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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钱粮这块,也能节省一二。
没想到,现下皇上却主动提及此事。
曹颙凝眉恩量一番,犹豫地问道:“十六爷,莫非西南有孝敬?”
十六阿哥“哈哈”笑道:“爷就晓得,你保准能猜到,鄂尔泰不愧是在内务府历练过的,有几分抓银子的手段,既削弱了土官贵族的势力,又给皇上赚了银子,不过也不多是他的功劳,说起来在首议在西南种植烟土的还是孚若,内务府在广州那边,这凡年收益也不少。”
曹颙闻言,不由苦笑:“十六爷,我可不敢占这份功劳……”
两人相熟,曹颐便直接说了自己与赵同的对话,还有自己对鄂尔泰在西南贩卖烟土的担心。
十六阿哥收了笑。
从内务府在西南种鸦片到鸦片药丸行销蒙古,多是同十六阿哥有干系,他自然比旁人更晓得鸦片的危害。
过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十六阿哥方开口道:“孚若烟土之事你不要再插手”说到这里,顿了顿道:“皇上已经决定要修园子,圆明园扩建在即……。”
既是修园子,银子花费就要流水一般。
曹颙听出十六阿哥话中所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十六阿哥道:“行了,不用你忧国忧民。真要有不好最着急的还是皇上,只是如今皇上正在兴头上,正觉得鄂尔泰合心的很,爷要是啰嗦倒像是眼气他,给他上眼药似,过了这阵子,爷会提醒皇上留心此事。你可不许再参合,赈济条陈之事,你已经得罪人了,这回再露面,怕是就要被人恨到骨头里。”
曹颙点点头,虽说心中依旧担忧可也晓得十六阿哥说的对,便没有再多言语。
要说鄂尔泰真是会做人的。
因云贵偏远,民生不富裕的缘故,云贵历年的钱粮多有拖欠。
鄂尔泰督抚云贵这几年,钱粮每年都足额而至。户部上下,亦打点的十分到位。
众人提及此人时,都要赞不绝口。
就是鲜少开口点评外官的蒋坚,都忍不住对曹颙道:“鄂督确是能臣,能经营至此,难怪皇上器重。”
曹颙听了,想着鄂尔泰用的是贩卖烟土得的银钱,多少有些不舒服,道:“外人都当云贵偏远苦穷,可实际上云贵有盐茶之利,还有各种林木山珍,用心经营的话,也能有所建树。”
蒋坚道:“即便如此,也只有鄂督文武双全,方能如此出彩,换做其他人,为求太平,与土官周旋、安抚百姓都要占尽精力,哪儿有精力他顾?”
曹颇没有说话,而是想想换做自己为云贵总督会如何。
结果,他无奈地发现,自己没有杀人如麻的魄力,也没有贩卖鸦片的狠厉,自己去总督云贵的话,还真未必比得上鄂尔泰……
三个王爷除旗务的旨意明发,立时引得宗室人心惶惶。
毕竟在宗室中,亲王、郡王都是有数的,加起来也不过十数个。其中诚亲王、恒亲王、淳亲王、简亲王、平亲王本就“闲赋”。这一下子又“闲赋”三个。
没想到,就是旨意明发次日,又因新旨意下来。
简王府正殿,雅尔江阿带着妻妾儿女,面北而跪,聆听圣旨。
待听到命自己打理两蓝旗旗务时,雅尔江阿的身子都跟着发抖。
不怨他如此失态,实在是太过意外。
从康熙圣祖驾崩前凡年开始不待见他至今,他已经闲赋小十年。
若是他庸庸无才,也不会这般难熬。
可他二十一岁封世子,二十六岁承亲王,被圣祖皇帝倚重,成为宗室里的中流砥柱,何其风光?
