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醉死梦生
声明:。
第一章 回城求缓
1626年正月,此时的山海关外正是冰封千里,白雪皑皑之时。虽然新年刚过,可在距山海关200里的宁远城中却不见一丝节日的气氛,四处城门紧锁,城上城下军士林立,城内商铺也都关上了大门,路上百姓形色匆匆,不敢停留半步。因天气寒冷,宁远北门城墙上负责守门的百户及士卒正蹲在一处篝火旁取暖。突见城外有一骑飞奔而至,直冲到关城之下,方勒马止步。关上守卒远远便见到此人身着大明制式军服,而且看上去军衔还不底,竟是位百户。只是军服上却是血迹斑斑,头盔上的红缨也不见了踪影,看来必是有紧要军情。城上守官不敢怠慢,大声问道:“你是何人部下,来此有何要事?”马上骑兵不得不停马回话道:“我是中后卫所千户吴襄账下百户吴人,特奉大人之命回城求缓。”
城上百户前日亲见吴襄率部下出城,一听是吴襄派人回城求缓,马上令人打开城门,验看了令牌方将吴人放入城内。吴人无瑕多言,只问了声:“袁大人何在?”守城百户忙大声应道:“相必是在鼓楼与众将商议军情。”吴人听后打马直奔位于城中央的鼓楼。来到鼓楼前,翻身下马,用衣袖擦了下面上已凝成冰凌的雪霜,将马交给一旁士卒上了鼓楼。来到鼓楼大厅门外,不等亲兵传讯,便大声叫道:“大人,有紧急军情。”门外亲兵拉住吴人,刚想将其制服,可吴人却那肯就犯,此次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奉命回城求缓,城外几百名兄弟正等着救缓,吴人已是心急如焚,对两名亲兵也不客气,趁着两名亲兵不防之下,一拳正打在一名亲兵太阳穴上,亲兵顿时昏了过去。另一名亲兵一见不好,忙召呼其他人一起上来对付吴人。
双方正在拉扯间,却听到厅中有人大声道:“有何军情,速来禀报。”亲兵听得声音知道是宁前道袁大人,不敢再行阻拦,只是狠狠瞪着吴人,却又不得不为吴人打开厅门,放那吴人进了大厅。厅中正中央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官爷,在其两侧各有五六位将爷,此时正齐齐看着自己。吴人顾不得行礼,几步来到正中央官爷身前,跪道:“禀大人,小人是中后所千户吴襄帐下百户吴人,奉千户大人之命回城求援。”
坐在正中央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宁(远)前(屯)道袁崇焕袁大人。原为兵部职方主事的袁崇焕因心忧朝庭,一心为国,主动请缨驻守关外,这在当时举朝上下文武官员惧怕出关、畏敌如虎形成了鲜明对比。对于袁崇焕的自动请缨当然是求之不得,最后升其为山东按察司佥事、山海监军,命其驻守山海关,严防后金。袁崇焕到任后即与其师长孙承宗整顿军务,仅四年时间竟在关外重筑宁远城,并以宁远城为基础向前推进200余里,一举扭转了关外的不利局势。可朝中魏忠贤专权后,因孙承宗功高权重,德劭资深,声誉满朝野,欲使其附己,令刘应坤等申明意图,嘱送金银。孙承宗刚直不阿,拒之不纳。魏忠贤见孙承宗不附己,对他加以衔恨,到熹宗前,诬陷其将率兵清君侧,天启帝平时对魏忠贤是绝对信任,一听此话,马上拟旨,命阉党高第为兵部尚书,只可惜这高第胆小,不敢前去关外,正在犹豫之间,关外孙承宗手下部将作战不利,魏忠贤更有了名目,撮合言官抨劾孙承宗,参劾章疏,达数十道。
天启帝耳根软,再加上魏忠贤在一旁加油添火,很快便下圣旨严厉切责,令其戴罪图功。孙承宗气急,以患病为由上疏告假获准而去。魏忠贤便命阉党分子兵部尚书高第代为经略,辽东形势,急剧逆转。高第本就是不愿到这苦寒关外,可圣旨一下,谁敢违令,万般无奈,只得率随从到了山海关,却再也不肯前进一步。而且他不但不思进取,更下令撤防弃地。他命锦州、右屯、大凌河、宁前诸城守军将器械、枪炮、弹药、粮料移到关内,放弃关外土地400里。袁崇焕力争,屡次上书道:“兵不可撤,城不可弃,民不可移,田不可荒。且兵法有进无退,锦、右一带,既安设兵将,藏卸粮料,部署厅官,安有不守而撤之?万万无是理。脱一动移,示敌以弱,非但东奴,即西虏亦轻中国。前柳河之失,皆缘若辈贪功,自为送死。乃因此而撤城堡、动居民,锦、右摇动,宁、前震惊,关门失障,非本道之所敢任者矣。”可经略高第凭藉御“赐尚方剑、坐蟒、玉带”的势焰,又有阉党作后台,不但执意要撤锦州、右屯、大凌河三城,而且传檄撤宁(远)前(屯)路防备。宁前道袁崇焕决心身卧宁远,保卫孤城,他斩钉截铁地表示:宁前道当与宁、前为存亡!如撤宁、前兵,宁前道必不入,独卧孤城,以当虏耳!
