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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廖大哥啊,小弟给你个建议哈。你跟他们突厥人做生意,做啥生意都行,就是千万别做蜡烛之类的生意,不然铁定被他们砍死!”
廖通听的一愣,心下感动。庄公爷果然是仁侠仗义之人,这忧虑国事之余,还为了自己这些小商人费心呢。只是感动归感动,但对于庄公爷这么郑重的嘱咐,还是大为不解。当下疑惑的道:“公爷,小的倒是没和他们做什么蜡烛生意,突厥人自有照明之物,便是那牛油羊油的,点灯倒也不差于咱大隋的蜡烛等物。不过,这却也不至于让他们行凶吧?塞外虽说多凶险,但便是遇上马匪,也是一般不打商队的主意的,毕竟他们日常所需,还是要从商队手中换取的,更遑论这突厥汗国了。”
庄公爷大摇其头,正色道:“嗳,那可不是这个道理。你想啊,那个啥牛油羊油的,全是一股膻味儿,平常用用也就罢了,这要是办那事的时候,这美人儿香喷喷的,被那股子味儿一熏,岂不是立时就要阳痿了?想来定是从不点灯的。你要是给他们搞来了蜡烛这么好的东西,他们一见之下,肯定大为欢喜。这要是有那想要看清楚平日里看不到脸面的,在办事的时候,点上蜡烛了,一看那美人儿,都是跟那啥安义公主一般,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了,那原本是想助兴的,这会儿还不得吓得从此不举咯啊。这一上火,追本溯源,好嘛,原来是汉人贩来的蜡烛惹得祸,他们这些塞外野蛮人,又岂肯与你善罢甘休?那还不得将你剁成十七甘八块啊。唉,危险!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不要尝试为好。”庄公爷摇头喟叹。
廖通呆呆的听着,只觉得脑子中一片混乱,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说完一大通突厥的国情,国公爷咋就突然想到那事儿上了。身边噗通两声大响,一惊看去,却见庄公爷身边两个侍卫,正自狼狈的努力爬起来,满面涨的通红之际,却也是眼神呆滞,显然也是被国公爷的惊世预言给雷到了。
廖通直过了半响,才勉强让自己紊乱的思绪平静下来,微微晃晃仍有些发懵的脑袋,这才喃喃说道:“安义公主,七老八十?这从何说起?可敦虽说已不是妙龄之年,但也不过是甘七八岁的妇人而已啊……”
“啥?甘七八岁?我靠!”庄公爷怪叫一声,随即蹙眉自语道:“作孽啊作孽!那她嫁过来时,岂不是还是幼幼?杨坚个同志太邪恶了!嗯,太邪恶了!啊,那啥,廖大哥啊,那个啥子可敦几岁嫁给那个什么汗的?就是第一个啥豆的那个汗。”
廖通听他直接喊文皇帝的名字,不但称呼奇怪,还敢批评皇帝邪恶,不由一阵的头晕,听他问话,下意识的回道:“据说是十三岁,正值豆蔻之年。”
“啊?渣!简直就是渣啊!”庄公爷恨恨的道,心中大是鄙视。“禽兽!十三岁就糟蹋人家,这是犯罪!奸污幼女!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对,打入十八层的十八层才是!牲口啊!”庄大少便是因着义救幼女才来到这大隋的,这心里对糟蹋女子,尤其是幼女极为痛恨,不由的大骂杨坚不已。
可怜廖通听的面青纯白,浑身瑟瑟而抖。一是听着这位公爷大骂皇帝吓得,二是听这位爷说与十三岁女子交合便是犯罪,更是骇然。国朝规定女子十三岁便可婚嫁,难不成这律法已经改了不成?自己前些日子离家之时,刚刚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正是十三,这要是律法变了,自己可要赶紧回去退了这门亲事才是,免得惹火上身。
