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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张好古这个小蛮子是出了名的卑鄙阴险,说出来的话跟放屁一样,我凭什么要拿着满门老小的性命赌博,相信他的鬼话?”
“阿敏大人,你可以不相信学生东家的话,甚至可以不用相信学生的话。”宋献策平静的反问道:“可是,阿敏大人你是不是应该先让学生把话说完,把我们东家准备与你达成的交易听完,然后再决定相不相信,可否?”
正如宋献策所说,苍蝇不盯没有缝的鸡蛋,阿敏尽管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张好古那个小瘟神的话绝对信不得,也绝对听不得,因为那怕只要听一句话,自己就有可能动心上当,掉进陷阱,被这个瘟神祸害到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眼下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扭头就走,或者一刀了砍了这个张好古派来的使者,然后再拿着他的人头到伯父处请功!可几乎是下意识的,鬼使神差的,阿敏竟然缓缓放下了已经砍到宋献策额头上的钢刀,慢慢收刀坐下,无法抑制又平静的说道:“说。”
“很简单,结盟。”宋献策淡淡说道:“学生的东家请阿敏大人将爱女下嫁,两家结为姻亲,暗中缔结盟约,联手对付努儿哈赤父子。待到歼灭努儿哈赤父子的主力之后,东家力保阿敏大人你继承舒尔哈齐大人官职,并册封女真王,永镇辽东建州!金银财宝,人口土地,只要阿敏大人开口,东家尽力满足。”
“呵,少拿这些鬼话蒙人。”阿敏又笑了出来,阴声说道:“张好古蛮子是什么人,普天之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我帮他对付了我伯父,我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他还会对我手下留情么?到时候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还是好的,说不定张好古蛮子还会秋后算帐,拿我的脑袋在他战功上增添辉煌的一笔!”
“错了,错了!”宋献策摇头,微笑说道:“阿敏大人,你的话不仅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对大明朝廷和学生的东家来说,消灭了努儿哈赤老建奴父子之后,阿敏大人你的利用价值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大了!”
“此话怎讲?”阿敏眉毛一扬,多少来了一些兴趣。宋献策平静说道:“阿敏大人,先不说大明军队消灭了努儿哈赤老建奴主力之后,需要多少时间、钱粮和军队荡平努儿哈赤余孽,就说这建州所在的奴儿干都司有多大?北到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的极北(北极),西到玄冥河(今斡难河),南到鸭绿江,东到囊哈儿卫(今库页岛),如此广阔的土地,大明军队若是长期驻扎守卫,需要多少军队?又要耗费多少钱粮?阿敏大人,你是聪明人,难道你不认为,大明朝廷是选择驻兵好?还是选择扶持一个象你父亲一样对大明朝廷忠心耿耿的女真王,由这位女真王永镇建州的好?”
“阿敏大人,你说说,大明朝廷和学生的东家还舍得杀你么?”宋献策笑吟吟的问道。而阿敏也被宋献策这些话完全打到了心坎上,心说是啊,以现在的情况和张好古小疯狗的能耐,打败我那个伯父大有希望,可是打败了我伯父之后呢?辽东和奴儿干都司的土地那么大,蛮子朝廷要想彻底伯父的残余军队,将要花费多少时间?部署多少军队和消耗多少钱粮?与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倒不如扶持一个在女真部落中有影响力的女真王,代替蛮子朝廷管理这么广阔的土地,还有荡清伯父的余党——这个位置,在大金军队中,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坐得稳?
借着气死风灯微弱的光芒,表面轻松的宋献策一直在紧张打量着阿敏的神情,差不多阿敏脸上的横肉抽搐一下,宋献策的心脏就要紧张跳一下,不过还好,阿敏脸上的横肉在无法遏制的反复抽搐多次后,终于有了放松的景象,宋献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乘机又说道:“阿敏大人,考虑好没有?学生想阿敏大人应该也知道,我的东家并不是一个鼠目寸光只贪图眼前蝇头小利的人,他每走一步,都要先考虑后十步——和东家这样的人打交道,阿敏大人,这你总不该担心卸磨杀驴和上房抽梯了吧?”
