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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却不怕,妩媚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知道荒唐,知道你不许,所以现在才坐在这儿。”李靖被她呛了呛,轻哼了下,端起茶碗饮了口。李氏又道:“早知道这样,我便跟清照一起去后台看宝宝了,好过在这儿受你面色。”说着说着,便泫然欲泣的。
李靖苦笑道:“夫人,我说错啦。”
逐渐,前面的贵宾座便也坐满了人,无不锦衣华服,雍容华贵。
有一席颇是独特,花梨圆桌边,围坐着四个老人,以及一个少年。四个老人皆气质儒雅,分别是闲云居士、翠竹居士、白鹤居士、孤山居士,此四人乃是老一辈的临仙四才子,如今都是临仙里德高望重的大儒,时常作这些雅斗的公证裁判,今天也是应邀而来。
而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便是当初京城四才子之一,狂名远播地刑无忧。他着一件圆领长衫,头戴网巾,满脸灿烂的笑容,拿着个酒壶自斟自饮,不时瞥瞥舞台。
他这个位置,算得是极佳的,可以一边喝着酒,一边赏着精彩对斗,当真快哉!
游走在外围连个座位也没有地观众,远远眺望过去,便连戏台上的人脸上表情也看不清楚,虽然如此,却依然有源源不断的人挤来。
某个角度不好、人流比较疏散的地方,一个妙龄少女睁着双痴痴呆呆的杏眼,往戏台那边望着,问道:“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在旁边扶着她的老婆婆应道:“现在还是些舞女在跳舞呢。”少女哦的点了点头,老婆婆看了她一下,满脸慈怜之色,好一阵,她见台上有了变化,便道:“那些舞女施礼退下了,瞧来快要开始了。”
第99章 登场
几近戌时,在万众期待之下,戏台上的莺莺燕燕终于聚拢成团,齐齐欠身施礼后,便退回后台。
此时悬挂在戏台周围的灯笼已经点亮,与夜空中的淡月稀星相映,照得戏台宛若白昼。
在自斟自饮的刑无忧蓦然双眸一亮,满脸兴奋地望着戏台,只见两个俊逸公子、两个似玉佳人,分两边从后台而出,绕走至戏台中央。
“一个身着件白色襦衫,那襦衫的领边、袖口都是淡绿色的,腰间束了条黑色玉带,脚上穿着一双兽皮履。”陈婆婆皱着老眉,双眼又挤又眯,费力地察看着:“他身材挺高大的,头发好似用一条青丝带束着,插着支玉簪,长得很俊。”
具体长什么样子,陈婆婆却看不清楚,只得说句很俊。她又转望向台上另一个公子,打量道:“第二个呢,穿着一件窄袖蓝色袍服,也束一条黑色玉腰带,鞋子好似是云鞋;长得也好俊俏,剑眉星目的。”
她伸着脖子,却听不清楚戏台那边的话,道:“莲宝啊,奶奶也不知道哪个是李公子。”
莲宝眨了眨无神的杏眼,扭头对陈婆婆露出个嫣然的倩笑,道:“奶奶,穿白色襦衫的那个是李公子。”陈婆婆奇道:“莲宝,你能听清戏台那边的声音么?”莲宝摇了摇头,微露皓齿:“没呢,这只是我的感觉。”
陈婆婆怜爱地拍拍孙女的手背,歉道:“都怪奶奶不中用。带你来得迟,点不着前边地位子。”
莲宝闻言,巧笑顿时褪去,瞪着杏眼很急的样子,慌道:“奶奶,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能够现在这样。莲宝已经很满足了!”陈婆婆只轻轻地叹了声,莲宝垂下眼眸。自责道:“奶奶,都怪莲宝任性,我们不看了,回去罢。”
好个美人儿!虽然早已随陆滇见识过柳清的风情,但此时的刑无忧仍然忍不住喝彩一声。
那柳清头上青丝梳了个飞天髻,结三鬟于顶,下边佩戴着珠饰。高贵典雅;她两只玲珑玉耳各戴着一串银环,衬着那张如白玉般的瓜子脸,一双黑白分明的柳叶目,两弯淡淡的远山眉,眉心处贴着菱形花钿,朱唇含笑,令人不禁生醉。
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直领襦裙,露出一半鸳鸯肚兜。肚兜下的酥胸随着呼吸而起伏,惹人遐思。再往下看,果然一段腰身有如柳絮,纤幼得不堪一握,只怕那小蛮也不过如此,她腰身环着一条粉色纱带。由双手挽着,更添几分俏丽。
不过柳清最迷人之处,却不是柳腰,而是那一双金莲小足。可惜现下她的脚儿被襦裙所遮,无从看得。
刑无忧赞叹不已地啧啧数声,仰头饮尽杯中美酒,双眼便从柳清处转到旁边,心头顿时似是遭到一把巨锤重击,眼眸瞪大,痴痴地。移也移不开。
若然说柳清是人间绝色。那么绮绮姑娘,便是瑶池仙女下凡尘!
