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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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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楼厮混大半辈子,哄女人的话,曹乙张嘴就来,可现下认真了,反而笨拙、翻来覆去就说的这两句。

曹颙为出他的诚意,点了点头、道:“晓得了,我定如实转达。辛苦这些日子,二供奉先去歇歇,晚上置席为大家接风。”

曹乙应声下去,曹颙则回了内宅。

刚走到兰院门口,曹颙便听到屋子里传出一阵一阵的欢笑声。

刚好妞妞与天瑟结伴而来,见了曹颙,彼此见过,二人跟在曹颙身后,一起进了院子。

她们姑侄两个,也是听了恒生归家的消息,

过来探看。

上房里,李氏坐在炕上,手中拉着恒生,正问他这几个月的行程。

初瑜坐在椅子上,视线落在恒生身上,移不开眼;天宝则倚在恒生身边,手边是一堆小玩意,木雕的小马,巴掌大的马鞍,还有系了红缨子的小马鞭。

见曹颙进来,除了李氏,大家都起身,恒生更是单膝跪下:“儿子见过父亲,请父亲大安。”

他声音里带了激动,看着曹颙时,眼角水光闪现。

曹颙一把扶起,也带了激动,道:“好,好,回来就好。”

恒生离开这小半年,他不是没想过要是恒生被留在蒙古怎么办?

若真是那样,相隔数千里,何时能再见,都说不好。

现下,见儿子好好地回来,为了担心自己的缘故,从归化城一路快马回京,曹颙岂能不动容?

恒生虽没有说什么,可眉眼之间,都写着“父亲安好真好”的欢喜。

父子二人,相视而笑。

李氏见状,亦跟着笑道:“瞧这爷俩,也不诉诉别情,就一味的笑,可见是真欢喜。”

这会儿功夫,恒生才击到曹颙身后的妞妞与天慧,忙道:“见过小姑姑,见过妹妹……”

妞妞与天慧侧身一步,同他见过。

等曹颙在炕上坐了,姐姐与天慧便走到初瑜下首坐了。

恒生便将刚对祖母与母亲提过的蒙古之行,又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

听他提及老汗王之死,曹颙看了看他,道:“明日开始,还是换身衣裳,不管怎样,也要尽尽心。”

恒生起身应了,道:“因还没请示过父亲,儿子不好自专。

毕竟现下,他还是曹家子孙,不经这边长辈许可,就直接为喀尔喀那边长辈戴孝就显得不恭敬。

曹颙摇摇头,道:“你也渐大了,住后这些事可相机行事,不必顾及太多。”

见曹颙一副教训儿子的模样,李氏有些心疼恒生,道:“还不是你这当老子打小束的,孩子们都规规矩矩的,懂事得叫人心疼。”

李氏年纪越大,对孩子们越发宠爱,见恒生面带乏色,留他又说了几句话,便吩咐他回去更衣梳洗,好生歇一歇再来。

恒生却是不肯移步,道:“老太太,孙儿还没见着七叔同大哥……”

“他们叔侄两个去了松哥儿家,你先回去歇着,让你母亲吩咐人去叫他们回来。”李氏满是慈爱道。

恒生这才同众人告罪,先回松院了。

见曹颙穿着外出的大衣裳,李氏便打发儿子媳妇回梧桐苑,自己留下妞妞与天慧说话。

回了梧桐苑,曹颙换了家常衣服,便使人去前院传恒生身边的小厮曹正。

曹正是曹元的次孙,比恒生大两岁,从小就跟在恒生身边。

这次去喀尔喀,他也跟着前往。

等曹正应传来回话时,同来的还有穿戴一新的张义。

“就晓得老爷不放心二爷,定要传人问询的,小的便到前院守着,没想到等个正着。”张义如是说道。

“二爷说的言简意赅,当着老太太,我也不好多问,就怕他报喜不报忧。路上的事还罢了,汗王府那边是什么情形,你们两个仔细说说。”曹颙问道。

虽说同恒生方才见面,父子相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可曹颙还是发现恒生的不同。

恒生的脸上,褪去少年的无忧无虑,多了几分隐忍。眉眼间的疲态,不仅仅是因赶路的缘故。

“汗王府那边,老汗王福晋早已薨了,世子福晋吃斋念佛,如今当家的是世子的一位侧福晋。这位侧福晋之父,是汗王属下的一个重臣,门第颇为显赫。”说到这里,张义顿了顿,道:“这位侧福晋,膝下有一个三岁的小阿哥。”

曹颙听着,不由皱眉,问道:“二爷在那边受了委屈?”

