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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断金,何愁革命大事不成功,何愁孝感夜袭不成功?”
李想豪情万丈,猛抽马鞭,马痛嘶声,跃蹄而起,冲下山丘,卷起山丘上的一阵风雨而去。曾高等策马追着队尾而去,转瞬没入风雨交击的茫茫暗黑处。
李想策骑缓缓而行,也把碍事的油衣脱掉了,任由风雨打在身上马上。
每当电光闪烁,撕裂黑暗,就看到黑黝黝的人群列队在风雨中静默无声,汤约宛和一众将领亲兵紧紧追随其后。
李想边行边抚慰一众战士,并为他们打气。只听他高声说道:“我们革命军实力,装备不如北洋军。这是事实,我们要敢于承认,但是北洋军还是要打的,谁叫他们毁了我们的家园,谁叫他们甘心做满清朝庭的走狗,谁叫他们专和我们革命军为敌。我们不但要打,而且还要打的积极主动。正面战场打不过,我们就要利用夜晚,利用雨天,利用湖北山区丘陵复杂的地形,主动出击,打北洋军的步兵,打北洋军的炮兵,打北洋军的辎重兵。总之一句话,湖北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比谁都要熟悉,不管你们怎么打,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给我用足,北洋军前方后方的所有空间,都能找出破绽来,都给我打遍!”
这个时代,没有比一军统帅现身说法,亲临战阵,更能激励士气的了。李想领兵征战有些时日,他身上的气度越来越有一军统帅的威信。但是见黑暗中他双目明亮,似神威,如电闪,凛然的越发不可直视,越发的不容侵犯。他骑在马上的身姿不甚雄伟,甚至有些单薄瘦弱,却笔挺的充满爆炸的力量,每一个小小的动作,似乎都能卷起风雨剧烈变化。他的声音透出强烈的斗志和信心,一副不可一世的嚣张至极的吊得死人的气派,似乎满天神佛碰上他也要让道。他所到之处,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惹起阵阵致敬和喝采声,士气为之大振。
李想提气高声又叫道:“黄兴在孝感一败涂地,冯国璋丧尽天良的在湖北烧杀抢虏,湖北是我们的家园,没有人可以这么做。北洋军逼迫武汉三镇,全国瞩目的革命首义之地危在旦夕。可是现在湖北还有谁能抵挡北洋军?只有我们!是我们掀起辛亥年革命的首义,是我们底定武汉三镇的革命大业,是我们造就全国革命的大浪潮。现在,我们要让所有人看到,也只有我们能够抵挡北洋军这个强大的敌人,也只有我们能够守护武汉三镇的安全,也只有我们能够成就湖北革命胜利到最后,也只有我们能够把辛亥年的革命进行到底。跟着我,成就泼天也似的革命大事业的千古伟业是属于你们,你们将是辛亥年最耀眼的革命英雄;跟着我,你们光耀千古的荣誉,谁也无法夺走,谁也休想夺走。跟着我,杀死满清走狗,成就革命大业。”
李想的声音远远传开,连萧萧的风雨大作声仍不能把其盖过。
“誓要将革命进行到底。杀死满清走狗,成就革命大业。只有我们,只有我们,只有我们……”军心士气大振,齐声吶喊,震动这个黑暗的天地。
本存有顾虑犹疑的士兵,得到李想的保证,再也没有丝毫的顾虑犹疑。
李想就站在他们的最前面,他们还有什么可怕?这句“只有我们”更是吼尽心中的郁气,这就是革命的意义,男儿一生当此再也无憾的意义。
以曾高没心没肺的淡泊胸怀,也感到热血沸腾。他一脸神色值得玩味的一瞬不转的看着李想,似乎这个时代没有任何的难题是化解不开的。眼前本已混乱而低迷的士气,就被他轻松的几句话激励的沸腾起来。而湖北如今接近山穷水尽的局面,也同样会被他轻松的化解吗?
