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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心头一愣,这皇帝怎么用这种口气说话?方孝孺和徐辉祖奇怪地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都在猜测道,这一对平日里甚是相得的君臣知己怎么这些日子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劲,听皇上这说话地口气“酸溜溜”地好像两个小孩闹别扭了一样?难道,是林沐风与蜀王府郡主的事情,让皇帝很不高兴,对林沐风冷淡了许多?
众臣瞥向了林沐风,却见林沐风面无表情,径自出班跪倒在地,朗声道,“皇上,臣本瓷商,蝇营狗苟于青州一隅,蒙先皇不弃,不嫌臣之鄙薄,赐臣恩科出身,拔臣与商贾之中……臣感皇恩浩荡,不敢不殚精竭虑为大明江山效力一二……今大明安定繁荣,政通人和百废俱兴……臣以商之体入仕不合礼仪、不符朝制,恳请皇上罢黜臣之爵位,恩准臣辞官回乡专心为商……”
众臣闻言大惊失色,讶然无语…………林沐风居然自请削爵、自行辞官回乡?这,这,这,这是哪门子事情!
徐辉祖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他以为林沐风这番殿上辞官,定然是受了皇帝地“授意”,怕多半是因为跟朱默研地私情罢,引起宫里皇太后的不满。他这番自以为是的“揣测”如果让林沐风知道了,怕是要气得吐血。
方孝孺最近一段时间心情很复杂,一来他没有料到自己地得意女门生如此不知廉耻,二来他也在怀疑,林沐风莫非真与朱默研有了私情?否则,朱默研怎么会主动自毁名节?联想起当日朱默研跪在自己面前恳求他向皇上请旨的一幕,又见今日林沐风辞官,他心里不由有几分相信了此事。
西域的求援急报带来的紧张气氛,马上便被林沐风的殿上辞官所引起的喧嚣所取代,殿上,众臣小声议论着,纷纷用不可思议地望着依旧跪在那里等候皇帝开口说话的林沐风。
良久,朱允都没有说话,但他的脸色却变得煞白,旋即又涨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愤怒。
良久,他摆了摆手,几乎是怒吼了一声:“退朝!”
殿中空荡荡地,只剩下跪在殿下的林沐风,与坐在龙椅上地朱允,当然,朱允身后还有一个贴身掌令太监。
朱允缓缓站起,走下皇台,低低道,“你为什么要弃朕而去?为什么!”
“回皇上地话,臣累了,也倦了,想过几天平静的生活。这几日臣想了很多很多,臣虽然位高权重,但臣却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时时要防备那发自暗处地口腹密箭,被群臣所猜忌,被皇室仇视……请皇上恩准臣的请求。”林沐风知道他辞官不是那么好辞的,但他决心已定,故而口气非常坚定,也很坦诚。
“你莫非是为了朕的赐婚?”朱允想起林沐风入朝数年来确实在朝堂上孤独之极又操劳之至,心中一暖,口气缓了一缓,“如果你不愿,朕收回,朕不提此事了,可好?”
林沐风摇了摇头,“与这无关……皇上,如今天下太平,诸藩王之事慢慢安定下来,文有方孝孺,武有徐辉祖,皇上只要近贤臣远小人,必然能做一代明君,延续大明盛世百年。至于臣,在与不在朝堂之上,已经无关紧要了。”
朱允倒吸一口凉气,他起初以为林沐风是故作姿态,但听了这番话知道他去意早定,不由越来越失落,越来越愤怒,“你忘记了先皇的遗命了?你是先皇留给朕的辅臣,朕不准,绝对不准!”
朱允怒吼着在殿中走来走去,袍袖甩着。他的贴身太监孟良还从来没有见过青年皇帝发过这么大的火,不由心里暗暗为林沐风捏了一把汗。
朱允转了半天,默默又回到林沐风身边,蹲了下来,小声道,“沐风,你忍心弃朕而去?朕需要你啊!”
