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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是何方高人?”
“不劳大人相问。”那位儒者自谦道,“在下李世昌,故辽国郡王是也!”
他口中的辽国不是中原辽国,而是耶律大石所创之西辽,只是这个李郡王很不幸,西辽已经国之不国了,在这位李郡王的身上有股颓废之气。
“大汗命我回撒马儿干,管理屯田,偶遇李郡王,又很是轻闲,我正好拜他为师,从之学契丹字。”耶律楚材解释道,“我自幼丧父,幼时从家母杨氏习文,却从不知契丹字为何物,此为不孝也。”
赵诚心中不以为然,这耶律楚材恐怕不光是不认识契丹字,恐怕他连自己是契丹皇族的子孙的身份都忘了,根本就从未感怀过自己的身世,这一旦轻闲了下来,就开始琢磨了。
“诸位好心情啊,这里风光旖旎,正值春暖花开之际,又有好酒好茶,令在下羡慕不已。”赵诚道,“不知作诗了没有?”
耶律楚材道:“我等只是闲谈,今日还未来得及作诗,今日见到不儿罕,倒是有一诗相赠!”
“哦,那在下洗耳恭听!”赵诚道。只听耶律楚材口中吟道:
寂寞河中府,暇荒僻一隅。
葡萄垂马乳,杷榄灿牛酥。
酿酒无输课,耕田不纳租。
西行数万里,谁谓乃良图
“好诗啊!实在贴切。”郭宝玉等人抚掌赞道:“不儿罕前年春天奉大汗钦命,治理河中府以来,两年不纳税,百姓从中获益无数,百业欣欣向荣,百姓也心有所依,去年冬天撒马儿干无一人冻死,恢复昔日之胜景指日何待,此乃良图也!”
“过奖、过奖。良图未成,诸人还需努力。”赵诚摆摆手,却又叹道,“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耶律与郭宝玉皆心有所感,都低头不语。
“不儿罕大人当之无愧,贫道万里而来,一路上所见,很是感慨。”丘处机道,“贫道不才,也曾作一诗曰:十年兵火万民愁,千万中无一二留;去岁正逢慈诏下,今春须合冒寒游;不辞岭北三千里,仍念山东二百州;穷急漏诛残喘在,早教生命得消忧!诸位,贫道乃山野之人,浪得虚名,奉诏万里赴西域,只为草芥之躯,能劝大汗早日止歇干戈,清心寡欲,予民休息,以享太平盛世。”
“呵,真人不愧是得道之人,慈爱之心让人景仰。”赵诚恭维道,“在下从未去过中原,对真人的名号闻名久矣,听说你的弟子也都是大家,比如尹志平道人,在下虽处大漠也曾有耳闻。”
丘处机身后的一位中年道士,面有得色。
“大人过奖了,来,志平见过不儿罕大人!”丘处机感到很惊讶,因为赵诚为何单单提到自己的这个弟子呢?
“贫道尹志平见过大人!”尹志平上前道。
“不知道长是否认识小龙女?”赵诚问道。
尹志平茫然不知所云:“小道平生只住在道观之中,从我师学道,埋首皓经,素少与外人谋面,更未见过有此名号之人。”
“那你认识杨过吗?”赵诚又问道。
“不曾!”尹志平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噢……”赵诚长吁了一声,“这我就放心了!”
众人目瞪口呆,不知赵诚为何会这么说,开头以为赵诚想打听故人消息,这会怎么人家不认识,你却放心了?