高第对袁崇焕如此舍身忘死之举却是无可奈何,只好尽撤锦州、右屯、大凌河及松山、杏山、塔山守具,尽驱屯兵、屯民入关,抛弃粮谷10余万石。这次不战而退,闹得军心不振,民怨沸腾,背乡离井,死亡塞路,哭声震野。
努尔哈赤看到明军撤退的狼狈相,认为明朝容易对付,他亲自率领十三万大军,渡过辽河,准备进攻宁远。袁崇焕听闻努尔哈赤率兵来犯,却更坚定了他守城之心,孤身一人率领一万余名官兵孤守宁远,以抵御后金军的进犯,此义举也得到了关外大部明军将领支持,许多大明将领自愿率军来到宁远以助袁崇焕守城。袁崇焕见此情景,不禁叹道:“吾辈不孤!”
宁远城附近多山,而且宁远周围几个据点的明军都已经撤走,为探明敌情,袁崇焕便常派出多达五百人的“侦骑远探”,向女真方向打探消息。吴襄本是忠君爱国之人,不但未奉命反回关内,反而亲率手下吴安及五个百户来到这宁远城中支援众人。此次出城正是奉命率属下出城打探敌情。袁崇焕听到吴人禀报,暗道了声:来得好快。又忙问道:“敌情如何?”吴人回道:“回大人,我们在距城三十里处发现敌情。敌军人多势众,仅前锋就有近万人且为骑兵,我家大人为探明敌情,在其周围游击,却被他们发现,现正被围困之中,小人拼死冲出重围,望大人派兵救援。”
袁崇焕听到此言,久久无语,仅前锋便有近万人,那敌军至少应在十万以上,而城中士卒仅不到两万,此仗如何打得下去?吴人见袁崇焕沉默不语,急道:“大人,我家千户大人正等着大人救援,还望大人早派援兵。”袁崇焕看了一眼吴人,见其满脸急切,身上战袍破碎,点点血迹此时也因室内温度较高渐渐化开,直滴在地面之上,想来也是拼死杀出重围,来求援军,可这援军自己能派吗?敌军前锋已至,大军也必定不远,在旷野之中要想敌住敌军近万骑兵,就算把城中这不到两万士卒全数派出,怕也不是对手,如拖延个一时半刻,等敌军大部杀来,不要说救人,就是自身也难保。而且按吴人所讲,吴襄原本的五百多人,现在仅余三百余人,却被近万敌军包围,就算自己派出援军恐怕赶到时连为其收尸都来不及。如此看来,这援军是不能派了。可不派又怕寒了账下将士的心,而且虽与吴襄相处时间不长,可对其极为欣赏,吴襄又是主动来宁远听自己调派,如不救之又觉惋惜。无奈之下,袁崇焕只好开口对在坐的各位道:“众位将军意下如何,这援军派是不派?”
