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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蝗缫酝纳睢!
其他人纷纷站起来,手抚胸口,躬身行礼。武胜节儿见目的已经达到,满意地点头道:
“各位果然都是聪明人。出路就在各位面前,那就是坚决地站在我们吐蕃人,天神的宠儿,格萨尔王的子孙这边,让你们的男人拿起刀剑,和吐蕃勇士们一起,把野诗良辅撵回去。这样,你们的房屋就依然是你们的,你们的土地就依然是你们的,你们的女人就依然是你们的,你们的牛羊就依然是你们的,你们的奴隶也依然是奴隶。”
刚刚的羌人头领问道:
“大人,您的人不是已经被野诗良辅打散了吗?没有你们吐蕃人做头雁,我们打不赢这一仗。”
吐蕃人对这些小部族也不是很放心,也是一边用着一边防着,决不让一家实力壮大起来。这些部族自然也确实没有和唐军对抗的能力。武胜节儿笑道:
“这个问题不是问题。在洮水西面,我还有三千人,随我撤回来的还有两千人。而且上月我收到公文说,为了防备唐人的进攻,次相大人带着万名精锐骑兵正从鄯州赶来,估计这几天就会到达。在后面还有两万人。如果我们能在洮水击败唐军,收复狄道,等到唐军赶来,击败唐军的希望就会大大增加。我们大吐蕃在整个地区足有三十万人,又有地理优势,还怕击不败那些懦弱的唐人吗?”
在武胜军节儿的连哄带骗下,各位头人都纷纷宣誓效忠赞普,然后就是歃血为盟。再然后,就是各部族的武士们汇聚到了洮水西岸,准备和唐人决战。
这几日不断有各族人冒着刺骨的寒水逃过岸来,各族的都有,一过来,就连哭带嚎的说起自己不幸的遭遇。果然如武胜军节儿所说,唐军一到,就重新成立了临洮州,下令没收吐蕃人的财产,恢复汉人奴隶的平民身份,而来不及逃走的吐蕃人,还有那些平日里跟在吐蕃人身后欺压汉人极其厉害的其他族人,都被汉人杀了,或者沦为奴隶,他们的房屋财产土地全部被分给了汉人。
“那万恶的唐将,甚至下令把所有比车轮高的男人全给杀了啊!”
从逃过来的人那里,头领们知道这次唐人是动真格的了。野诗良辅这个凶神只是个打前站的,他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大军,有一个比野诗良辅官大许多的汉人头领也到了狄道,就是他下令准许汉人奴隶报仇,杀光各族高过车轮的男人的,还把所有的残废人全部撵过了河来,叫他们带话:
“他说这这是一个教训,如果不及时悔改,投降唐国,就要灭我们的族啊!”
望着那个以前在洮水东面很有名头的头领拖着一条残腿痛哭,其他头领们心里都不断地冒出了寒气。而听逃过来的人说,唐军这几日每天都有上万人开过来。有的头人心里不禁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武胜军节度使乘势道:
“汉人的话诸位也能信吗?如果打不败他们,下一个倒霉的,就该是你们的部族了。”
有的头人当时就道:
“大人,咱们过河打他们吧,咱们不能再等了,等他们的人到齐了,咱们就打不过他们了。”
这几天从临夏又来了三千吐蕃兵,各部的武士也陆陆续续来了上万人,汇聚起来的力量足有两万多人。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但是武胜军节度使根本看不好这些武士,他知道有一句汉话是形容他们这伙人的,叫一盘散沙。这伙人如果打了胜仗,那么一个个就会像下山的老虎,如果遇到了挫折,那就会成为奄奄一息的病猫,任人宰割。所以武胜军节度使坚决拒绝了头人们要求出战的要求,反而在洮水按兵不动,提都不提收复狄道的事情了。他道:
