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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作‘道德经’?单从这名称来看,这李耳显然是取了滋德润道谱中至关重要的两个字。这是其一。再一个说了,由文中所载来看,此师兄弟四人离师之后,便各奔前程,知道他们为师兄弟的只怕不多,再到后来,菲木道人既然兄弟相残,他定然守口如瓶,乃至知情之人必将一个不留,否则岂不坏了他身为玉帝的声誉?天下人若知了,他又如何能统得仙界?就是芳木道人,虽为大师兄,毕竟他自身难保,只得躲在西方欲海之内,他那时找不得帮手,且又苦于没有证据,又岂能随意泄露出这个天大的秘密来?那日,我七人见了此文之后,便发下毒誓,不得把此文内容泄漏出去。由此推算李耳不知此中真相的可能性极大。”
悟空道:“最好如此,他日老孙定要再到兜率宫中走一走,再去会一会那个李耳,探一探他的口风,也不教这清木道人埋没了名声。哼!”
说罢悟空突道:“赌棍佛,不对,你等既是发了毒誓,为何今日又向俺老孙说出这个天大的秘密来,你有何居心?”
邬月听了,勃然变色,挺身而起,怒道:“你这泼猴,今儿个若不是说故事挤到这个份上,我又岂能让你知道?!再者说了,我只在这净琉璃世界之中,是你找上门来的,现今也只有你我与六弟三个,且六弟本也是一个立誓之人,我等三个,也只算得上两个人的私语,我若不去大众之中,或是到那娑婆世界中去传播,便算不得破了誓言,还有当年立誓之时是个什么时候?是哪一个执掌仙界?而今又是哪一个执掌?当今玉皇大帝若是知了这其中事情只怕欢喜还来不及呢,好歹也叫他知道了他道家根底。”
悟空听了,心中暗责自己出言莽撞,立起身来,双手合拾道:“赌棍佛莫怪,老孙与你开个玩笑。且坐,且坐。”
邬月道:“此等应誓的玩笑又岂能随便开得?”说罢,悻悻的老一会儿方才坐了。依然是满面乌云。邬月面上如此,心中却是暗笑:“原来这猴子也有怕的地方,他只怕他自家输了理儿也。”
悟空见邬月坐了,心下欢喜,道:“赌棍佛有大量。我们且说事儿。”
悟空也自坐了,心下盘算:“怪不得那日老孙提到清心冽肺谱时,那个老三白衣邬星如此失态,原来这清心冽肺谱是菲木道人之物,那日在洞内被他得到,实也是一个天大的机缘,由滋德润道谱可知,此书定然是一个极为了不起的书。不知此书后来又怎生丢失,以至落入南极仙翁之手,可笑这南极仙翁不识货,把这样一个不世的宝贝儿当作一本闲书送于了八戒。那呆子当真算得上是一个福人儿,这样的事儿也能砸到他头上。想来那谱儿外观上定是一个普通书谱儿,否则南极仙翁又岂能便轻易送了人?也不知那呆子是如何破得其中关窍。”
悟空暗暗盘算,一时不语,那一边邬月有些儿受不了,心道:“这猴子这会儿怎的面皮又薄起来了?适才我生气的样子做过头了不成?”
邬月正欲说话,悟空却才抬起头来道:“这四谱之中,只怕这芳木道人的‘葺天缮地谱’最为厉害。”
邬月道:“何以见得?。”
悟空道:“你且想一想,这葺天缮地,当须何等本领,这本事儿也只当年女娲娘娘有过,也曾用过。若无绝大本领又岂能修得天补得地?”
邬月道:“不然,以我所见也当是各有其能罢了,若那葺天缮地谱当真有那么厉害,那芳木道人又何必躲到欲海之内,他自家又何不自统了仙界,何必受那菲木道人的气儿?故我推算,也只是一项修补的法门和诀窍而已……”
邬月说着,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悟空正欲批驳,良久不曾说话的邬明突道:“二哥,斗战胜佛,你们方才说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邬月道:“什么事情?”
