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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楚面无表情凝视着李公公,半晌,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公公,你来的时候没生什么病吧?”
李公公不知道孟天楚为何有此一问,想了想,摇摇头:“多谢孟大人关心,咱家身体还算康健。”
“那公公没吃什么药吧?”
“没有啊!”
“那建议公公还是吃一点药!”
李公公这才知道被孟天楚调侃了,有些不悦地说道:“孟大人,咱家说错了什么了吗?”
“你先是说温大人不让我休掉三个妻妾,现在又说让温柔做我的妻子,你这不是脑袋发烧说胡话吗?”孟天楚没好气,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孟大人为何有此一说?”
“你不知道吗?大明律明文规定:‘若有妻更娶妻者、亦杖九十、离异。’我已经有了妻子夏氏,再娶温柔为妻,这一顿板子你替我挨吗?——就算挨了板子,还是要强行离异的,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李公公意味深长地笑了:“原来大人是为这件事担忧啊。呵呵,孟大人,咱家且问问大人今年贵庚?应该还没到四十吧?”
“四十?呵呵,我有那么老吗?我连三十岁都还没到呢!”
“照啊!咱家再斗胆问问大人,先前娶两个小妾左氏和飞燕,可曾挨了八十大板?”
孟天楚一愣:“李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大明律也规定了‘其民年四十以上无子者、方听娶妾。违者、笞四十。’按道理孟大人也该挨板子了啊?呵呵呵,再看看那些大户人家,有几个是四十岁以上纳妾地?”
想不到这宫里的太监,对大明律关于娶妻纳妾的规定知道得到还很清楚,孟天楚有点反应过来了,说道:“你的意思是……她们两个都是妻子?”
“正是!并嫡平妻,自古也是有的,想当年唐高宗时期……”
“行了行了,别掉书袋了!”孟天楚听到这个主意后,很不耐烦,“李公公,温大人除了这平妻一招之外,还有什么指示,你就一并说了吧。”
李公公见孟天楚面有温色。忙收敛了笑容,不敢再耍嘴皮子,低声道:“温大人的意思是,让两妻并嫡,温柔为大,夏氏为次……”
孟天楚抬起头来,盯着李公公。眼中已经有火光闪现。把李公公吓了一跳,干笑两声。见孟天楚并没有发火,这才硬着头皮续道:“温大人说,温柔姑娘是他掌上明珠,按照他地想法,本来是让孟大人万千宠爱集于温柔姑娘一身的,只是考虑到孟大人一妻两妾在前,而且夏大人与温大人素来交好。左姑娘又是皇上宠幸地天师,所以这事也就算了,只是,希望孟大人娶了温姑娘后,便到此为止,再别纳妾了……”
孟天楚腾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公公,温大人还有别的指示吗?”
“没……没有了……”
“那好。麻烦你转告温大人,孟某可以纳温柔为妾,但只能按规矩列为四妾,如果要让她并嫡为妻,甚至还要占第一夫人,孟某恕难从命!另外。‘妒’乃是七出之一,不让夫君纳妾,违背纲常伦理,更不能接受,何况孟某已经说好,要纳贴身书吏慕容迥雪为妾,孟某不想做个无信之人,所以,对温大人的要求,孟某无法遵从!”
孟天楚对温柔痛恨至极。迫于温泉权势熏天。又用左佳音威胁,不得已勉强答应纳温柔为妾。这已经大违心愿,现在温泉竟然还要他将温柔列为第一夫人,并且不让他再纳妾,不由得勃然大怒,断然拒绝。
孟天楚这样做其实是经过了考虑的,温泉这一招嫁女本来是笼络他来的,这要换个明朝地官员,肯定会没口子答应地,想不到遇到地是现代穿越而来的孟天楚,偏偏不愿意夹着尾巴当孙子的倔强性格,加上孟天楚已经认准温泉依赖自己的毒品,又已经将自己视为心腹,不可能为这点并妻排序以及是否纳妾的事情真的与自己为难甚至翻脸,那就与初衷违背了,所以,孟天楚认准了温泉这么说只不过是试探一下自己,并不是强制性命令,应该还是有商量余地的。
李公公见孟天楚怒火中烧,气势汹汹大发脾气,忙陪笑道:“孟大人,这……还请从长计议才好!”
