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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三把刀,租多税重利息高;农民眼前三条路,逃荒讨米坐监牢’,这首歌谣便是甘肃民众痛苦生活的真实写照。”
李想心里沉甸甸的,想起这些就觉得特别累,只说了句:“明天我们一起去参加政治部举办的动员大会,去看看我们肩负的使命。”便命众人散了休息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 镰刀到处无荆棘
瑞雪纷纷,无风坠玉,是那样的柔软和缓,这在西北是从未有过的秀美光景。一大群人穿得袍乎套兮,在那里挤得人头涌涌的翘期盼。
“牛鼻子,恕我直言。李疯子这杆大旗到底能打多久?他在西北到底能不能立得住?西北各界很多人都在观望。虽然我们不反对革命,但是,现实是残酷的,一旦我们跟错了人,他立不住,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我们这些紧跟他的人,后果可真的不堪设想。现在大家心里不是很有底,因此比较担心,搞得不好,身家性命、前途命运,满盘皆输啊!历史,还是讲究以成败论英雄的。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说话是个老学究,在他身边的老道,冰天雪地,一身宽大的道袍显得非常单薄,可是看他顾盼之间,神采奕奕。
“果斋,”老道开口说道,“我有一弟子,在李疯子麾下,也算是有些接触。我对也他认真观察了一阵子。我认为,这个人是可以信赖的。李疯子这个人,属于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枭雄人物。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个人把老百姓装在心里。‘得民心者得天下’。孟子说得非常清楚:‘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跟这样的人做事情,我们尽管放心。李疯子是有雄才伟略之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们曾经追求的理想……能够有一个再次燃烧我们曾经的理想,再艰难也值。人生,难得有几次拼搏的机会!”
两个人正在交谈着,李想已经来了。人群当中就是嗡的一声,简直都有些儿狂的样子。
万众期待当中,就看见一个小个子青年迈着沉稳的步子走来,笑吟吟的,仿佛这青年身上带着一股魅力,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把人吸在他身边。在黑压压的人群当中,又激起一片情不自禁的啧啧称赞的声音。
李想走向露天大会的讲台,站在像个柿饼的麦克风前,站在万千民众前。他并没有急于说话。他用聪明、和悦的眼睛微笑着看着面前的人群,仿佛在考虑什么,又好像在等待什么。
“我们这次在陇东的战事,假若我们这次不因为得着陇东民众的许多帮助,就不能这样快打败敌人。”李想一开口,即热情赞扬了陇东民众对安西军的支援,“农民组织的向导队、运输队、侦探队、交通队、募捐队、慰劳队等,或在后方,或在前线,进行甚力。甚至固关、三关口等处组织敢死队,实际参加战争。其余各区与战线相近者,莫不领导农民作军事援助。革命军由秦进陇,长驱直入,节节胜利,实得农民之帮助不少。”
“暗探队对平凉的敌情进行了详细的侦察,对于哪里有敌人、哪里有工事、哪里有敌人的机枪炮兵位置,哪里有路可通,哪里河面结冰可以冰上过河等等,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他们还将敌军在平江方面的兵力配备绘制成图,送给革命军,以后更不断递送情报。暗探队在侦察敌情中还俘掳了敌军十余人。
交通队除负责通讯联络报告敌情外,并沿途修桥补路为革命军提供了很大方便。
向导队引导革命军渡过江河,抄近路绕过大雪封锁的高山,到敌军后方进行突然袭击,特别是革命军的一支部队在向导队的引导下,在六盘山地区,我们潜行至太白山顶敌人眼皮子底下时,敌军还没有发觉。向导队还帮助革命军扫除敌军埋下的地雷。距三关口二十五里之阵地,敌人曾在阵地前埋伏地雷甚多,我军得农民引导,悉数将其破坏,故得完全平安渡过……
破坏队到处切断敌桥梁及电话线,捕捉敌通讯兵,以后当革命军进入城郊时,清军还不相信。
疑兵队在平江四周的山上和阵地附近,遍置松树炮和土枪爆竹,不时燃放,有时鸣号擂鼓,有时摇旗呐喊,迷惑敌人,乱敌军心。
冲锋队则直接配合军队作战,革命军攻击固关、三关口等险要关隘处时,都有他们参加作战。
拂晓我军进攻六盘山的三关口,民兵大举帮助围攻太白山,冒弹冲锋,勇挺登山,敌兵大乱,当夺枪械无算,毙敌甚多,并进至离太白山三十余里之青水岭,敌兵节节退却,死亡载道,所获大炮枪弹无数,概交我军收领,农民因攻击太猛,阵亡者至十三名。三关口敌军,因前线溃败,仓皇逃遁,农民曾某见一荷枪之逃兵,即持扁担追击,该兵即开枪射穿曾某之腹部,曾犹未知痛楚,仍以扁担猛击,卒夺其枪,将该兵击毙。曾因用力太猛,亦倒地而毙。”
李想洋溢着激情,说起这些日子听到的点点滴滴的故事。对于群众在陇西战役中所建立的功绩,他最后称赞说道:“此次我军进攻,能进敌阵地击破,皆民众协助之功!”
看到这些民众就是对自己的称赞没有多少激动,李想心思飞转,这个时刻,嘴上却还是对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慷慨陈词:“国民革命是各阶级联合革命,但有一个中心问题,国民革命的中心问题,就是农民问题……”
他话锋一转,才露出兴高采烈表情的那些表情麻木的民众就听着他换了更掏心窝子的口气:“……无论是打倒列强洋鬼子、打倒军阀、土豪劣绅,或者是发展工商业和教育事业,都要依靠农民问题的解决。有人说我的农民运动是‘惰农运动’和‘清廷没有推翻以前,我们内部不要闹事’,过去清政府时代只准地主向农民加租加息,现在农民向地主要求减点租减点息,就是‘闹事’了吗?这种只准地主向农民作斗争,不准农民向地主作斗争的人,就是站在革命的对立面,就是破坏革命的人!大家伙说,我说在理吗?”
