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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知道了。”李扬随口回着,“若是他再来,就礼送出门去。”实是经不得如此相扰,如都上门来访,那整日什么也做不得。加之心中又烦,这便口气有些生硬。
小荷点头应是,与其说些旁的话过后,便是吩咐各回房中去睡了。
夜间正好宿于太真房中,太真自是想问起为何弄成这般,但经十余年的磨合其性子少了些棱角多了些温柔,自是不触这般的霉头。又想若不是去妹妹那边,阿郎也不会如此,便是极力的讨好李扬起来。
李扬今日心闷之极,本是无心作乐,但也架不住美人温怀,渐渐放开心怀投入其怀。
过几日进七月间,李扬接一喜贴是李岫纳妾范氏。至日而去,却于宴上见岑参一人孤单默然相饮,其色凄惨似是悲切,相邻他人皆是避去。便行过问道:“岑兵曹为何如此凄苦,可是有何心事相烦?”
醉眼迷茫的岑参已是认不清是谁,只是举杯唤道:“来,与我同饮,同饮!”
“岑兵曹,我为子仁。”李扬摇着轻唤,旁为同僚见是吏部侍郎过来,忙是从旁桌过来施礼道,“李侍郎,他是醉了。”
“哦”李扬点了点头,瞧此也确为多饮了些,就连识人都是难了。
那人又是施礼道:“下官右内率府录事参军事任为,见过李侍郎。”见李扬回礼必未离去,感到心中猛跳了几分,一个天大的机遇摆在了眼前,这说什么也要把屋住了,忙是小声的又道,“侍郎有所不知,这岑兵曹实为借酒烧愁。”看了看四下,压低了声音,“李侍郎可是知道这李公子所纳的范氏是何处之人?”
李扬心中已是猜着,往喜棚之处瞧了一眼,轻道,“可是南阳或江陵?”
“李侍郎错了。她却是万年人。”那人笑了笑又道,“万年之当红有名的阿姑,少年称为六斤娘子的范姑娘。”
“哦,这红阿姑范氏又与岑兵曹有何干系?”李扬倒是有些不解,看了仍是仰首而饮的岑参,叹了一口气道,“莫非是才子佳人相悦之事?”
那人也顺李扬的目光看了一眼,便是有些沉闷而道:“想正月举试,岑兵曹聚朋上香楼,更可恼的是同为乡党举子,竟然出资请出这范姑娘来,想着留恋万人的阿姑手段高明,岂是本为初哥的他所能抵挡得了,又从哪里经过如此的阵势,三下二上便是迷了头。不过这范娘子也是了得,处处留情沾身不得,前日方与岑年兄卿卿我我,今日便与这李公子私定终身。唉!缘孽,无情之女偏遇有情郎,这可让人如何说得清。”
明白事情的李扬点头与那人道了声谢,便于岑参之侧坐下,轻轻的摇动其肩道:“岑兵曹,醒来。”
“哦,哦,呼儿唤奴且慢行,与君再饮酒一杯。痛快,痛快!”岑参嘻笑,举杯斜看,一缕酒水自杯中倾出,滴落席面飞溅开来,似珍珠似琉璃甚是透明好看。但倒映了小小的悲人儿却是又显得如此凄凉。
“呀,是李侍郎”好容易认出面前之人来,却是凄然笑起道,“下官得罪,得罪了。不过下官实是有话要与李侍朗讲。但好似又晚了些。酒,此物甚好,一醉似神仙。李侍郎请饮一杯为敬。”颤然着前递而敬。
李扬接过未饮,将杯中之酒倒去,轻在手中握住又展于岑参眼前展开道:“子有取舍皆为大丈夫,你先前所欲言之事大抵逃不过一个范氏妇人。如今事已为此,你这般作派实今文本相公脸上蒙羞。我不多说,你好好的想想。”说罢,放杯于其面前,起身而去。
“取舍,取舍!难也,难也。大丈夫亦是人子!”岑参口中轻念,摇头道,“李侍郎,你错了。”说罢将杯擒手,又倒了一杯饮下,再倒愣住将杯放下,久久思过方道,“原是我错了,哈哈,今日之我懂了!”起身四下寻找,却不见李扬已身在何处,回看已满酒的杯子,苦笑着伸二指轻轻的将它推倒,脸上有了笑意而去。