张义道:“是受了不少委屈,二爷不愿老爷太太担心,叮嘱了小的们几遍,不许小的回来同老爷说。可老爷太太疼爱二爷之心,小的们都看在眼里哪里忍心瞒着?二爷生母身份不好诉之人前,那位侧福晋倒是没有慢待,还叫了娘家几位少年作陪,话里话外介绍二爷是世子庶长子。有嫡福晋在,二爷这庶子身份,也不是她扯谎,所以小的们也没有说什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想,蒙古那边习俗不同京城,庶出更轻贱些,世子嫡出的二阿哥不知被谁挑唆,拿了马鞭来打二爷。小的们自然都拦着,世子赶上,夺过马鞭,抽了二阿哥一顿。二阿哥羞愤,骑马远奔,跌下马来,摔折了腿。福晋的几个陪房家人,闹到世子跟前,让世子处置二爷,闹了好大一番动静。世子护着二爷,自然不会罚二爷,那些人就哭闹不休,最后还是侧福晋出面才安抚了。”

曹颙神色越冷,道:“这个既是嫡出的二阿哥,那嫡出的大阿哥呢?”

他晓得恒生生父有嫡子,还晓得这两个都比恒生要小。

小的都晓得出来挥鞭子,那年长的那个也不会悄无声息才是。

“大阿哥三年前病故,如今王府只剩下二阿哥与三阿哥两个。”张义回道。

三年前,曹颙有些明白张义为何要提及那侧福晋三岁的小阿哥了。

他眯了眯眼,迸:“依你为,那侧福晋不简单?那位世子爷就没说什么?”

张义道:“汗王府的老人们都说,侧福晋长的肖似世子的长嫂,前头的世子妃。”

曹正接口道:“那侧福晋惯会作态,只是一副笑面,人前人后,对二爷嘘寒问暖,恨不得将二爷当成亲儿子一样,可却五次三番指示她娘家的侄儿们言行无忌地冲撞二爷,说他生母未明,说不定走奴生子。这话说的难听,二爷当然不会忍着,直接到世子跟前,请世子说话。世子尚未问罪,那侧福晋哭哭闹闹,又走叫人责打几个侄子,又是亲自在二爷跟前请罪,眼泪流了半碗。世子原本恼着,最后也不过走轻轻说了两句。”

曹颙心中不由愤愤,什么玩意儿这是?

爱屋及乌,蒙蔽了清明,都是那王府世子自己的事,轮不到曹颙操心;可任由身边女人作怪,委

屈恒生,就是他不能容忍的。

这汗王世子的名分,是恒生生父对曹颙许诺的,曹颙早先只觉得是锦上添花,为了提高恒生身份,让其下半辈子富贵安康,他乐观其成。

现下,就算世子被美色**了头,想要变卦,曹颙也不许。

“行了,这些我都晓得了。二爷既怕我担心,你们就当没对我说过,我自有安排。”曹颙说道。

张义与曹云两个躬身应了,退了出去。

初瑜听了恒生这番遭遇,亦是心疼不已,道:“内宅妇人的手段,都是京里常见的,只有在蒙古那种民智未开的地方,才能唬得了人。却是委屈了恒生,何曾受过这般委屈?”

曹颙点了点头,道:“这几年蒙古那边又是送东西,又是送人过来,恒生去蒙古前,心里也想着自己会多一门亲人,谁会想到却成了闹剧!”

