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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了!曹倒是有些意外,这是叩阍案子,才两天功夫就结案,好快的速度。
虽然想知道如何定案的,但是涉案之人都是静惠的至亲,当着个小姑娘问这个,也不合适。因此,曹点点头,道:“既是这样,你是该早些过去侍奉,好好劝解劝解,省得老夫人心里头憋屈。”
因看着曹颂穿着外出的衣服,曹略带疑问地瞥了曹颂一眼。曹颂憨笑两声,不待他开口详询,便主动说道:“嫂子不能亲送,特意嘱咐,说让弟弟代哥哥嫂子送一程呢,顺道儿再瞧瞧那边儿宅子有什么需要照应的。”
曹听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是如此,就带几个人好好跟着,要是需要请太医的话。就拿咱们府的名帖。”
曹颂一一应了,曹见天色不早,便摆摆手,让静惠上马车。
静惠想要开口称谢,又觉得这些话轻飘飘的,说出来实是没滋味儿,便俯了俯身子,扶着婆子的手上了马车。
等马车去了,曹才跟喜云、喜彩两个进了二门。往梧桐苑来。
没看到初瑜,曹有些不放心,问过喜云同喜彩两个,都道是格格没事,只是身子沉。在炕上躺着。
曹这才稍稍放心,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初瑜中午还好,下晌在院子里溜达时,脚滑了一下。虽说喜云在旁扶住,但还是有些惊到肚子里的宝宝,腹痛不已。请太医过来瞧来,给开了两副安胎药。此时在炕上养着。因此,静惠要走,她才没有出来相送,只叫喜云、喜彩两个代送,又喊了曹颂,吩咐他跟着去照看
因怕丈夫担心,初瑜就吩咐了院子里侍候的几个,叫她们休提今日延请太医过府之事。所以,喜云、喜彩两个才瞒下未说。上。不过两日功夫。他如同老了十岁似地,花白的头发零落着。哪里还有半点儿封疆大吏的影子,同寻常的老翁并无二样。
赖都同张廷枢两位尚书亲至,宣了康熙的口谕,随行跟着的狱卒,手中端着一杯鸠酒。
噶礼木木地听了,看不出悲喜。只是当听到“色尔奇、干都斩监候秋后处决”时。身子一下子堆萎下来。
圣旨里虽说众人处置都有了,“家产并入官”。却是没有觉罗氏的安置。噶礼扬起头,眼睛已经浑浊如死鱼,喃喃道:“我额……”
事已至此,虽然有将近六十年的母子情分,但是“额娘”两字,却是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顿了顿,道:“敢问两位大人,老夫人,圣意如何安置?”
赖都见噶礼如此狼狈,心中也有些戚戚然。想当年噶礼风光正盛时,为天下督抚之首,真真是天子重臣。时至今日因弑母案落马,瞧着康熙同八阿哥两人的态度,赖都心里也能寻思明白点缘故。
他叹了口气,道:“据查,老夫人在新开胡同有一两进老宅,是当年地陪嫁之产,那边儿的宅子倒是没有罚没,给老夫人做养老之地了。”
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走到眼下这步光景,噶礼的心中已没有怨愤。听到“陪嫁”二字,他想起静惠之母名下的产业,抬头道:“大人,罪臣兄弟媳妇名下有土地庄子,也是其生前陪嫁之产,并非我董鄂家公产。”
赖都摇摇头,道:“噶大人,老夫人也问过那处庄子,只是那庄子,在数日前让令夫人过户了,如今已经收没入官。”
噶礼闻言,不由苦笑,真真是报应不爽。才算计了亡者的遗产,就要到地下请罪去了。
牢房里一片寂静,赖都等了好半晌,也不见噶礼再说话,“咳”了一声,开口问道:“噶大人,用不用叫人送你一程!”