袁崇焕话音刚落,大厅中已是乱作一团,此时能留在这宁远城中的众将决无怕死之辈,不然也不敢随袁崇焕留守孤城,具有与城共存亡之心。
可他们的忧虑与袁崇焕一致,敌军实是势大,城中军士本就不多,守城已是困难,这援军一旦派出恐怕也是有去无回,到那时,这宁远城怕是不要人家来攻,就已经望风而逃了。可要让他们说出这个“不”字,却也拉不下这个脸面,毕竟同袍一场,要是换作自己被敌军围困,苦等援兵之下却不见人来,那种心情在坐的各位都能想像得到。众人小声议论了一会,却突然压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偏将祖大寿的身上。众人都知道吴襄是祖大寿的妹夫,且祖大寿平时颇有谋略,应能辨明战局,这救与不救看来还得这祖大寿先说句话。祖大寿坐在坐位上如坐针毡,他也明白众人的顾虑,如果被围之人不是吴襄,恐怕他早就说话了,可毕竟是自己妹夫被困,想到自己的妹妹,这话又如何让他说得出口。
大厅之中顿时一片寂静,祖大寿想了半天,最后终于缓缓站起身形,道:“大人,依属下之见,这援兵派不得。”说完仿佛使尽了全身力气,一下子又坐了下去,低着不语,只觉嘴中泛苦。既然连吴襄的大舅子都说了话,其余众人这嘴也就好张了。总兵满桂也道:“大人,敌军势大,这援军实是派不得,不然我们得不偿失。”副将左辅、朱梅也表示赞同,只有游击何可纲因平日与吴襄关系不错,并未发言。没等袁崇焕开口,跪在一边的吴人却急了,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呼的站了起来,冲着众人大声道:“诸位大人为何见死不救?我家大人也是为了这宁远城、为了这大明江山才未返回关内,反而率人来到这宁远城中,事到如今难道就眼看着我家大人惨死于敌手吗?”说着吴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也落下了眼泪。
见众人无人答话,而且自己看向那里,那里的人便低下了头,吴人几步来到祖大寿身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拉住祖大寿衣角,抽噎道:“舅爷,难道你也见死不救吗?难道你就忍心见夫人没了丈夫,三弼没有父亲吗?”吴人所说三弼正是祖纤所生下的孩子,也正是祖大寿的亲外甥。祖大寿听到吴人这番话,不仅想到当年在毛剌关外的草原上与吴襄并肩做战的场景,说起来,自己的命还是吴襄救的,再想到从那以后两人便成了朋友,每每把酒言欢,再到后来吴襄竟成了自己妹夫,往日的这一切的一切祖大寿如何能忘?要是在平时,别说是救援,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换吴襄的命,自己也决不会眨一下眼。可此时关系到的却不仅仅是自己一人,而是关系到全城近两万大明士卒,及十几万大明百姓的身家姓命,甚至关系到这大明的万里江山,岂同儿戏?祖大寿知道吴人也是明白这些的,可吴人毕竟是从小在吴家长大,他能有今日全仗吴襄,早已把吴襄看作了自己的大恩人,在他的世界中吴襄就是他的全部,为了吴襄他可以豁出性命不要,虽然自己也可以,可涉及到几十万人的性命,这话祖大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袁崇焕也看出了祖大寿的为难之处,叹了口气道:“来人,带吴大人下去休息。”厅门一响从门外进来两名亲兵,拉住吴人,要带吴人下去休息。吴人此时已经绝望了,看着满堂的这些大人们,他已是欲哭无泪,混身发抖,挣开两名亲兵,手指着这些大人,道:“你……你们见死不救,好……好,那就不劳烦各位大人了。我吴人反正烂命一条,能有今日全赖我家大人所赐,就算死也必要死在我家大人之前,为大人开路。”
说完头也不回出了大厅,下了鼓楼,打马向城外奔去。厅中众人眼见吴人一脸悲忿出了大厅,虽然被指责见死不救,可相视之下却无一人心怀怒意,具被吴人忠心为主所感。特别是祖大寿已是满眼泪水,呆呆的望着吴人离去的背影。
吴人虽想出城去找吴襄,可还未到城门便听到城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