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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下命令吧!”中原战区的各纵队司令员政委“呼啦”一声全都站立起来。→文¤人··书·¤·屋←
李想反而迟疑了。
“同志们,”林铁长望着齐刷刷站起来的一群爱将,略显动容,“我曾经说过,我们晋冀鲁豫野战军处在四战之地,向东要协同山东、苏北的部队作战,向西要配合陕甘的部队对敌。所以人民习惯地把我们晋冀鲁豫野战军称为‘四战之军’,今天,正是全局考验我们的时候,我们要担负起四战之军的光荣!”
说罢,林铁长自豪的走到地图前:“袁世凯这一次是下了大赌注,伸出两个大铁钳想把我们钳死在这里。但他这两个钳子看似一般粗,实际力量不同。西边的这一路,数量虽然多于东路,但多为杂牌军,其中只有整3师是袁世凯的嫡系。该师一向号称‘能攻善守,所向披靡’,但也因而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如果我们吃掉他这个主力,则可断其西路;剩下东边一路,自然成了跛脚,我则可以趁机分割围歼,各个击破!”
“大帅,就把歼灭整3师的任务交给我们吧!”马鸿逵又是第一个请战。
“好,我支持你。”李想发话了:“我支持你们的第二方案!”
“大帅说了算,就用第二方案。”曾高用手指着沙盘,“整3师就交给马鸿逵了!记住,消灭整3师,要先给他让出一块地方。也就是说,要节节阻击,诱敌深入,直到把他引进大杨湖这个坟墓,再消灭他!”
……
正在鄄城附近休整的六纵接到撤离的命令。
马鸿逵还是老传统,立刻组织部队还床板、扫院子、水满缸,检查群众纪律。一切准备停当,电话铃响了。马鸿逵一听,是季雨霖打来的,立即汇报部队撤离有序,群众纪律已检查。
“不!”季雨霖打断马鸿逵,“不要扫院子,也不要水满缸。”
马鸿逵心里直犯嘀咕,首长这是怎么啦?季政委抓纪律一贯用铁腕,动真格的,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耳机里季雨霖的声音在继续:“要仓促一些,要慌一些!破烂装具可以丢一点子,背包也可扔掉它几个……撤退不是要镇静,而是要慌忙一点……”
“这,莫非是……”马鸿逵想到这里,用拳头猛击一下自己的太阳穴,高参曾高在开会的时候还交代了:“兵不厌诈,这是诱敌深入啊!……”
面对敌人新一轮的钳击,林铁长和季雨霖接受曾高的建议,决心实施大踏步进退,调动敌人,避强击弱。行动之前,先造声势,后率主力秘密西进,寻机歼灭运动中的敌人。
北洋军东西两路大军同时出动,整3师遥遥领先,连续击退国民革命军数次阻击,正在向大小杨湖地区挺进。
雨后的鲁西南,艳阳高照,天气格外晴好。
林铁长令主力放弃一部分城镇,跑步向北撤退。整3师没有费劲,就占领了大杨湖、天爷庙、大黄集地区,同侧翼整编17师远远分离。
此刻,整3师师长赵锡元得意地向赵倜报告:“林铁长已溃不成军,我用不了两个礼拜,就可以占领整个冀鲁豫,把他赶上太行山!”