所谓地“送”,不过是说得好听,毕竟圣旨下的是“着自尽”,要他自尽了,才能复旨。但是要是犯官畏死的话,传旨的官员也不能一直等着啊,少不得让人“送”一把了。
噶礼出仕四十来年,哪里还不明白其中关键的。他抬起头,道:“谢过大人好意,待罪臣谢过天恩,便上路。”说着,他往西北方向三叩首,而后从狱卒手中接了鸠酒。
直到接过杯子那刻,他才真正地生出恐惧开,手哆嗦着,对赖都同张廷枢道:“清官难为,贪官易做,却是天网恢恢……没有谁……能逃得过……”说着,满脸尽显决绝之色,一仰脖,将手中的鸠酒一饮而尽。
见噶礼倒地抽搐,赖都同张廷枢不忍再看,退到牢外。待过了盏茶功夫,再也听不到噶礼的声音,赖都才打发狱卒同仵作进去验尸。
少一时,狱卒同仵作出来,回禀犯官已经自尽身亡了。
赖都长吁了口气。摆摆手,唤了牢头过来,让其往女监,责令噶礼之妻从死……
台基厂大街,廉贝勒府。
因明天要凌晨出城,所以八阿哥早早便安置了,却不是想睡便能睡得着地。
康熙对噶礼案的处置,他已经得了音信,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早知道皇父定会另有“恩典”。不会依着他给出的论断。
只是,皇阿玛,儿子的心迹,您可晓得?
“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您能“仁孝”治果,为何不相信您的儿子也能孝顺恭谨呢?
迷迷瞪瞪的,直到远远地传来二更地梆子声,他才算沉沉睡去……
却是被束得死死的,身上也**着,只穿着一条亵裤,八阿哥不禁又羞又怒。抬起头来,周遭围得严严实实的,都是人。
……浑身被束得死死的动弹不得,身上也**着,只着了一条亵裤遮挡,八阿哥不禁又羞又怒,抬起头来,周遭围得严严实实地,都是人……
大阿哥在,二阿哥在。其他地皇子阿哥都在。内大臣,尚书,都统,每个都是熟面孔。
大阿哥面色如霜,仰着下巴冷笑道:“为什么我会被幽禁,老八,你给我说说看?道士到底是哪里来的。巫蛊之行又是谁人所为?”
二阿哥的神色更是狰狞。指了八阿哥道:“谁人能当储君?我本为君为兄,你本为臣为弟。却行不忠之事,存不义之心,这就是众人争捧的贤阿哥么?”
就听到各种咆哮声,如同排山倒海似地涌来,八阿哥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想要伸手揉揉额头,却是动也不能动……
这时,便听到人群中有声音道:“胤身为皇子阿哥,图谋储位,又谋害亲兄,不忠不义已极,应凌迟处死,凌迟……”
“剐了他,剐了他……”人群里呼应地动静越来越大。
八阿哥急得不行,高声道:“我是万岁爷亲子,谁人敢动我……”
骚动一下子平息下来,只见人群左右分开,让出一条甬道出来,有一人冷笑着走进,道:“朕呢?动得动不得……”
一瞬间,八阿哥只觉得心神具裂,凄声道:“皇阿玛啊……”
这时,就听有人道:“爷,醒醒,爷,醒醒……”
八阿哥慢慢张开眼睛,却觉得脸上冰凉,伸手摸了一把,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是泪。
八福晋郭络罗氏已经下地掌了灯,回到炕边,带着几分担忧道:“爷这是被梦魇住了?”
八阿哥坐起身子,胡乱抹了一把脸,道:“嗯,什么时辰了?”
八福晋从炕边褥子下摸了怀表出来看了,道:“子初二刻(晚上十一点半)了,爷要再歇两刻钟,还是现下就起身。”
八阿哥道:“更衣吧,一会儿还要赶着出城!”
这次随扈热河,八福晋也跟着同往。她想起年前听过的传闻,斜着眼睛看着八阿哥道:“我去了,会不会耽搁了爷的好事儿?可是听说爷也修了园子,想要金屋藏娇呢?”
八阿哥还在想方才地噩梦,却不晓得是什么征兆。都道梦是反地,那皇阿玛这次钦点他跟着避暑,难道是看重他么?
