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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完后,李想自己都觉得理由牵强。孙中山为筹集北伐军费出卖国家主权有错,他曝光这个事件,以至于有心人利用这个机会借炒作,借着反对中日合办汉冶萍事件来攻击南京临时政府,导致南京临时政府出现这么严峻的信任危机,直接导致北伐停滞不前,他同样有错。诚然,孙中山为了取得向日本列强的借款,不惜饮鸩止渴,不无可议之处,但张謇等人借此大肆攻击孙中山,却完全是出于打击孙中山的威信,压临时政府尽快与袁世凯妥协的险恶用心。
宋大小姐不置可否,而是蹙起秀长的黛眉,沉吟起来。
李想呷了一口热茶,溜目四顾。大厅的布置简洁清逸,不含半丝俗气,一看就猜的出是宋大小姐的品味布置的,恰如其份地反映出她书香世家的气质和海归派的洋品味。
宋大小姐淡淡道:“李大帅忽然摆了我这么一道,是否欠了我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呢?”
李想大感头痛,汉冶萍事关鄂州命脉的产业,同时也事关中国命脉。日本这几年利用汉冶萍大量采购煤铁,由于中日续商条约,有“日本运进中国煤炭,棉纱及一切棉货,概不加税”的规定,汉冶萍几乎成了小日本的廉价原料供应商,李想接手汉冶萍第一步就是清除日本势力,汉冶萍绝不可落在日本人手里,所以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只是结果出乎李想的控制,给临时政府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是他事先无法想象的。对此,李想实在没什么好解释的,只能无言以对。
宋大小姐轻叹道:“不用为难了。我知道你的难处,也知道你有你不得不为的理由。至少你不会像其他人般,不顾革命前程,借这个借口攻击临时政府,攻击大总统。只是大总统正在接待重要客人,李大帅这样不顾而去,会惹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呢。”
李想苦笑道:“我身上麻烦多了去了,没什好怕的。”
宋大小姐忽然轻轻道:“李大帅有否觉得我喜欢孙先生,就是想当第一夫人的功利之心呢?”
李想心中一檩,果然是中国第一个留美女学生,够开放的。暗暗想起她父亲宋嘉树的嘱托,绝不可叫她知道,否则以后被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纠缠不清就完了,忙道:“对这事,大小姐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宋大小姐蓦地仰起俏脸,美目深注地凝望着他,冷冷道:“我只是想知道大帅怎么看。”
李想还是首次与这绝代美女毫无避忌地直接对望,强忍着避开目光那种心中有鬼的自然反应,叹道:“我支持新时代的男女自由恋爱,但是我不支持小三破坏他人的美满家庭,先生毕竟是有家室的人。”
他这也算是尽力了,宋嘉树也应该无话可说了吧。
宋大小姐的目光紧攫着他,仍是以那种冰冷的语调道:“我听说在陆军部你和我父亲私下谈过,而且谈的很投机的样子,你们究竟在谈什么,使我父亲回来之后表现的很奇怪,对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李想立时手足冰冷,不要问也猜到了,宋嘉树这个老不正经的,谈话回去之后立刻向他女儿敲边鼓了,宋嘉树这么做本身并没有错,问题是他当时只不过是敷衍了事,根本就没有想和宋家连姻的打算。他当时点头,就是因为他知道历史,知道孙中山和宋家大小姐没有戏,和现在还在美国的宋家二小姐才有戏呢。所以他答应了,什么都不需要做,孙中山和宋大小姐自己就会分手的。但是现在被宋嘉树热心的横插一杠,假若野心勃勃的宋大小姐放弃孙中山,没有投向孔财主,而投向自己,他就得投向长江跳河了。当时他只顾忌着敷衍宋嘉树,没想到惹起尘埃是非。
宋大小姐见他脸色数变,正要追问时,状元公张謇来了。
宋大小姐忙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是这么讨人厌吗?”