赵诚笑着道:“众位有所不知,在下曾经遇到一西域商人之子,他曾说要去山东栖霞学道,要与尹志平道长同学。想来,他还是没去吧。”
“噢,原来如此。我门下弟子众多,来我道观中学道的人也很多,可从未见过什么西域人想学道。”丘处机疑惑道。
“想来此人也是虚伪之辈!”赵诚口中称道,他又找另一个话题岔开道,“在下愚钝,长春真人是否可以告之在下,何为‘道’?”。
“夫道以无心为体,忘言为用,柔弱为本,清净为基。节饮食,绝思虑,静坐以调息,安寝以养气。心不驰则性定,形不劳则精至,神不扰则丹结,然后灭情于虚,宁神于极,不出户庭而妙道得矣。”丘处机抚着白须颇为自得地说道。
“那何为‘全真’呢?”赵诚又问。
“世间道士家之说纷纭,昔年曾诡幻益盛,乃有豪杰之士,佯狂玩世,志之所存,则求返其真而已,谓之全真也。先师重阳乃一时豪杰,涧饮谷食,耐辛苦寒暑,坚忍人之所不能堪,力行人之所不能守,以自致于道。”丘处机道。
“那所谓‘活死人墓’真有其事喽?”赵诚追问道。
“确有其事,先师学道时曾掘地为隧,封高数尺而成。大人对我道门很感兴趣?”丘处机颌首道。
“非也,平生不对任何宗教感兴趣!”赵诚却让他感到意外,“不过,我却知道一种道家拳法!真人虽是神仙,恐怕也不知道。”
第三卷 桃花石
第三十八章 寂寞河中府㈡
丘处机见这年轻官员脸上有些耐人寻味的样子,心中暗忖赵诚恐怕是少年得志,有些得意忘形,这也是人之常情。丘处机心里还在替赵诚寻找理由,那里知道赵诚在场中空地上,有板有眼地比划起来,口中还吟道:
“太极两仪,天地阴阳。阖辟动静,惟柔与刚,屈伸往来……浑然无迹,妙手空空,若有鬼神,助我虚灵……
赵诚在空中慢腾腾地划着大圈、小圈,余光注意到丘处机正目瞪口呆,心中暗笑。他的护卫徐不放在一旁更是瞪着大眼,口中却嘀咕道:“这是什么拳法,软绵绵的,好像没吃饱似的!”
徐不放这句嘀咕之语,立刻破坏了赵诚的好心情,他草草地结束了自己的“现眼”举止,收拳站立在当中,似乎气定神闲。
丘处机是识货的,惊叹地说道:“此拳法尤其是这拳经也得道家无为自然之道,动静、阴阳、虚实皆天生自然,不知哪位高人所作?”
“回真人,这是一位名叫张三丰①的道士所作。”赵诚道。
“不知此人身在何处?”丘处机追问道。
“云深不知处也!”赵成故作高深地说道,“此乃一云游道士曾经教我的。他身高七尺,能日行千里,曾在中原一名山诵经。一日,有鹊雀急呼于院中,张氏闻之,由窗中窥见树上有雀,其目下视,地下幡有长蛇,其目仰视,二物相斗,历久不止,每当雀上下飞击长蛇时,蛇乃蜿蜒轻身摇首闪避,未被击中,张氏由此悟通太极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之理。”
“真可惜,贫道观此拳法颇有健身之法,寻常人习得,必将益寿延年,实在是妙也!所谓卫生之道也。”丘处机道,“不过,贫道观你所练拳法似乎有些转接呆滞之迹,这是何道理?”
“神仙就是神仙,这都被您看出来。不过,这也不奇怪啊,我忘了中间几招!”赵诚实话实说,“况且,我只是觉得好玩,学了就不曾练过!”
“啊……”赵诚这话,大有让丘神仙数十年修道成果瞬间化为乌有之势。
“不打扰诸位闲云野鹤之情,在下离别撒马儿干半年之久,还有些俗务要办,告辞了!”赵诚拱手道,扬长而去。
他跃上赤兔马,高声说道:“今晚我在寒舍设宴,请诸位大驾光临。你们不说话,那就是表示默认了!”
赵诚根本就没有给人耶律楚材等人回话的机会,一溜烟跑了,留下诸人你望我我望你,哭笑不得。
“可惜啊可惜!”丘处机盯着赵诚的背影,还连连感叹道,“我道家有如此高人,恨不能相见一面促膝相交也!”
