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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中的人像看佛祖一样看着踩水过来的小贝,在水下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事情,活着回来了。
随着距离接近,小贝的脸上没有露出欣喜的神色,而是嘴角向下,瘪瘪的样子,很不高兴地一下一下开合着眼睛。
等她离岸边又近了一些,岸上部落的人发出一片吃惊的动静,小贝放在胸前下面水中的双手正抠着一条鱼的双眼,那条鱼看上去不小啊。
张小宝连忙趟进水里,帮忙接应一下,一条鲤鱼,张小宝掂量两下,估计有十二、三斤重,换成自己在水里,不露头的情况下,轻易都不旁去碰,这么大的鱼会要人命的。
把鱼向后使劲一扔,张小宝抱起妹妹,说道:“厉害。”
小贝对着哥哥的耳朵说悄悄话:“一点成就感都木有,我以为他很厉害呢,结果在水里他的速度好慢,我根本没用换气就跑到他前面去了,把他落下好远,等我需要换气的时候,离他升出水面的距离就有一大截了。
早知道我就不作弊了,那样速度更快,他就算憋十分钟的气儿,游不出距离有什么用?我觉得这样对他很不公平,我就换了几个口气,抓条鱼,哥,你说神奇不神奇,这里也有鲤鱼呢。”
“神奇,以后再对付他咱就不作弊,东西呢?”张小宝小声地回着。
“沉下去了,跟加重物一起沉下去的,我把气儿给用了,要是还得把加重的东西带回来,怎么拿鱼,晚上就做鱼汤吧,一条鱼够我们喝了。”
小贝依旧一脸后悔的样子,高估对手了。
岸上的西摩多摩合却是目光中透露出开心的意思,脸上反而很沉痛,扫视了一全自己部落的人,喊道:“我们输了,我知道你们和我想的一样,不愿意离开这里,但我们必须遵守我们的誓言,我们赌输了,从今天开始就要跟着大唐人。
我们要去往危险的地方,但我们不缺少勇士,我相信大唐人能去的地方也难不住我们。现在,我要问问大唐人,是否愿意遵守赌约,在我们跟随的日子里给我们提供足够多的盐。”
喊后面话的时候西摩多摩合看向张小宝。
张小宝马上配合着喊道:“我们愿意。”
“大家听到了吧?我们虽然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我们同样也得到了一些东西,现在,都回去,把家里有用的工具带上,不要不回来,那样是违背赌约的,佛祖会惩罚你们,我将派兵去把你们抓回来。”
西摩多摩合又朝着周围的人喊一番,除了他这边原来的人,后过来的马上转身离开,去取东西。
张小宝看着西摩多摩合自信的样子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重要的物资都掌握在西摩多摩合的手上,如果那些人不回来,一旦失去了这边的资源,往后的日子估计会很难过,甚至是因缺少东西而死去。
张小宝真的很佩服西摩多摩合,能把投降的想法隐藏的那么深,能把投降的行为说的如此光明正大,如果他不是为了自己的病考虑,而是真的知道他的部落和大唐之间的差距,从而放弃自己的独立性的话,那么他还真是伟大的。
岸上的人群中有人看着不过瘾,对旁边的人说道:“这就结束了?咱们的比赛呢?”
“现在开始也行。”小远对徐依珑说道。
第945章 诗句比赛路远兮
西摩多摩合邀请着张小宝和王鹃去他的“大殿”中喝茶,他准备把他珍藏的红茶拿出来,当然,没忘了带上多多多,他已经承认了多多多的地位,虽然心中很不舒服,但事实如此,想改也改不过来。
张小宝和王鹃知道西摩多摩合的目的是为了药,这种药确实是划时代的,制作简单,用途广泛,救活了无数人,同样也杀了无数人,谁又能道得尽硝酸甘油的爱与恨。
但两个人却不会喝西摩多摩合珍藏的红茶,而是自己拿了绿茶过去,万一对方的红茶没保存好,坏了怎么办。
……
徐依珑和九个小家伙没有参与进去,他们一直呆在湖边,看着山,看着水,看着峭壁倒悬垂。
“不等夕阳了是不?”徐依珑身体微微颤抖着问小远,他是兴奋的,一路跟着,他一直被压住,从来没有显示自己本事的时候,总看着九个小家伙在那里表现。
此刻他觉得终于得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先把小远斗败了,然后再逐个击破。
小远抬头看看太阳,连忙闭上眼睛,说道:“不等了,说不定一会儿还要忙别的事情,就现在,这山、这水,还有这暖暖的太阳以及慢悠悠飘着的云,当然,你要是捞起条鱼写鱼也行,最后问一下,是写近体诗吗?”
