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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隆科多之罪,并没有牵连族人,可佟家嫡支人丁凋零,又不得皇上待见,这几年一直夹着尾巴罪人。这隆科多又是“罪人”,心惊胆颤下,“悄悄”地葬了,连个动静也没有。
只是京城之中,到处都是眼睛,又哪里能有隐秘之事?
不出几日,隆科多没了的消息,就私下里流出开来。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没有谁会相信隆科多是病死了、老死了,大家都提了心,思量是不是皇上又要清洗什么。
曹家的官司,同隆科多的病故连系到一起,就变得微妙起来。
不乏有自认为聪明者,想着皇上是不是要作曹家。
毕竟,年羹尧也好,隆科多也罢,在被皇上厌弃前,都是小打小闹的弹劾开始的。
有迹可循啊。
曹家父子在地方朝廷经营这些年,虽没有明面的死仇,可66续续得罪的人也不少。
有人开始坐不住了,旧事重提也好,捕风捉影也好,林林总总地列了十来条,弹劾的折子就送到了御前。
曹颙这边得了消息,哭笑不得。
自家的份量,自己清楚,既不是皇上的“弓”,也不是天家的“狗”。同那些在朝野经营了多年的大学士、尚书之家相比,曹家兄弟几个年岁轻、资历浅,还轮不到被忌惮。
不过随着曹家四兄弟的相继出仕,官场上的人情往来、日常中的亲朋故旧,牵扯的也越来越多。这些人参差不齐,谁知道什么时候溅曹家一身腥。
难得有这个机会,让曹家子弟感受“事态炎凉”,曹颙当然不会放过。
随着曹颙神色“日益凝重”,天佑也“一不小心”说漏嘴,外头不少人晓得曹家有些不稳当。
京城官场,最不缺明哲保身之人,曹家的门庭,一下子冷落下来。
书房之中,父子相对。
曹颙脸上波澜不惊,天佑到底年轻,眉眼之中,露出几分计划得逞的得意。
不过想到挪出府去的几位弟弟,还有拖着“病体”,回了两次娘家的姑姑庄氏,天佑有些犹豫,道:“父亲,旁人还好,姑姑同几位弟弟那边,还瞒着么?他们虽在父亲面前强撑着,可心里甚是担忧父亲。左住满嘴的泡,左成心思重,眼看着清减了;姑姑尚好,由母亲安慰,没有什么;二弟那边,即便儿子拦着,也往庄王府跑了好几遭……”
曹颙顺水推舟,为曹家清理杂七杂八的人际关系,固然有试探人心的意思,却没有算计到自家出去的几个孩子身上。
眼下,看到大家虽离了曹府,可并没有远了曹家,他甚是欣慰。
“因怕旁人看着不像,先头没有提点他们几个,倒让他们跟着糟心上火了。你好生说说,总要他们安心才好。”曹颙道。
天佑欢喜地应了,走到门口,又按捺住神色,一脸“阴沉”地出了书房……
顺天府前街,朋来客栈,后院客房。
看着眼前十个白晃晃地银元宝,柴秀才已经笑得睁不开眼。
他抓起一个银元宝,翻过来看了,下边有钱庄的印记,还写有“五十两整”四字,忍不住得意道:“早上那个员外郎送来三百两,这会子一个什么管领就送来五百两。向来都是民给官送礼,这当官的给百姓送礼,这大清朝老爷也是独一份”
若说早上的银子,庄大姐只看做“意外之财”,也跟着欢喜;这见了第二遭,银子数目越多,她反而没了惊喜,只剩下惊吓了,带着几分急切劝道:“老爷,这银子收不得。若是曹大人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有这些官儿盯着,哪里还轮得着老爷出头。况且妾身在隔壁听着,那管领的话说得含含糊糊,不像是有谱的。咱们不过是为了争口气,图的也是老爷子留下的产业,即便手上没什么凭证,骨肉至亲是假不了的,夺产也名正言顺。即便最后官司输了,也不过是一场空。若真是掺合到这些官场是非,给旁人当枪使了,可就由不得自己个儿了。”
妇道人家,虽说贪财,可胆子在哪儿,同意丈夫打官司,也不过是见曹家行事仁善,君子欺之以方。对于外人,官民之分在那里,到底不敢与虎谋皮。
柴秀才却听得不耐烦,皱眉道:“头长见识短,瞎叽歪什么?当谁是傻子?当枪怎么了?换了旁人,想当还没那个资格?曹家人寡恩薄幸,不念老一辈情分,还要老爷念着仁义道德不成?打这个官司,本就不是图几个银钱的干系。别忘了,岳父那边可是在旗,还有个世袭的爵位搁在那儿。同民人相比,旗人过的是什么日子?本就抱着三分指望,想着万一侥幸,真让老2承继了岳父香火,一家老小也跟着沾光入旗。如今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你还啰嗦什么?他们乐意怎么弄曹家,老爷管不着,只是老爷晓得,没有曹家护着,这承爵之事才真正有了指望……”
庄大姐听得目瞪口呆:“旗人,入旗?老爷,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哪里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儿?旗民通婚都不许,还许这么转来转去的?”
