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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贵欲要再拉,妹妹一旁拦下“哥,让夫君去试试,说不定……说不定……即便不成,碧海银沙也不会与我等一般见识。”
“哎……”许贵叹了口气,终是没有继续去拽李白,看着妹夫昂首阔步地走进碧海银沙。
盏茶间,天上乌云密布,风乍起,几欲摧城。
许贵一脸焦急的神情,组织从家乡来的人别四处游逛,以免惹事,闻着带有腥咸味道的风,眼睛不时地看向碧海银沙的酒楼。
许氏也同样着急,怕自己的丈夫说话时不小心,被扣在酒楼,虽说张王两家的酒楼还从未出现过欺负人的事情。
又过了一会儿,天更黑了,风反而小了,突然噼啪的生意响在周围,众人就感到喘气的时候顺畅些许,脸上出现了雨滴。
正这时,碧海银沙酒楼中走出来四个伙计,朝许贵这方打量一眼,匆匆到近前,当中一人问道:“可是安州许氏?”
“不错,这位小哥,是不是太白在楼中惹了事?若打坏东西,我等愿意赔偿。”许贵心中一突,以为出岔子了,心疼地把手伸进袖子中,去摸钱,总不能不管自己的妹夫。
“果然是许爷,许爷,殿下有请,跟许爷到来的人已经腾出地方,随时可去休息,不知许爷是否现在就让人安置?”
伙计确定了身份,对许贵发出邀请,指指碧海银沙后面的套院群,等许贵拿主意。
“啊,啊?”许贵突然发现周遭的一切事物都离自己远去,天地间只有自己站立,转呀转的,转的日月无光,迷迷糊糊,身体晃荡了两下,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凡尘,天还是那个天,雨更大了。
“不知我夫君太白可好?”许氏比起哥哥来要冷静点,上前一步问道。
伙计得了吩咐要客气,对许氏打量一下,笑着说道:“您可是许家小娘子?李公子在上面与李瑀殿下相谈甚欢,此刻雨大,可否先避避?”
“一切请小哥劳烦。”许氏听说自己的丈夫没事儿,心放下来,做主地说道。
四百多人就在迷茫当中被分到了六处院落,挤了点,也将就住下。
恢复过来的许贵仔细地叮嘱一番跟来的人,让他们吃东西的时候控制点,碧海银沙的饭菜好是好,但别撑出病,不该做的事情不做,别碰坏人家的东西,更不能随便往外走,对酒楼的人要客气。
忙完这一切,许贵这才跟着妹妹上楼,去看看自己的妹夫怎样了,别喝多酒得罪人家宗室的人。
等两个人被伙计带到三楼又向上走一层,来到整个酒楼唯一的一个最高的房间外面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动静,听着耳熟,似乎有人用筷子敲碟碗。
不等伙计前去敲门,里面又传来两个人的歌声“雷鸣滚滚敲窗沿,大雨托我上青天。蓬莱有酒千杯尽,神仙饕食山外山。唤我心田,乘鹤飞渡九千山,迷我眼帘,醒时熏熏醉时欢,雾凇不应红尘有,此乃嫦娥月中颜。踏雪无凡痕,挥手种青莲……”
“太白,喝,今天的酒可是小宝藏了七年的,我高兴,还有一坛子,咱们喝掉它,近段日子可烦死我了,黑水都督府没成名时谁他娘的都不愿意来,罐头和几个矿出现后就抢着来,干。”
许贵、许氏站在外面一直听人家唱,没敢进去打扰,这时听到一个声音,似乎说话的人年岁不大。
伙计也不扣门了,估摸着里面两个人喝的差不多,悄悄把门打开,示意许贵二人进去,自己则转身下楼。
乌云下的天很黑,屋子中没点蜡烛,只有外面不时闪过的雷电偶尔照亮整个大地,许贵两个人贴着墙站住,也不出声,就那么看着。
只见一个年岁与太白差不上许多的人手中端一碗,正在那里抱怨。
许氏看着丈夫坐在那人对面,也同样跟着喝,桌子上启开几个罐头,有一股似卤非卤,似熏非熏的肉味传来,闻着很香,应该就是来时路上只闻其名而未见其颜的山外山精品罐头。