“什么近体?”徐依珑没明白。
“哥哥和姐姐偶尔会写,严格按照格律要求来写的就是近体诗,分五七言,律诗和绝句,按照平仄的起头和结尾不同而形成区别,比如说……”
“不用,不写这个,规矩限制的太严,影响发挥,写诗,不是写规矩,是为了表达内心的情感,懂不?”徐依珑听迷糊了,连忙打断小远的话,心虚地说道。
小远从善如流:“好啊,不按规矩来,写诗可以表达情感,直接写成白话的不一样吗?像报纸上的故事。”
“是,一样,但是你不认为诗更能体现出文学水平吗?美感啊,学问啊。”徐依珑劝道。
“近体诗不是更美吗?更有学问吗?”小远还是跟着说。
“今天不琢磨这个东西,行不?就说诗,我先来,你看到那个悬崖没?”徐依珑也知道自己在同一个问题上说不过小远,因为自己用了双重标准,于是连忙转移话题。
小远顺着徐依珑指的方向看去,点头:“看到了,下面凹进去一块。”
“很好,诗就出来了,第一句,我看悬崖凹呀凹,第二句,为何……”
“我们要走了啊。”小贝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很不满地瞪着徐依珑:“你在耍我们是不?我都能接着你的说,为何凹成一个槽,转头看向另一边,那里也是凹呀凹。”
“哈哈,小贝你真可爱,开个玩笑,我还没酝酿完,等啊,开始,水面天渺映崖凹,一汪碧绿岁月潮。峰峦难阻奔流去,动静相和静思遥。”
徐依珑说完,看向九个小家伙,等着,等了一会儿见人家没反应,问一声:“如何?”
“说实话,偶不晓得是啥意思。”小贝嘟着嘴对徐依珑说道。
“对,你们年岁还小,无法理解得这么深,是我不对。”徐依珑很无奈,还得对九个孩子道歉。
“其实也不怨你呢,还是让小远来吧,小远,给我们说给顺口溜,要像儿歌一样的哦。”小贝对徐依珑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又朝小远吩咐。
小远点点头,看看周围的景色,抬手一指:“树上小鸟叫喳喳,树下流水哗啦啦。鱼儿虾儿游呀游,游到尽头是悬崖。山的半腰有藤蔓,还有绿草在发芽。那个野菜能吃吗?我们得去挖一挖。”
“呵呵,真好听,小远不错哦,继续努力,以后也会很厉害的。”徐依珑听完小远作的儿歌觉得这么大的孩子能把韵押上已经很为难他了,连忙夸奖一句,很有种当老师的样子,笑的是那么矜持与自负。
小远腼腆地笑笑,接着还指向那棵树,说道:“树上小鸟叫喳喳,陟彼高冈怨天涯。椿萱鬓霜稚儿幼,如毁王遣战中杀。泱泱君子与同裳,克开厥后祀庙华。吾歌汝风从来颂,成诗曾经锄桑麻。”
徐依珑听完瞬间傻了,刚刚还觉得一个小孩子能把韵押上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结果人家转眼间开始用典,而且贯穿诗经风雅颂,说的是一户人家中的女子独自支撑起这个家业,每到山冈上的时候就埋怨路途遥远,家中有老人和孩子,丈夫被命令着在战火中撕杀,这是跟着君王一同战斗,为了开疆拓土,无论是我的歌还是你的风,都在称颂,成了诗?还是经,这其实叫生活。
连用《卷耳》《汝坟》《瞻彼洛矣》《无衣》《武》《管子》。
这种本事还是孩子所能拥有的么?现在去考科举进士科,破题什么的实在是简单不过,太打击人了,不带这么玩的。
“这个顺口溜一样的儿歌就比前一个好听,依珑哥哥,你说对吧?小远,继续啊,偶最喜欢听儿歌啦,什么诗的听不懂。”小贝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笑容依旧灿烂。
徐依珑看着前面被风吹的微微荡漾的湖泊,很想跳下去潜泳,然后再也不上来,人丢大了。
还想在人家小远面前显摆显摆,自己好不容易憋出来四句,人家却是张口就用典,这是即兴诗,没有人给你时间一句一句地想,考验的除了急智还有功底。
怎么可能呢?
