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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松快松快的跑几天”。
话刚说完,张相文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唐成因也就在东院等着,往来公差见他的时候难免要招呼下,只是这些公差看他的眼神儿却都有些怪异,那就像,就像是……在看失心疯一样。
……
州衙,马别驾公事房。
正埋首看着一份文卷的老马听到敲门声后,头也没抬的用鼻子哼了一句:“进”。
敲门进来的人乃是司仓曹判司牛公明,高高胖胖的身材倒跟他司仓的职司应和的极妙,“大人,搅扰了”。
“是老牛”,马别驾抬起头来,“嗯,坐吧”。
见马别驾伸手要拉绳使杂役奉茶,牛公明笑着摇手止了,“就两句话的事儿,说了就走”。
“噢!这么急”,马别驾放下了手中的公文,端正身子道:“什么事你说”。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司田曹的冯海洲,对,就是去年年底那案子中唯一放出来的那个,下午一上衙他就窜到我们曹里去了,到处找人套交情问话,看他的意思是在摸官仓的底细,属下刚来的时候,见他又窜到司户曹的公事房里了”。
“他套出什么了?”
“大人放心,咱们曹里都是懂规矩的,还能让他套了去”,牛公明一脸的忠心耿耿,“属下此来就是请大人明示个说法,以防万一那唐成要把使君大人给搬出来查问仓中存粮时,也好有个应对”。
“现在官仓里本州有权调用的存粮可多?”
“这两年年成好,仓里确实攒下了些。不过到修路这块儿到底有没有,有多少?总还得别驾大人拿个章程,毕竟州里还有其它事情要用,即便现在没事,下半年,明年总得有吧!把这一预备上,账面上就平了,现在有的也没有了”。
听到这话,马别驾看向牛公明的眼神益发的和煦了,“公明不愧是老衙门,未雨绸缪,虑事很周全哪!本州贫瘠,能攒下点存粮不容易,得预备在大事上嘛,啊!”
“是,属下明白了”,牛公明正要告辞时,却被马别驾又给叫住了,“公明,别急着回你那公事房,司户曹孙判司那儿也去走走。”
牛公明闻言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是”。
目睹牛公明出了公事房,马别驾沉吟了片刻后轻笑之间喃喃自语道:“终于知道急了?想要钱粮想要人,唐成,你就安心的等着吧……”
……
州衙东院儿这边,张相文去的时间比唐成预想的要长。而且出来时脸色也不像刚才那般鲜活。
“怎么,司马大人不同意?”
“咳,我二叔那人,大哥你还不知道他,遇见啥都是个谨慎!”张相文叹了口气后笑道:“走吧”。
唐成自然明白张子山为什么不同意,如今满衙门就没一个看好他的,更何况素来是以谨慎闻名的司马大人,“走啥呀,既然你二叔不同意,你就别去了”。
“这可不行”,张相文急了,瞪着眼睛道:“从小到大,我这可是第一次乍着胆子跟我二叔顶嘴,好容易才使他吐了口儿,不去?那我不亏死了”。
“你呀……”,心下热乎的唐成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唐成突然伸手揽住了张相文的肩膀。
唐成往日是最讨厌在大庭广众之下勾肩搭背的,这个张相文知道,此时见他如此反常,遂也左瞅右瞅了一番后,郑重的低声道:“没人,有啥事你说”。
唐成的脸色也很郑重的凑到张相文耳朵边,“你刚才跟你二叔顶嘴,他揍你没?”
……
从东院出来之后,唐成就打发张相文回去收拾行李,好生歇息以养足精神,只等他晚上写好给都拉赫等人的私信后,张相文就将作为信使,明天一早动身启程直奔扬州。
让张相文回去之后,唐成回到了自己的公事房,找出金州的山川地理图,就在那画师的图稿上添补起来,这副图可是他招商引资的名片,实在疏忽不得。
好歹也练了这么长时间画,尤其还是专攻粉本描摹,虽然比之那专业画师还有不如,但唐成添加出的东西也是有模有样,相对之下倒是更简练,也更为主题突出。
添补完手头这份,正当唐成开始翻版第二份时,冯海洲推门走了进来。
唐成抬头看了看冯海洲的脸色,“没有?”
“有也没有”,冯海洲摇了摇头,“金州是穷,但毕竟是这么大个衙门,还真能一点都没有?司户曹原本还好,牛公明进来一趟之后就开始叫苦了!我刚才蜇摸着又回司仓曹找相熟的探问了一下,原来我前边儿刚从这曹里出来,判司牛公明后脚就出去了。”
“去找老马了?”
“嗯”,冯海洲颔首道,“我去找服侍马别驾的杂役问过了,那个时间牛公明正好去过”。
冯海洲说完,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咱们修路就不是为了金州?因私废公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干成什么事?”
见冯海洲如此,心里不爽的唐成倒是笑了,“海洲你在衙门都多少年了,这话倒像是刚进来的新人说的!放心吧,没了张屠夫,咱也吃不了混毛猪。”
“这倒不是发没用的牢骚,就是有些灰心”。
“灰心有啥用?只能给自己添堵”,唐成看着冯海洲,似笑非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谁让咱灰心,咱就得……让他伤心”。
……
散衙之后,冯海洲直接回了家,明天一早下县,下县回来后就得跟着唐成跑襄州,随后的这段日子且是有得他忙活了。
冯海洲要等明天才开始忙活,唐成则是当晚就忙活的不轻。
回家之后草草吃过饭,他就一头扎进了西厢,翻版那份三泉印月码头的地图,给扬州相关人等写信,等这一通忙活完后,起身舒活着腰身及手腕筋骨的唐成出房到了厨下。
兰草果然在这里,唐成进来时,正见她跟高家的凑在灶台处,高家的闭着眼睛双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词的样子活像个神婆,而半蹲着的兰草就更古怪了,手里拿着个烧的黑糊糊的东西在地上拍打着。
眼前这场景又古怪又好笑,尤其是高家的神婆模样,见她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进来,唐成索性刻意的放轻了脚步,走近之后才猛然笑着道:“干嘛?偷嘴!”