“太白,你说那帮人是不是太不象话了?吃,这个竹筒中装的是‘飞龙’,跟鸡差不多,比鸡小,味道好,是我过来前小宝亲自给我焖的,一般人吃不到,来,把碗中的酒喝掉,再倒。”
李瑀目光迷离,还不忘了喝酒吃菜。
李白也喝差不多了,两个人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喝掉一个非常小的坛子中装的三斤酒,酒坛子上面还刻了,“特供”两个字。
旁边另一坛子刚开封,想是准备喝。
许贵吸吸鼻子,小声地对妹妹说道:“好酒,绵而不腻,烈而不灼,太白这下子享福了。”
这时李白依着李瑀的话把酒喝掉,拿起只飞龙,啃两口之后吐出块骨头,把酒又倒上,再抓起一条洗干净的黄瓜沾酱脆脆地咬上一口,一脸幸福的模样,附和着李瑀说道:
“世间庸人多烦扰,且饮金樽杯中妙。人心难,在远道,对酒当大笑。莫愁,莫愁,我助你一臂之力,喝,这什么酒,好喝。”
李瑀舌头都大了,嘟囔着:“大麦纯酿,七年窖藏,张王两家做出的酒,窖藏最多的已经到十二年了,估计有不少,也不拿出来给别人尝,太白,我的任务是在蓬莱多找人写诗,写的好的再与画画好的一同去旅游,回来再写,你多帮我写几首,我带你与小宝鹃鹃认识,他们二人忙的事多,没空写。”
“好,喝,梦游黑水水未黑,皑皑白雪缀红梅。仙女投壶情不禁,错掉人间成一堆。忽闻飘香踏云来,辗转此境不愿归。九天明锣唤万声,遗落紫箫玉人吹。”
李白好不容有个机会能跟上层人物接触,自然很卖力气,说了几句,喝掉半碗,最先喝掉的酒,后劲上来了。
把腿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搭,一手抓着那个椅子的靠背,一手端着空酒碗,眼睛半眯着观看窗外越下越大的雨,久久不出声。
李瑀也没有心思去打扰,自己慢慢喝,把刚才李白说话努力地记着,觉得记不住,对着外面招呼“来个人,叫几个女子进来弹唱,大才,我遇到大才了。”
等外面找来几个女子好奇地看一眼贴墙站着的两个人,把李白刚才说的话用曲子唱起来之后,李瑀喝掉了碗中的酒,打着拍子跟着喊了几嗓子,再想去倒酒时,发现四处全是重影。
“刚才是一个太白,现在变成两个,说明我喝多了,不能再喝了,太白,太白……”李瑀口齿不清地嘀咕了一句,借着最后的清醒呼唤两声李白,脑袋往桌子上一落,沉睡过去,对面李白手上的那个碗也掉落下来,碰到桌面发出一声轻响,两个人就都没声了,只剩下几个女子一遍遍在雨色当中唱着。
翌日清晨,李瑀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床上,旁边有一丫鬟,正在那里守着炭炉,不时向上面的锅中倒点水。
“我醉了多少年了?”李瑀还没从昨天与李白喝酒时候的情景当中恢复过来,说话一直保持着夸张的方式。
那丫鬟噗嗤一笑,回道:“李公子是问这仙宫还是下面的凡尘?既然醒了,尝尝着王母娘娘熬的醒酒汤,喝完酒醒就回魂了。”
“多谢仙女,那李白呢?”李瑀接过丫鬟送过来的汤,小抿一口,不凉不热,仰头喝尽之后说道。
“李仙人去龙宫付宴去了,给公子留了话。”丫鬟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一张纸,递给李瑀看。
李瑀一看,果然,只见上面写着“东海龙宫金玉梁,邀我前去令酒觞。万盏醉后乘浪回,凰女西山披红裳。”
“酒量比我大呀。”李瑀揉揉肚子,让丫鬟服侍着穿好衣服,走到外面放风。
“殿下,不知太白可在?”李瑀溜达出来一会儿,遇到了着急寻来的许贵,昨天两个人喝多之后,被伙计给抬走了,许贵二人没插上手,今天就打算离开,怕耽误事。
李瑀把李白留下来的那张纸递给许贵,说道:“他去海边喝酒去了,晚上太阳落山的时候回来,他在纸上说了。”
许贵仔细看看,小声问道:“殿下,纸上哪说了?”