都说小丈夫不可一日无财,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既尝过大权在握的滋味,缩头装孙子的感觉就越发难熬。
只是雅尔江阿与皇上年岁相仿,早年多打过交道,晓得他不待见自己,又不是个大度的,为了儿孙计,别无他法。
他原想着,只要保住到死爵位不失就好。
就算皇上防范宗室,拦着他的嫡长子为世子,让幼庶承继,他也认了。
为了这个,他这两年对西林觉罗氏所出的幼子多有看顾。
其他儿女还罢了,都已经长大成人,远嫁的远嫁,封爵的封爵,他最不放心的反而是自己的继妻与几个小女儿。
为了照顾她们,他在今年年初还动了将幼子过到妻子名下,让妻子抚养的念头,却是被永佳劝住。
永佳是这么说的:“不管皇上最后如何,不可寒了孩子们的心……三阿哥、三夫人都是孝顺的,身为嫡长,继承爷的爵位是天经地义,我们总要为他们争取一二。如今就弄了后路,让三阿哥如何自处?再说,侧福晋那边,将八阿哥当成命根子,也舍不下八阿哥。”
雅尔江阿虽对发妻没什么情意,可因怜惜两个嫡子少年失母,对两个儿子多有宽待,就是怕他们吃自己当年的苦。
如今想到王府退路倒不是将儿子们当成弃子,不过是揣摩圣意,做最坏打算。
听了妻子的话,他就暂时放下这个念头。
除了永佳所说的原因外,多少也是因八阿哥已经七、八岁,被西林觉罗氏教导的带了小家子气,同嫡母疏离,使得雅尔江阿并不怎么满意。
他心中有些后悔,若是早些将八阿哥抱到福晋身边,也不至于将儿子养成这个样子。
尽管如此,他也没想着自己能再添儿女,这几年他没少留宿福晋房里,福晋都没有动静。
他到了知天命之年。
没想到,三月时,庶福晋金氏设宴,请雅尔江阿吃酒,并且在其醉酒后将他留在自己房里。
雅尔江阿妾室虽多,金氏因长得好、温柔小意,正经得宠数年,只是时运不好,早年流了个孩子后就再也没有身孕。
现下见王爷对女色不上心,将福晋当成“老来伴”:福晋是个省心的,将王府家务全托给三阿哥夫人,金氏心中又涩又苦。
早年她年少轻狂,在旁人的挑拨下,没少个三阿哥上眼药,也曾算计过继福晋。
她一个王府的无子庶福晋,那两位要是以后想要报复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于是,她就找来娘家兄弟,密议了一番,最后想到了“借腹生子”。
可是她本身就是王府包衣出身,身份不高,要是抬举身边人,保不齐对方就有自己打算。
加上她兄弟舍不得王府富贵,最后金氏就接了侄女进府。
那晚,侍候雅尔江阿的,就是金氏的侄女。
雅尔江阿虽在醉中,到底不是全然糊涂,是风韵犹存的妾室还是没经人事的处子,多少也分辨的清,可黑暗之中,只当是金氏安排的丫头,弓在弦上,便也就笑纳。
等到次日,见枕边人是给自己与福晋请过安的小妾侄女,雅尔江阿立时黑了脸。
睡个丫鬟,他不放在心上:可是名义上的“客人”他就恼了。
这样妻儿怎么看自己,难道自己是淫棍不成?
他也不理小、金氏,立时唤人传金氏。
金氏最会看人脸色,哪里不晓得他恼了,立时跪下,流泪请罪,凄凄惨惨的,说的都是无子妇人的苦楚:“别说是奴才这样不在排位上的,最好的下场,就是青灯古佛罢了,说句不恭敬的,即便尊贵如福晋,王爷在,有王爷庇护:若是王爷西行,不是还要看三夫人的脸色。”
说到这里,她想要雅尔江阿最疼爱六格格,便道:“就算六格格婚后受了委屈,福晋想要为六格格出头,也得央求三阿哥、三夫人,若是福晋有亲生阿哥,哪里会如此?”