邬明道:“斗战胜佛,你适才曾说,这葺天缮地的本事儿,也只有当年的女娲娘娘方有,且曾用过,是不是?”
四
邬明这一问,悟空与邬月两个立时呆了,悟空与邬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齐齐的看着邬明,满脸上本已而满了的疑云慢慢的散了,霎时化作了漫天艳阳,他两个齐齐的立起身来,惊呼道:“原来如此。”
悟空喜得跳将起来道:“我道别人哪得有此等本事,能授出此等徒弟来,却原来是女娲娘娘,无怪如此,无怪如此,无怪如此……”
那一边邬月一边跺脚,一边捶胸,仰脸长叹道:“我怎的如此糊涂呵,我怎的如此糊涂,这么明显的事情我竟然想不想来,我当真糊涂呵!”
悟空道:“我说赌棍佛儿,你争胜之心缘何尚如此旺也,这是你家六弟破解了的,又非别人,你叹个什么气?!”
邬月听了,立时怔住了,道:“是啊,这是我的六弟破解的,又非外人,我叹个什么气,应当欢喜才对,我应当感谢六弟才对。我怎么会如此这般?要不是六弟,这存在我心一万余年的疑问至今只怕仍是破解不了。”说罢,向着青衣邬明道:“六弟,这次当真要谢谢你了。”
邬明听了,忙道:“二哥,你言重了,你适才若不让我留在这儿,斗战胜佛若是不说出那翻话来提醒了我,我又哪想得到这个事情?我是一个旁听之人,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怕就是这个道理吧。若是换作你来旁听,我与斗战胜佛说话,你定也会这么想的。只怕比我想的还快。”
悟空听了,心中暗乐:“还是小老弟会说话,不伤兄长的颜面。”
悟空道:“你两个且莫忙着高兴,只怕这个想法要打个折扣。”
邬月听了忙道:“为何?”
悟空道:“焉知不是女娲娘娘另有弟子,又传了这四个宝贝徒弟儿?”
邬月道:“斗战胜佛,这一点你说的就差了。”
悟空道:“你且说说,差在哪里。”
邬月神情昂扬,颇为亢奋,大声道:“斗战胜佛,你且想一想这四本书谱儿各叫做什么名字。”
悟空道:“这名字儿有什么可想的?不就是‘葺天缮地’、‘清心冽肺’、‘滋德润道’、‘兴农盛耕’四谱么?”
邬月道:“你再从这字上想一想这名字儿各蕴着什么道理?”
悟空听了,方才细心琢磨起来,稍顷,悟空突的把双手一拍道:“我知道了,原来如此。”
邬明在一边听了不解地道:“斗战胜佛,究竟有个什么道理?”
悟空道:“你且想一想,葺天缮地为的是什么?”
邬明道:“是为了下界生灵的存活吧。”
悟空道:“正是,当年,就连天地也是不全的,自然然要把补上,当年女娲娘娘就曾做得这葺天缮地的活儿。既是要下界生灵存活,就要让他们活得好一些不是?”
邬明听了,眼珠儿转了几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要活得好一些,就要身体好一些,就要有强健的体格。那自然要清心冽肺了,原来这是个壮身的谱儿,身子骨好了还不行,还得能够多做善事,不落了下乘,这就需滋德润道了,当然要活得好了,要吃得上饭,穿得上衣,自然需要兴农盛耕,啊呀,此人既有这等胸怀,自然非……非……”
“……非女娲娘娘莫属了。”这时邬月与悟空高兴的把话接了过去,他三个几乎是同时把这一句话儿说了出来。
邬月道:“是啊,放眼仙界之中,谁还有这等能力?纵是有此等能力,谁还有这等胸怀?谁还能同时学了她的这等本事?她也只能另收了四个徒弟,分别授了她的这四项技艺。这女娲娘娘当真了得,当真了得……”
邬月不停的赞着,心情分外高兴。
存在心中万余年的这样一个大疑问,今儿个终被破解,放在谁身上谁不高兴呢?