初瑜道:“爷,那侧福晋连嫡阿哥都敢算计,更不要说恒生名分不正。这回还好,总算平安归来……喀尔喀那边,就别让恒生回去了……”

曹颙点点头,道:“王府不缺这个儿子,咱们曹家却不嫌多,恒生留在京城也好…”

等天佑与长生回来时,左住、左成也跟着过,来大家都到松院看恒生。

叔侄兄弟之间,小半年没见,说不完的话。

看着恒生晒的发红的脸,越发强壮的身体,大家都带了几分羡慕。

他们追问的,多是蒙古的风景,旅途上的见闻,对于王府世子什么的,倒是只字未提。

不是看出什么,只觉得提了就要将兄弟侄儿分给蒙古人一半似的,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辽阔的草原,玉带似的河流,七彩的野花,道路边并不怕人的跳鼠,还有带有各种传奇故事的狼群。

粗野的蒙古刀,好吃香甜的奶豆腐,酸酸甜甜的马奶酒。草原摔跤手身上的披带,还有套马人口中的蒙古长调。

最值得一提的,是草原上的野马,健硕不凡,都说是天马的后代。即便比不上那些传说中的宝马,却也不是京城御苑中训育出来的马能比的。

恒生讲得津津有味,大家都听了入了迷。等他讲完,大家却都义愤填膺,围着恒生好一番抱怨。

“我们没福气去见识草原美景,你也当记挂我们才好。怎么空手回来,旁的不说,那蒙古马总要带回来几匹!”左住跺脚道。

长生则道:“狼牙避邪,要是能弄回一串,挂在腰间,也能出去显摆显摆。”

左成叹气:“还有蒙古刀,蒙古刀。蒙古的王爷都有封地属民,家底豪富,他们的蒙古刀不说锋利,只说宝石镶嵌,华丽富贵,拿着一把傍身也好。”

大家讲能好东西都说了一遍,天佑也不知说什么了,只有些疑惑地说道:“二弟最是顾家,寻常逛个街,还不忘带几包吃食小东西回来,怎么去了这么远,只带了几件天宝耍的小玩意儿,忘了大家伙儿?”

他这么一说,大家也都熄了动静,纷纷望向恒生。

倒不是责怪恒生不记挂大家,而是怕他在蒙古遇到什么糟心事。那样的话,没心情给大家买礼物也就说得过去了。

恒生被大家盯着直发毛,忙摇头道:“没忘,没忘,狼牙也有,蒙古刀也有,马驹也有,都在后头,再过个几日便能到府里。是我着急赶路,便让人押若马车缓行……我的坐骑上,只带了几件轻便的小玩意儿,回来就给小弟了……”

这样一来,也就解释得通了,众人不由雀跃。

狼牙是小物件,只有长生专门提及,其他人都不怎么上心;蒙古刀与马驹,对少年们来说,可都是好物件。

虽说京城也有蒙古马与蒙古刀卖,可哪里有恒牛千里迢迢从喀尔喀带回来的吸引人。

小哥儿几个头碰头,已经算计着怎么分派了……

因恒生归来,初瑜吩咐厨房预备席面,阖家要给恒生接风。

可席面刚摆上,曹颙刚落座,前院就有人禀,宫里来人传召。

李氏与初瑜都有些担心,曹颙却是晓得,成是为那份海贸条陈。

“是公事,头午听十三爷曾提了一句,原以为明后日才会召见,不想在今日,不必担心。”曹颙安慰道。

李氏点点头,看了看窗外,道:“虽现下天还亮着,可这折腾一回,就该天黑了。叫人提了灯笼,去宫门外侯着吧。”

孩子们都起身,曹颙不好耽搁,先回梧桐苑去换了补服,随后到前院跟着来召人的小太监进宫……

养心殿,东暖阁。

过了半天,雍正仍拿着曹颙写的条陈,放不下手。

“京处的圈地已经这么厉害?”雍正不死心的问道。

他并非是养在深宫的帝王,当然晓得土地兼并的危害。

权贵官绅,都有特权,不缴纳赋税。当越来越多的平民沦为佃户时,国家的赋税也就跟着流失。

“曹颙行事向来谨慎,从不无的放矢。他列的数据.也正说明圈地的危害。他经营直隶这两年,侯直隶增加了五成赋税,却多是工商课税。他大兴水利后,地方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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