这半年折腾地,八阿哥心里实在没底儿,不晓得皇父到底是什么章程。他心中有些恐惧,还有些许期待,各种滋味儿混到一起,竟是说不清道不明地阴郁。
八福晋见他没有出言否定,脸色有些难看,娇哼了一声。
八阿哥这才省过神来,茫然道:“什么好事?”
八福晋还想再呲打他两句,但是看着他枯黄的脸色,突然心生不忍,道:“赶快梳洗吧!”
她没有追问的原因,也是晓得虽说有人给八阿哥送了五名江南女子,但是都说八阿哥转送九阿哥了。个,皇子阿哥也好,文武官员也罢,都要赶在丑正(凌晨两点)从西直门出城。
要是晚点了,错过了西直门水门开关的时候。想要赶点儿出城,却是再也不能。都是有着随扈差事的,谁敢吃了豹子胆,因为睡懒觉耽搁差事。
西城,曹府,梧桐苑。
曹已经起了,初瑜也跟着起来。原本曹拦着,想让她继续睡。只是毕竟丈夫要出远门,初瑜哪里放心得下。自然是巴巴地跟着起来。
看着初瑜地大肚子,曹想起昨日去探望曹颐之事,道:“算算日子,妹夫去年也是九月底才到京的,萍儿的孕期同你的差不离儿。肚子却小了一圈。”
初瑜想起大前年,她怀天佑时,曹老担心她肚子大地事,笑着说道:“就是大孩子、小孩子那个,我早同三妹妹说来。三妹妹是头胎呢,肚子大了不好生。”
曹梳洗完毕,换好了官服。走到初瑜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道:“不管是闺女,还是小子,这孩子却是像有分量的,倒是要把天佑比过去,估计同恒生差……”说到最后,却是有些说不下去。
恒生是胎位不正,难产而生的。
这个年代,胎儿过大或者胎位不正。对产妇来说。足以致命。
曹怕吓到初瑜,便转了话道:“恒生已经能坐能爬了,甭让他往你身上爬,瞧着那小子分量不轻,别再累着你……”
初瑜笑着说道:“等额驸随扈回来,恒生就一生日了,到时候差不离儿能走能学说话儿了!”
曹听了。想起远在江宁的长子天佑。虽说在父亲的家书中。每次都提到天佑地近况,但是到底不能看着他在身边长大。不能教他说话,心中不能说没有遗憾。
虽说兆佳氏回来,对初瑜也能照应一二,但是曹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你如今身子沉,就多在屋子里养着,好好养好身体是正经,其他地琐碎事务能交出去就交出去,自己不放心的,就让紫晶拿主意,别累着自己才好。”
初瑜笑着点头,道:“额驸放心,初瑜晓得轻重,总是子嗣要紧。”
曹听了,忙摇头道:“这是什么话?孩子哪里会比大人重要?我心里不放心你呢,你要晓得,只有你好好地,我才放心。”
虽说没有花言巧语,只是两句寻常话,但是初瑜却能听出他的关切之情,心里甚是热乎,使劲地点点头,道:“嗯,我晓得了,会好好的调理身子,额驸在外头,风吹日晒的,也要多保重才好。”
这提到“风吹日晒”,初瑜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曹去年秋天回来时,脸上都晒伤了,所以今年初瑜早早地便给曹准备了润肤膏。晓得丈夫不喜欢花粉味儿,都是使人专门制的,装在两个小瓷盒里。
曹见初瑜送上地这个,很是意外,笑道:“这是女人用地,我要是带着身上,叫别人瞧见了,不是使人笑话?”
初瑜将两个小瓷盒放到装着曹换洗衣服的包裹里,笑着说道:“这个只是润肤地,没有香味儿,草原上日头足,额驸没事儿抹上些,省得晒伤了脸。去年额驸回来,不是还嚷着暴皮难受么?
“去年那是出公差,整日里赶路。这寻常日子,每日行军不过三、四个钟头,溜溜达达地行个三、四十里,日子也算悠闲。”曹说道。
话间,喜云已经带着小丫头摆饭桌了。虽说半夜三更的,实没什么食欲,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