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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也是在支撑着,乾纲独断,当然自己不会再去给狄阿鸟找点事儿,制造点障碍,看狄阿鸟迷信读书人,也不好动动金口,给点限制的。
紧接着,另外一些事,风传到秦纲那儿了。
牛六斤那儿挑人呢,不少老部下不刷下去了,个个还开后门,让牛六斤给他活动,使得狄阿鸟松口。
看来他们是迷信狄阿鸟,觉得他回去,一定能成功,会有数不尽的好处。
秦纲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只当是看奇迹吧,给人说:“北方是个多奇迹的地方,也许狄阿鸟能创造出什么奇迹也不一定。”
前些天,狄阿鸟说自己已经到了年龄,需要取字了,想请皇帝给他起个字,他就略一沉吟,提笔写了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暂作自己的期待,让人送去,说:“以后,就取飞惊为字吧。”
狄阿鸟立刻裱裱他题的字,让人给金装,给熏香,藏好,带好。
为此,秦禾都斜着眼睛看他,觉得他的马屁拍得太恶心了。狄阿鸟却若无其事,发了一个名单,行营立刻归建,梁大壮又咧着嘴,站在他门口笑了,受到谢小婉启发,一天到晚巴结王春兰的师娘,准备临走前,成就好事儿。不过,谢小婉的娘却一看他,就掉胃口,最后受不了他缠,只好说:“好。好。我写封信,让她来,一起走,以后就都看你的表现了,好不好?!”
一时车行马转,粮草调配,倒也只有他还有点闲心。
狄阿鸟害怕阿妹无法控制三分堂大局,自己一走,她就上天,打算把赵过留下,继续管教她,提升她的道德。
狄阿田按说该举四个手反对,不过却没举,两眼一个劲打转。
倒是赵过不肯,争辩说:“能不能做藩王,就看回去能不能站住脚,我再不济,也能跑跑马,圈几颗首级。”
狄阿鸟准了,立刻在行营添了名字,加上“众人之长”四个字。他是赞成这话的,把皇帝给的一些宦官都编了队,以备应战事,又从武县提来高德福,只等一离开,就让他做总管,好好拾掇这些没蛋蛋的。
女人编排好,拨来的驴马编排好,粮食,财物,军械,整顿好,还有一些采购,要求三分堂想法给自己弄上一万五千顶朱玥碧给自己做的那种帽子,然后再剩下的,就是仪仗。大伙都是不肯往仪仗上花钱的,狄阿鸟却觉得这事关自己混得好,混得坏的,更是让那些草原人不知道自己真正实力的东西,开口借,给这个借,给那个借,借到了皇帝那儿,借到了长乐王那儿,后来凑了几只斧钺和金瓜,十几杆长戟,看得人直笑话。
不管怎么说,硬家伙有了,软家伙还需要,他又弄了几根豹尾,氂节,又让人绣锦旗,绣烂边云旗,绣上自己的盘羊和青牛,绣上怪兽,绣上实物蛟龙,乌龟,蝮蛇,蝎子,绣上大山,大河,云朵,太阳,绣上梅花,竹子,菊花,星星,绣上狼头,虎头,豹子头,熊头,熊猫头,整整三百。
旗帜本来都该由朝廷帮他完成,可他非要自己完成。
朝廷只是拿去审阅,审得人头大眼大。
大伙一看猫熊旗,梅花旗,竹子旗和星星旗就想笑,最让他们受不了的是图写实,和仪仗上那种显威风凛凛的动物不一样,有的光是个头,五颜六色的,反倒是让织工们费心了。光禄卿的人只是从好心的角度上,要求他换旗,最后交涉了几次,干脆塞给他几百杆,他爱用不用。
软的硬的都有了,接下来就是排练,自己亲自监督,看人排练,一边排练这个,一边还排练摸心礼,祭刀礼,抱礼,拱手礼,单膝下跪礼,匍匐礼。
摸心要飞快,干脆,胳膊要伸展,一手要扶腰间的兵器,还要同时低头,有辫子的,最好把辫子撅到脸前头,如果要告退,不能转身,一直退上十来步,再转身。新招募的读书人就在一旁拼命地记录,这时,朝廷的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多认字的了,因为到了晚上,他身边的读书人都甩着手腕,伸着舌头。
这些,直到出发,他也还没排练好,不过,却是排练的日以继夜。
这天,他正在忙碌,朝廷给他的令尹到了,来人通知。到了就到了,狄阿鸟一挥手,说:“没看到我正在忙吗?!我没空。”令尹则自个来了,狄阿鸟看了一眼,立刻傻了,这人自己认识,这他娘的不是冯山虢吗?!