“现在天凉水寒,唐人没有那么容易度过河来,我已经派人去催促次相了,等我们大军到来,才是决战的时候。”
结果唐军不给他们等待的机会,他们累了几天抢修的堡垒还没有修好,唐军就要渡河了。眼下是枯水期,洮水的水不深,架桥甚至涉水都很容易。望着黑压压的唐军,听着擂响的唐军战鼓,部族武士们的心低沉了下来。
保护自己的家,自己的女人孩子谁都想,只是那也要看上天给不给成功的机会呀。光看军容,就知道对方的装备有多精良。而光看自己这边闹哄哄而对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就知道对方多厉害了。
“今日,我等将挥师渡河,收复河湟,比肩哥舒翰大将军,建立不输于哥舒翰大将军的功业。”
每个唐军士兵都对这句话耳熟能详,却在想建功立业的同时,默默祈祷着各路神佛能是保佑自己这一战后还能活着回家。不过士兵们也都明白,教化参军说的对:
“如果我们不夺回陇右,收复河湟,解救我们的族人,那么明天这些蛮夷就会把我们的家变成牧场。”
想到这些,士兵们反而更迫切地想打赢这一战了。可惜令人沮丧的是,凉国公李大帅今天下的命令居然是——佯攻。
第一军兵马使王茂元(将门之后,李商隐的老丈人)郁闷地想着李愬的命令,却不得不遵照执行。对面那些人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副元帅一声令下,自己只要率五百骑兵就可以涉水过河,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可是现在只能在河边列个阵势,看着招募来的民壮在河上架浮桥。不过这么一看,王茂元却看出了门道来。
这些民壮昨天还是弯着腰的奴隶,今天却一个个把腰板挺得笔直,争先恐后地跳进刺骨的寒水里面,喊着号子打桩,铺设木板。对岸的吐蕃人发现了唐军的意图,射过来漫天箭雨。这更证明了王茂元这些人是乌合之众的判断,因为以吐蕃以及这些部族的弓箭的射程,根本射不到这么远,却还这么卖力地浪费弓箭。
不过随着浮桥的延伸,民夫们还是渐渐地接近了对岸弓箭的射程,不时有人被箭射中倒下,染红了一大片河水,这些民壮却没有一个感到害怕的,仍在继续卖力地打桩,铺板,把三座浮桥慢慢延伸向彼岸。
战鼓声依然在响,王茂元忽然觉得李愬的鼓声似乎不是为了将士们而敲的,而是为了这帮民夫敲的。
不用看中军的旗令,王茂元就知道该做什么。数十名士兵手持巨盾站到了浮桥上下,为民夫遮挡箭雨,而三千名士兵在盾牌手掩护下手持兴治强弩,站到了洮水岸边。
“射!”
随着机括的整齐响声,千枝弩箭破空而去,对应的,站在河对岸的各部弓箭手倒下了一大片,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唐军的弩箭射程会有这么远,毫无防备之下,有的弩箭甚至串起了冰糖葫芦,穿了两三个人。唐军这边原本的静默都没有了,一个个惊叹地长大了嘴巴。而站在河岸边的民夫却大声叫好。唐军士气愈发高涨了。
就在对岸一片慌乱的时候,又是一排弩箭射到,正在呼亲唤友的士兵又倒下了一大片。王茂元将三千弩箭手分三排站立,轮番向前漫射,经过第一排检验之后,第二排的射程更远,打击范围更广,第三排射过之后,对面河岸数步之内基本上已经没有了站立的人。在这边依稀可以看到箭支的尾部还在颤巍巍地晃动。
两军对峙百里以外的一个河湾处,一支身着唐军军服的骑兵停在河边,不打旗号,黑压压的一片,有好几千人,还有至少两倍于人数的马。
“过河!”
