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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千万不要小瞧我等。”
梁老者一番慷慨陈词,诸人不由得肃然起敬,史敬奉起身道:
“老英雄,请受史敬奉一拜!”
说罢一揖到底,众人都是随着史敬奉向梁老者作揖,慌得梁老者连声道“使不得”扶起这个,又扶起那个。
重新坐定后,史敬奉道:
“老爹,不瞒你说,我军人数虽少,却都是跟随史某多年的精兵。而且朝廷是下了大决心要收复陇右河西,此次合计征发了各道三十万大军兵分三路,两路经略河湟,一路由陈国公李光颜率领经略河西,史某本部就是陈国公的先锋,且就算老爹不来,我们也正合计着要取瓜州。老爹,你熟悉地理,难道上玉门关只有葫芦河谷一条路么?”
梁老者道:
“史将军你可真是问对了人。小老儿世居晋昌城外,在葫芦河两岸打猎捕鱼,对玉门关那是最熟悉不过的了。史将军可曾听说过三藏法师吗?”
三藏法师就是玄奘和尚,唯识宗的高僧,史敬奉不知道梁老者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依然耐心回答道:
“三藏法师么?略有耳闻,听说是去天竺取西经的得道高僧。不知他与这玉门关有何瓜葛?”
梁老者道:
“史将军有所不知,三藏法师去天竺取真经的时候,正是大唐太宗年间,那时候西域未定,大唐严禁百姓越境,如果没有朝廷的准许,擅自出境那是大罪。这三藏法师与佛法有缘,一副慈悲心肠,一心想去天竺取来真经普度众生,于是就冒着风险两次想要出境到西域去,结果两次还没到陇右就都被边军给捉了回来。也是这三藏法师聪明,第三次,他就不再从官道走了,而是混在行商中,偷偷地混过了关卡。过了河之后,三藏法师带着雇来的仆人,风餐露宿,终于到了晋昌县。在晋昌城外,三藏法师远远望见玉门关,就向当地的百姓打听,才知道这玉门关是鸟儿飞过去也难哪。”
梁老者极会讲故事,把众人都吸引住了,都想知道玄奘和尚是如何过了玉门关的。原来玄奘知道玉门关难过之后,又不甘心半途而废,就想出来一个暗度陈仓之计,遂在瓜州找了一位胡人向导,于半夜三更到达河边,遥见玉门关。“乃斩木为桥,布草填沙,驱马而过”,毫发无伤地从边军的眼皮底下过了玉门关,直入伊吾路。直到十几年后三藏法师取得真经从天竺回来,玉门关守军以及胡汉人等都不知道三藏法师是如何过了玉门关的。三藏法师也不肯说,只道是与佛有缘,心志坚定,便万事不难。当地人以讹传讹,都说是佛祖被三藏法师感动,给他指了条神人才能走的路。从此以后,河西佛法愈发昌盛。
梁老者故事刚讲完,史正就忍不住道:
“梁老爹,莫非这道路你晓得么?”