冯山虢绝对是个人才,只是想让他被自己所用,怕要大费周折。
狄阿鸟连忙收敛满不在乎的样子,高兴地去捧人的手,说:“哎呀,我只怕令尹不认识,给他说话费尽,没想到却是老朋友,老朋友,走,一起喝酒去。”说完,强行勾上冯山虢的脖子,去一旁喝酒了。
黑明亮不走,谢先令却也要随他走,现在是他的长史,连忙跟着去陪客。他就看着冯山虢却要与狄阿鸟保持君臣礼节,一路挣头,狄阿鸟却是非要亲热,结果两个人偏了营门,直奔树林里撞,惨不忍睹。
狄阿鸟喝完酒回来,心情大好,眼看天色尚早,继续排练,自己摊了毯子,鞋脱了卧上,因为好长时间没喝酒,今天故意喝了不少,心里热,把胸口头袒露在寒风里,结果又有人禀报,说有人求见,他一听就火了,大叫一声:“没看到我喝酒了么?!”
梁大壮眼神走了半晌,小心翼翼地说:“是史文清,大概混得不如意,又想着回来呢。”
狄阿鸟一下蹦了,连忙整衣裳,往脚上套鞋,套了半天,觉得快好了,才让梁大壮去请,然后自己再套,然而就觉得自己用力一蹬,靴子没拿好,被自己一扳上树了,只好往上看一眼,气急败坏地去给人要鞋穿,刚刚要一双,见史文清已经来了,连忙往大树后面躲,躲了之后,继续穿鞋,一边穿一边说:“文清兄,可想死我了,这些年,你都跑哪儿了,光听音,不见人,这回来,不会是给我送别吧?!”
史文清把包袱丢在地上,笑着说:“主公说呢?!”
他推了儿子一把,让儿子去一旁,自己则说:“我在玉门做吏,后来母亲死了,就在玉门县守陵,刚刚期满。”
狄阿鸟要来的一双鞋小,怎么穿也穿不上,连忙说:“那就是说,现在没有事干?!”史文清说:“所以,我回来了。以前,主公没法用我,现在,则不一样了。”他单膝一归,双手如捧碗般圆握,大声说:“请主公收留。”
狄阿鸟气急了,把鞋子一抛,跑出来了,大声说:“你让我穿双鞋行不行?!”
梁大壮在一旁不停地笑,狄阿鸟一转脸,瞄上他了,要求说:“把鞋子脱了,给我,我有话跟文清兄说,快,快。”
史文清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主公自己都觉得地冷,怎么能让自己的侍卫脱掉自己的鞋子呢?!”
狄阿鸟太委屈了,说:“不怕在你面前失礼,被你教训么?!”
第二卷 大漠孤烟 六十六节
狄阿鸟站了好一会儿冷地,晚上回去,又被几个老部下拉去,喝了些酒,几个人纷纷说史文清的坏话,说得他心情极不好。
他回到家里,往炕上一卧,就给李芷说:“这个史文清又回来了,一回来就给我难堪,我还防着他找错,却偏偏被他找到了错,真是的?!我真是受不了,人家都说,他走了又回来,就是混不下去了,来讨个生活,不能重用,说不定你一重用,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他保不准,又跑了。”
李芷说:“你喝醉了,少胡言乱语,以前戒酒,戒酒,现在又给喝上了。”说完,避出去了。狄阿鸟喝得满嘴跑舌头,偏偏想给她说话,想她一会儿回来再说,没想到,她不回来了,连忙走出去,到外头找了一会儿,酒气熏天地问嗒嗒儿虎:“你阿妈呢,你娘呢?!”嗒嗒儿虎说:“就不告诉你。”
狄阿鸟气了个笑,说:“你小子,敢跟你阿爸顶嘴了,信不信阿爸一巴掌,你就从这院子里飞走了。”
嗒嗒儿虎刀枪不入,反而大感兴趣地问:“飞哪去?!”