八月,拔悉蜜攻斩乌苏米施,传首长安。突厥余众恨其不仁,遂立乌苏米施之弟鹘陇匐白眉特勒为白眉可汗。李隆基见拔悉蜜颉跌伊施可汗不遵旨意而斩乌苏米施,大怒责其为逆,于是敕今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出兵攻之。进击至萨河内山,破白眉可汗左厢阿波达干等十一部,又会回纥、葛逻禄共攻拔悉蜜颉跌伊施可汗,并杀之。北边初平,至尊殿上接回纥部骨力裴罗之遣使,其使道:“陛下,大漠虽平,但四方之部难服,都督恐其乱起,便越上自为骨咄禄毘伽阙可汗永服大唐,替陛下镇巡北地。但名不正言不顺,请陛下降旨以封。”李隆基念其功,又知北地需一坐镇之人,便准之,册拜裴罗为怀仁可汗,遗吏部侍郎李扬宣旨北去。于是怀仁可汗南据突厥故地,立牙帐于乌德犍山,旧统药逻葛等九姓,其后又并拔悉蜜、葛逻禄等十一部,各置都督,为大唐镇守北漠(摘改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五)。
等李扬回京已进十月,上殿复旨时就瞧杨慎矜位列五品之班,后下朝方知已升为御史中丞,充诸道铸钱使之职了。
十月,李扬奉旨陪至尊幸骊山温泉,恩赐尚食汤小室洗浴,一时之间朝中诸臣大为羡慕,借其妾二人产子,纷纷过往走动。仁安县主张氏朵儿产女妍,九妾余烛产子莫直。
十二月,杨玉自企入宫为女官,陛下准之迎入中宫,仍以太真为号。极为受宠,侍人皆称为娘子。李扬之妾杨氏悄与李扬道:“玉环着实事恶,为何以妾身之名为号,这不是明欺妾身么?”李扬好一通安慰,只道,本就道号为此,同名之人天下多亦,娘子真是少见多怪。过几日又闻陛下诏左卫中郎将韦昭训之女韦氏为寿王妃,这心中便是复杂之极,与人说话之时语意模糊。李林甫责道:“如此办理,岂能服众!与假二日回宅休息再来当番。”于是回宅静思,叹道,“事已定下,太真已非太真了。”果然,明岁八月,帝下诏册封杨玉为贵妃,其众皆贵。
月未,李林甫入月堂思过,次日出与人寻了击贼吴令光回京的刑部尚书裴敦复,伏耳道:“今闻尚书之部将程藏曜、郎将曹鉴受冤被户部尚书裴宽所捕之,且裴宽今为陛下所倚重,恐是难已解救。”
裴敦复想及判官太常博士王悦夜说,“君快下决定,如二将所招后,恐对君不利。”便求至李林甫门下。
李林甫叹了声道:“尚书不妨速先奏之,莫要在裴宽之后。”
“国公救我,敦复定是以国公所指为行。”裴敦复哀道。
李林甫不语,以手指天,又拜图上之女道神仙,笑了笑复伸手伸了三指,轻轻的拍了拍裴敦复之肩而去。
裴敦复顿悟,夜取重金赂于女官杨太真之三姊,使之言于太真,太真暗笑真是想睡有人送了枕头,便依势于殿告于陛下言户部尚书裴宽越权查案,也不知是何居心,难道说京中的大理寺、察、台二院皆是摆设不成,又啐语道,如今有些重臣暗中挑事,说陛下宠爱妾身是不违之道。
李隆基震怒,坐贬裴宽为睢阳太守(摘改自资治通鉴、旧唐书)。
第五百零五章 仙芝
开元四年,因早已定下和义公主下嫁宁远国,正月以吏部侍郎李扬为送亲使执节相送河中之地。李扬接旨心中叹道,至尊果然还是记着,真是苦也。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应旨前往。
在金吾卫的护送下,和义公主乘障车一路行至宁远国,行吉礼下嫁奉义王,李扬观礼并宣制书赐阿悉烂达干姓氏为窦,奉义王感恩并取名为忠节,叩拜请李扬回奏至尊,言其忠心。