哗的一阵掌声终于响起来。
马鸿逵当即就振臂高呼:“咱们要支持李大帅开张农民运动,将革命进行到底!”
革命战士同声振臂高呼,但是底下民众,还都不习惯这个热血沸腾的架势,呆呆的不知道跟着喊好还是不跟着。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李想满身大汗,嗓子嘶哑的从高台上面跳下来。底下习惯了老礼节儿的人们虽然不会喊口号儿,都纷纷作揖下来。顿时就是一片风吹浪倒地壮观景象。这种场景李想也早有经验,就是笑得加倍客气,作揖得比他们还要深。这一做派,不少老人就是热泪盈眶:“还是革命党人好啊……”
李想向几个当地名流,向新任命的农会干部询问了乡里的农运情况,然后讲了话,他说:“我在湖北高农民运动,那时候就听见有人讲农民运动搞糟了,但是在湖北农村农协委员讲农民运动搞得好。我们是搞得好,并不是搞糟了。”
“乡里农协办得一团糟,我们那里的喜四娃娃子是个一字不识的红脚杆,翻开脚板皮做牛屎臭,也当了区农民协会的会长,晓得搞么子!”说话的这个中年大叔和老道站在一起,显得非常另类。
水仙儿立刻附在他耳边说道:“这人叫刘尔炘,字又宽,号果斋、五泉山人。兰州人,甘肃文坛巨子。光绪乙丑科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编修,应聘为五泉书院讲席。”
这时,李想轻轻一笑道:“不识字,就不能铲除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就不能推翻封建统治,就不能建立民主政权,就不能建立农民自卫武装,凭什么说不识字就会把事情搞糟了?”
李想脸色笑得轻松,嘴上可是词锋犀利。说到这里,脸色已经变了:“你们知道吗,宣统二年,我在湖北安陆听说,当地一个长工春上没有粮食,在地主家借了五担谷,单价两块鹰洋,地主到年终结帐时,把一担谷的单价从两块涨到五块。这个长工做了一年仅只吃了五担谷,不但没有进一个钱,反而倒欠了那地主五块钱,过年时,一家无粒米下锅,一气之下自缢惨死。”
李想脸色已经全变了,一再告诫大家伙:“一定要站在革命的立场拥护农民革命。宗法封建性的土豪劣绅,不法地主阶级,是几千年专制政治的基础,清廷、列强、贪官污吏的墙脚。打倒这个封建势力,乃是国民革命的真正目标。”李想问道,“靠谁来打烂这个基础,挖掉这个墙脚呢?只有靠农民。”
李想再次强调建立民主政权和农民革命武装的必要:“农村革命是农民阶级推翻封建地主阶级权力的革命,而地主政权,是一切权力的基干。农民有了组织以后,第一个行动,便是从政治上把地主阶级特别是土豪劣绅的威风打下去,把农民的权力长上来。”
李想想起昨天在街上碰到一群无学可上的孩子,又补充道:“刘老先生的意见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农民运动还有一个重点在于教育,在于中国文化的普及。鉴于近今教育事业大都偏向城市,又其设施限于学校,不获使社会成为教育化,爰拟从农村入手,划定区域,从事实验,期以教育之力,改进农村一般生活,以立全社会革新之基。”
“镰刀到处无荆棘,锄头底下有自由。”李想鲜明地宣告:“教育,要与贪官污吏土豪劣伸奋斗,与东西列强侵略压迫奋斗,与传统封建教育思想奋斗。”
第三百九十六章 断一柱石
李想和刘尔炘在那里倾谈,众人似乎也知道李大帅有什么重要的事商议。风雪底下,都在静静的候着。那些最为精力充沛的热血青年们也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散开。
李想谈起教育,这是让他最蛋疼的一件事情,他所接受的现代教育无疑是失败的,受教育越高,越加恬不知耻要做拜金主义,越加崇洋媚外要做假洋鬼子。
“中国教育一直走错了路。他教人读书就是为了升官发财,他教人离开乡下往城里跑,他教人吃饭不种稻,穿衣不种棉,做房不造林。他教农夫子弟变成书呆子。城市里的新式教育也未必就好,通篇的拿来主义,失去自己的文化传承,变成了盲目的崇洋媚外!”李想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俊脸漫过一丝红潮,“我认为新中国教育的生路在于建设适合实际生活、实行教学做合一的活教育,要从中国实际国情,乡村的生活产生活的中心学校,从活的中心学校产生活的乡村师范,从活的乡村师范产生活的教师,从活的教师产生活的学生、活的国民。”
“李帅!”一个清脆的少女的声音,使李想转回头来,梅迪在人群朝他招手,“宗社党头目良弼遇刺!”
“死了没有,”李想目光如电的瞪着管家小妹,有了上次袁世凯遇刺无恙的乌龙,他现在可不敢高兴的太早。又问道:“谁干的?”
“军咨使良弼,已被人刺杀了。”民政大臣赵秉钧见到热炕头上安坐的袁世凯,劈头说道。
“已死么?”袁世凯向后一挺,开口即问他死否,其情可见。
赵秉钧微微躬身答道:“现在好像还没死,听说被炸掉了一条腿,估计离死也差不太远了。”
袁总理心里暗赞汪精卫办事有快又好,表面却假装不知内情的问道:“敢是革命党所为么?”
赵秉钧也拿不准,说道:“大约总是他们党人。”
赵秉钧这个回答又让袁世凯糊涂了,遂又追问道:“是否捉住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