心神不属之际,帐外已是传来人声,招呼庄见几人前往王帐赴宴,道是大汗二位兄弟齐齐出席,要一见大隋贵人。
庄见在帐内应了,起身招呼罗世信和雄大海出发,眼见廖通犹自嘴唇哆嗦,两眼无神,便伸手将他拖起,直接送他出门。可怜廖通今天遇到了庄公爷,脑子大感不够用的,所有概念似是一刹那间,全都颠覆了。出的帐外,深秋的晚风一吹,不由的更是冷的渗骨,一路哆嗦着往自己帐篷走去,兀自喃喃计算着,那十八层的十八层地狱,究竟是多少层……
第191章 找到一个知己
庄见三人出的帐外,目送着廖通失魂落魄的走了,这才跟着来使往王帐而去。庄大少向来是雷完人后从不负责的,心中只是觉得那廖通身上全无半分男儿气概,只不过随便议论议论,就吓成那样,果然只是做个商人的料。
至于那位可敦此刻昏迷不醒,他庄公爷完不成任务,更是毫不担心。既然李渊父子那事儿,自己并没刻意干涉,都能按照历史走向发生,就说明这个时代虽说加了自己这么个另类,但也不足以影响历史。那么,按照历史来说,老杨同志自是会安然无恙的回转中原,突厥也定会自己退兵的。至于怎么退,却是不必庄大少再去操心了。反正他奉命而来,该出的力出了,尽力了就好。
当下自顾施施然随着来使而行,先混顿突厥大餐吃了再说。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互相对望一眼,都是深深叹息一声,暗暗为廖通可怜。话说这位廖通先生,自不是第一个被自家少爷雷到的人,想必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了。至于少爷究竟要雷倒多少人,二人大是期待,暗暗打赌不提。
三人一路前行,不多时,来至王帐。这王帐正是下午几人来时,老远所见的那个。这会儿走到近前,却发现,原本以为被大树包围的王帐,其实四周是一片空旷,那些大树都是远远的分散在左右。想想也是,但凡稍有点扎营常识的人,也不会将主帐扎到林木森森之中,这一来是不便于警戒,容易被敌人借地势掩进,二来也要防备地方使火计来攻。如今这王帐所扎之处,远处看似是被大树所围,分明是一种极高明的障眼法,借以诱使敌人轻敌而进才特意设的。
庄见并无这些见识,但雄大海却是在外闯荡许久,更是军旅老手,一见之下,不由暗暗点头,心中对这突厥汗国大是戒备,虽说是化外之人,看来也是不乏高人在内啊。
三人随着那使者唱名而入,进的帐中,只见帐中坐着十余人,除了白日见过的羊伽牛伽和莫贺咄设外,其余众人尽皆不识。主位上坐的却是一个雄壮的青年,满面的青春痘,红红的连成一片,两只环眼寒光闪烁,瞬也不瞬的看着庄见三人,目光落到庄见身后的罗世信和雄大海身上时,看着二人身背的兵器,不由的双目光芒大盛。
在这青年上首,做的却是一个相貌清矍的老者,白布包头,中间尚用金链系着一颗红宝,嵌在中间,年约六旬,精神矍铄,一身白色布袍,穿的甚是严谨。此刻正自手捋长须,眯眼打量几人。
依着那老者旁边坐着的,却是一个一身红装的小女,明眸皓齿,笑靥如花,怀中犹自抱着一团毛茸茸的物事,正自眉花眼笑的看着庄见,可不正是那位额根特勤,冰儿小美人吗。
庄见眼见这小丫头笑的得意,再看看她怀中那只草原黑,就不由的暗暗咬牙运气,肚内大是不爽。只是当他看到那小美人妩媚到了极致的容貌时,却又不由的心中痒痒,如同猫儿小爪在挠一般。
往那青年左手边看去,却是蹲坐着一个大汉,相貌狰狞。大头环眼,面目黝黑。鼻梁低矮,两个鼻孔便犹如突然出现在面上一般,生生露出两个黑窟窿,一部虬髯根根见肉,绕颌而生。浑身肌肉贲起,那一袭布衫穿在身上,便好似随时都能崩开一样,只看他坐在那儿,就比旁人高出一截儿,显然身形极是魁伟,如同一只远古的大个儿狒狒。眼见庄见几人进来,却是头不抬眼不睁的,只顾对付着眼前盆中的食物。