“先别急。”阿敏脸上横肉又抽搐了一下,狠狠咽下一口口水后,这才嘶哑着嗓子问道:“当一个被你们扶持的女真王,能有什么好处?我现在虽然只是一个镶蓝旗旗主,可也是朝鲜实际上的太上皇,金钱美女要什么有什么,凭什么要给你们卖命?回到鸟不生蛋的建州去一个傀儡女真王?难道到了那时候,我能够享受的荣华富贵和美酒美女,比现在还多么?”
“有些荣华富贵可以享受,有些美酒佳人也可以享受,可也有些荣华富贵和美酒佳人,享受起来却是战战兢兢,胆战心惊,随时可能失去。”宋献策也是卖弄起哲学来,又奸笑着问道:“阿敏大人,你认为你如果不和学生的东家合作,现在所拥有的荣华富贵和美酒佳人,还能享受多久?你最得力的亲弟弟图伦将军,为了替你保存镶蓝旗实力,在锦州消极作战,你认为你伯父现在不追究,将来就不追究么?况且你在朝鲜长年驻扎,各种事务该理顺的都理顺了,又没有犯什么错,眼下辽东决战在即,你伯父为什么要让镶蓝旗军队和镶红旗军队互换防地?阿敏大人,这难道不足以给你敲醒警钟么?”
“阿敏大人,想想吧,好想想吧。”宋献策的声音又软又轻,就象催眠一样,“阿敏大人你是想给你伯父当炮灰,耗光手里的本钱,然后再被你伯父剥夺一切,成为笼中鸟甚至阶下囚?还是想回建州去,当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女真王?不用担心随时可能失去一切和掉脑袋的女真王?阿敏大人,你的伯父有十几个儿子,又快病得断气了,你认为,你伯父会让你继承他的家业么?”
“砰!”阿敏忽然又是一掌拍在矮桌上,震得桌上酒杯菜碟乱跳,也吓得小铺子等亲兵又是一个机灵,下意识的准备冲过来保护宋献策。不过还好,阿敏很快就沙哑着嗓子低声嘶吼道:“好吧,我承认,我被你的话打动了!不过我还有两个问题,第一,有传言说张好古就要病死了,这如果是真的,张好古真的病死了,谁来兑现给我的承诺?第二,张好古打算和我怎么合作?我手里真正能掌握、绝对听我调遣的镶蓝旗军队,总共才有五六千人,张好古如果想要我替他干掉努儿哈赤,我办不到!”
“阿敏大人,你说对了,学生的东家积劳成疾,身上确实有病。”宋献策心中暗喜,脸上却不流露半点声色,只是淡淡说道:“不过,东家的病情,远没有传说中那么重,打败你伯父主力还是没有问题的。还有,退一万步说,就算东家在打败了你伯父主力之后,不幸病逝,大明朝廷难道就不兑现给你的承诺了?大明朝廷没有了东家这位大明战神,难道不更需要一个可靠的女真王么?”
“这话倒是不错,最好是张好古和努儿哈赤同归于尽,那我就更重要了。”阿敏心中琢磨,又沙哑着嗓子说道:“那好,在辽东决战前,我必须拿到大明皇帝册封我的诏书!”
“没问题,到时候阿敏大人一定会看到大明万岁册封的诏书。”宋献策一口答应,又微笑道:“阿敏大人如果不放心,甚至可以派一个儿子或者信得过的人跟着我回大明京城,代替你接受大明朝廷的册封,顺便证明我们大明朝廷招降大人你的诚意。”
“好,我回义州后,就选一个人随先生你去大明京城。”阿敏也是一口答应,又问道:“那我的第二个问题呢?张好古打算怎么和我合作?”