梁老者道:
“这位小哥果然是个机灵人,这三藏法师走过的道路,小老儿当真晓得。这路并非是什么神路,只是人迹罕至,行走艰难罢了。顺着这条路,可以避开玉门关上下周围三十余座烽燧,一直通往玉门关下。到那时,玉门关就是史将军囊中之物了。”
一听梁老者这么说,众人都激动了起来,尤其是李继言,知道史敬奉兵少,如果能够轻取玉门关,那该给沙州减轻多少压力啊。
不过梁老者最后还是补充了一番话。梁老者道:
“各位将军,请恕小老儿多嘴。要知道世代居住在这河西四州之地的,不只是汉人,还有突厥、高昌、党项、铁勒等等各部胡人,这些人在河西沦陷之前都是大唐子民,有些部族和汉人通婚,已经和汉人没有二致了。河西沦陷之后有些部族又为吐蕃人驱使,为吐蕃人效力。这些人也熟悉河西的风土人情,如何处置安排这些人,史将军还需要及早拿出个办法来,不然人心不稳,河西难定啊。”
梁老者这一番话提醒了史敬奉,作为边军中的骁将,史敬奉熟悉草原甚过熟悉农田,潜意识里胡汉之分并不清楚,但是并非人人都像史敬奉一样,史敬奉当即道:
“史某人受教了,谈完玉门关的事情后就办这个事情。”
经过会商之后,诸人作出了如下分工:
史敬奉率领三千主力谋取瓜州,奔袭玉门关。
张谦逸率领两千人留守沙州,一边扩大团练规模,一边驱使吐蕃战俘和本地民壮修葺城池,巩固城防。
李继言率领一千人进驻汉玉门关,征发五千民壮修葺关城以及临要燧,玉门候官燧等配套城防。
史正带领一百老兵和沙州李家的李景隆带领的五百家兵进驻汉玉门关南百余里的阳关旧址,和李继言成掎角之势。
本来要依靠梁老者带路去奔袭玉门关,但是考虑到光靠史敬奉三千人无法控制偌大的瓜州,所以不得不请梁老者和另外一位来使再回瓜州去,联系豪强,发动百姓。虽然奔波劳累,但是梁老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史敬奉决定派出二十名老兵跟随梁老者他们一起回瓜州去。
张议潮作为斥候队正带领十余名本地斥候按梁老者指明的方向,去探路。
张议潭带领三百骑兵在沙州北边佯动,作出要大举进攻瓜州的姿态。
事实上,史敬奉对张议潮能否完成自己交付的任务很是担心,但是现在毕竟无人可用。张议潮倒是满不在乎地带人走了。张谦逸笑着对史敬奉道:
“史将军,休要小看了我这犬子,虽然才十五岁,可是连逻些都去过了呢。”
十日之后,张议潮派出的两名斥候在躲过了吐蕃军的层层盘查之后,带着绘制的羊皮地图回到了沙州,此时,史敬奉也完成了对自己的三千兵马的初步整训,整训的内容主要是爬山攀岩,这对这些生长在北地山区的汉子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三日前,在夜色的掩护下,史敬奉率领大军悄悄地离开了沙州。三千人,六千匹马,这是一支轻骑兵,这支以后扬威大漠的雄师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玉门关。
肆虐了大半夜的白毛风终于停了,史敬奉下令道:
“出发!”
围坐在北风处取暖的唐军士兵迅速站起身来,整理好马匹。数千兵马只发出极为微小的声响,就出了这个山洼。
史敬奉对士兵们发出的声音很不满,但是队中大都是新兵,他也无可奈何。
“其实他们也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确实是的,三千人,六千匹马,马身上披着毛毯,蹄子上裹着布,人身上披着羊皮袄,白花花的一片,在白茫茫的谷道里掩饰地极好。
大军离开山洼后,从山洼中又钻出数十骑来,为首一人一声令下,士兵们自动散开,用自制的工具清理地面,努力清除数千骑兵经过的痕迹。似乎也没有用多久,就清理干净了。
没有办法,这里离晋昌城太近了,而这一战可能是收复河西最重要的一战。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一百二十三章 … 八声甘州(七)
(明天两更,上午一次,晚上一次。)
天快亮的时候,史敬奉带着军队到达了距离玉门关十余里的一处小谷。这是梁老者特意标出的一处小谷,是葫芦河的一条支流冲刷出了一个小谷,口窄而内阔,谷口又有一座小丘挡住,可以用来作为藏兵之用。而且避风效果也很好,兵马可以很好地在谷内休息。不过缺点也有一个,就是一旦口被封死,那就只能往里去,放弃马匹攀山逃走了。
史敬奉当然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所以派出了六组流动哨在周围监视动静,又在正对着小谷口的山包上安排了哨兵。当然也没忘了派人到山谷内部去探路。
不得不说这种长途奔袭还是很锻炼人的,许多新兵经过三天的疾行,宛然已经成熟了许多,一举一动有条不紊,一顶顶帐篷迅速支撑了起来,分布在小河两侧。虽然史敬奉长于在草原大漠奔袭,对山地奔袭很不熟悉,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对自己第一次山地奔袭还是很满意的。
吃过干粮,喝过热水,又喝了几口烧酒,钻进亲兵为自己准备的帐篷里,史敬奉吩咐道:
“没有重要的事情,不准叫醒我。”
说罢,鼾声就响了起来。
山谷里静悄悄的,只有寻找食物的寒鸟不时从林间掠过,似乎是诧异山谷里为什么忽然多出来这么多的白包,鸟儿们眨了眨眼睛又飞走了。
太阳渐渐从山头冒了出来,照着这一片空旷的小谷,小谷里依然是寂静一片,只是偶尔能听到一些精力旺盛的马打着响鼻的声音。
太阳渐渐升到了中天。山谷里依然一片寂静,只是原本放在谷外的哨兵被替换了回来休息。
太阳渐渐要落到西边的山的后边的时候,一座帐篷里悄悄地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哥,打仗会死人不?”
