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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梁诗若口中小声地叫道,声音比蚊子还要低不可闻。
“你这个名字挺不错,看来你父亲倒不是太俗。你读过书吗?”赵诚问道。
“是的,主人。家父管教甚严,故奴婢读过两年书,在宫中也陪公主读过几个月书!”若若答道,声音果然很“弱弱”。
赵诚十分气馁,眼前的这位小姑娘似乎已经认命了,他口中却说道:“书还是要读的。”
那梁诗若虽低着头,那眼神却飞快地瞥了赵诚一眼,却被一直盯着她看的赵诚给逮个正着。她那一瞥的眼神所隐含的意思,赵诚在那一刹那间却是读懂了。他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用一副悲天悯人的腔调教育别人,对于别人来说,那不过是一个占着优势地位的“上等人”的臆想而已。
“可惜,这里没有先生可以教你。”赵诚叹道,“陪陪我谈天说地,那也是很不错的。”
没想的,梁诗若却道:“秦公子和刘公子均是饱读诗书之人,奴婢的意思是说,他们可以为主人解忧。”
“他们是谁?”赵诚奇道。他猜这两位一定对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多有照抚,故而她为了报恩,趁此机会向自己推荐他们。
“他们均是主人的下人,秦公子被管家安排牧羊,刘公子体弱,被管家安排值夜看守马厩。”
“哦?原来我这里还有这样的人物?”赵态将目光投向侍候在旁的耶律文山。
“文山只知他们俩一个姓秦,一个姓刘,您知道,他们刚来,我还来不及了解他们出身,只知他们来自金国。”耶律文山惭愧地回答道。
“若若,你去把他们叫来,我倒是想考察一番他们是怎样的人物!”赵诚吩咐道。梁诗若转身变出去了。
耶律文山大概是听多了赵诚经常在夜话中,跟他瞎侃的种种历史人物的风流韵事,以为赵诚年纪轻轻就早熟,又见赵诚对这位侍女颇为关心,便拍着赵诚的马屁道:
“此女体态优美,假以时日,必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
赵诚歪着头盯着耶律文山上下打量着,把耶律文山盯着不好意思。
“那你告诉我,她全身上下,哪一点是沉鱼落雁?”赵诚大笑,“你心里龌龊,可别拉上我。在外人面前,可千万别说是我的管家,我丢不起那个人!”
耶律文山仔细琢磨着赵诚的笑容,没有一点伪装的痕迹,正要顺势夸奖一番。却听赵诚似乎是自言自语道:
“不过,俗话说的好,女大十八变嘛,她以后要是长得不那么太对不起我,我也勉为其难地收了她!”
耶律文山目瞪口呆,干笑道:“主人说的是、说的是!”
……
时间不大,梁诗若便领着两位年轻人进来面见赵诚。这两位一见心中便有了计较,因为他不止一次看到这两人躲在一边,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当先那人身高七尺,体态修长,自有一股凛然正气,这跟他目前的身份相差十万八千里,他站在赵诚面前,毫不畏缩地平视着赵诚。身后那人,却是个文弱地年轻书生,比赵诚大不了多少,满脸的书卷气,低垂的眼神中却有不甘与愤世嫉俗之慨。
尽管梁诗若有言在先,两人进来,俱都不发一言,只等着赵诚发落。
“在主人面前,为何不发一言?”耶律文山喝道,“还不跪下!”
“身为汉人,上跪皇帝下跪父母师长。蛮夷之地,不知礼仪,为何要跪?”那位年长者当先答道。
“你既是汉人,请问你向哪一族的皇帝行跪拜之礼?”赵诚却抓住他话中的漏洞反讥道,“世间岂有只反蒙古不反女真之汉夷大防?”
“这……”那人未防赵诚居然直指其中要害,口中一时理亏,强自辩解道,“女真人虽曾是异族,然立国近百年,习汉字,服汉化,行汉制,定汉礼……”
“所以,你们身为汉人,跪拜女真皇帝,就是天经地义了?”赵诚讥笑道,“换句话说,只要是谁给予你们这些读书人礼仪,你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跪拜谁了?”