不得不说,金氏确实说到雅尔江阿的心坎里。
倒不是说永谦待继母不恭顺,只是永佳进门时,他已经是半大少年,母子相处多有避讳。
加上永佳的性子,并不刻意笼络继子,使得母子之间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雅尔江阿相信永谦不会慢待永佳,可他晓得永佳的行事做派,最是不愿麻烦人,怕是即便有了委屈,也不会开口。
小金氏十八岁,胸耸臀肥,看着确实宜生养。
雅尔江阿见状,不免有些意动。
只是金氏这边,他也没有放过,可并没有亲自处置,而是使人扭送到上房,请永佳发落。
永佳听了缘故,直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她虽不耐烦这些,可也不好推给儿媳妇,毕竟媳妇管教庶母也不好听。
于是,永佳便罚了金氏半年月钱,并且送她去佛堂抄经。
至于小金氏,她无心为难,也懒得抬举,直接叫人收拾了金氏院子的厢房,按通房的例安置了小金氏。
雅尔江阿虽觉得小金氏“土地肥沃可期”想要“耕耘一二”可在妻子跟前,多少有些心虚。
想着还是等一等,等金氏从佛堂出来再说,省的特意找过去,倒显得他瞧上小金氏似的。
没想到,金氏还没从佛堂出来,小金氏就有了害喜反应。
一次中标。
雅尔江阿很是得意,心中已经想着,若是女儿就留给金氏,若真有幸生个小阿哥,就以金氏品行不端、不利子嗣为由,恳请妻子抚养。
对于小金氏怀孕,永佳没有在意,两个侧福晋却不能不在意。
要知道,和硕亲王,按制可以请封三个侧福晋。
若是小金氏生了阿哥由金氏抚养,那以后为了抬举小阿哥的身份,王爷说不定就要给金氏请封侧福晋。
这点,是伊尔根觉罗氏与西林觉罗氏都无法接受的。
同样,将小阿哥过到嫡福晋名下,压下她们儿子一头,她们也不乐意。毕竟,王府世子位未定,永谦既不得圣心,同母弟也要受牵连,剩下的两个阿哥就是两位侧福晋所出,希望一半一半。
永佳名下有了儿子后,她们就彻底没戏。
不过旬月,就爆出金氏兄长在外仗着王府势力欺男霸女、欺行霸市之劣迹。
雅尔江阿自己都装孙子,哪里容得门下包衣嚣张?
金氏兄长正撞到刀口上,雅尔江阿直接使人打了他四十板子,并且革了他的差事。
只是雅尔江阿到底不是无脑的,晓得此事捅出来,多半是小金氏怀孕招风的缘故。
经过一番查探,落到西林觉罗氏头上,雅尔江阿松了一口气。
他很是担心这里头有几个儿子的首尾,若是儿子们有这般算计,那他哪里能安心将妻女托付?
西林觉罗氏不知自己的小动作暴露,还是柔柔弱弱地到雅尔江阿跟前,一口一个八阿哥已进学,自己既不得福晋欢心,宁愿躲在小院子里,只求将小金氏接过去照应,既为表哥、福晋分忧,也能排解寂寞。
雅尔江阿听了,很是刺耳。
这话里话外都是眼药,不知道的听了,定是会将福晋当成跋扈不容人的。
雅尔江阿冷了脸道:“你还寂寞了?额娘的几家陪房下人,都开恩放了出去,你还能搭上线,借着他们的子侄来查爷门下包衣,多能耐啊”
西林觉罗氏脸色骇白,忙带了哭声否认。
雅尔江阿拂袖而去,西林觉罗氏则是直接被禁足。
伊尔根觉罗氏则是直接求到永佳跟前,理由同样是寂寞,可话却说的实在的多:“我虽有六阿哥,可如今已经分府出去,旬月才能见上一面,福晋晓得宗室规矩,只要爷在世一日,奴才就要在府里熬着,不是空口白牙,瞧着爷龙马精神,定是个长寿的,早年还好,抄抄佛经,为王爷与福晋祈福,也能打发日子。现下到底上了年岁,眼也花了,坐久了腰也受不住,总不能这样白呆着等死,要是有个小阿哥、小格格伴着,打发日子也容易些,若是小金氏的孩子,福晋想要养在身边就罢,若是福晋不打算亲自教养,还求福晋帮奴才在爷面前说说情,不管是小格格,还是小阿哥,奴才定当成亲生的。”
永佳笑着听了。
她晓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