“很简单,不需要阿敏大人你临阵起义,也不需要阿敏大人你把建奴主力引进陷阱,更不需要大人你亲手砍下努儿哈赤的人头。”宋献策平静说道:“辽东决战的时候,阿敏大人只需要注意保存自己的力量,随时向东家传递一点消息就行,至于怎么歼灭建奴主力,那是我们东家的事。然后等到了大局已定的时候,阿敏大人你再自己决定动手时间,帮我们东家打扫残局,荡平努儿哈赤的余孽。”
“就这么简单?”张大少爷开出的条件如此宽松,阿敏难免有些喜出望外。宋献策则微笑答道:“阿敏大人,你没发现,这些事对你来说简单,对我们大明军队来说却难?你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打开一座辽东坚城的城门,我们大明军队能办到么?你可以三言两语招降一支负隅顽抗的建奴军队,我们大明军队能做到么?你可以在突然动手,轻松干掉努儿哈赤老建奴指定的接班人,我们大明军队能这么轻松么?阿敏大人,你还担心什么?我们东家舍得抛弃你吗?”
宋献策的话倒也一点不错,阿敏如果真心实意肯给张大少爷当牛做马,那么对于辽东决战之后的明军扫荡残局来说,确实可以节约无数力气,减少无数无谓的损失和节约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也正因为宋献策的话一点不假,阿敏才完全相信,欣喜若狂。狂喜之下,阿敏举起右手,兴奋说道:“那好,一言为定!宋先生,我们击掌为誓!”
“击掌为誓没问题。”宋献策也是举起右手,却不急着击掌,只是微笑说道:“不过学生还有一个问题,阿敏大人你是否答应学生先前提出的请求,把你的爱女雅利奇姑娘下嫁给学生的东家?”
“答应,当然答应。”阿敏哈哈大笑道:“其实我那个女儿雅利奇,也算是一个小美人,不知有多少建奴王公贵族想要娶她,我都没有答应。因为我早就有预感,我这个漂亮女儿,一定会嫁给一个惊天动地又英俊潇洒的大英雄——张好古大人,就是这样的人!”
“啪!”一声清脆击掌,代表一桩肮脏交易的达成。恰在此时,海上风起,海水翻腾,涛声震天,仿佛上天都在发怒,这世上,还能有比这更无耻更卑鄙更肮脏的交易么?更肮脏更卑鄙的是,达成交易的双方,表面上笑嘻嘻亲亲热就象上辈子就一起穿开裆裤长大一般亲密,肚子里盘算的,却都是如何把对方生吞活剥,连皮带骨吃下去!
……
更肮脏的还在后面,与宋献策议定好秘密结盟的详细条约并约定好联系方法后,阿敏领着最小的弟弟瑙岱和心腹亲兵开始返回义州,在路上,瑙岱担心的想阿敏问道:“二哥,张好古蛮子答应的那些条件,会是真的吗?万一他事后反悔,卸磨杀驴,我们该怎么办?”
“傻小子,张好古的话,当然不能完全相信。”阿敏阴笑说道:“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通过了他打通了和蛮子朝廷的联系就行,到时候我接受了蛮子朝廷的册封,蛮子朝廷希望我能在大金发挥内间作用,又指望着我为他们省钱省粮,以最快速度光复辽东,荡平努儿哈赤的余党,就绝不会亏待我。到了辽东决战的时候,我们镶蓝旗保存实力坐山观虎斗,张好古如果赢了,我们就兑现承诺,帮他痛打努儿哈赤这条落水狗,一边替阿玛报仇,一边乘机收编努儿哈赤的残部,壮大我们的势力,再静观其变,看情况再说。”
“怎么静观其变?”瑙岱追问道。阿敏奸笑说道:“有消息说,张好古这条小疯狗积劳成疾,已经快要病死了——这消息要是真的,等他一死,蛮子朝廷之中,还有谁是咱们兄弟的对手?咱们坐上努儿哈赤那个位置,还不是唾手可得?就算这个消息是假的,咱们也可以舒舒服服的回建州当女真王,一边拿着蛮子朝廷的俸禄,一边在建州当有实无名的女真皇帝,岂不是比在努儿哈赤手底下担心受怕的好?”
“可要是努儿哈赤赢了呢?我们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