一个困意十足的声音咕哝着:
“去,尽说晦气话,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
“哥,那打仗怎么才能不死人呢?俺家里还有老娘呢。”
回答的声音里的困意已经完全消失了,代之以训斥:
“尽说胡话哩,伙长不是说了么?越不怕死越不会死。你越是怕死蛮子越找你,这就叫欺软怕硬。”
顿了顿,这个声音又道:
“你家也不容易,弟弟还小。不过赶不跑吐蕃人,咱们哪家人不得当牛当马?”
先前的声音又响起了:
“哥,道理我懂,我不是怕死,我是没上过战场。······”
帐篷外传来了呵斥的声音:
“不想死就好好睡觉!”
那是队正的声音,帐篷里马上就安静了。
冬天天黑得早,当山谷里渐渐变得昏暗的时候,呼啸的风又刮了起来。史敬奉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伸展了一下身躯,道:
“人来!”
立刻就有亲兵来收拾史敬奉的帐篷。过了一会儿,全军队正以上军官全部聚集到了史敬奉的身边。而士兵们也开始进食。
天黑的时候,士兵们重新钻进了帐篷,抓紧最后的时间休息。
放在谷外的斥候向史敬奉报告说:
“昨晚才刮过白毛风,外面积雪很厚,这一天,谷外道路上都很少有人经过。我们的人探过道路了,此处到玉门关的道路依然可以走,玉门关依然开放,只是盘查比较严。”
“ 关外的烽燧呢?”
“烽燧里的守军都躲在堡垒里,根本就没有看到人出来。望哨的似乎也没什么精神,想来是以为我军还在沙州呢。”
史敬奉表扬了斥候们的表现,又问起了士兵们的情况,得到了答复是令他满意的,有一部分士兵表现出了紧张的情绪,这在所难免,好在行军的劳累使得大多数士兵都沉沉睡去。史敬奉知道带这些士兵打仗要紧的是第一刀能不能砍出去, 然后就是会不会迷血癫狂,所以史敬奉吩咐道:
“各人都把自己的兵带好了,告诉他们打仗杀人是为了什么,千万不要让他们被血刺激的太兴奋。打完仗以后,要迅速让新兵安静下来,抓紧休息,不然接下来的仗就不好打了。”
队正以上级别的都是老兵油子,知道情况绝对不会像史敬奉的声调这么平稳,当下都郑重答应了。
半夜的时候,在风声暂停的当儿,谷外忽然传来了几声鸟鸣,谷内也响起了几声鸟叫,不多会儿,一个少年就出现在史敬奉的面前,正是史敬奉派去探路的张议潮。
谷内没有举火,借着山坡上白雪的反光,史敬奉似乎发现十几天不见,张议潮似乎成熟沉稳了许多,就连唇上刚长出来的茸毛似乎都刚硬了些。
行过军礼之后,张议潮就报告道:
“启禀将军,末将张议潮已经探明了道路,特来听用。”
看着张议潮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