高家的位置虽然是对着门口,但因为正在闭目念咒,是以没看见唐成进来,背对着门口的兰草就更没注意到了,唐成的突然开口着实让两人受了惊吓。
高家的咒固然是念不下去了,兰草手里刚刚拿起的黑团团也“啪”的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儿,露出了里边一小把直冒热气的红豆。
“烧豆子有啥吃头儿,要烧也得烧红薯”,唐成顺嘴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唐朝可是没红薯的,当下便笑着打了个哈哈掩饰过去。
好在高家的和兰草现在也是心里有事,就没注意到他话里的异常。
“高婶子说吃这烧豆子能治胀气”,高家的这个求子偏方最大的禁忌就是不能有男人冲撞,说都不能说的。兰草随口诌了个理由后,便拉着唐成往外走,“找我有事儿?外边说去”。
兰草的这个说法唐成也没在意,穿越这么久之后他也知道,咒法在时下的唐朝可是医学里一个正儿八经的分类,就连专给皇家治病的太医署里也堂而皇之的设有从八品的咒禁博士,便是皇帝身上长了疔疮,也得先传咒禁博士来念一遭“东海大神三女郎,除疔有神方,但使疔公死,疔母亡,疔男疔妇自受殃……”
“就在这儿说”,到了门外院子里站定之后,唐成问道:“最近你可见着来福了?”
“前个儿在小桃妹妹那里还见着他的,怎么,阿成你要见他”。
“恩,有个事儿要请他帮忙”,唐成点点头,“他现在出来方便不?”
“前些日子是不方便,如今二月二龙抬头也过了,没个年节的就强多了”,唐成最初毕竟是因为她才收留的小桃,随后小桃从请郎中瞧病到吃的住的,也都是唐成花用的钱,而今听说来福能给唐成帮上忙,兰草很是高兴,“来福从去年年底就念叨着要见你,说要给你叩头感谢的,只要能帮上忙他肯定能尽力,阿成你想什么时候见他?”
“看他的时间,越快越好”,说着这话时,唐成就想到了马别驾,“嗯?怎么了?”
“阿成,你刚才笑的好古怪”。
“来福就算要磕头感谢也得感谢你才是”,唐成伸手捏了捏兰草的脸蛋,嘿嘿笑着道:“我刚就在想他要是跟你磕头该是怎么个样子?”
……
第二天,张相文拿了书信后便动身往扬州,唐成将他送到了城外十里长亭处。
毕竟这是远路,这时候交通又不发达,往扬州一来一回的且得些时候,唐成倒还有些伤感,反倒是张相文不仅没有半点身处离亭时该有的伤感,反倒是兴奋的很,“大哥,托你的福,兄弟我这次可算是能去个远处了,扬州,啧啧,多好的地方啊”。
他这番做派顿时就把唐成的伤感冲的一干二净,那些嘱咐路上的话也懒得再说了,“走你的吧,悠着点儿,不该玩不该碰的东西沾都被沾”,随着唐成重重一巴掌拍在马背上,那马长嘶一声后,泼剌剌急奔而去,两个同行的长随见状忙也催马跟上。
张相文去扬州,冯海洲下县,公事房里的唐成则是拿着记载官地的文卷比对金州山川地理图,这修路要占多少地,占那些地,被占的那地私地该怎么调换,这些都是大费心思的事情。
说来也真是快,昨个儿晚上才说的话,仅仅隔了三天,来福就找着出来的机会了。
这次见面是在小桃租住的地方进行的,两人说话时,兰草和小桃都被唐成谴了出来,所以两人到底说了啥,其他人还真不知道。
约莫着三柱香功夫后,唐成站了起来,“请你帮什么忙我都说了,这事毕竟有些风险,愿不愿意做你再好生想想”。
“大官人救了小桃的命……”,来福很激动。
唐成没等他再往下说便摇手止住了,随后他特意转过身来肃容道:“来福,我答应收留小桃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马别驾府里的人,我救她就是为了兰草。这与今天请你帮忙是两回事,我要你既不去想报恩,也别去想给小桃报仇,只是清醒冷静的好好想想,愿不愿,又能不能做这件事!做这样的事情最忌的就是冲动”。
来福闻言,愕然的看了看唐成,略一沉吟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愿做,也能做。”
“好”,唐成竖起了一根手指,“来福,一年!就从今天算起,你在别驾府最多再呆一年,这其间要多听多看,但最重要的就是谨慎保全好自己,除了刚说的这件事情之外,以后或许我还有请你帮忙的地方。但是这期限不会超过一年。一年之后,作为回报,我会给你和小桃办理新的户籍,给你新的差事,另外你俩成亲时,兰草也会有一份尚算得上丰厚的喜礼”。
“大官人,我来福为你做事图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唐成笑着拍了拍来福,“你有情我就有义,既然你是为我做事,我就得让你后顾无忧!”
“嗯”,来福到这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脸涨红的点着头。
“走吧,你出来一趟也不容易,小桃还等着你”,唐成笑着走到门口时又停住了步子,“来福,刚才我交代你的事情谁也别说,小桃和兰草也不能说”。
正伸手推门的来福闻言,诧异的扭过头来。
“这样的事儿就别让她们知道了”,唐成微微叹了口气,“她们都是心思单纯的好女人,就让这份难得的单纯继续保持下去吧……”
……
可惜,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