剩下其余诸人,不一而同,各自依桌而坐,倒是面相平和。庄见正自打量间,莫贺咄设已是长笑一声起身,几步跨到跟前,伸手拉住庄见笑道:“壮士瞒的好紧,若非下午见了冰儿阿妹,小王尚不知壮士如此武勇,单人搏杀众狼,不但抢回我突厥勇士尸身,还救得我阿妹得生,如此恩情,我突厥之士绝不敢忘。壮士快快入座,待小王为壮士引荐一番。也让我突厥子弟认识下今日草原上的第一勇士!”说罢,连连晃手,极是热情。
庄见饶是平日听的奉承多了,在听完这莫贺咄设的一番恭维后,也是有些飘飘然。话说这第一勇士四字,才是庄大少最乐意听到的。本来嘛,常年在街头PK的见哥,那些个什么文人才子的名头,再怎么也按不到自个儿头上。就是在大隋朝中,也多是奉承他圣眷恩隆啥的,哪有听到这个勇士二字来的爽利。
当下看着眼前这小狐狸,心里大是舒畅,嗯嗯,小子有前途!这话儿说的见哥很是舒坦,很好很好,见哥会提拔你滴。
眉花眼笑之际,不由伸手拍拍莫贺咄设肩头,哈哈笑道:“啊,你竟然知道咱是勇士!哈哈,我跟你说哈,那是!不过百十只大狗而已,不值当一笑,话说当年见哥我单人面对几百号人,个个拿着西瓜刀,咱也没掉了份儿去,我跟你说哈,那阵子……”庄大少最是受不得别人夸,当下也不管其他人尚在等着,搂着莫贺咄设的肩头,就开始了他曾经横行街头的吹嘘。
滔滔不绝中,莫贺咄设不由的满头大汗涔涔而下,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这厮一张嘴,不停地张合着,心中不由的哀嚎:这是个什么人啊?人家得了夸赞,怎么都要谦虚一番的,怎么这位主儿倒是相反,生怕别人夸赞的不够,定要再继续自己吹嘘一番才行,简直就差喊出,“你大声的赞美我吧”这样的话来了。
旁边众人一个个都是瞠目结舌,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帐里一片寂静。那大狒狒本来满面狂傲,只顾自己吃喝,此刻也是傻了,手中本来抓着的一大块牛肉,“啪嗒”掉落桌上,五指汁水淋漓的呆在那儿,犹自不觉。便是那个小美女冰儿也是将小嘴张成一个可爱的“O”形,肚内一个劲儿的问自己,咋就没发现这阿庄哥还有这个本领呢?
庄公爷哪管他人心中想法,犹自唾沫星子四溅的自吹自擂着,直到莫贺咄设实在忍无可忍,技巧的晃动身体,将他搂住自己肩头的胳膊晃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勉强笑道:“呃,壮……壮士,不如……不如……先……先请入座,待小王给你引荐过后,咱们再谈可好?”
庄大少微微一鄂,这才住嘴,遗憾的点头道:“好吧,唉,难得你竟是第一个发现我优点之人。真是知己啊。好吧,你快点引荐,引荐完,我再给你细细讲讲,唉,话说我才说了百分之一不到呢。”说罢,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的往莫贺咄设手引的那一席坐去。
莫贺咄设听的脑中一晕,心尖儿发颤。天神啊!圣狼啊!他说了这么多,还不到百分之一的说,这要让他说完,怕是我这小命也已经到头了。
莫贺咄设面色苍白,抬手擦拭额头沁出的汗珠,勉强定定神,这才指着上首那个满脸青春美丽疙瘩豆的青年,颤声道:“这……这位就是我突厥的俟利弗设,小王的二兄。向以武勇著称,壮士可以多多亲近,多多亲近。”莫贺咄设说这话时,言中已是一片激动,那话中意思,分明是你们有共同语言,还是去跟他唠唠吧,小王这儿,你老还是放过吧。
那俟利弗设听的他如此介绍,身子不由的一颤,连忙摆手,摇头道:“不对不对!咱们突厥最勇敢的是阿巴骇,你去找他,找他好了。”说着,忙不迭的对着那狒狒一指。面上已是大现惊悸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