当河对岸穿着同样军服的两三名骑兵策马而来,举起了安全的信号。站立在河岸边的一名将领发出了命令,并放下了自己的面甲。
面甲下面,赫然是野诗良辅的面孔。
随着野诗良辅一声令下,唐军骑兵策马下了河道,溅起了巨大的接连不断的水花。随着人马渡过洮水,水面渐渐平静下来,而河岸边却湿了好长一段。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一百二十章 … 交 锋(五)
李愬的大军已经在洮水岸边和吐蕃武胜军对峙已经三天了,三天了,浮桥以缓慢的速度向对岸延伸去,每次吐蕃军都试图用弓箭手来阻止浮桥的延伸,结果每次都被唐军的强弩射了个人仰马翻,落花流水,武胜军节度使气得大骂道:
“若是我把狄道城里的床弩搬来,看不射死你们。”
站在一边的达鲁头人嘟囔道:
“早知道这样,大人干脆就别把狄道城给丢了。”
幸好武胜军节度使听不懂羌话,不然非得当时发作不可。另外的羌族头人知道达鲁是因为不能在族里保护家人财产却要到前线来打这没有把握的一仗而不满,连忙拉住他。其实他们也一样想把家人财产统统搬进山里去,只是畏惧吐蕃,不敢轻举妄动。一名头人安慰达鲁道:
“达鲁,等到这一仗打赢了,我们就能回去了。次相的人马还有一两天就到了。”
对于这么一支远道而来的疲惫之师能不能打得过唐军,达鲁持怀疑态度,唐军武器的厉害这几天他是领教到了。
就这么着坐等援军到来也不是办法,既然白天挡不住,那就晚上来好了,武胜军节度使连续两天晚上派人偷偷涉水过河烧桥,都被机警的唐军挫败了,留下了几百具尸首后退了去。
好在唐军的浮桥已经造到了河中心,再往前唐军的弓箭手就会奈何不得吐蕃军了,所以唐军的进度也放慢了下来,给了吐蕃人喘息思考对策的时间。
“副元帅!”
李愬的中军帐里,王茂元大踏步走进来,将手凑向篝火,道:
“这个鬼天气,现在就这么冷了。”
一边的录事参军李贺笑道:
“岑嘉州有诗云‘胡天八月即飞雪’,眼下已经是九月,不冷才怪呢。”
看到李愬面有不豫,王茂元赶紧把手缩回来,行礼道:
“禀告副元帅,今日傍晚还有入夜后吐蕃派人两度涉水烧桥,被末将麾下将士射杀了百十人,逃回去了。”
李愬道:
“辛苦王将军了。浮桥务必要小心看守。”
王茂元道:
“请副元帅放心,末将每座桥各派了一个营上桥,桥下也有十数条小船来回巡逻,管教那吐蕃人靠近不得。”
李愬道:
“王将军安排甚是周详,只是万事小心为好。”
王茂元道:
“末将省得。只是末将有一事不明,故而特来请示副元帅。”
李愬道:
“王将军请讲。”
王茂元道:
“副元帅,咱们大军目前固然不能渡河杀敌,可是就干等着对岸派人过来烧桥吗?末将瞅着,今日对岸的营地又厚实了许多,显然是援军来了。”
李愬微微一笑,问道:
“王将军可有什么妙计么?”
王茂元道:
“妙计谈不上,只是末将以为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李愬道:
“说来听听。”
王茂元道:
“末将以为,不妨派数百将士趁夜偷营。这几日光是他来偷袭我军,我军并未还击,料想吐蕃人定会以为我军要等浮桥造好后再过河进攻,正是攻其不备的时候。”
李愬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道:
“本帅正打算派人去请将军来商议此事。既然王将军先提出来了,今夜就由你主攻吧。挑几个营出来。”
光说挑多少人出来,却没有说攻打哪里。王茂元却心领神会道:
“末将省得,这就去挑五百人来去劫吐蕃人的中军,再派五百人去袭击吐蕃新来的兵马,五百人乘乱去烧对方的粮草,另外再派一千人分作两路去接应。两千人在河这边举火助威。”
计划周详,进退有序,这家伙果然有两把刷子。就这么着把功劳都给抢了。其他几军将领面有不豫之色,李愬却道:
“也好,所谓一事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