此时的李想又掉转马头,举起握拳的右手,并大声喝道:“你们听着,革命军必胜,北洋军必败。”
众将士皆随他一起嘶声力竭的喊叫,声冲宵汉,战马狂嘶,直令着黑暗的楚天外风云变色。中华民族的血性爆发,满清入关以来,血腥压制奴役中华民族两百六十余年,整个民族忍辱偷生的郁结之气忍耐到今天,凶厉处要胜过倩女幽魂的十世怨侣不知多少倍?一旦爆发出来,就是天地变色,山河震动。
夜幕笼罩残破不堪的孝感城,黑暗无边无际,风雨萧萧索索的寒意惹人烦。城外各条道路上两旁拥满了北洋军的步兵、骑兵和炮兵的营寨,有些北洋军官帐篷里还亮着等,东一盏,西一盏的点缀在风雨飘摇的黑暗里。孝感城里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要收拾一块空地扎几万人的大营也是很困难,冯国璋和段祺瑞商量后就干脆把营地盘在孝感城下。
一个黑黑的身影站在残破的一段城墙上,望着黑暗中的连营默默不语,迎着呼啸而过的风风雨雨。北方人不怕冷,但是这样阴雨潮湿的天气使他很难受。今夜段祺瑞又失眠了,不知道是否因为这个讨厌的鬼天气,还是……想起冯国璋今夜在汉口又要立一大功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是,此处南下,他段祺瑞简直就是他冯国璋的陪练,冯国璋已经换一件黄马卦,现在又要一口吞下收复汉口的大功,他段祺瑞今次就是白来一趟了。
段祺瑞的心里有郁气,有烦闷,才使他睡不着觉?段祺瑞深吸一口夹着风雨的冷气,脑袋稍稍的清醒一点,他总觉得这样的理由还不够他失眠的,半生战阵上养出的灵敏直觉,时时会闪过一丝心惊肉跳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忽略了的关键所在,而且是极度危险的关键所在,就潜伏在眼前黑暗里,却总是理不出一个头绪。
段祺瑞手指触摸冰冷的雨水打湿的城墙,努力的回忆进孝感之后的一切,是要找出被他不小心忽略的关键所在。他进孝感城时,城墙已经在战火中破败的不成样子,破烂的孝感城要收拾起来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是一件大工程。而扎营在城外,功夫就全省了,汉口湖北已经没有能够给北洋军构成威胁的敌人。黎元洪的民军全部龟缩在了汉口,被他们压着打;李想的革命军躲在了鄂西北,也就像个跳蚤似的在铁路补给线上给他们添恶心还成。以李想和黎元洪因为汉口而产生的矛盾,李想现在是巴不得看黎元洪的好戏,看着黎元洪死翘翘。他段祺瑞在孝感,功劳轮不到他,但是危险也轮不到他啊。
段祺瑞望着延伸直黑暗雨幕后的铁路和驿道,几天来,这些这些平素本就拥挤宽大的南北重要道路,再次被他们加宽加固。为此,北洋军强行征集了十几万民夫,孝感附近的城镇,村落被他们掠虏一空。即使这样,也无法时刻保证补给线的畅通,李想的革命军太会恶心人了,专门在铁路线,驿道上搞破坏,而且破坏力很强,北洋军需要孝感附近打草谷,来补充不足的补给。难道李想就像通过这样的麻雀战,打败北洋军?李想这只小鬼恶心又难缠,但毕竟只是小鬼,还没有这个能力影响湖北的大局。
在这段残破的城墙跑马道上,到处都是战火留下的坑坑洼洼,有些坑大的显出下边的夯土,现在盈满了雨水。道路四周风雨弥漫交织,地上雨水中走来“噗噗”作响的沉重脚步声。
来人典型的北人魁梧身材,像是地狱冒出的魔神矗立在风雨交加的暗黑城墙上,低声喊了一声,“大人。”
“嗯。”段祺瑞吱了一声,却又不作声,这北洋魔神似的大汉也敢再作声,怕打扰了他的思绪。阴影中皱眉不语的段祺瑞还是想不出问题处在那里?在阴冷风雨之中,却有些燥热难耐了,恨不得撕开胸膛,吹进一丝凉风。
