策快步向里,出现在俞国振办公室的门口。
俞国振的办公室除了他的桌子、一墙的书籍之外,还有个小型会议室,如今会议室中,已经坐着七八个人。宋献策环视了一眼。心中微微一凛,除了章篪、茅元仪之外,罗九河、田伯光、顾家明等武职也都到了,特别是顾家明,他原本去了昌化,这个时候来。显然是得了俞国振的紧急通知。
“宋先生也到了,现在就只差二柱了。”俞国振笑着颔首,指了指空着的一把椅子:“坐吧,咱们等一下二柱。”
没有多久,高二柱脸上挂着阴柔的笑,出现在宋献策的视线中。
整个新襄,若说谁是宋献策最不愿意见到的,非高二柱莫属。此人过于阴柔,与他那刚烈的兄长高大柱几乎成了鲜明对比。高大柱如今已经转到了预备役,为新襄预备役总长,算是脱离了虎卫的第一线,而且自从在湖广之战中受伤之后,他的身体一直不是太好,始终在调养,象今天的会议,他没有出现。
高二柱坐下之后,俞国振双手撑着桌子,咳了一声:“今日开会,是请大伙讨论一下,我们在今后三年军略上当如何发展的问题。”
“在诸位发言之前,先让二柱说一说最新的情报吧。”俞国振又道。
高二柱站起身,将手中摊开的笔记合了起来。事实上,他那份笔记中一个字都没有,他在从事情报工作之后,对于任何留在纸面上的东西都怀疑会泄密,因此,所有重要的资料,他全部将之背了下来。
“一个月前,郑芝龙手下的心腹大将曾德,到了倭国,根据我在倭国的情侦人员报告,曾德见了倭国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双方达成了秘密协议。”高二柱目光还是阴柔,他脸上甚至微微带着些笑意:“协议的内容,我这里有一份,极为繁杂,我就不多说了,只将一些与我们新襄有关的部分说与诸位听听。”
“第一,倭国以开放市场为代价,换取郑家支持攻击岛原的天草四郎时贞。”
听得这句,众人脸上都浮出冷笑,天草四郎时贞乃是新襄一手扶植起来的,郑家绝对知道此事,他们却敢与倭国德川幕府达成这种协议,分明是暗中向新襄使绊子。
“第二,倭国允许荷兰人在平户经商,换取荷兰人支援镇压天草四郎时贞。”
这第二个条件本身没有什么,可是郑芝龙的手下竟然代表荷兰人去达成协议,背后透露出的内容,却是值得深思的。
“果然,郑家与荷兰人勾结在一起了。”众人心中暗道。
“第三,倭国德川幕府,将发动对岛原的新的征战,举全国之力,集十五万兵,准备一场大战。”
十五万兵!
这个数字让几位文职微微动容,倒是虎卫出身的武职,仍然面不改色。
倭国兵士凶残,众所周知,事实上倭乱的记忆,尚未从大明退去,至今沿海武职中,有不少“备倭大使”。
但在新襄虎卫面前,倭国的兵将,也只是土鸡瓦狗,十五万看似多,那又怎样,难道还比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