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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死军三路并进,眼珠子瞪着的就是这四九城,心里头还是身子上的劲头早就憋的足足,就等着这最后一战呢。忠诚伯这么大的本事,一路就从淮西打了过来,图的是个啥?
还不是打下北京城?八十一难都趟过来了,还在乎这最后的一哆嗦。
“我听说呀,四爷手底下的兵都有十好几万,个顶个儿的都是一个打仨的真汉子。淮西铸的大炮你们是真没有见过,一搂粗细,炮口都能塞进一头肥猪去。一门挨着一门的摆开了,能摆出十里地去……”
“我的天爷,这要就是大炮一响,京城还不得塌了?”
把明清双方所有的火炮都算上,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可人们就愿意信这个。原因就在于忠诚伯的名头太大了,别说是铺天盖地的火炮,就是说豆成兵肯定也有人相信。
真实的情况究竟如何,没有几个是真正知道底细的,也就是图个嘴上痛快而已。正说的热闹,门帘子一挑,关二爷迈步进来:
“难得呀,老少爷们都在呢。”
京城爷们的礼数本来就全,关二爷一来,客套寒暄和见礼就要闹腾好一镇子:“二爷不是说要去南边办事情的么,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办个啥事儿呀,现在的局势大伙儿又不是不知道。”关二爷哈哈一笑,也没有掩饰什么就直接说道:“我刚一走到州,就给挡回来了,那边正打仗呢。我这人胆儿小,不敢在这种场合里乱走,要是让四爷的人按住了,一个说不明白就是奸细的嫌,我还是赶紧回来吧。”
“哈哈,二爷好说笑。四爷真的打到州了?”
关二爷故作神秘的说道:“诸位老少爷们都没有外人,我就给大伙儿透个底儿吧。”
二爷的手面广,朋友也多,知道的底细肯定也靠谱,一听说有知根知底的消息,立刻就自发的围拢上来。
“二爷得了啥消息?给爷们儿露个底儿,大伙也好多点准备。”
关二爷小声说道:“我去州是不假,本是要去看望个经年的老朋友,这老朋友也见着了,你们猜怎么样?”
“怎么样?”
“我那个朋友啊,和四爷有点牵连……”
牵连的意思可就很值得玩味了。
赴死军的做派大伙儿都清楚,每到一地之前,早就有先前的特战人员混了了进去。还不等大军开动呢,城里头早就乱了,真到了大军攻城的时候,也就是意思意思而已,里头地举义反正早就闹腾开了,根本就不怎么用真正的硬攻。
关二爷这么一说,大伙儿心里就根明镜儿一样,把大拇指都翘起来了:“二爷的朋友都是有大来头地,也都有大本事,和四爷扯上关系也不是多么稀罕的事情。”
关二爷示意众人噤声,继续小声说道:“我那个朋友对我说了,说用不几天的工夫,四爷地队伍就得开过来。到时候让我多长个心眼儿,千万别把自己给耽误了……”
“我仔细琢磨了琢磨,人家说的也在理,又是好心好意的。诸位老少爷们又都是几十年地老街坊,五百年打不散的老乡亲,这眼瞅着就是一场大变化,就把这掏心窝子的话转告一下,诸位也多长几个心眼儿,千万别把自己给耽误了……”
“多长个心眼儿”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清楚的很:“多谢二爷提醒,多谢二爷了。”
如今地内城里头,简直就是经了火的蜂房,遇了沸的蚁穴,走就乱成了一锅粥,眼瞅着鞑子就能卷铺盖滚蛋,谁还不知道这个心眼儿
么长?
“诸位爷们先得着,我还有点儿事情,就先走了。”二爷拱拱手要走。
“有什么大事情这么急?是二奶奶跟着野汉子跑了还是家里的房子着火了?”人们开着善意的玩笑。
关二爷哈哈一笑:“我那个韩兄弟家里又揭不开锅了,两口子正厮打着呢。左右还不是为了几斤米几两油这种鸡毛蒜皮的破事儿?打地把锅都砸了,我得去看看,就是不为他们两口子,也得为我那干儿子想想不是?哈哈,先行一步,先行一步……”
“哈哈,二爷真是好心,居然还惦记着这些,韩小旗算是遇到贵人了。”
北京城里的气氛有点诡异,旗人们都慌慌张张地出走跑路,街道上遍是大车小辆的,可城门上地辫子兵还要这样文书那样批文的,让急于离开地旗人大为恼火。都是八旗子弟,谁也不比谁更硬三分,这里头打架扯皮的事情也就少不了,甚至还有闹到宗人府的。可眼下的宗人府早就没有管事儿的堂官儿,就是剩下几位说话还有点分量,谁还有心思搭理这种狗屁啷当的破事情?
和内外诸城的草早混乱相比,慈宁宫的大佛堂愈发显得安静沉稳。
太后是个爱静的,最烦的就是那些聒噪的吵闹,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因为声音过大惹的太后心烦,已经有俩宫人被打死。谁还敢弄出一星半点儿的动静来?
左右伺候的宫人都加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大气也敢喘一口,走路都颠着脚尖呢。现如今这局势确实玄乎,太后已经接连召见了好几波大臣,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比隆冬时节的寒冰还要冷三分,谁敢在这时候引太后的不高兴?
