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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高原的点头下,陈留那边很快将江陵送了过来。随着山东根据地的开辟,高原的战略纵深得到极大拓展。相比之下,陈留处于激烈的河南战场之中,已经不适合做政治中心。早在拿下兖州之时,陈留那边已经开始搬家,府库和政府机构也早已搬运完毕。将来陈留军的重心将落在山东,并以兖州为中心,向京畿和江淮发展。
不管办不办婚事,江陵都要离开陈留。
一路顺风,由黄河入大运河,再北上天津,不几日便到了静海。陆鹤听侄女来了,心中大为欢喜,提前一天坐船过来迎接。
不料,江陵对这个舅舅大为不满,竟闭门不见,让陆鹤很是无趣。
陆鹤刚说完这句话,船舱门突然打开,江陵怒气冲冲地走到舅舅面前,“你不要说了,我讨厌你。夺取彰德的事情我不想过问。可舅舅你却要我嫁给高蛮子,我决计不会答应。”
船还在起伏,江陵紧紧地咬着嘴唇,大声说;“我不会嫁给一个粗鲁不文的武夫。”她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单薄的身子微微颤动,一袭鹅黄色的袍子在河风中飘拂,仿佛风再大一点就要被吹到水中去。
“你为什么不嫁给高原,他对你不错呀?”
“反正我不嫁。”江陵泪光更亮,“我才不嫁给一个武夫呢!”这话的声音很大,听起来像是在尖叫。老实说,高原对她不错,脾气也好。可是,一直以来,江陵心目中的理想夫君都是那种文才风流的儒雅士子,高原这样的粗人同她的审美标准有极大出入。
她生长在王府,从小受到严格的正规教育,有自己的人生观和择偶标准。来陈留之后,随着高原对人才的渴求,大量的读书人进入他的夹袋。到最后,除了王滔等纯粹的武讲外,火神庙中来来去去都是儒雅文士,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高原夹杂其中却是一个活脱脱的异类。
曾经有一次,江陵看到高原一个人坐在阳光下,光着脚丫子惬意地抓着,再嗅到他身上的汗臭,看到他油黑的领口,没得将她吓得花容失色。一想到要同这样的粗鄙之人生活一辈子,江陵只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
第七章 谈婚
“武夫,哎!”陆鹤听江陵这么说,叹息一声:“郡主,这年月就是武夫当道,有刀便是草头王,朝廷……朝廷也没多少日子了。开封、山东都是高某人的地盘,看样子,河北也快落到他手里。以陈留军之强,这天下还有谁是他对手。你我,还有你的两个哥哥,周王府众人都得看人家眼色过日子。江陵,你就认命吧。再说,高原对我们也不错。”
话既然已经说开,陆鹤觉得自家人面前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索性道:“江陵,从崇祯十四年到十六年,河南乱起,多少王公死在李闯手里。如果开封城破那天,你落到李自成手里,你想过是什么后果。若李自成要你,还会像高原今天这样弄这么麻烦?直接着人提你过去就是。在武夫的眼里,一个大明郡主同普通女子没什么两样。多少王族女子被乱兵糟蹋,比之娼妇尚且不如。江陵,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不要说了!”江陵尖叫起来。以往那些可怕的传说又浮现在脑海里,那些被杀的王府家的郡主的命运究竟如何,她不敢想也不愿想。
可陆鹤偏偏不放过他,他觉得,既然高原要正式迎娶小江陵做陈留军的主母。江陵就不仅仅代表她自己,再她身后,有着周王府众人和自己的利益,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该成熟了:“你听也罢,不听也罢,有些事情我必须对你说。”他眼睛红了起来,但语气却显得无比郑重:“郡主,这形势我已经完全看清楚了。有山东直隶之地,漕运便利,大败金人的威势和人望,三五年之内,这个天下就要姓高了。虽然高某人无论文滔武略都一塌糊涂,但大丈夫乘势而起,人心久乱思变,该得他囊括四海。到时候,你就是……你就是我们家的希望,你没得选择。你若不坐这个位置,有的是女人。”
说完这席大逆不道的话,陆鹤浑身都是冷汗,只觉得身上的力气都已流失殆尽。
周围都是朦胧的月光,大运河缓缓流淌,一条大鱼跃出水面,“泼刺!”一声,银光点点,那声音如同一声炸雷在江陵心中炸响。她身体一抖,失声道:“高原要打北京,要做皇帝?”眼前的月光都狂暴地搅动起来,一切都已变得模糊。
点点头,陆鹤恶狠狠地从牙缝里吐出那么一句话:“舅舅我现在已经掌握兵权了,追击建奴入寇大军的先锋官,等军队开到北京城下,由不得高原不答应。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他不做,难道想当闯贼的官?”