柴秀才白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无知妇人,不说旁人,就是魏家那个小子,祖籍江宁,祖宗八代里又哪有一个旗人?还不是沾了曹府的光,入了旗籍,才掏了王府侍卫的好差事……”
谁都晓得,这旗人子孙落地就吃钱粮,庄大姐听着心动,劝阻的心思立时熄了。
隔壁客房,曹甲听到此处,不禁挑了挑眉,这两口子,白日梦做得还真美……
恢复更新,订阅惨不忍睹,叹一口气。都是小九不好,握拳,只当从头来过,会努力码字的。
刚看了下书评区,大家关心的话都收到,感激感谢。另外小声说一句,昨天留言里的是“怕乌鸦嘴”一句,说的是小九自己,所以才没有将自己诚惶诚恐怕死的情况说明,可不是大家的话,泪,前面是句号,已经断句了。后边省略了主语,引起一个读者误会。汗,赶紧添上。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 互动
以曹颙现下的心境,近些日子所遇到的“人情冷暖”,也不过是浮云一般。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李家与孙家的反应。
孙家北上后,同曹家一直不远不近地相;这些日子,反而亲近了几分,孙文远虽没露面,孙家长辈孙礼来给姥娘请安,也没有落下西府这边。
李鼐也不避嫌疑地过来,就连自打高太君病故后就隐居不出的李煦也露了面,拄着拐杖来了。
老人家并没有摆舅太爷的谱,拦着要去官府叫人的管家,如同寻常串门子一般,去见了李氏。
听说李家舅太爷来,初瑜也到兰院请了安,而后才退了下去,留下他们兄妹说话。
他本就比李氏年长十几岁,现下一个古稀老翁,一个富贵娇人,看着不像是兄妹,更像是父女叔侄两代人。
李氏想起早年在李家的日子,多靠堂兄、堂嫂照看,自己没有回报什么,反而为保全夫家的缘故,同娘家生分许久,心中不由添了愧疚。
“现下天也热了,大哥若是有话吩咐,打人来唤我还是,哪里好让折腾大哥?”李氏带了几分嗔怪道。
李煦眯缝着眼,摸着有些稀疏的胡子,说道:“哪有什么正经事儿,不过是在家里憋闷了,出来遛个弯儿……想着有些日子没见了,不知不觉就到了这边……”
兄妹两个,闲话家常,原本疏离的亲情,也在言谈拉近了几分。
“眼看就要进六月……是大嫂的生祭,不知侄儿那边张罗了没有?前些日子,我使人往广化寺送了香油钱,点了莲花灯……”说起陈年旧事,少不得提及李煦已故妻韩氏,李氏如是道。
想起韩氏的养恩,李氏面上带了缅怀。
昔日的自己,同现下的妞妞处境差不多,都是寄人篱下,只是多了宗亲族人的身份。堂兄、堂搜对自己个儿的照拂,并不比儿子、媳妇对妞妞的照拂少。
正因这个缘故,她对妞妞都比其他孙辈慈爱三分。
李煦听了,颇为动容:“过了这些年,难为你还记着。老大前些日子提了,我的意思,是想要往通州走一遭……”
李家的坟茔地在通州,韩氏也好,高氏也好,都葬在通州。
李氏听了,有些心动:“大哥要是上坟?要不然,我也随着同去?”
