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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吴三桂不能来北京。周大人算是将自己摘清了,前一段时间他还力主让吴三桂带兵勤王,现在又是另外一套说词,让人感慨,周大人翻脸何其之快也!
曹化淳是送走了,皇帝那边自己也表明了态度,但唐通那边却不得不有所交代。毕竟弹劾吴三桂是他的主意,自己又想要笼络这个京营主将,就不得不解释一番。
于是,周延儒将唐通请到自己中军大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得分明,二人很快达成了共识。
可就在这个罕见的大雾天上午,在通州大营西面的宽约十里的背面,后金大军全面出击,又是放火,又是砍杀。
看到那些杀神脑袋上的辫子,明军亡魂出窍,再无战心。一时间,京营全面崩溃,十数万人哭着喊着炸了营,滚滚向东。
第二十二章 阿巴泰的逃窜和周延儒的畏惧(四)
这时周延儒正同唐通在老营中军大帐说话。
外面的雾实在太大了,唐通一走进周延儒的屋子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头发和胡须湿漉漉地非常不舒服。他也是昨天晚上接到周延儒家的邀请的,因为太晚,决定今天一大早过来见这个恩师。可天一亮,他才发现这雾大得离谱,冷飕飕地让人非常不舒服。在路上摸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赶到周大人面前。
唐通是一个精明无比的人,可日常却装出一副二百五的模样没个正形。也因此,周遇吉、白腾蛟等人在周延儒面前必恭必敬,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而他却敢恬着脸逗趣。也因为,周延儒倒同他要亲热上几分,说起话来也随便。
他也知道曹公公刚为吴三桂的事情来过,也知道自己挑唆周延儒弹劾小吴将军的奏章捅了篓子,心中自然有些担心。看来周大人今天叫自己过来,大概是为商量一下如何给皇帝写奏章解释这事,摆明态度。
因此刚一见到周延儒他立即学着建奴的礼节打了个千儿:“恩师首辅大人,学生给你见礼了。”说着话,眼珠子还不住乱滚。
周延儒本一肚子郁闷,可见到唐通这副怪样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虚扶一下示意唐通起来,诈骂道:“又是恩师又是首辅大人,还行这么怪的蛮夷之礼,还有没有一个总兵的样子?”
“恩师,学生老粗一个,没读几天书,哪里还有什么正形。去年吴三桂不是骂我什么冠什么戴。”
“是沐猴而冠。”周延儒又笑起来了,他摇头:“你呀,平时还真应该多读些书。都被人家骂成猴子了。”
“对,是这话,他吴三桂就是这么骂我的。”唐通气愤地说:“恩师,若你骂我是小猴儿子,那是对我的爱护。他吴三桂什么人,还不同我一样是马勺里捞食的军汉,我是猴子,他和吴襄两爷子也是猴子。”
周延儒一整脸:“谨言。吴襄好歹是个总兵官朝廷大员。皇上又新封小吴将军为平西伯。”
“啊,吴三桂升官了,他娘的!”
见唐通一脸的不平,周延儒将关宁军这次勤王的来龙去脉一一同他说了。大意思是,现在朝廷有求于关宁军,你我下面议论下就可以了,切不可拂了圣意。
“去他娘的。”唐通随意地坐在周延儒的面前。周延儒看了他一眼,却微笑不语。
唐通不住冷笑:“关宁军全来也不顶用,我就不信他真能打败高原,更别说阿巴泰了。”
“这话又如何解释?”周延儒不解。
唐通说:“朝廷给关宁军名额是八万,但其中有五万是空额,实际兵力也不过三万。可”
周延儒一楞:“这么少,不过,三万人马也不少了,你的京营也不过这点人马。”
唐通大笑起来:“恩师您这就不知道了,吴三桂手头这三万人是不少了。如果算上家属,几十万人马都有。可这些人守守城还成,真拉出去野战就不行了。三万人中大部分是乌合之众,真正能站的不过三千精锐。这三千人全来北京能管什么用?”