“非也!”那位年轻者站了出来,“读圣贤书,当知义之所在,礼之所倚,虽千万人我往矣。此生心中但有清明,便誓不罢休!”
赵诚发现自己认识了两位愤青,初次相识,也不便深谈。
“这个问题我们先放一边,我想知道,你们两位‘忠诚’之士如何落得这个地步,又是如何能活命之今?”赵诚道。这个问题在他们大谈贞洁之时,他就认为这两位能活到现在实在是一个奇迹。
年长者名王敬诚,字从之。曹州东明县(今山东省东明县,位菏泽县西)人士,少时便有才名,与同乡才子王鹗合称“东明二王”。只是他的运气稍差点,家中双亲皆殁,他于是投奔中都族叔,在京城也小有声名,不料蒙古军攻陷中都,他做了俘虏,幸亏一个名叫耶律楚材的人担保,才保住幸命。
年轻者,名刘翼,字明远,年方十六,乃西京大同府浑源县人,出自诗书门第。与有“神童”之称的刘祁、刘郁兄弟乃族亲,号称“刘氏三少”。当然他也很不走运,那刘祁兄弟跟随他们在汴京做官的父亲离开浑源,因此避开了蒙古军,而他却落入了蒙古军的手里。按理说,在蒙古人的手中,只有工匠才是最易存活之人,幸亏他的才气,那位耶律楚材也有所闻,故而也保全了性命。
只是这两人大概是很不给耶律楚材的面子,数次冒犯了蒙古人,那耶律楚材怜惜两人的才气,故而借故将他们打发给了赵诚,远离是非。
“管家,你们耶律家怎么总是出这样的人物?”赵诚询问耶律文山道。
“主人,此耶律非彼耶律也。”耶律文山道,“文山早年行商,到过中都,也曾听过他的大名,但无缘相识。这位本家的身世显赫,乃先祖皇帝的十世孙,自幼博览群书,精通天文、地理、算数、历法、医术,三教九流,无不精通。却没想到,他如今也降了蒙古人,可惜我耶律氏如今只能仰仗他人鼻息。”
“自古寡妇守贞前赴后继,儒生卖国争先恐后。他若是没甚才学,降便降了,也没多大用处。我现在发现了,这人要是太有才了,那就更危险。所以孟子曰:民可由使之而不可使知之。”
“若是没用,蒙古人又为何会纳降于他?”耶律文山道,“我想耶律楚材看大势所趋,不得不降,若是能救得了几人,倒也是功德一件。”
“跟蒙古人谈仁义礼仪,不啻为沙滩筑高楼,所谓大势所趋,也不过是胆怯之人的托词之言。有诗云: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赵诚不屑地说道,“没有牺牲,哪有荣登史册的英名?”
不料,有人却喝彩道:“好句!”
第一卷 阿勒坛山以北
第二十四章 奴隶㈣
赵诚和耶律文山这主仆二人这才注意到刚才两人议论蒙古人的不是,忘了眼前还有王敬诚、刘翼和梁诗若三人。喝彩的正是王敬诚和刘翼两人。
赵诚随口这么一念诗,倒不是故意显摆,只不过是有感而发,不料却说到了这两人心里去了,无意中倒是让两人打消了不少敌意。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十多年之后,一位幼童口中也念出这同样一句诗来,却叫天下文武英雄无不汗颜。
“那么,耶律楚材大人为何将尔等送至我处?”赵诚问道,既然耶律楚材降了蒙古人,自然是做了蒙古人的官。
“楚材先生降于蒙古,我等虽不耻,但他对我等皆有照抚,有仁者之心君子之风,我与明远才苟活至今。然我等欲反蒙古回归中原,不料事泄行将就戮,先生救我等三人性命,故借此机会遣余三人至此,远离蒙古高官之所在,以保残生!”王敬诚道,他自始至终只称耶律楚材“先生”。
“王兄所言极是,我等三人虽不耻与耶律先生为伍,但是却也不忍为先生招来杀身之祸。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故而我等听从先生教导,不远千里,来到此处。”刘翼刘明远道。
“这么说,那耶律楚材将我这里当成了避难所?难道他就不曾想过,我根本就没读过孔老二的书!”赵诚很是不高兴。
王敬诚与刘翼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赵诚所说何人。管家耶律文山倒是挺机灵的,解释道:
“孔老二便是孔丘是也!”
