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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点了点头:“尚书府邸,好大的气派!我根本就没有进得去那个门,就被他们那一群狗仗人势的守阍给挡住了。要不是如此,我当初也不至于需要去卖字画赚钱哪!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他,若不是因为如此,我也不会和你,和清照认识,不是吗?人生,从来都是这般讽刺。”
范晓璐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就不能完全怪人家许尚书了,说不定只是他的家人狗眼看人低——”
李唐摇头道:“上行下效,什么样的人就养出什么样的狗,这道理你们应该明白的。许将自己这上梁若是正了,那下梁就无法歪了去。我也明白有些人家确实会有主善奴恶的情况在,但一个善良的主人可以有一两个乖戾的仆人,却不能有一批这样的仆人!
所以说,我今天要去做的,其实并不是给自己讨回这些银子,而是要讨回这个公道,为了这个公道,这三千两银子我还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短了我一分!”
范晓璐听得不由鼓起掌来,笑道:“说得好,对付伪君子,就是不能以什么君子之道。我支持你!”
胡清儿苦笑:“晓璐,你还嫌不够乱吗?偏要凑热闹!”
李唐笑着凑过去在范晓璐的脸上亲了一下,笑道:“哈哈,好娘子,有你的支持就好了,我现在充满了战斗的力量!”
说着,留下面红耳赤的范晓璐和目瞪口呆的胡清儿,他洒然地开门而去。
一路急行,不久他便来到了许府。
守阍还是上次那两人,不过也许是接待了太多的人,他们早就不认得李唐了。
“这位官人,你找哪一位啊?”语气还是和上次的一样,多么熟悉的语气啊,这在李唐的脑海里,甚至梦里都已经出现了很多次了。
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李唐递了一张拜帖过去:“这位太保,麻烦通报一下许尚书,就说歙州李唐求见!”
那人本来还一副漫不经意的样子,一听“李唐”二字,像是冬日里被冷水泼到一半,身子一个激灵:“李唐?莫非你就是今科探花李慕武李先生?”
对于这样前倨后恭的小人,李唐连谦虚一下的力气都欠奉,只是点了点头。
那守阍眼里大亮,连忙说道:“李探花请稍等,小人这就把帖子递进去!”说着,忙不迭的去了。
上次的另一名守阍却一直在笑着打量着李唐,看见李唐往他这边望来,连忙谄笑着点了点头。
李唐心下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这就是堂堂尚书府的门面,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探花郎,他们就谄媚成这样,若是来的是一个朝廷大员,他们又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呢?真是可悲可叹!
过不多久,那进门通报的守阍走了回来,笑道:“李探花,我家老爷有请,请随小人来吧!”
许将作为前后两代皇帝都相当器重的大臣,府邸看起来还是很有些气势的。府内亭台楼阁俨然而立,青瓦青砖,落落垒就,看起来既不失气魄又不失其古朴,实在是很算得上一处好的宅邸。
跟着那守阍往前走了一阵,终于来到一扇门前停下。
那守阍轻轻地敲门,说道:“老爷,李探花到了!”
就听里面一个柔和、隽永的声音道:“让他进来吧!”
李唐步入这屋子,一看,却是一个书房,东面的墙边有两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而另外一边墙上则是挂着不少的字画。字画的下面是一桌一椅,椅子上坐着一个意态雍容的老人。他此时正拿着一张信纸在看,只见他一面看,还一面捋须微笑。显然,他对这信上的内容十分高兴。
不过,李唐却十分的不高兴。虽然他只是一个晚辈,而且许将作为这个的同知贡举,若是在隋唐的话,也算是自己的座师了。但是,他这种倚老卖老,不把后辈放在眼里的态度还是很令李唐不爽。毕竟,他今天不是来请教学问,而是来讨债的。
以一个债主的眼光来看,许将实在很欠缺作为欠债者所应当具备的恭敬。
“坐吧,年轻人!”许将的眼光并没有从信纸上收回来,手上随意地指了指。
李唐一看,顿时愤懑不已,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确实眼光没有在这,许将所指的方向根本没有什么座位,而是一处空地!
李唐心下冷哼一声,随意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许将又问道:“年轻人,来找老夫有什么事吗?”
李唐很有一点骂出口的心情,但想起许将毕竟身处高位多年,傲慢一点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他平抑了一下怒气,说道:“晚辈这次进京除了科考之外,还奉了家严之命前来找许公说一件事!”
“哦!”许将终于放下信,抬起头来:“令尊是?”
李唐道:“家严单讳一个‘故’字!”
许将喃喃地念了一声:“李故——”缓缓地站起身来,负手念道:“李故,嗯,我记得当年似乎是认识这么个人的——”
李唐心下大怒,暗忖道:“不认识才是见鬼了呢,三千两银子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忘记的?”
第4章 谁欠谁?
正在许将低头沉吟,似乎已经沉湎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的时候,忽听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
许将立即问道:“谁啊?”