宋大小姐望着李想的眼神生出了复杂难明的变化,李想立刻明白她是向孙中山表白,遭到拒绝失恋了。
状元公张謇也是来找孙中山的,宋大小姐再也没有刁难,立刻去通报。
状元公张謇在偏厅见了李想,略带错愕地站住了仔细打量。
李想忙抢上前行礼道:“早安,张公。”
状元公张謇满脸堆下笑来,连忙用手搀起李想说道:“李大帅,这又何必呢?你这是――”
李想知道他想问自己来这里什么事,忙笑道:“哦,还不是北伐那点破事,找大总统谈谈。”
状元公张謇满腹狐疑,表面上却不露一点,连连夸道:“将革命进行到底!好!好!革命有你这一员干将,正是后望无穷!”
李想呵呵笑道:“大人太夸奖了。将革命进行到底,更是理想主义,看今天的架势,北伐说不定就要夭折了哟!”
说毕大小二狐狸各自暗怀鬼胎地大笑。
状元公张謇虽然和他建立经济同盟,但是政治上他还是和袁世凯同盟,这就像美帝和中国建立贸易关系,却依然向台湾输入武器。
宋大小姐很快回来:“大总统有请!”
在会客厅门前大小狐狸一番假惺惺的谦让,最后将近花甲的状元公张謇身穿一件金花黑底缎面长袍,拄一根时新的弯头文明竹杖,迈着方步,走在李想前面,跨进会客厅。
见状元公张謇进来,会客厅所有人都站起迎接。江苏独立时,张謇以省谘议局议长的身份首先响应革命。前几天,他和原江苏巡抚、现江苏军政府都督程德全,革命元老、光复会会长章炳麟一起组建统一党。张謇集名士、实业家、统一党党魁于一身,又年居长辈,孙中山对他非常尊敬。
孙中山走上前,双手扶着他,把他送到沙发边,客气地问:“直老有何贵干?”
同时向大总统府的常客李想送上老朋友式的示意他随便坐,李想也熟洛的找个地坐下。
状元公张謇分开俩腿坐在沙发上,两手扶着支起在俩腿之间的文明拐杖,俨然一副长者的派头,也不向四周的年轻人打招呼,只面对着孙中山一个人说话:“前几天,袁慰庭给我来了一份电报,问我今年夏天对他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孙中山听状元公张謇不阴不阳的话,不解其意,忙问:“直老夏天对他说了什么话?”
刚坐下的李想没听他们扯淡,好奇的打量客厅里一个新面孔:正一副倾耳恭听样子的杨度。
“夏天我进京时,特为在彰德下了车,去洹上村看了看袁慰庭。我们二十多年没见面了。他那时革职乡居,心情有点颓废。我打他的气,说大家都希望他早点出山收拾残局。”状元公张謇神态自若地说道。
胡汉民冷冷一笑,说道:“直老有远见,那时就知道他会复出。”
“不是在你们这些后生子面前吹牛皮。”张謇心知其意,冷冷扫了四周一眼说,“我张某人别的能力没有,要说看人,倒是八九不离十。二十多年前,袁慰庭不过一落拓无赖,吴军门若不是看在故友的情谊上,根本不会收容他。我观察一段时期后,发现这小子不是等闲人,便推荐给吴军门,要吴重用。吴将他带到朝鲜,这以后才有慰庭的发迹。好了,这些老话不说了。”状元公张謇端起杯子,看了看,摇摇头说道:“孙先生,你这是什么洋东西,我喝不惯。”
孙中山忙从他手里拿过杯子,抬头看了看门外,对着门外喊道:“霭龄,你去给直老换一杯好龙井茶来。”
宋大小姐在门口答应一声。
状元公张謇双手在拐杖上下摸了摸,说道:“我今天特为来告诉孙先生,我们统一党上午开了一个会,会上议决要袁慰庭办一件事。”