“孔圣人在家排行为仲,故字‘仲尼’。”那王翼还挺好学的,大有寻根究底之势,“世间岂有以老二称之之理?孔圣人虽也不是完人,儒教也非大善之学,但公子此举乃不敬不仁不义之举,有辱斯文!”
王敬诚年长他六岁,生性虽也刚直不阿,但却多了几份圆滑与世故,拉了拉刘翼的袖子,想让他住口。梁若诗静静地站在一边,那眼珠子却在几人的身上乱转,似乎有所感悟。
“我当然不识书了,所以请两位先生来,就是请两位先生教授在下刚认的干妹妹梁若诗读书。”赵诚对刘翼的话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相反的,他很痛快地承认自己没读过书,因为跟读书人咬文嚼字,实在太累。只不过,这位刘翼刘明远,也承认孔子不是完人,倒是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两位若是愿意,今日就可以免除所有杂役,在下还会另找人负责两位的起居饮食,如何?”赵诚道。
刘翼还在生着闷气,王敬诚却满口答应:“我二人愿承此事务,自会全心全意地教授于令妹。”
王敬诚此时想得挺简单,当个西席先生总比放羊好得多,他可不想当苏武式的人物。另外,他对赵诚这个人忽然有了兴趣。
梁诗若见赵诚心意已决,心里也颇欣喜,她幼时便远离亲人,现又苟且偷生在蒙古大漠,原以为不是饿死就是累死,甚至下场更惨,不料却忽逢有人对她如此关爱,前后犹如天壤之别,一时间竟泪流满面。
赵诚连忙安慰她,抹去她腮边的泪珠,那专注慈爱的神情却让耶律文山三人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如此甚好,二位先生在此不用拘礼,我不是那种拘泥之人。”赵诚见二人答应,心中也挺高兴,进而问道,“刚才二位先生所言之三人为耶律楚材所救,另一人是谁?”
“大名府义士何进!”王敬诚道。
……
河边的柳树旁,一个中等身材的壮汉正挥舞着手中长长的牧羊鞭上下翻飞着,一会如繁星点点,直插苍穹,一会如缜密铁障,守得是密不透风。那细细的鞭子是由一根柳条制成,在他手中却有如一根粗壮的铁枪般的气势。壮汉赤裸着上半身,一招一式神情专注地练着,双臂和胸腹间的肌肉隆起,充满着力量,他腾挪跳跃,忽而出脚如电,忽而闪避如风,舞了半个时辰,额头沁出一层密密地汗珠。
“好枪法!”背后有人拍掌叫道。
那壮汉吃了一惊,收势站定,见一少年汉人正骑在马背上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位壮汉便是金国大名府人士何进,少年便是他的主人赵诚。何进这是利用牧羊的时间,偷偷地躲在这里练习武艺,见被主人发现了,心里很是惊惧,因为作为一个奴隶,要是被主人发现自己有一身好武艺,就不得不有所防备,甚至会加害于自己,以防自己反噬。
正当他踌躇之间,赵诚却搭箭上弓,那箭头指着他。
“我猜你想杀了我,然后夺了我的马,便去逃亡吗?”赵诚竟好似知道他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
“主人说哪里话,在下舞了半天,头有些发晕,没能认出罢了!”何进连忙辩解道。
“何进,大名府人士。年方二十,自幼拜访名士学习枪法与兵书,寄望于投军以求闻达,然朝廷奸臣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