“舅舅,你是反贼,你同高原、李自成都是一路货。”江陵大声尖叫:“高蛮子以前同我说过,他是心向百姓,心向国家的。”
“国家者,中国人的国家,可不是你们老朱家自己的。”陆鹤嘿嘿冷笑。
“父王,父王……”江陵突然哭了起来:“你怎么走了,不要你的女儿了?”
突然之间,船队响起来一片嘈杂声音,“敌袭,敌袭!”
“怎么回事?”陆鹤大惊跑到船头大声质问。
一个将军指着远方,大声道:“陆先生,前方发现船队,总数约莫三十。”
“什么!”陆鹤吓得面色发白,三十艘船,那可是上千敌军,以他手头这两百来号人如何抵挡得住。他心中也是奇怪,这里可是陈留军的防区,这么多敌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呢?
不但是陆鹤,江陵也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她便被前方那只雄壮的舰队给震撼了。却见,无数灯笼亮起,借着月光和粼粼波光,一条大运河便被大红灯笼中热烈的红光给笼罩了。宛若一条红色的洪流正蜿蜒而来。
还没等陆鹤等人从惊骇中清醒过来,一条快艇破浪而来,瞬间便冲到陆鹤坐舰之前。一个高大的汉子站在船头,大声道:“可是松年先生,莫清前来迎接主母。”
陆鹤大喜,将头探出船舷:“正是,莫清你这小子,刚才还真吓住我们了。”
灯光下,莫清一张阴沉沉的脸难得地沾上了一丝喜色,“此地乃我陈留军的地盘,难不成还有孤魂野鬼作祟不成?”他一招手,身后那个衣甲鲜亮的士兵点起一支焰火,“呼!”一声射上夜空,并扯开喉咙大吼:“起!”
礼炮一阵接一阵轰鸣,火光喷射中,整条大运河都在颤抖。无数烟火次第升空,然后爆出绚烂的大花。
这样的美景让江陵迷失了,她呆呆地看这透明的夜空,说不出话来。
“见过主母。”莫清上船之后,恭敬地跪在江陵面前。
“起来吧。”不知道怎么的,江陵很快适应了新角色,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手中空中一虚扶。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好象血液里就流淌这种为上位者的细胞。
一边的陆鹤松了一口气,脸色露出欣慰的笑容。
“谢主母。”莫清站起身来,“接高将军令,特来迎接主母。高将军已着人在静海码头迎接,一切都一操办妥帖,只等主母的到来。”
“知道了。”江陵闷闷地说:“这天还早着呢,停船吧,天亮再走。”
“这个……”
“让他们等着好了。”
“是。”
不管怎么说,婚礼在荀宗文的主持下隆重谢幕。
满屋都是红色烛光在闪烁,屋子里再没其他人。外面是众文武官员的笑声,眼睛被一张盖头遮住,什么也看不见。坐在床上,江陵一动不动,只觉得身体都要僵了。
来静海之后,荀宗文很快带来大雁之类的东西行纳采之礼。忙碌了几天,总算进了洞房。刚开始时,江陵心中还有些悲伤和愤慨。可这几天一通折腾下来,她已经没有力气,到现在,她只希望高原快点来将自己的盖头揭开,好让自己找点安歇。
实在是太累了,又一天没吃什么东西。
“我为什么这么盼望高蛮子快点来呢……”这个念头突然从心头泛起,“啊!”一声,江陵只觉得浑身火热,臊得如落进热汤之中。
那天,荀夫子带着一大堆礼物来到舅舅面前,高声说:“奉高将军命,荀宗文特来行纳采之礼。”
江陵当时就从屋里冲了出来,对着荀宗文大声嚷嚷;“不,我宁死不从。”