“真人不必挂怀,此人所言不能全信。”耶律楚材道。
“这是何故?”丘处机与李世昌都感新奇。
“不儿罕生有异象,蒙古人私下称其乃长生天之子,平日言行又不拘泥于礼,令人奇异。虽曾遍读诸子百家,然每每有振聋发聩或荒诞不经之语,你若是追其根本,他若是高兴便与你详言,若是不耐烦,便自承乃山野之人当有粗鄙之言事,不愿与人探求根本。不儿罕若是说这拳法是他自创,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耶律楚材道。
“晋卿所言极是。”郭宝玉道,“不儿罕乃天性洒脱之人,不受礼教束缚,他方才邀我等赴宴却毫无恭敬之态,实是亲近之意。他若是对我等恭敬有加,人云亦云之状,那就表明对我等实不以为然也。”
“如此贫道受教了,此人真让人觉得诧异。”丘处机抚须笑着道,“洒脱之人,正是豪杰也!”。
“豪杰那也未必!我观其胸无大志,他曾言平生最愿做的就是地方首抚,有醇酒、华宅、宝马与厚禄足矣。”耶律楚材道。
“能自坦如此平生最愿事,那也当得豪杰二字。”李世昌道,“李某也从未听说过他在河中府,有过欺压百姓之事。相反,百姓对他信赖有加,俱言不儿罕大人是个好官。”
“呵呵,这我相信。不过,他却对那些商贾欺瞒,短短几天就获利无数,实在让人嗔目结舌。”郭宝玉道。
“难道他肆意自肥?”丘处机道。
“非也,撒马儿干攻破时,民生凋敝,死伤甚多,城里城外又缺粮食,不儿罕便想出一计从商人当中取财。”郭宝玉道。
郭宝玉当下将他亲眼看到的拍卖热闹场面,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令众人神往。
“此乃也是善政也,取财于商,又不伤民之根本,又反哺百姓,此计甚妙也!”丘处机抚掌称赞道。
“如此一来,官府开支不虞有入不敷出之状,百姓也得到恩惠。更可贵的是,大汗也甚为满意,又允诺免农牧之户税赋一年,对不儿罕这位年轻文臣信赖有加,不儿罕之政令在河中府各地上下也通行无阻。”郭宝玉道。
耶律楚材微笑不语,他知道的却不仅仅如此,至少赵诚找人当“托”之事,他随侍在成吉思汗身边,也是知道的。
“此乃经时济用之学,招商、修路、架桥、盖房、开渠、造田,既增岁入,百工复生,又让无业之民有其业,即使流民也有补于百业,而不致成为官府累赘。有民则需用度,有用度则商兴,商兴则税增,税增则有财力赈灾,而军需亦不减。不儿罕称之为经济学,取经时济世之意也。”耶律楚材道,“若说他是贤臣,应不为过。”
“若是换作平常官吏,恐怕只知开仓放粮,殊不知粮从何处来。”李世昌道,“尤其是蒙古军……”
李世昌止住了话头。
“大汗好杀,郭某与晋卿规劝数次,奈何成效不佳。若是不儿罕能以仁政显著于世,而不比侵掠所得为少,大汗或许能有所动。”郭宝玉直言道。
“丘真人不辞劳苦万里赴诏而来,大汗对真人心仪已久,还望丘真人以天下黎民疾苦为念,劝解我汗,早日止戈罢兵,颁施仁政,以泽天下万民。”耶律楚材道。
“除残去暴,减声色,省嗜欲,外修阴德,内固精神,恤众保民,使天下怀安。这是为人君者,天子之道也。”丘处机道,“贫道山野之人,虽人卑言微,自当知难而进,不尽绵薄之力。”
“有劳真人了!”耶律楚材与郭宝玉俱拱手称谢道。
……
丘处机实际上是刚去过铁木真的行营,见过铁木真,铁木真迫不及待地问他是否有长生之药,丘处机回答说:“只有卫生之道,无长生之药!”
失望之余的铁木真并没有责怪他,而是夸奖丘处机诚实,铁木真对忠诚与诚实之辈向来是十分尊重的。于是。铁木真赐他“神仙”的称号,和他约定请他为铁木真讲道。不过这个计划却被花剌子模的新算端札兰丁破坏了,因为札兰丁在八鲁湾大败大断事官矢吉忽都忽率领的蒙古军。铁木真大怒,亲自调集军队追击札兰丁,丘处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