徐依珑觉得自己很失败,尤其是听到小贝说的话,那平时看上去可爱的笑容,为何此刻这般别扭。
“是,是呀,我……我也听不懂诗,更不会作。”徐依珑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附和小贝,也回个笑容,但无论怎么笑的都不自然。
小远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跟之前一样,再指大树:“树上小鸟叫喳喳,抬头日暖东落霞。偏远丛林生野菜,故乡沃土架新瓜。明天行踏翻千水,昨夜梦回过百峡。童谣轻唱憨睡早,吉祥如意笑若花。”
“我也想家啦,吉祥如意他们会喊人了吧?不行,不能白来一趟,咱们得多找些京城见不到的东西,制作成标本带回去,好给弟弟妹妹看,这里有什么宝石没?当初我摔的珍珠不知道被他们摔坏没有。”
小贝听着小远一说,眼圈变红,吸吸鼻子,拉着小远边说边朝着西摩多摩合住的地方跑去,她觉得最好是前问问当地的头领,如果有的话,可以用其他调料换,反正当地人傻,宝石什么的又不能吃,给他们点实在的东西,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九个小家伙跑去找西摩多摩合,跟人家进行公平交换,徐依珑站在湖边久久未动,他听出来小远的意思了,以同一个景物起头,用三种方式来告诉他,什么叫由简入繁,由繁化简。
情到深处无须典,一言一语心自远。用最朴实的话来表达最深刻的内涵,这就是境界。
而自己呢,自己还处在由简入繁的那个过程中,不曾进到繁的地步,当有一天会用典故,会刻意雕琢词句,才能看到小远的脚步。或许小远离着大道至简还差一点,但他却已经不需要雕琢什么,想到就说,看上去是一种习惯,其实是积累到一定程度了。
徐依珑又一次亲身感受到张王两家九个孩子的恐怖,看样子爷爷当初把自己派过来是对的,否则自己还在跟其他同代的官宦子弟们互相吹捧,做一点事情就要骄傲自得一番。
再看人家九个小家伙,做的事情并不少,遇到多多多部落的时候,马上就能带着孩子们玩耍,并且给照顾好。
每天看到他们的时候都会觉得他们很快乐,当然,看着他们快乐的一刻,自己同样快乐。可是仔细一琢磨,可以发现他们每天玩闹的地方都是需要他们的地方。有人生病了,有的地方活不好干了,他们马上会过去,一边像玩似的帮忙,一边跟着人家说笑。
就是说他们在队伍中承担起调节气氛的任务,他们一直用他们的快乐与纯真感染着每一个人,他们也会摔跟头,也会不小心被划伤,看着他们瘪着嘴说不疼时的样子,同样受伤的大人似乎觉得自己也不疼了,哪怕伤的比孩子们更重。
“他们居然可以起到稳定军心、提高士气的作用,他们一直都不是队伍的累赘,他们从没让别人操心,为什么我才发现?”
徐依珑对着湖水中的自己说话,而后他有很懊恼,他认为只有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