“这么笨呢,真以为他能去东海龙宫不成?他到东边的沙滩去喝酒,晚上西山晚霞出现的时候就回来,你安州来的人我已知晓,不急,等太白呆上两日,我带你们去积利州,一定让小宝在黑水给你们安排个好活,哦,黑水都督府以后我管,我给安排就成。”
要不是看在李白的面子上,李瑀才不会与许贵说这么多的话,蓬莱又不是他治理的地方,用不着那么和蔼,该摆的架子还是要摆的。
许贵也明白身份差距有点大,不敢再多问,连连道谢就匆匆往住了四百多人的地方赶,把好消息即使说给他们听,不然他们总会担心。
等许贵走远,李瑀晃晃还是有点迷糊的脑袋,一边往回走一边字语道:“遇到个大才,得写信跟小宝和鹃鹃说一下。”
※※※※
稚儿闹,漫山遍野尽喧嚣,薄雾透阳照,凝露青叶羞垂头,碧草又花娇,路旁茶肆温水煮,忽见来人招手笑。
积利州一营县外的山上,小贝带着大部队,背上竹筐,手拎工具,一大早就开始采挖小根菜和猫耳朵两种野菜。
等太阳高升的时候才载满了收获蹦蹦跳跳地回来,身后的人不时就要帮忙把她弄掉的野菜给拣起来,等到了路口这里的茶摊的时候,刚才还浑身充满了力气的小贝说什么也不做了。
从包中拿出一张小票,不让人家冲茶,只是看着茶摊的人把碗烫洗干净,一人倒上一碗白开水,哈着气努力地喝到肚子中。
“今天我们要回州府,等哥哥姐姐考核完就去建安当官,把菜挑挑,一会儿骑马走,回去让哥哥做小根菜盒子。”
一心惦记着去当父母官的小贝不渴了之后,开始分配任务。
众人马上就在人家茶摊这里忙碌开来,一个个的很认真,就连不怎么关心事情的小海也期待着自己当官之后的事情。
等一帮小家伙挑完野菜,给茶摊的人留下够吃一顿的骑马回到州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与之一同到的还有从蓬莱飞至的信鸽。
张小宝先安抚弟弟妹妹,让他们去休息,说晚上吃盒子,这才拿着信与王鹃回到屋子中观看。
展开信,张小宝的眼睛往上一扫,突然愣了,与旁边同样看到信的王鹃互相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说道:“李白蹦出来了?”
“什么叫蹦,人家李白的岁数也不小了。”王鹃反驳了张小宝一句。
“刚才你也说了,他怎么跑到蓬莱去了?看样子用不上太长的时间就能见到,很多人都夸他好,见识下,你说他会不会管我们要官?”
张小宝对这个人物也有那么一点向往,倒不是现在李白有多大的威望,而是毕竟是传说中的人物,总不能一面多不见。
王鹃点头道:“是该看看,还有那个王维,如今也进京当官了,哪天把他们找到一起聚聚,比比看,谁写的诗好,我估计李白能管我们要官,至少需要我们帮忙举荐,别看他在历史上厉害,现在想当官也很难啊。”
“那帮不帮这个忙?据说他不想考科举,不然科举年年有,他早就来考了,为什么呢?”张小宝犹豫起来,他怕自己帮忙举荐了之后,李白没事儿就喝多。
别人举荐或许会费劲,自己和王鹃要是举荐的话,李隆基一定非常重视,万一李白在朝堂上喝多了,胡言乱语的逮到个人就骂,别人一定会说自己不应该举荐,弄不好还会被弹劾。
王鹃把信又看了一遍,略微琢磨下,说道:“李白考不上科举,科举可不仅仅是会写诗就行,在别的方面也有要求,不然我们用的着这么努力去学?他是想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