“不必了!孟某言尽于此,告辞!”说吧,袖袍一甩,转身出了房门。
刚到门外,只见夏风仪站在一棵树下,正凝视着自己。此刻,天已经黑下来了。
孟天楚走过去,问道:“你都听见了。”
“嗯,妾身让夫君为难了……”夏风仪眼睛有些湿润,抬头朝孟天楚一笑,“夫君,你这么做,要是惹恼了温大人……”
“你别管!我心里自有分寸,咱们走吧,去看看慕容姑娘地伤势。”
两人来到慕容迥雪住的小院子,左佳音正和飞燕在里屋照看慕容迥雪,见孟天楚两人进来,飞燕竖起食指做了一个静声地动作,走上前低声道:“她刚刚睡着了。”
孟天楚探头瞧了一眼,朝左佳音招招手,低声说:“咱们外面说话。”
几个人来到外间客厅,分别坐下后,孟天楚问了慕容迥雪地伤势,得知没有什么大碍,傍晚的时候便已经能下床拄着拐杖慢慢走动了,这才放心。看来,左佳音疗伤拔毒之术还是很高明地。
左佳音察言观色,发现孟天楚神情不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孟天楚简单将经过说了。
飞燕性子最急,首先叫了起来:“那泼妇当真以为她自己是个宝吗?竟然敢抢大奶奶的位置,还不让少爷纳慕容姑娘为妾,当真以为她就是老天爷了吗!”
左佳音忙嘘了一声,朝里屋瞧了一眼,见慕容迥雪依旧沉睡着,这才低声道:“小声点!”
飞燕点点头,问孟天楚:“少爷,那咱们该怎么办呢?真打算与温大人翻脸啊?”
“不翻脸就翻不了身!反正老子这一次豁出去了!”
飞燕和夏风仪一听,都面有忧色。
左佳音听孟天楚为了自己迫于无奈答应纳温柔为妾,心里十分感激,她没有矫情地说让自己进宫陪皇上炼丹以免孟天楚娶这个泼妇,因为她知道,孟天楚绝不可能答应把自己送进皇宫的,更何况自己已经怀有孟家地孩子,而孟天楚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她知道温泉依赖孟天楚的毒品,并将孟天楚视为心腹,这张王牌足以自保,且可以用来讨价还价,毕竟,温泉这样做的目的是笼络孟天楚,而不是别地什么。如果事与愿违,影响了双方的关系,反倒违背了他的初衷了。
所以,左佳音对这件事并不是很担心,想了想,说道:“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既然已经答应了娶温柔,不管是当妻还是作妾,反正过门是定了的事情,那咱们还是趁这之前的功夫,与这温柔搞好关系,毕竟以后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
孟天楚哼了一声:“和她搞什么关系!她敢乱来,就好好治她!只要不弄死弄残废,温大人是不会管的,这一点李公公也说了的。所以,以后咱们不用看她的脸色。更何况她就算进门,也是排行第四,见了你们三个,她得规规矩矩才是,敢说半个不字,老子——只管杀来不管埋!”说到最后,还拿腔拿调唱了一句上山为王的响马经常说地戏文。
左佳音听他虽然怒气冲冲,但末了却唱了一句戏,知道他胸有成竹,可是夏风仪和飞燕不知道孟天楚地底牌,却依旧愁眉苦脸,生怕这件事给孟家带来危难。
第259章 底牌
第二天一大早,孟天楚睡得正香,做梦梦见在床上抱着慕容迥雪亲嘴准备办事,忽然地动山摇,仿佛发生了地震似的,耳边还有声音再慌乱地叫着自己,猛然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是南柯一梦,睡在身边的确有个女子,却是赤裸着身子的夏凤仪。
虽然醒了,可还感觉到地动山摇,转头一看,床边正站着飞燕,抓着自己肩膀慌慌张张一个劲摇晃着:“少爷!快起来啊!”