她一身雪白地短襦、长裙。双肩披搭着一条淡紫色的披帛,旋绕在手臂间,随着纤手的挥动,披帛便飘逸舒展如风拂杨柳,婀娜动人。她头上梳着个平髻,侧边插戴着一支金色凤钗,前有刘海,后边青丝披肩而下,柔顺如水。她的凝脂双耳也戴着耳饰,两颗珠子系着圆玉,垂有流苏,一摇一晃的,甚是灵动。
那张精致美脸如梦如幻,柳眉杏目,琼鼻小嘴,隐有仙气萦绕,却没有那种难以亲近的感觉,反而有着淡淡的柔弱之态,朦朦胧胧,让人顿生怜惜。
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足以道尽绮绮地美态,如诗如画,如何能够以笔墨来形容?
刑无忧虽然看得入了迷,但心里并无一丝遐思绮念,许久,他才回过神来,连声称妙:“真真是仙女下凡,李兄好福气啊!”他赞了几声,忽而摇头叹道:“想在京师之地,哪个花魁我未曾见过?却无一人能及绮绮姑娘左右,更别说琴技了!”
离他最近的闲云居士听得清楚,不由呵呵一笑,捋须道:“这花魁嘛,自然是临仙的好!”
此时戏台上的嬷嬷已经把比试规则说好,三个回合,分别为斗乐、斗舞和不规限,由五个裁判进行投票,票多者赢。
“接下来开始第一个回合,斗乐!先由忘忧楼柳清姑娘表演。”嬷嬷说罢,除了柳清,其余人都离开舞台,退到两侧。
李天纵与绮绮往朱漆方椅坐好,往舞台看去。只见有小厮搬来紫檀雕花案、圆鼓木凳,还有美婢抱过来张秦筝置于案上,柳清轻移莲步,姣好的身子有些不稳地摇摆,走到鼓凳坐下。
看着她走了这一小段路,李天纵不觉得有半点迷人,却对柳清生有怜悯之感。缠足是通过外力改变脚的形状,强行影响脚的发育,引起软组织挛缩,过程之中的痛苦,不是言语可以描述。幸好他现下身处地世界里,还不似清代时那么变态、丧心病狂。
但无论轻重,都是对女性的一种摧残。他想起在前世时看过的缠足照片,生起些恶心,不禁一叹。
“公子,怎么了?”见他突然叹息,一心牵挂着情郎的绮绮,便颦着柳眉,满脸关切地柔声问道。
李天纵淡淡一笑,探手过去握住她的柔荑,轻轻抚着,道:“好在你没有缠足。”绮绮茫然一怔,疑惑道:“公子的意思是说,不喜欢缠足吗?”李天纵点点头,道:“不止是不喜欢,是憎恶,非常的憎恶!为了满足某些人病态的心理,而让缠足女子承受极大痛苦,你说该不该憎恶?”
“嗯,该!”绮绮露齿一笑,杏眼里满是痴爱之色。
两人说话间,那边“铮”的一声响起。
第100章 知音
柳清往圆鼓凳子上坐定,两只纤纤玉手搭在秦筝的丝弦上,挽着的彩带飘垂于两旁。她轻轻地勾弹了下,便“铮”的一声,响彻舞台,她翘起嘴角,对这试音颇是满意,微弯的柳目看向戏台下面。
只见下边人满为患,从最近的贵宾席到最后的寻常长板木凳,无一空处,坐满了观众,就连座位外围,都挤塞不堪。而那棵大榕树,高处的树干上,此时亦挤满了眺望的人,下边还有百姓在往上攀爬。
这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柳清还看到好些番邦之人,贵宾席中便有一个,头上巾冠正中镶着块硕大的翡翠,深目高鼻,满脸富态的,想来便是那个大食商贾卡扎。
饶是她久经锻炼,此时面对着如此之多的观众,也难免有了点点紧张。柳清缓缓地深吸了口气,明眸看看五位裁判一席,淡笑道:“清清要奏的是《高山流水》,献丑了!”
