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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骨城的优势很明显,中土人既然果断甩开了辽东城,也必定会果断地甩开乌骨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杀到平壤城下,继而用更多的时间来攻打平壤。对于乌骨城来说,它是平壤的门户,它必须承担阻御敌军的重任,尤其这一次中土人改变了攻击策略,假如任由帝国的军队直杀平壤,那么留给平壤应变的时间就太少了,一旦平壤因为措手不及而在防守兵力或者物资上留下致命破绽,那么平壤就危险了,平壤一旦失陷,高句丽就彻底完蛋。
高平一边急报平壤,一边与僚属紧急商议,众人一致认为,必须给平壤争取更多时间,为此必须想个办法把敌军拖在乌骨城下。而若想把敌军拖在城下,延迟敌军攻击平壤的时间,唯一的办法就是投降,假投降,以整个乌骨城为“诱饵”,把敌军拖住。
在高平和他的僚属看来,没有一个中土的将军会抵御得住如此巨大的“诱惑”。拿下乌骨城,这是何等大的功劳?谁能拒绝这等唾手可得的功劳?
帝国的军队刚刚逼近乌骨城下,高平的使者就到了,要投降,要谈判。
龙卫军的行军速度太快了,就在他们杀到乌骨城下的时候,从城外周边县乡蜂拥而来的避难人潮尚未到达“高峰”,而当帝国军队杀到的消息传开后,人潮瞬间暴涨,“高峰”瞬间来临,乌骨城就如一道堤坝,遭到了一层层“巨浪”的疯狂撞击,形势一片混乱。
高句丽人这时候主动投降,很明显就是争取时间,迟滞帝国大军的攻击速度。
所有人,包括那位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高句丽使者,都以为伽蓝要一刀枭首,然后下令展开攻击,大肆屠杀无辜,伺机寻找攻城的良机,然而,事实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伽蓝和颜悦色,以一副天使般的和善面孔接受了高句丽人的投降书。
高句丽使者心花怒放,对年轻的伽蓝更是鄙夷不已。这位年轻的将军肯定出自中土某个显赫的权贵世家,仗着祖上的荫泽不劳而获,只会纸上谈兵,夸夸其谈,实际上狗屁不通。
西行、布衣等西北狼兄弟,还有阿史那大奈、阿史那贺宝等突厥人却是了解伽蓝的心性,看到他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无不暗自心惊。伽蓝要杀人了,不知道这一次他又要如何杀人,要杀多少人。
伽蓝命令龙卫军进入战斗状态,缓缓向城池逼近。
高山哨所、烽火台上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报警的鼓号声此起彼伏,进一步加剧了城池内外的混乱。城内的官员要关城门,而城外的人拼命往里冲,双方冲突激烈,好似打仗一般,叫喊声惊天动地。
高句丽使者鼓动如簧之舌,使出浑身解数,试图阻止帝国军队前进的脚步,但伽蓝不为所动,与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言辞间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他对名利的极度贪婪。
“要投降,现在就投降。”伽蓝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话,“要谈判,马上开始谈判。”伽蓝举起手上的马鞭,遥知高悬西山之上的落日,笑着揶揄道,“时间无多,天黑之前,某要见到高平,否则……”伽蓝再挥马鞭,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高句丽使者二话不说,打马飞驰而回。