段祺瑞离开江北已经一个月了,武昌起义也已经月余。北方应该正是秋高气爽,一层秋雨一层凉的好季节,可是湖北的鬼天气,几乎天天都顶淫雨绵绵,在湿潮瘴气的地方行军作战。由于李想革命军队频繁袭扰,后方补给时断时续,部队只好命令每个士兵尽量携带弹药和粮食,再加上其他必备物品,每个人员负重达几十公斤。虽然北洋军艰苦耐战的强军,可长期下去,即使上铁人也仍然会有感到吃不消了的时候。
段祺瑞扭头看向身边这魔神似的大汉,这样结实的汉子也看出来是疲惫不堪了,这些日子没有时间刮一次胡须,脸都快变成了刺猬。这幸好是在秋天,要是在闷热的夏天,胡须间肯定会长满了痱子,奇痒难耐,挠破后流出的黄水把胡须粘成一个个硬块,白天再出一身汗,脸上身上溃烂的痱子叫汗水浸杀得钻心疼痛。北人不怕冷,就怕热,不怕干,就怕水。身处湖北这样的风雨天气,比在西北沙漠还要难过,全身都像是要长霉一样,这种难熬的日子何时是尽头。就因为水土不服,北洋军中许多士兵竟然患上了恶性疟疾,没有上战场就失去了战斗力。段祺瑞环顾身后城墙上值勤的小队士兵,其中大部分人都已憔悴不堪,往日熟悉的士兵也已不成人样,脸上的颧骨变得像刀削一样可怕,口唇开裂,布满血丝和干皮,身上的军装看一眼都让人恶心,血痕污垢,还有大片大片的污泥,回到家里,估计家里人也认不出来。段祺瑞想到此处,突然惊醒,如果任由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北洋军真有被李想拖垮北洋军的可能。
旁边北洋大汉发觉段祺瑞正统官正盯着他,忙扬起满面虬髯,憔悴的脸笑了笑:“大人,南边不远就是汉口了吧?冯大人今夜一定能一口气突破三道桥,开进汉口。武汉三镇指日可下,平了匪党,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吧?”
段祺瑞下意识地点点头,目光越过布满城下灯光点点的辽阔北洋军营,深入漆黑如墨的黑夜,投向前面连绵不断的层层大山,在大别山下,还有一个他再也看不出深浅的敌人,最可怕的敌人就是不了解的敌人。此刻,他的心中一片茫然。
段祺瑞眼前,风雨纠缠的黑夜,除了风声雨声竟然没有其他的声音,天地之间是一片的沉寂,澴水边孝感城下,北洋军的营阵逶迤十余里,星星灯火在黑夜风雨之中闪闪烁烁,骑兵营的马群今夜也是不安的发出声声嘶鸣……偶尔还传来一两声号角声和军营中的击柝声,在这不安的风雨寒夜里,显得嗣恰
突然,郑阁龙头岗的方向火光一闪,接着便响起了呜嘟嘟的号角,震天动地的蹄声,密不分点,似阵阵闷雷的滚滚而来,直扑北洋军绵延十余里的军营。风雨之声全部被掩盖,只剩金戈铁马踏声破北洋军的好梦。
段祺瑞一跃扑向城墙,睁大了眼睛瞪着眼前漆黑如墨的夜里,李想的千余骑人马像黑色的潮水漫堤般越过郑阁龙头岗,山呼海啸卷起风雨冲向北洋军右翼前营。
革命军队员们人手一把锋利的马刀,腰上又是一圈手榴弹,浑身湿透的单薄秋衣紧紧粘在身上,打得紧紧的绑腿被雨淋透,简直就箍在了腿上,鞋子上的鞋带也被雨水泡得散开,不少士兵干脆用绳子把鞋捆在脚上。
“杀!”李想从喉咙里低吼一声,这是夜袭,尽管已经发起冲杀,可他的声音还是下意识地压到了最低。
马群发出一声声长嘶,轰隆隆的眨眼就奔到火光星星点点的北洋军营地里。蹄声如密不分点的战鼓敲响大地,四蹄翻飞的扬起大片的泥水,千余大军,足够卷起惊天动地的风雨。
李想发起突袭,革命军闷雷滚滚的蹄声刚刚响起,段祺瑞扑向城墙的时候,帐篷里的北洋军士兵也同样惊醒过来,毕竟北洋军训练有素的强军,反应不可算不快,抓起武器就向外冲。
晚了,更多的北洋兵还没有来得及冲出帐篷,马上呼啸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