“啊?怎么了?你也想上来,那上来吧,一起睡!”伸手要去拉她上床。
“不是的了!慕容姑娘……慕容姑娘不见了!”
“什么?”孟天楚一骨碌爬了起来:“怎么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小竹跑来说,慕容姑娘一大早就拄着拐杖出门了。我听了急忙追了出去,终于追上了她,问她去哪里,她说少爷对她恩重如山,她不愿意让少爷为难,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要去亲戚家和父母一起住,说以后不来当书吏了,还让少爷把她……把她忘了。我着急了,问她去哪里,她也不肯说,径直走了。”
夏凤仪也爬了起来,听了这话,和孟天楚互视了一眼,第一反应就是昨晚上的事情慕容迥雪肯定知道了,估计昨晚上慕容迥雪根本没有睡着,或者被他们说话声音吵醒了,因此听到了他们的说话。
孟天楚道:“我去把她追回来!”
“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他们那几个亲戚家,一个个挨着找!”
飞燕急忙帮孟天楚穿了衣服。孟天楚匆匆洗漱完。带着朱昊出了门。
先来到慕容迥雪家,那里还在修建中,她不在,两人又到了她父母住地亲戚家。一问之下才知道,慕容迥雪雇了一辆马车,出城到附近山村一个亲戚家去住去了。
问明了具体位置之后,孟天楚和朱昊返回衙门牵了两匹马。骑马出城,前往寻找。
走过一段泥泞的山路。才下过雨的山涧,除了松涛阵阵,泉水丁冬之外,便是布谷鸟的鸣叫声了。树上偶尔落下的水珠正好打在额头上,便觉得清凉了许多。本来很惬意的景色,可孟天楚却没心思欣赏。
山路大概走了一个时辰的样子,终于看见一个坐落在山脚之下地村庄了。
一路打听。孟天楚和朱昊终于找到了慕容迥雪亲戚家的小院。
只见院子里一个穿着白色碎花小裙地长发女子背对着自己,坐在一个纺车之前,手中的纺锤不停地转着,棉线在纤细的手中轻柔地滑过,那背影说不出的落寞。只看背影,孟天楚就能肯定,这姑娘正是慕容迥雪。
孟天楚慢慢走了过去,轻声唤道:“迥雪~!”
慕容迥雪闻声转过头来。见孟天楚站在柴门外,正深情地看着自己,脸上闪过一抹欢喜,随即又黯淡了下来,站起身就要往房里走。
“你准备躲我一辈子吗?”孟天楚感到有种酸楚涌上心头。
女子停下脚步,缓慢地转过身来。眼角流露出一丝伤感:“不是躲,是离开。”
孟天楚推开柴扉,走了进去,慕容迥雪呆呆地望着他。
才一天时间,慕容迥雪俏丽的脸蛋已经明显消瘦了下去,孟天楚扶住她的手臂,心疼地说道:“为什么要离开?房子都要修好了。”
慕容迥雪轻轻将孟天楚的手推开,淡然地说道:“这里多好,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再也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好地了。”
孟天楚将慕容迥雪的肩膀抓住。让她和自己面对面的站着。慕容迥雪将头埋下,孟天楚便用手将她的下巴托起:“这么好的地方。惟独却少了一个我,你身在深山,心在仁和,这又何必?我从来没有许给你什么,那是因为我怕时机还不成熟,许给你又做不到,而今,我来接你,就是要许你一个未来!”
慕容迥雪眼泪夺眶而出:“孟爷……,你待迥雪一家已经恩同再造,迥雪实在承受不起你的恩惠……,更不能让你因为迥雪而遭受危难,如果那样的话,迥雪纵是粉身碎骨,也难以赎罪了。所以只能选择离开!”
“迥雪!你跟我回去吧,我不怕危难,纵有危难,咱们一起承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