龙卫军继续推进,但速度非常慢。一队队精骑往来飞驰,扬起冲天烟尘,声势惊人。
大约半个时辰后,高句丽使者又回来了,这次随同而来的还有高平的亲信幕僚,并且带来了一车金银财宝。
伽蓝脸色骤冷,冲着身侧的阿史那贺宝使了个眼色。阿史那贺宝心领神会,突然冲上去手起刀落,一刀砍下了那位幕僚的头颅。
高句丽使者面无人色,噤若寒蝉。
伽蓝冷笑,“既然投降,就要拿出诚意。天黑之前,某要见到高平,否则,杀无赦。”
很快,高句丽使者又回来了,带来高平的一封信,相约城外五里相见。
“你们谁认识高平?”伽蓝随手把信扔到地上,目视诸将,慢条斯理地问道。
众皆摇头。
“无胆鼠辈。”伽蓝鄙夷地撇撇嘴,猛地一挥手,豪气冲天地说道,“西瓮城外,百步相见。”
刘黑闼、柴绍、黄君汉、魏征等人无不失色,魏征更是耿直,举步上前就欲劝阻,却被傅端毅一把拉住了。魏征心有所惑,四下一望,却见凡西北将领,均是面露笑容,甚至就连冯翊都笑得异常诡异。
第273章 计将何出
瓮城是个防御设施,修建于城门外面,像个“瓮”一样保护着城门。
瓮城的外面就是护城河,护城河的外面还有诸如纵横交错的壕沟、密密麻麻的鹿砦、错落有致的箭台乃至绵延不绝的烽火台等防御设施,所以瓮城外百步,实际上就在高句丽人的防御腹地,而对伽蓝来说,则是孤军深入,以身犯险。
伽蓝豪气冲天,视敌若无物,一方面助长了己方士气,一方面打击了敌方军心,同时迫使高平不得不马上出来谈判。假若高平还是缩着脑袋躲在城里,甚至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那对高句丽人的士气来说肯定是个沉重的打击。
战场上,谁掌控了主动,谁就抢到了优势。高平根本不了解伽蓝,他依照自己对帝国将军们的泛泛了解而推及伽蓝,结果瞬间陷入被动,不得不跟着伽蓝的“步伐”走。
高平犹豫不决。
假投降,出城谈判,拖延时间,这本是高句丽人的既定策略,但问题是,时机的选择非常重要,假若此刻高平出城谈判,做出投降姿态,必将摧毁己方所剩无几的信念和勇气,而尤其让他害怕的是,现在城内城外的局势非常紧张,城内出于安全需要急于关闭城门,而城外逃难人潮为了寻求生存不顾一切往里冲,双方冲突异常激烈。此刻与敌军谈判就必须首先清理西城门,把西城门方向的逃难人群全部驱赶,如此一来,本是机密的事情就完全公开化了,而且会在瞬间传遍整个乌骨城,其后果可以想像,既然乌骨城要投降了,那还有什么理由阻挡逃难人潮涌进城里?
然而,城门肯定要关闭,就算中土人宅心仁厚,不对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大开杀戒,但最基本的警觉还是有的,知道这时候高句丽人主动投降是为了拖延时间,所以必然会采取相应的措施,以寻找攻陷城池的机会,因此在双方谈判的同时,帝国军队肯定要做出攻城态势,肝胆俱裂的逃难人潮为了进城,必然会失去理智,必然会与城内守军发生流血冲突,到了那一刻,局势失控,后果也就不堪设想。
帝国那位年轻的将军果然厉害,一出手便抓住了高句丽人的“要害”。高平反复权衡,却找不到躲避之策,只能把自己的“要害”交给对手,老老实实的出城谈判,以此来做为自己的“诚意”,想方设法“欺骗”对手,继而给自己扭转局势、重新夺回主动权赢取足够的时间。
只要逃难人潮安全进城,只要守城军队和逃难平民不爆发流血冲突自相残杀,那么高平就算顺利地“颠覆”了局势,而帝国那位年轻的将军却白白失去了攻陷乌骨城的大好机会。就如帝国军队在第一次攻打辽东城时一样,本来辽东城在帝国军队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已经崩溃,已经投降,谁料帝国军队却因为等待皇帝的命令而没有及时杀进辽东城,结果给了辽东城喘息的机会,高句丽人“颠覆”了战局。这是个血淋淋的教训,转败为胜的高句丽人记得很牢,但骄恣狂妄的中土人是否也会铭记于心?