就听外面一个女声道:“老爷,夫人说有事请您过去一趟!”听话里的意思,这应该是服侍许夫人的养娘。
许将便回过头来,向李唐道:“李探花请少坐,老夫去去就来!”说罢,也不等李唐答应,便匆匆地转头而去。
李唐无可奈何,虽然一肚子的不愿意等,但既然人家是真的有事,也不能做得太为过火了。毕竟,你是人家的债权人,却并不是人家的仇人,只要人家肯还钱,以后见面的余地还是要留一点的。
许将走了之后,李唐便开始无聊起来,同时也隐隐生出了一种泄气的感觉。
虽然欠债讨钱天经地义,但说到底,对方毕竟是当朝重臣,和自己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向他催债,怎么都需要一点勇气的。为此,李唐这一路上不停给自己鼓劲,如今已经算是卯足了劲了,可一见面人家给来了这么一出……
这就像一个武士,想好了一切对付对方可能的反击招式之后,再出招向对方攻去。他本来以为这一招绝对是万无一失,对方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击余地。但对方却忽然说:“咱们待会再战吧,我尿急!”丢下这一句话便立即退出了战场。这个时候这个武士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许将却始终没有回来。
李唐的耐心也开始越来越少了,心下不由开始狐疑了:“那厮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这个念头一产生,李唐心头就像猫爪一般,越发难受起来。其实他一向都不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但是这时候越想越觉得这个念头很对。于是,他便开始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很有人想要排解心中烦闷的时候,都会选择踱步,但其实这一招并不怎么灵便,李唐就是越踱步,心下就越烦闷。
忽然,他听见外面两个声音年轻女子的对话传来。
一个说道:“诶,听说,最近我们老爷打算买一处别院,不知道会在哪里买呢?”
另一个说道:“这还用问吗?就凭咱们老爷的身份,怎么也该在大相国寺那一带买呀!那可是咱们东京城的中心地带,热闹之处,不是别的地方可比的!”
“我看未必,既然是别院,多半还是会安在僻静的地方吧。依我看来,说不定会是西水门那一带,那里有山有水,夏暖冬凉,才是一个别院适合的安置所在吧!听说,有不少大臣的别院都安置在那边呢!”
“嗯,不过,想来你说的也有道理,听说这次总共只会拿出三千两银子来,若是在大相国寺这一带,别院就别去说了,恐怕就是买店铺,也买不到多大的一间。”
“三千两银子?我们老爷俸禄优渥,老家又有那么多的田地,不会这么缺钱吧,为什么只拿出这么点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咱们老爷年纪都这般大了,在这汴京城还能住几年?他这些年哪一年有了多余的钱物不是往老家那边送的?这汴京这边能少花点银子就少花点银子,这也属正常吧!”
“嗯!……”
听到这里,这两个声音已经渐渐远去。不过,李唐却觉得自己已经听到了足够的信息:第一,许将这老头子是很有钱的,至少三千两银子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一个很大的数目;第二,他这几年在往家里转移财产。这从好一点去猜测,他是在为自己的致仕做准备,从坏一点去猜测,你也可以说他这个人为官,并不怎么清廉。
当然,许将的官品如何,李唐并不想去管,也管不了,到了这个时代,李唐早就改掉了原先身上的那点愤青脾气。但是,单从这一点分析,他知道自己的那三千两银子,或者是说三千两的尊严,许将是很还得起的。这让他越发坚定了讨回银子的决心。
又等了一阵子,许将还是没有出现。
也不知道是许将的视力本就不好,还是根本就是有意的,他台前的那盏油灯一直是燃着的——李唐一进来就是燃着的,尽管那时候天还没有这么暗。
到了这时候,也只有这盏灯还在扑闪扑闪地对着李唐做笑脸了,只是不知道这笑是善意的笑还是讽刺的笑。李唐也凝视着这盏灯,对它笑了笑,不过他这却是实实在在的苦笑,因为到了这时候,如果他还不知道许将是故意晾着自己,那他就是蠢蛋一个了。事实很明显,若是许将真有事要处理这么久,完全可以让人来说一声,让李唐改日再来。
就在此时,李唐眼神一动,眼光又落在了那盏灯旁边的那封信上。
本来,李唐是一直没有产生过偷看人家私信的想法的,但既然许将这般对待自己,若是对他也当什么君子,那就有些迂腐了。更何况,李唐从来就不是一个君子。若是君子的话,当初就不会中这个探花了。
于是,他缓缓地走了过去,心中又挣扎了一阵子,还是毅然把那封信拿了起来。
这封信很简单,是许将派在老家的一个大管事写来的,上面说,去年那边的稻米大丰收,佃农都已经把田租交上来了,收得的稻米如今已经买了钱一万三千多贯。而且,许将一直在寻找的那件宝贝已经找到了,将于五月乙丑日运抵东京。最后还说,为了这件物事,他们专门派了八个人装扮成商户往运来京城。言语之间,对这件物事十分的重视。
李唐看了,不由暗暗纳罕,从信的篇幅上看起来,许将的那位大管事对这件宝物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了今年稻米卖了一万三千多贯这件事。换句话说,这件物事的价值,很可能还超过一万三千贯。
李唐正在沉吟之间,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李唐心下一惊,暗道好在许将这老头子年级大了,脚步声如此沉重,不然的话,自己偷看他的信件被当场逮住,还真不好蒙混过去呢!
李唐刚刚把信放好,门“吱呀”一声开了,带着一阵清风,许将缓缓地走了进来。不过,他此时脸上却是一阵春风,还方才走出去的时候全然不一样。
“李探花,见谅,见谅,老夫家中琐事太多了,耽搁了你的时间,实在过意不去!”
李唐也正心里有鬼,便摇了摇头,道:“许公不必客气。”
许将坐了下来,便说道:“方才贤侄提到令尊,我方才总算是想起来了。说起来,我们好像已经三十年没见了,令尊现在还好吗?”
李唐道:“托福,还好!”
许将点了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