舅舅的笑声很是得意:“请对高将军说,我侄女年纪尚小,不通人情,若将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谅解。这婚事,我答应了。”
“我不,我不!”江陵急得直跳脚,眼泪不住地落下。
陆鹤神情尴尬。
但荀宗文神色不变:“我这就回去禀告高将军,在下告辞。”说完话,依礼向江陵行了跪拜之礼。
江陵已经无力反抗了,这几天她都是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等天地一拜完,她这才突然惊起,难道就这么嫁了?
脑袋里糟糟地一团乱麻,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不愿想。
等“我为什么这么盼望高蛮子快点来呢……”的念头在心底出现,江陵这才突然惊醒过来。她悲哀地发现,即便自己贵为郡主,其实也受到许多规矩的制约,更别说已身在陈留军中。就算周王还在,自己的婚也由不了她和父母做主。依照皇家宗室的规矩,郡主的婚姻必须由皇帝指婚,任何人都不得违背。
那么,嫁给高原是不是比嫁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好些呢?
一想起父王,江陵的眼泪又落下来了。她一把将头上的盖头扯掉,趴在桌上小声地哭了起来。
一只大手轻轻地抚到她头上,然后是一声叹息:“你不愿意嫁给我,还是根本就瞧不上我?”
“啊,你要干什么,不要!”江陵叫了一声,飞快地跳了起来,只觉得浑身发颤,满口发干,心脏跳得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听说,两个人结婚要脱了衣服光着身子一起睡觉。在此之前,她已经听云嫂说过好几次了,她说,男人就喜欢这样。开始可能有些疼,以后就好了。
脱光,还被人抱……江陵吓得寒毛直竖。
第八章 花烛夜
江陵的因为营养条件好,比起一般明朝女人要高上一头,只是年纪尚小,身子还没长开,显得有些单薄。这一跳开,站在高原面前,看起来倒像是比高原还高上几分。
突然之间,高原心中转过一个怪念头。这样的女人,将来若生了孩子,想必非常健康吧?加上江陵举止得体,文化程度也高,居家过日子,为下一代着想,这样的女子的确是良配。所谓的爱情,哎,政治人物有爱情这种东西吗?
至于为什么要娶江陵,其中的厉害关系傅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彰德新附,人心未归。而彰德一地实在太重要了,直接遏制住将来李自成上北京的路线。在真实的历史上,李自成进北京兵分两路,一路走山西,另外一路就是彰德。走山西要翻越巍巍太行,而彰德却是一马平川。现在,北直隶已是高原囊中之物。在陈留军的战略体系中,河北大部都要拿下,河间、广平、顺德都作为陈留军与北方明军京营的缓冲。因此,彰德一府尤为重要。
更重要的是,明朝的灭亡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各方势力都在追逐这匹已经奄奄一息的白鹿,作为已经彻底崩塌的明朝大厦,即便一无是处,却还顶着个大义的名号,掌握住从河南逃亡到彰德的大批王族,时机一到,扶持出一个傀儡,在政治上已经占了一个先手。而作为朱家的女婿,高原和陈留势力也能得到朱家人的认同。
周王好歹也是朱家的直系亲王,号召力和影响力摆在那里。与公而言,这样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