高平决定赌一把,以他对中土权贵的了解,对帝国将军们的认识,他做出判断,像伽蓝这样靠祖上荫泽而“窃取”权力和财富的世家子弟,肯定眼高于顶,目空一切,傲慢而无知,绝不会记住当年的“教训”,他有绝对把握能够欺骗得手。
高平下令,清场,把西城门清理出来,并部署重兵,做好万全准备,同时把自己的副手分派到其他各个城门,确保在危急时刻各城门守军能在第一时间接到命令并坚决执行命令。目前情况下关闭城门就要屠杀无辜,而那些被抛弃的无辜未必能逃过中土人的屠杀,所以,命令好下,执行起来却非常难,一旦发生差池,乌骨城就危在旦夕了。
高句丽人在西城门“清场”的消息传到伽蓝的耳中。
伽蓝笑了起来,冲着西行、布衣等西北狼兄弟挥了挥手,又朝冯翊、江成之做了个攻击手势。
“呜呜……”
大角冲天响起,跟着鼓号齐鸣,各色令旗迎风招展。
冯翊、江成之等西北诸将拨马而走。一队队西北骑士打马冲出本阵,向南、北两个方向飞驰而去。
刘黑闼、曹旦、李德逸、司马长安等人飞马而至。
刘黑闼最为急切,怒声喝问,“将军欺俺河北无人?”
伽蓝与西北人有默契,事事倚仗西北人,河北人对此默认了,毕竟伽蓝崛起于西北,但伽蓝的血脉是温城司马氏,而司马氏与河北的历史渊源最为密切,利益更是密不可分,某种意义上,伽蓝应该与河北人更为亲密才对。刘黑闼如此愤怒也是事出有因,到这一刻为止,河北人甚至不知道伽蓝打算干什么?
“你看看……”伽蓝举起马鞭,指指身后几十步外的草地上。西北狼兄弟和两队西北锐士,阿史那大奈、阿史那贺宝和一队突厥猛士,高泰、乔二和苏定方等一队河北壮勇,龙卫军里武力最强悍的将士都集中在此。
“谁说某无视河北人了?”
曹旦隐约估猜到了伽蓝的用意,迟疑着问道,“将军仅带一团人马会叛虏?”
伽蓝冷笑,“某是不是高估了他们?”
刘黑闼等人暗自吃惊。伽蓝就带一团人马会叛虏?如此轻敌,岂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旋即想到西北人正在飞驰乌骨城的南北两城,似有胁逼钳制之意,但以伽蓝的性格,决不会接受高句丽人的投降,屠城倒在情理之中。如果伽蓝意在攻城,那么他带一团人马去西城,让冯翊和江成之各带数团人马去南北两城,很明显就是要以自己为诱饵吸引敌军主力,继而给冯翊和江成之创造攻城机会。如此推测,难道河北人要跟在伽蓝身后,同去攻打乌骨的西城?
“将军要攻城?”司马长安激动地问道。
“当然。”伽蓝毫不犹豫地回道,“兵贵神速。某等日夜兼程而来,出敌不意,当然要攻敌不备。”
刘黑闼、曹旦和李德逸面面相觑,目露担忧之色。龙卫军里的河北人不同于西北人,西北人是职业军人,久经沙场,而河北人过去都是农夫,起义之后也没有经过正规训练,也没有打过像模像样的仗,这次更是长途跋涉,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蛮荒之地打仗,而第一仗就是打乌骨城,就是啃硬骨头,这未免让人惴惴不安。
“计将何出?”刘黑闼正色问道。
“乌骨城的东面便是叆河。”伽蓝慢条斯理地说道,“百里外,叆河与鸭绿水交汇。由叆河两岸可直达两水交汇处,从那里渡河,越过鸭绿水,便可暂时摆脱危险。我们大兵压境,急速攻城。城内守军可以据险而守,但城外的高句丽人怎么办?”
城外的高句丽人肯定会沿着叆河向鸭绿水方向逃亡,但那些无辜者与攻打乌骨城有何直接关系?刘黑闼、曹旦等人心存疑惑,却不敢贸然打断伽蓝的话。
“高平正在西城门清场。冯将军和江将军杀到南北两城后,两城的城门旋即关闭,那些城外的高句丽人只有向东逃窜。如果东城的城门也关闭了,他们往哪逃?只能沿着叆河而逃。”
伽蓝轻轻挥动了一下马鞭,口气渐渐冷肃,“你们即刻赶赴叆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