“皇上隆恩,臣铭记在心,永志不忘。”林沐风心头也有一些激荡,匍匐了下去,“恳请皇上恩准。”
“你!”朱允心头一冷,愤然起身扬长而去,“好,走吧走吧,远远地走开,不要让朕再看见你!”
林沐风叹息一声,出宫而去。没有乘轿,慢慢步行向家里走去。
阴寒的风扑面而来,徜徉在人来人往喧闹的大街上,看着那古色古香的各式店铺,观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大明百姓,他心里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辞官归隐不是心血来潮,早在朱棣谋反之后他便有了这个念头。只是,朱默研的事情让他坚定了这个念头,借机提出想要顺势而退。除了疲倦和厌倦之外,他最担心的其实是将来会成为一只被抛弃的弓、被烹制的狗。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变
皇家无情。在前世的时候,他从历史的尘沙中看多了这种兔死狗烹的惨剧。自古以来,千年以降,有多少权臣能得善终?更何况,在并不遥远的过去,朱允的祖父老朱已经不知道杀掉了多少功臣良将。
朱允虽然不是一个暴君,心性宽厚,但他毕竟是皇帝,他更看重的是大明江山,是自己手中的皇权,而不是与一个臣子的真挚情感。目前,君臣两人互相信任,互相扶持,但谁能保证,这种局面会保持多久?
林沐风有一种预感,如果再不急流勇退,他与朱允之间迟早有一天会逐渐隔阂,乃至分裂。道理也很简单,林沐风如今的权力太大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既是大学士和商部尚书,又执掌着大明最大的特务机构锦衣卫,还掌控着京师神机营的兵权,是王爵又娶了最受宠的南平公主,位高权重呼风唤雨连皇族都要害怕几分,即便是当年的徐达也有所不及。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他只能在权力孤臣的道路上一直走到黑,然后时刻要防范皇帝对自己渐渐而生的戒心。
所以,他坚定了辞官的决心。与其将来活得这么辛苦,不如退下来交出手中的所有权力,左右有瓷行,有公主作为妻室,他起码能保证自己以及自己的子孙后代能拥有安乐和富贵生活。边在街上行走着,边回想着自己这些年在大明生活的点点滴滴,林沐风感慨万千。无论如何,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已经在大明的历史上涂抹下了浓厚的一笔,也为大明的朝廷做了很多事情。
他走到了瓷学地门口。看了看那高悬在门口的金字牌匾,又游荡到大明公主慈善超市门口,旁观了一会穷人们欢天喜地领取米粮的热闹场景,心里又浮起一丝欣慰。这些年,自己没有虚度。接下来,自己一边享受生活一边利用手中的财富为大明的百姓做些事情,不是比站在朝廷上遭受众人疑忌参与那些勾心斗角的权力斗争强得多?
至于…………至于大明的朝政,至于青年皇帝的雄心壮志,自有无数名臣良将为他去做,自己还是做一个富家翁来得逍遥。
他在街上闲逛。青年皇帝却公然出宫到了他的家里,还带着懿贵妃如烟。
柳若梅和朱嫣然等女正在厅中叙话,突闻皇上驾到,大惊。急忙迎驾不提。当听闻林沐风今日在朝堂辞官之事后,除了沈若兰心里早就有数之外,其余诸女皆讶然说不出话来。尤其是朱允秀。更是张大了嘴感到震惊无比。
朱允坐在那里,见柳若梅和朱嫣然也是一幅惊讶之色,不由苦笑道,“贤平公主,嫣然妹子。你们倒是说说看,林沐风这是跟朕演了哪一出?好端端的。何以要弃朕而去?”
柳若梅怔了一怔,没有说什么。她虽然吃惊,但夫君既然要辞官必然有他地道理,她作为妻子只会支持他。
而朱嫣然显然有些不高兴,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瞒着她,心里在盘算着今晚要好好跟他清算清算这笔帐。
朱允秀没有什么发言权,她至今虽然顶着一个林家平妻的身份,却跟林沐风并没有夫妻之事。他辞官不辞官。自然也不会事前告诉她。
只有沈若兰起身向朱允和如烟躬身一福,“皇上。贵妃娘娘,臣妾以为,我家夫君之所以辞官急流勇退,一来想必是厌倦了朝堂上的权力争斗,二来…
朱允沉吟着,如烟笑了笑,“若兰姐姐,这二来是什么呀?”