二月,李扬毕事宁远,回长安途过安西龟兹镇时,安西大都护长史请旨宣道:“汉有班定远主政西域事,今河西诸国皆奉中国为主,因而嘉封为侯。吏部侍郎、中大夫并集贤殿书院学士,知制诰,加清徐县男,实食三百户李扬,其才堪比博望侯,可为安西副都护之职,镇守河西之地掌军政诸事。另授礼部尚书同正员事,兼河西、北庭巡访使。余者皆行。”
“李尚书,下官恭喜李尚书了。见过李副都护。”长史过来行礼,这安西大都护为吏部尚书李相公遥领,正为这李副都护之外翁,岂是敢得罪了。
李扬还在惊怔之中,没想到至尊竟然如此的决断与狠毒,让自己中途即任这安西副都护,实是心中苦也。一时之间心中五味皆杂,回礼于长史道:“免礼。本官初为副都护之职,只感才疏实是身负沉重,长史既是久居龟兹,想必处理政务得心应手,日后本官便多是烦劳长史了。”
“不敢,下官谨听李副都护所命。”长史要说心中无怨那是骗了自己,升迁一步是不敢指望了。本来这安西之地苦寒,早就想调去他处为官,如今制书下,但却无自己之事,暗念已是五十有余,眼见无几日好过,这又来了个年轻的郎君,只怕事事不懂,日后那便常是问询,看来自己可真是要多受些苦了。
李扬无心多语,送别金吾中郎将后,便是回牙休息,一夜无话尽是相思长安了。
次日,安西四镇节度使,知安西副都护事的夫蒙灵察来拜,李扬急是出牙相迎,喜道:“夫蒙将军可算来了,小子初来实是心虚的很。这安西之事还是夫蒙将军处置为要,小子恳请夫蒙将军以事相教。”
听此言,心中本是有些恼怒与尴尬的夫蒙灵察反而开怀了起来,早就京中有人通信,陛下有言将吏部侍郎李扬升任安西副都护,心中实是气愤不已,想自己建个若大的功劳,反而要屈于小儿之手下,这岂能让人心服。有心不来相拜,又怕这黄口小儿依此抓了自己的把柄,日后与自己的难堪,如是那时还不如一刀杀了为快。这便二日来见见这李扬,看看他到底有何话说。来了都护之牙,没想到此子倒是恭敬,亲迎了出来,又言之恳切,反而显得自己气冲冲而来有些小气了。忙是拱手回礼道:“末将见过李副都护!”
“夫蒙将军莫要多礼,真是折杀小子了。快,请进来吃一盏暖茶去去寒气。”李扬侧身相请。
夫蒙灵察岂能越礼,忙是回请道:“请李副都护前。”
“唉?将军为长,长者为尊,小子岂敢先行。”
“副都护客气,军中以职高为尊,下官岂敢先行,还是请副都护请。”二人却是因此相让起来。
这时其身后一将笑着施礼道:“二位长官,莫要相让了,同进如何?”
“放肆!长官之前哪有你等插嘴之说。”夫蒙灵察回首相责,急与李扬道,“副都护切不可因他之言怪之,下官教导帐下不严,实是失察。”
李扬笑着道:“将军多礼了。这位将军为谁人?”
“末将高仙芝,父名讳舍鸡。末将不才现为方镇之下副节度,四镇知都兵马使。拜见副都护。”高仙芝四十许人,身材单瘦,相貌却是极佳,当为浊世一公子。
李扬回礼笑与夫蒙灵察道:“高副使说的甚好,将军莫要客气了。”便是又相请。
“同请”夫蒙灵察心中满意之极,与李扬同入。
入牙请坐,李扬官虽与夫蒙灵察同为副都护,但掌军政诸事,又身加礼部尚书职兼巡访使,便是高于他人理应坐主座。夫蒙灵察侧左李陪,至于那高仙管则不敢相坐,侍立于其后眼光灼然而视其余亲随。
“高将军也请坐下,我等闲来一叙,不可太过拘谨了。”李扬见这高仙芝甚是知礼,又是喜欢了几分。
高仙芝忙拱手道:“二位副都护在此,岂敢放肆。”
“你还放肆的不够吗?副都护让你坐,你便是坐下,莫要驳了副都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