赵倜虽也狂,但对林铁长的足智多谋、英勇善战的将帅才干,却也畏惧。
“老弟,不可轻敌呀。”赵倜想想又说:“要不要飞机配合。洋鬼子愿意出一把子力气,咱们也不需要对他们客气。”
赵锡元脸色有点不自在,洋鬼子的飞机丢炸弹从来都不分敌我:“大哥,你多虑了。飞机不需要了,就凭这点装备,匪军就不堪一击了。”
此时,不但骄横的赵锡元对林铁长的意图毫无所知,就连北洋军的那位蒋百里总参谋长也被蒙在鼓里。
一份份来自前线的战报,使身在中南海的袁世凯大受鼓舞,特地发来电报,对整3师传令嘉奖。
赵倜的顾虑彻底打消了,立即从郑州赶到前线视察和慰劳。
“为了发展大好形势,迅速扩大战果,”赵倜对一众将领发下命令,说道:“我决定,临时改变部署,将整3师和整17师会攻定陶的计划改为整3师单独攻菏泽,17师单独攻定陶!”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样一来,两师之间的间隙进一步扩大,恰恰给“匪”军帮了个忙。
北洋整3师孤军奋进,又一次“击退”匪军“阻击”,顺利进入大小杨湖。
但是,他们再也出不来了。
“马鸿逵吗?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林铁长电话打到了六纵。
此时的马鸿逵已经深入到距大杨湖只有几百米的最前沿。
“司令员,请你放心。我们准备好了一切,坚决歼灭整3师!六纵即使剩下一个连,我当连长,陈义德当指导员。我要求战士们把自己的子弹、手榴弹统统打到敌人身上去,最后用牙齿咬,也要把敌人咬死!”
“好!”林铁长赞许道,“马鸿逵同志,你的决心很好!这一仗如若我们打不胜,冀鲁豫平原我们就站不住!我们还要退回潼关,季雨霖甚至要背起包袱回太行山啊!你们今天晚上的任务很艰巨,只要消灭了大杨湖的敌人,整个战役就会有很大的变化。”
第五百八十章 烧铺草(二)
林铁长放下一个电话,又拿起一个电话。
听了七纵司令员的汇报,林铁长进一步说:“冀鲁豫解放区,是你们亲手创建的,是你们用鲜血从敌人手里夺来的,假如我们不把这股敌人消灭,这里的人民不但要遭受敌人屠杀,你们也将前功尽弃!”
“林司令员,我懂了,我们一定要彻底消灭整3师!”七纵司令员的声音把电话机震得嗡嗡直响。
最后,林铁长又同陈建联、井勿幕两位纵队司令员一一通了电话,询问了他们的准备情况后,对季雨霖说道:“可以开始总攻了。”
季雨霖点了点头:“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到六纵去。”
深夜,23点30分。
夜空如墨。
三颗红色信号弹从六纵主攻旅的前沿指挥所升起,如同瑰丽的朝霞染红了半个天空。
紧接着,密集的炮火砸向大杨湖东南角整3师师部及其59团团部的结合部。75毫米炮也纷纷对准着侧翼阵地来。对着北洋军防守的阵地一阵狂轰滥炸。一批批国民革命军的“蚊子”战机疯狂的压低高度,强行低空进入。猛烈扫射轰炸。防御在阵地上的北洋军团官兵死伤惨重。
大量的国民革命军的“蚊子”机群对整个大杨湖东南角整3师师部及其59团团部的结合部进行了全面的密集轰炸,炸弹如同雨点样的落在已然面目全非的镇区内,暗夜里的大杨湖东南角浓烟滚滚、化作一片火海。
一发接着一发的炮弹从天而落,将早已经是宛若月表的河岸边再一次的耕犁一遍,爆炸的气浪将岸边上的累累叠尸掀得七零八落,残缺的肢体和着漫天血雾到处都是。
在此起彼伏的炮火中,敌人的堑壕、鹿砦、铁丝网、掩蔽部,像是大火燎着了的马蜂窝,纷纷扬扬飞向半空。
与此同时,担任主攻的54团1营3连战士们,像一把锋利的尖刀飞速向敌人阵地插去,首先占领了敌防御要点大土围子。
在漫天的硝烟中,1营教导员朱辉拎着一篮子手榴弹,带着突击小分队钉子一样往村里楔去。随后,1连在左,2连在右,成剪刀形撕开缺口,突入村内。
“突突突”、“叭叭叭”,被炮火震昏的敌人醒来了,拼命用机枪封锁前进的道路,子弹打得像飞蝗一般。
突击队前进受阻,金辉急得两眼冒火,手一挥:“爆破组!炸掉敌人火力点!”
由于敌人火力太猛,一连出动两个爆破组,都没有成功。
红了眼的金辉顺手抓起九颗手榴弹,一气掖在腰里,“嗖”地站起来,亲自带着爆破组冲了上去。
“轰!轰!”