“啊,这样啊!”惊讶地耸了耸眉毛,周延儒脸上的惊骇一闪而过,他伸出一只张了老年斑的手摸了摸胡子,叹息一声:“皇上生在深宫,北京城外的情形他能知道多少,偏偏有那么些人蒙蔽圣聪……天子这也是病急乱医,自陕西贼起,凡十数载,神州糜烂。民间之脂膏,天下之元气已然丧尽。我等身为臣子,却只能殚精竭虑,死而后已吧。”说到这里,一种深刻的颓废从心中升起,他悲哀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的老年斑,我才五十,却已老成这样。这么多年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所为又是哪般?还是因为有权利这种甘美的果实。真让他放弃目前的权位,心中却是千万个不甘。
可大明朝这艘大船就要沉了,这样的荣华富贵还有多久?
恐怖从心中不可遏止地涌来。
连唐通也感觉到首辅大人的异样。
二人都没有说话,也忘记了今天见面的目的,闷着头坐在那里。
可正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却传来一阵喧哗。刚开始声音还不大,但一刻钟之后这声音却越来越大,如果半夜里起了一场大火,又如黄河决堤,竟浩荡起来。
“怎么回事”周延儒有些诧异,“乱什么乱?”
唐通侧过脑袋听了听,说:“恩师,听声音是从西面传过来的。”
“好像是。”周延儒不敢肯定,“听听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那声音更大。随着这一片海潮般的喧哗,到处都是脚步声,地面开始颤抖起来,周延儒看到自己手中的茶杯中的茶水微微荡漾开来,竟泛起一圈涟。
唐通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叫:“炸营了!”他冲到窗前一把将窗户推到。因为心中慌乱,也忘记了拉窗栓,他本力大,窗栓被他一把推断,一截断木落在青石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放眼一看,外面的雾气已经换了颜色,再不是先前那种纯粹的乳白色。到处都是火光,冲天而起的黑烟和火苗将一切都染成凄厉的橘红。火焰中,数之不尽的人影如蚂蚁般乱跑乱撞。
一看到火光,唐通立即抽了一口冷气,大叫:“不是炸营,是敌袭!”
“啊!”周延儒手一抖,手上的茶杯落下,热热的茶水淋了一身,身体遏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在哪里,多少敌人?”
“不知道,我不知道!难道是建奴。”唐通还在大叫,叫声中充满了恐怖。锦州大溃败的一幕有浮现在眼前。
“报……”一个卫兵慌乱地跑进来,跪在地上大声哭号:“阁老,西面敌袭,是建奴。”
“啊,果然是他们……”周大人也叫了起来。
“胡说!”唐通一把抓住那个卫兵的胸口将他提了起来,红着眼睛大吼:“你胡说,建奴在东面,什么时候跑西面去了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唐将军饶命啊!”
“多少人,有多少人?”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火……”卫兵浑身都在哆嗦。
“去你妈的!”唐通一把将他甩在地上,他还在大叫:“建奴明明在东面怎么跑我们身后去了?”
“会不会是绕道而行,这么大雾……”话刚一出口,周延儒就知道自己说了傻话。四大镇以通州为中轴,从北到南,连营百里,难道后金大军插了翅膀飞到明军背后去了不成。就算要绕,难道他们能够预测到今天有这么一场大雾而不被明军的斥候发觉?