“什么事?”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状元公张謇半闭着眼睛,身子向椅背上一仰,冷笑道:“要慰庭劝皇上退位。只要皇上一退位,我们统一党就举他做大总统。大家推我拟一个电文。我给慰庭吃一颗定心丸:甲日满退,乙日推公,东南诸方一切通过。”
大家一齐看着张謇,愣住了。杨度简直想冲上前去拥抱这位倚老卖老的大名士,正是他这句话,给南北会谈由破裂转向实现预期效果提供了一条好途径。胡汉民和王宠惠心里突然对这个老头子生出反感来。如此大事,居然不先征求一下已被推举为临时大总统的孙先生的意见,就擅作主张,甚至还用什么“甲”呀“乙”呀“一切通过”呀这类字眼,这不明摆着将统一党置于同盟会之上,置于中央临时政府和孙大总统之上吗?太狂妄不自量了!太讨好巴结袁世凯了!两位年轻的革命家顿时愤慨起来。
状元公代表的立宪会,不少人一面投资于近代工商业,一面保持着巨大的封建地产,成为资本与地产结合的化身。他们一向敌视革命,害怕革命触犯列强,破坏整个封建统治秩序,担心“秩序一破,不可回复”。只是当革命风暴迅速遍及全国,清朝的覆亡已不可挽回的情况下,才被迫承认共和,其目的是一方面牺牲清廷,阻止革命的深入发展,一方面,借附和革命,挤入革命行列,夺取革命成果,造成有利自己的新局面。许多革命党却认为他们过去和立宪派的争论,主要在于对待清王朝的态度,现在立宪派既已表示拥护共和,分歧也就不存在了。有些人为了取得革命的“廉价”胜利,甚至还企图利用这些头面人物的社会地位,以资“号召天下”。有的眼睁睁看见立宪党人发动政变,杀死革命党人,窃取了政权,但为保持廉价的“胜利”,害怕立宪党人再拉起“龙旗归顺清朝”,就“无人敢出而反对”。革命派这种政治上的软弱与幼稚,大大便利了立宪派的阴谋活动。因此,当袁世凯在列强的支持下,重新上台时,他们立即串通袁世凯,导演南北议和,并为袁大造舆论。许多革命党人因急于取得清帝退位、建立民国的胜利,很快地就落入了他们新设下的圈套,参加了他们所喊出的“非袁莫属”的合唱队。
“既知如此,”李想皱眉道,“我可以同意袁世凯可以参加大总统竞选,但是能不能选上,没有谁可以保证!”
孙中山起得无话可说,但是李想有话说,还有很多话说。
“袁世凯得到外国列强的信任,能统一全国和确保民国的巩固。”杨度终于开口。
在这个半殖民半封建的近代中国,列强的意志可以轻易左右中国内政,革命党人迫切地希望得到列强的“承认”,以为如果得不到它们的承认,新生的共和国就难以生存,这是当时在革命党人中较为普遍的心理。可是列强对这个新生的“民国”偏偏不予承认。所以东西列强拒不承认南京临时政府,和不给临时政府以贷款,不但给孙中山以很大的压力,而且也打击了孙中山在革命党人中的威信。
“外国列强是你爸爸,中国的事情需要他们指手画脚!”李想冷笑道,一句话不知道壹死多少人。革命党人从鼓励袁世凯反正,到确立袁如反正即举为大总统的方针,是由当时的历史环境所决定的。这个历史环境,是由各种因素所构成,并有一个形成和发展的过程。在各种因素中最主要的是列强对袁世凯的支持,革命党人极为害怕列强的武力干涉,认为“举袁”可以“杜外人干涉”,顺利地建成民主共和国,并尽快取得列强的承认。东西列强在中国的公使团,及其舆论工具,一直都在放出袁世凯是“有力人物”,“非袁莫属”的空气,为袁世凯大造舆论。东西列强的这种态度,一方面直接给孙中山压力,一方面则给当时主张妥协的人以有力的借口。李想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