这《高山流水》之曲,有琴筝两种,两者同名异曲,风格却迥然不同,又分有各种地域流派。
而柳清所要奏的,属于浙江筝派。她凝眸看着筝弦,纤指拨动起来,铮摐之声骤响,淙淙潺潺的便似流水淌过,奏不了一会,她便渐入筝境,如同处身于幽静的高山流水之旁,心中那点紧张,早已云消雾散。
论曲乐的造诣,柳清自然是不及绮绮,但她却非是平庸之辈。相反,她在琴筝上的天分,同样不凡,只是有了绮绮这般地琴痴,她的光芒才显得黯淡。
悦耳的铮摐声从戏台飘出,舞动在观众之间,淌进心头。除去那些纯粹看热闹的粗人。稍微晓得曲乐的,都静心聆听。不少人流露出痴醉之色。
翠竹居士闭着双眼,随着音调着捋抚着颔下白须,呢喃道:“妙哉、妙哉,老夫许久没有过这种舒心的感觉了。”
清脆舒缓的曲调渐急,一段颤声便似雨打芭蕉般,叮铮地打进心头。李天纵微敛双目,剑眉慢慢皱起。握着绮绮地手紧了些,心里却无法平静,他进入了柳清的筝境!
为何柳清地筝隐隐透着落寂?这高山流水奏的是知音之情,不该是这般的,难道说柳清觉得自己并没有知音之人?李天纵心头一跳,立时拨云见日般,清晰了柳清的筝意。
筝声越来越快,一波紧接一波。清脆的铮起淙落,李天纵感觉到了那一丝烦忧、那一丝迷茫,蓦然惊醒,原来是她不愿!
这花魁之战,不是她的心意,她根本不想、不愿要这花魁之名。不愿要“掌上舞”这绰号,不愿跳舞!
李天纵想到她那双金莲小足背后的痛苦、泪水,不禁徐徐一叹,明白了那丝烦忧、那丝迷茫,柳清地心很疲倦了,只想能安宁地生活,不用假装欢愉地跳舞。
铮——
筝声突然停下,柳清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秦筝,筝上的一根丝弦断作两截。
这难道……她不由得瞪大双目,月眉高高扬起。
相传先秦春秋之时有琴师伯牙。一次他奉晋王之命出使楚国。乘船来到了汉阳江口。只是遭遇风浪,便停泊于一小山之下。到了夜晚。风浪逐渐平息,云开月出,景色甚是迷人。见此美景,伯牙琴兴大发,取琴对月而抚,只是到了兴致高昂时,琴弦却忽然而断。
他顿起疑云,这琴弦莫名中断,却是为何?思索间,隐约看见岸边有人,便出声相询。
一问之下得知,那人原来是山中樵夫,名为钟子期,寻琴声而来的。伯牙不禁好奇,一个打柴人,也懂他的琴声?岂料樵夫钟子期果然能听懂琴意,说这是描绘「巍巍乎志在高山」和「洋洋乎志在流水」。伯牙顿时大惊,说「善哉,子之心而与吾心同。」
两人越谈越投机,都心生相见恨晚之感,便结拜为异姓兄弟,并约定来年中秋再到此相会。
只是到了第二年之时,伯牙来寻,却只得子期死讯。伯牙痛失知音,来到钟子期坟前,奏起了《高山流水》,奏罢,便摔琴绝弦,终身不操,故有高山流水之曲。
传闻说,奏《高山流水》之时,若然觅得知音,丝弦便会自断。柳清望着那根断弦,想起方才好似听到一声叹息,弦便断了,这叹息者定然是自己的知音人!
她心中一颤,往左侧望去,只见陆滇脸有呆色,懵然不解。柳清芳心一沉,颦着月眉咬了咬嘴唇,又细细回想起那声叹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