圣心难测,外头流言纷纷,李煦也摸不着皇上要动曹家的话是真是假。
不管怎样,曹颙现下处境尴尬、分身无术是真。
因此,他忙道:“我不过是带着老大过去烧上几张纸就回了……眼看进伏了,你若一动,自己个儿能不能熬得住两说,还闹得孩子们也跟着不安生……若想去祭拜,等到年底给二老太太圆坟时再去就是……”
他这话中,就带了几分训斥的口气。
李氏不以为恼,虚心听了教训,点头道:“那就听大哥的,等到年底再去。只是大哥也别光顾着说我,到底有了年纪,大哥也要多保重才是……”
一个早已闲置多年,一个是内宅妇人,兄妹两个的话题,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儿孙安泰,家长里短的话。
到了晌午,李氏还留了饭,预备的都是苏浙风味的小菜,配的饭却是温温的粳米水饭。
在权贵人家,这个吃法有些上不了台面,却是最合李煦的口味。
大热天的,吃着爽口的水饭,李煦将爱吃的几个小菜吃了大半盘子,饭也多添了一碗。
“活了这一辈子,借着圣祖爷的光,珍馐佳肴也尝过,到了最后,还是这家常饭菜最是可口。”撂下筷子,李煦接着李氏亲至送上的茶水漱了口,而后说道。
李氏用心招待,见堂兄吃的满意,心里也跟着欢喜。
只是李煦到底年迈,兄妹两人又说了半响的话,就有些支不住,于是便辞了李氏,回家去了。
等到曹颙从衙门回来,便听门房听了李煦登门之事,心中还有些疑,怕李煦听了外头的动静,到这边来说这说那,吓到李氏。
等回梧桐苑,听了妻子细说,曹颙才知李煦只是来串门子来了,还陪着李氏待了半响。兄妹两个有说有笑的,李氏连食欲都好了几分,用了两碗饭。
曹颙听了,不由挑眉。
李氏这些日子有些闹伏,食欲有些不振,因这个缘故,曹颙他们两口子这阵子晚饭都摆在兰院,不过是劝了又劝,带着孩子们,哄着李氏多用两口。
眼下听说了李氏多用了饭,显然心情大好。
“不知老太太想起什么好吃的,下晌犯困,多吃了两杯浓茶,这会儿倒是真有些饿了。”曹颙换下官服,对初瑜说道。
等曹颙净了面,夫妻两个没在耽搁,往兰院去了。
今日恒生休沐,天佑去了王府那边,打人说用了晚饭才回。其他几个孩子,已经在兰院上房这边等着。
见曹颙夫妇进来,长生带着天慧、天宝两个从座位上起身。
等曹颙给李氏请了安,他们才重新落座。
李氏眉眼间都带了笑意,从心里往外散着愉悦。
待说起堂兄来访,韩氏夫人生祭之事,三言两语里透着浓浓的依恋。
在广化寺点莲ua灯之事,初瑜是晓得的,见婆婆上心,凑趣道:“若是舅太爷那边张罗,我们当小辈的也不好当不知道,待问了日子,老太太若是惦记,就过去转转。去不了通州,在祠堂里点上一炷香也是心意。”
李氏听了,有些犹豫,道:“我倒着想过去,可是大热天的,是不是太麻烦?”
初瑜笑道:“不过是西城到东城,就是慢行,有一个来时辰也到了。车里放好冰盒子,保证丁点儿都不热……就是李家大老爷同几位侄儿那边,见老太太归省,也只有欢喜的,哪里会觉得麻烦……”
这两年,随着李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