两声巨响,敌人的机枪哑巴了。1营的战士们像决堤的洪水卷了过去。
2营、3营相继从左右两翼突进去,团长路彦山也带着指挥所随之跟进,从而牢牢地控制了大土围子核心阵地。
敌人惊慌了,集中主要兵力,在强大炮火的配合下,向54团坚守的大土围子包抄过来。
“团座,咱们被包围了!”
这颗钉子显然把敌人楔痛了,轮番向54团阵地发起冲击。
路彦山集中全团轻重火器,组成了一道环形火网,遏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
战士们依附着残垣断壁沉着地射击着,一排排密集的子弹,一阵阵冰雹般的手榴弹,把大土围子搅得像龙卷风的中心。
一名半身探出在土堆后的北洋军军官挎着军刀挥动着手里的手枪,指挥部队对54团的阵地起进攻。
借着微弱的火光,狙击手刘徳华静静的将准星压在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的脑袋上。微微舒了一口气,扣动扳机。
探身指挥的北洋军军官的脑袋上噗的跳起一团血花,被呼啸而来的7。92毫米狙击弹带走了生命的尸体无力的瘫软下去。
感觉到危险的北洋军士兵呼啦啦的趴倒在地,刘徳华这个大个子微微挤出一丝冷笑,快的瞄准下一个目标,一个傻愣愣的北洋军通信兵成了新的猎物。
“大个子,干得漂亮。”看着再次毙杀了一个敌人的大个子,路彦山翘起大拇指夸道。
“团座,我这枪法还很希松。”刘徳华龇牙咧嘴的笑道。他想起在武昌首义的那天晚上,吕中秋和熊秉坤神乎奇迹的枪法。那两枪,拉开辛亥首义的序幕。
“太谦虚了。”路彦山拍了拍大个子的肩膀。“以后专给我挑敌人的军官和机枪手干。”路彦山又叮嘱道:“打他那些拿指挥刀的军官,让敌人的多尝尝咱们革命军的子弹。”
“放心吧,团座。”刘徳华笑道,大块头龇开的笑容之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急于打开僵局的北洋军再一次开始了全线的反击。
火炮全部对着54团阵地发起猛烈的炮击。如同破帛撕裂般的声音中,一接着一的炮弹接连而下。黑夜中,一道道橙亮的火球接连炸开,冲天而起的烟柱间,飞溅着劈头而下的泥土。北洋军的炮火打得很猛,几乎每一秒钟都有炮弹落下来。
数百名北洋军在炮火的掩护下拉开数道散兵线、借着夜幕的掩护,悄然的摸了上来。
匆忙加固的战壕里,54团营的官兵们严阵以待。等待着炮火之后,北洋军的进攻的开始。
来自东面北洋军阵地上的掩护炮火对54团的阵地开始了最后一轮的炮击,而缓缓推进的北洋军进攻波队则则渐渐的加快了冲击步伐。
掩护的几门九二式步兵炮则是开始精确的炮火压制,猛烈的轰击着毫无动静的54团所在土围子防线。尾随而后的北洋军散兵线就如同一浪接着一浪的潮水般接踵而来,中队、小队级军官纷纷的前压,以小队为单位,连续起冲击。
天空中不断的升腾起一团团火光,将四下里照得一片昏黄。一枚82毫米迫击炮弹穿破重重夜幕,带着摩擦空气的嘶鸣声,轰然砸落,在冲击的北洋军散兵线前,炸开一团火球。
忙碌着的国民革命军迫击炮阵地上,一枚接着一枚的迫击炮弹呼啸而出,打着旋的划开道道弧曲的弹道,而后尖啸着落下,轰轰轰的炸响成一片。冲击的北洋军散兵线被接连的崩开一个又一个的豁口,烟火腾起之处血肉横飞。烟尘中残缺不全的肢体、人体组织被高高炸起。
北洋军的散兵线遭受着炮火一遍又一遍的洗礼,钢铁破片四下飞舞,一阵血雨腥风。那面高举着的北洋军旗在漫天炮火中颓然而倒,冲击的北洋军步兵慌乱着趴倒在地,躲避炮击,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