沈若兰犹豫了一下,大胆道,“皇上,自古以来权臣功高震主之类地事情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可以想想看,不要说本朝,就算是唐宋以及前朝,有几个权臣能得善终?皇上,夫君这是宁可现在激流而退永远拥有他跟皇上的君臣情谊,而不愿意将来有一天成为被抛弃的韩信。”
朱允悚然一惊,手心颤抖了几下。他是皇帝,自幼生长在皇家,自然对这种事情了若指掌。只是他至今也没有考虑过,将来他跟林沐风之间是不是也有那么一天?他会猜忌林沐风吗?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沉吟良久,朱允缓缓起身,真诚地眼神在诸女身上一一闪过,朗声道,“朕不是汉高祖,朕的皇后也不可能是吕雉,林沐风注定不是韩信。你们转告沐风,朕绝不会做那种兔死狗烹的事情,他永远是朕的兄弟,是朕的妹夫,朕永远不会疑他。”
“嫣然,朕回宫了,你告诉沐风,朕不会准他辞官地。就是绑,朕也要将他绑在朕的车驾上,这一生他是逃不掉地。另外,他要为朕分忧,朕奉皇太后之懿旨,明日即下旨赐婚蜀王府郡主朱默研…………不管他高兴还是不高兴,他都要为朕分忧。”朱允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他今儿个要是不搞这么一出,朕这心思或许就绝了,哼,他竟然想要弃朕而去,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朱嫣然眉头一皱,“皇兄……”
朱允又摆了摆手,小声道,“不要说了,朕意已决。这麻烦是他给朕捅出来的,他必须要给朕摆平…………嫣然,朕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如果林沐风再次抗旨,朕也是会杀人滴。”
第二日,下朝后的众臣排着队奉旨来林家做说客,而紧接着,吕后一抬轿子就把柳若梅、朱嫣然还有秋生都接进了宫里,小太监留下皇太后的口谕来:如果林沐风一定要辞官就辞吧,一定要抗旨就抗吧,皇上和皇太后也不会难为他。但是,皇太后挂念两个女儿,要她们留在宫里陪伴。
望着桌案上那摆着的圣旨和一道上刻“永生永信,不离不弃”八个字的金牌,林沐风悠然一声长叹,心道,“你这又是何苦?”
沈若兰盈盈过来,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幽幽道,“夫君,这宫里使出如此无赖的招数来,你怕是无法拒绝了。不过说起来,这皇上对你还真是情谊深重,居然不惜用如此金牌来安你地心。”
“心力交瘁,实在是不愿再掺和这些破事了。”林沐风又是一声长叹。
建文元年腊月地这一个寒冷的晚上,林沐风呆在书房里守着一面圣旨和一道御赐金牌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当沈若兰过来看地时候,他已经早早地出府而去。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一个晚上,林沐风心态发生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会傻到对一面什么金牌能确保什么,但他确实被朱允的诚意所打动。既然退不得,那就进,那就顺势而为…………但是与以前不同的是,自今以后,他要为自己、为自己的全家人要多做些打算了。
既然要做权臣,那就做一个进则兼济天下、退则保护自己的权臣…………当危险来临的时候,自己又有何所惧?甚至,另一个疯狂的念头也在脑海中一闪而逝。他把这些,深深地藏在了心里。
至于那个什么蜀王府的郡主朱默研,她又算个什么?娶了也就娶了,何必再为此去跟宫里硬扛着?反正自己女人也足够多了,公主郡主不少,也不差这一个。这是一匹疯狂的母野马,他要驯服了她,让她乖乖地让自己骑乘。
微服出府,在街上吃了一碗豆腐脑,他回府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