悟空道:“有一件事我还是不懂。”
邬月道:“哪一件,斗战胜佛且说来,我等共同参详参义。”
悟空道:“女娲娘娘既有此等修为和功德,且授了这四个厉害的徒儿,为何这四个徒儿就不曾让天下之人晓得他们的师承?”
悟空甫一说完此话,不由得暗骂自己:“呸呸,我呸,这等混帐的话儿也能说得出来,当真是糊涂得紧了,我师从菩提老祖又有哪个知晓了,我又岂敢随意说出?我那师傅要把我……嘿嘿……不敢,绝不敢说。”
邬月听了,沉吟了一翻,道:“……这个……这个……按理说也是啊,不过许多世外高人并不想让人家知道他的名讳和踪迹。这种高人世上实是有的。若是芳菲清雅这四人的师傅,也就是女娲娘娘,不让他们说了出去,我想他们也是不敢……不过,以女娲娘娘的功力,就是有人意欲不利于她也是不能,这中间难道……或者说女娲娘娘当年授书之时,已是行将……行将……而他的弟子那时功夫未成,怕有外人觊觎,便让他四个发下毒誓来,以至外界于此事不得而知。”
悟空道:“赌棍佛说的有理,应当如此吧。”
悟空心中有底,他自家便是一个例子,故而答的快。
邬月又道:“虽说有理,若是女娲娘娘那时当真出于此种考虑……可是毕竟女娲娘娘已然……已然……那么多年了,且芳木道人也就是那个阿弥陀佛在当世的地位已然无人憾得动,就算阿弥陀佛公开了他的师承,想来也应不算坏了誓言,这个道理阿弥陀佛又岂有不知之理?可是毕竟阿弥陀佛未曾把此事公诸于众,这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悟空听了,心头也是茫然,若是让悟空去想那么多,还真不能够?
邬月站起身来,慢慢的踱着步,边走边想,一脸的苦思之状。
悟空与青衣邬明见邬月如此苦思,不敢相扰,他两个相互看了看,然后齐都摇了摇头。
邬月突的停住了脚步,道:“除非……除非……”说到这儿邬月又住了口。
五
悟空不知这邬月想说什么,正要相问,见他又已陷入沉思,张开了的口便又闭了。
“……应当如此了,不错,除此之外,应当没有其他理由。”只见邬月站在那儿不住的点头,脸露微笑。
青衣邬明道:“二哥有何想法?”
邬月道:“女娲娘娘传下这四弟子,他人既是不知,且这四人之中,清木道人已然仙逝,不留于世间,老四雅木道人不知所踪,亦或已然意外亡故,这么多年尚不见他及他的传人露面,多半这一枝已然灭了。至于菲木道人,虽然未灭,可是这一生要想见得第二个人,也是不能够了……”
悟空听到此处,心中之惊,非同一般,这老二菲木道人竟然尚在世间!
“……既然如此,那芳木道人自是个开山鼻祖了,这一秘密也只他一家晓得,他若不说,自然是光环永存……”邬月絮絮而言,“我若身处他位,定当也会如此,世间有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佛不为己么,只怕……呵呵……”说到此处,邬月慨然而乐。
听了邬月此翻言语,悟空心中尤如晴日之中突的听了一个霹雳:“这成佛之身也是如同俗人一般,也是这般龌龊么?”当下呆呆发愣。
邬月见悟空沉思不语,便道:“斗战胜佛,可有什么不对么?”
悟空道:“……这个……这个……,只怕阿弥陀佛不会如此吧,阿弥陀佛一介佛身,岂能如此卑鄙?我想定有他因。”
赌棍邬月听了,不由得仰天大笑,只笑得弯下腰来,勿自不歇。
悟空见了,不明所以,暗道:“我说的当真如此好笑么?”怔怔的只看着邬月笑。
邬月笑毕,把脸一板,肃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