偌大的佛堂安静的叫人心悸,尽管已经到了暖和的季节,可四下里还垂着厚厚的毡围子,就连门帘也是冬季才用的那种毛毡子,让佛堂里显得更加安静。
香炉里冒出的烟雾直直的升起几尺高,然后才袅袅的散开。或许是因为闷热,或者干脆就是因为过度紧张,伺候着的宫人早已汗透重衫,全身都滑滑腻腻的好似糊了一层江湖,脸上的汗水都到了鼻子尖上,却没有人一个人敢抬手擦拭。
太后还是一幅沉稳的样子,面无表情的坐着,手里的念珠也不知道捻了多少个来回,就是不说话。
躬身站立在太后面前的就是洪承畴,洪承畴甚是魁梧的身材也略显佝,垂着手也是不语。
也晓得过了多少时候,太后终于开头,仿佛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都不必伺候着了,都下去吧。”
如蒙大赦一般,前前后后的宫人都暗自出一口长气,趴伏在地上磕头之后,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佛堂之中愈发安静,是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沉闷,就好像炎热了半月的天气忽然被乌云笼罩的那种沉闷,暴风雨之前的味道已经隐隐约约可以嗅到。
又过了个半晌子,大清国的太后终于说道:“你也坐下吧,别站着了。
”
洪承畴礼数周全地告了座,在太后右侧的垫子上坐个安稳。
“你也说说,要是现如今再按照范师傅所言的诸般方略行事,是不是太迟了?”
洪承畴想要起身回话,孝庄一个手势示意不必拘礼之后,洪承畴也就安坐了,同样是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是如范大人所言,提早拉拢汉人士绅,或许真的还有点机会,可局面的烂之快,想必范大人也始料不及,现如今再说这些,确实是太迟了。”
“我也知道太晚了。”孝庄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语:“现在想来,摄政王去地太早了,若是摄政王还在的话,这么重的担子也不会落在我们母子肩上,这局面或许还有地救。”
孝庄所指的摄政王之事,洪承畴虽不好说什么,可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子事情。多尔'虽然死的蹊跷,孝庄做的也恰到好处天衣无缝,可终究是太明显了。多尔'一死,满清各部力量立刻就分裂开来,再也没有了一战之力,也不知道孝庄是不是后悔地肠子都青了?
“太后还是想的不够长远……”虽然孝庄和洪承畴一直就是直言你我,极少以官职相称,而且能到这大佛堂来的人都算是太后极为器重的人物,可洪承畴还是紧守着自己的身份。
“你是说我目光短浅?现在想想,目光确实是太浅了。”孝庄做个很轻松的笑容:“你也不必讳言,这本就是事实,就是你不说我也明白了,只是明白地太晚而已。”
“非是此意。”洪承畴知道孝庄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已经联想到多尔'之死上面,虽然还是一幅面无表情地神态,语速上却有了一点儿变化:“无论多尔'……摄政王”
“就说多尔衮吧,早就没有什么摄政王了,此间再无旁人,你也不必有那么多的顾忌。”
“是,”洪承畴应了一声:“从豫亲王兵败开始,就已经注定今日地局面。我大清能战之兵有多少?左右不过是八旗十万而已,这是谁也没有法子改变的。若是一味攻取还真有几分希望,可一旦是受到挫折,莫说是豫亲王兵败身亡,就是裹足不前也是不行。以少数精兵攻取三万里河山,终究是逢不得一败。一旦攻势受阻,立刻就会面临全天下地反击,八旗终究的扛不住的。”
“当豫往兵败江畔之时,朝廷就应当全力收缩,然后和江南朝廷划江而治。想要一统天下,早已是镜花水月……”
“若是先皇在的话,应该早就看透这一步了吧?”一想起皇太极步步为营的谨慎,孝庄终于明白了他的顾虑之深和目光之远。
洪承畴很怀念皇太极和那个时代,可也不想在这种情况说过多的说起皇太极:“或许摄政王……多尔衮也看到了这一步,多尔衮极力的想要整合八旗,或许就是心里还有一丝侥幸,想用八旗的力量孤注一掷。无论多尔'如何努力,即便是真的能够整合八旗,若是不放弃这种侥幸,绝对会败的更惨。这么看的话,多尔'之死也是好事。”
“嗯,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明白了许多,如今的局面并不是我们母子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大局早已注定,非是一人一族之力可以挽回的。”孝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抬头看着洪承畴:“当日范师傅曾说京城已不可守,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看法?”
“同,开封一破,京城就已不可守。”洪承畴低着头,就是不看孝庄,仿佛是在躲避这个女人的目光一般:“如今英王兵败身死其实也是必然之局,太后也不必过于在意,有没有英王都是一个局面的。至于吴三桂……反叛也是必然,除非朝廷能够把赴死军阻在黄河以南,否则吴三桂必反。”
“这些我也看明白了,都不去说了,你就说道说道,如今还有什么回天的可能没有?”
畴脑袋扎的更低,仿佛也是一声叹息:“无论什么实力为基础的……”
孝庄手上已经没有筹码,也就是没有了实力,当然也就是没有了任何可能。
孝庄嫣然一笑,这个女人一笑,还真有几分动人之处,偏偏洪承畴就是不肯抬头,只是自说自话:“太后也该给自己安排后路了,或许太后早已有了成算。”
“我?没有呢,”孝庄说的极是轻松,好像是在说什么家长里短的事情一般:“我现在也做着难呢,你帮我出个主意,看看有什么样的后路可走?”
“臣……”
“直说。”
洪承畴脑袋扎地更低,极力躲闪孝庄的目光:“太后有没有想过和赴死军和谈?”
赴死军眼看就要兵临城下了,这个时候说什么和谈也不过是为了照顾到孝庄的面子而已,根本之意还是投降。
“和谈?”孝庄好似有了一点儿兴趣,说道:“现如今地局面,赴死军已再无人能阻,还有得谈么?”
“郑亲王远避关外,看似锁死了太后的退路,其实也是给太后留下了一个机会,只要关外的郑亲王等人还在,太后就还有筹码在手……”
赴死军和满清之间绝对是不死不休地死敌,可为了对付和分化关外的满洲老派满洲势力,李四应该会留下关内的满洲皇室,这也算是一个保命地法子。
“你不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