好在唐通将军并不去细想周大人的话,他只是摸着刀柄混乱地在屋子里转着圈子,口中不住喊:“怎么办,怎么办。”直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那个卫兵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喊一声从地上跳起来,冲到周延儒的面前:“阁老,你快更衣,我们逃命去吧。”一边喊一边从身边的兵器架上去取那件铠甲。
就在这个时候,起码有一千混乱的明军疯狂地大叫着从大门外冲过,一个个衣衫破烂,很多人都空着手,有一个起码有六十岁的花白头发的老卒被乱军冲翻在地。他半边身体耷进屋子,另半边身体还在门外。被疯狂的人群一踩,只叫了几声便将一口热血喷进屋来。
外面一片纷乱的脚步声和围墙被推翻时的轰隆以及士兵们的大叫。
看到这惨烈的一幕,周大人软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唐通对那个卫兵吼道;“扶起周大人,跟我杀出去。妈的,杀呀!”一把抽出腰刀对着门口便是一通乱砍,总算砍出一条路来。
三人走了十来步,总算杀到院子外面。院子四周的矮墙已经彻底被人潮推翻。地上有不少人躺着,身体还在微微抽搐。
好在唐通带来的二十个亲兵还在,见到自己人,唐将军松了一口气,刚要出言勉励。远方突然又涌来一股人潮流,看数目也有千许人马。
已经彻底软倒的周延儒再次大叫;“又来了,又来了!”
唐通大声对他说:“阁老放心,唐通一定护你杀出去。”
周延儒大声哭泣:“这怎么回事呀,自己人杀自己人,这是怎么了?”
第二十三章 阿巴泰的逃窜和周延儒的畏惧(五)
唐通将军打建奴不成,但杀起自己的士兵却毫不手软。见又有这么多乱军冲来,心中却不惊慌,他收拢起那二十多个亲兵,并吩咐众人将周延儒扶上马,大声道:“你们护好周阁老,咱们杀出条血路来。奶奶的,辽西那样的尸山血海都过来了,还怕这几个乱兵不成。”
他看了看浑身筛糠的周延儒,安慰道:“恩师放心,学生一定护你安全。”
“我们……我、我们去哪里?”事关切身安危,不由得周延儒不出言询问。
唐通道:“我们向北去,北面是我蓟州兵大营,那里的人我都认识。恩师先同我去那里避避,然后居中运筹,慢慢收拢兵马。”
“也只能如此了。”周延儒想笑,可笑得比哭还难看。
“杀呀!”好个唐通不退反进,手舞雪亮的腰刀带着众人径直朝乱军冲去,一阵刀光闪烁,竟将那队乱军砍了一地。
好在乱军们装备不整,一心逃命,无心作战,都飞快地让在一边。
这一让又让出乱子,人实在太多,不少人被挤翻在地。而唐通则毫不留情地纵马踩了过去,二十多骑直如蛟龙入海,真真地杀出一条血肉通道来。
转眼间,唐通已经将这片人潮杀穿,身边压力一松。眼前开阔了许多,而大雾也稀薄起来,算算时间,应该快到午时了。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唐通哈哈大笑,得意非常。再看看他身上,已经沾满鲜血,长须上更是有热血不断滴落。他伸手在胡子上摸了一把,沾了一手鲜血,大喝一声:“儿郎们,随我杀人去者!”
见到唐通如此神勇,周延儒心中安稳了许多,他提起精神道:“唐将军真猛将也,就算那卫霍再世也不过如此。”
“恩师谬赞了,某不过是在尽人臣和学生的本分而已,敢不用命!”说完话,二十多骑都同时大笑,好象取得了很大的胜利。不过,所有人都没想到,死在他们手里的却是往日的战友,杀到现在也不过是明军打明军。既然是为了逃命,自相残杀还可以理解,但拿出来夸耀就有些厚脸皮。
“不过,说起来,当初在锦州的时候,学生也是同建奴面对面厮杀过的,这点小场面还吓不倒我。”唐通继续表扬和自我表扬,正要大吹特吹一番自己往日从锦州转进山海关是的英勇,身边一个亲卫张大嘴指着前方大叫:“唐将军,敌人,敌人……”声音里充满了恐惧,竟声嘶力竭起来。
唐通被他打断,心中大为不满,一鞭子抽过去,呵斥道:“本将军正同阁老说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