狄阿鸟翻白眼了,说:“小兔崽子,你说你飞哪去,飞回你阿妈肚子里。”
李芷的声音从堂屋传出来:“你就这么给孩子说话呀?!我在哪,我在这儿呢。”狄阿鸟捋捋袖子,本来想揪上嗒嗒儿虎的耳朵,一伸手,杨小玲连忙把嗒嗒儿虎搂走了,“嘿嘿”着,奔堂屋去了。
杨小玲大吃一惊,觉得他俩想打架,衡量一下自己,觉得自己一个人,不顶用,飞快去喊人,到处给人说:“阿鸟喝酒了,保不准要与大娘打架,快,快点过去。”
一大堆女的,就奔过去了。
秦禾到处寻找,找了两条绳,给两个陪嫁的宫女一发,说:“走,给芷姐姐帮忙,一去,你们一人抱条腿,给我捆起来,给我捆。”她往前一指,大叫着:“给我捆!”然后一叉腰,雄赳赳带俩兵赶赴呢。
在她看来,两个人打架,李芷肯定吃亏,关键时候,就在自己这两个兵呢,到跟前一站,只见人把客厅围了,连忙大声说:“姐姐们,你们怕什么,怕什么呢?!都上呀,放心吧,有我呢。”
狄阿鸟一回头,问:“有谁呢?!”
众人立刻给秦禾让一条路,秦禾往前一走,给愣了,大娘在厅里坐着呢,狄阿鸟举着一只胳膊,扶着一只太师椅,在那站着,心里一虚,走是走进去了,连忙溜墙边呢,一边溜一边警告说:“你要是敢打我们任何一个,我就让父王把你抓走。”
李芷忍不住笑了,招手要她去自己旁边,说:“他就能欺负他儿子嗒嗒儿虎,别怕他。”她用一只胳膊携上秦禾的腰,给她让了半拉胡椅角,轻声说:“人家史文清能回来找你,容易吗?!我还没恭喜你得了良臣,你喝了酒,就满嘴跑舌头,你也不想,你这话传史文清耳朵里,伤不伤人?!传到别人耳朵里,人家会不会故意寻他的事端?!你呀你,你以后还是继续戒你的酒吧。”
狄阿鸟愣了一愣,问:“你不是?!”
李芷说:“我不是什么?!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你是个土匪,部众纷乱,要是有人质疑你,揪你的错,就会使得部下们对你不服,竞相作乱,可是今天,今天一样吗?!朝廷让你就藩,名正言顺,正是你该有容人之量的时候,你却折辱士子,因为一点小事,就啰嗦旧人的不是……”
狄阿鸟脑门上顿时出汗了,酒醒了大半。秦禾立刻鹦鹉学舌:“朝廷让你就藩,是让你干什么呀?!就是让敬老尊贤,尊王攘夷。”她一回头,问李芷:“是吧。”
李芷说:“你听听?!”
狄阿鸟寻个借口说:“好像我刚刚要打嗒嗒儿虎是不是?!”他奔出去,找到嗒嗒儿虎,抱了去院子中间。
一群女子见他走了,连忙都进堂屋,听得清清楚楚,他在外头跟嗒嗒儿虎道歉呢,说:“嗒嗒儿虎,原谅阿爸,阿爸今天喝了酒,就是想欺负你,你没有过错,阿爸也差点打你,是阿爸不对。”
嗒嗒儿虎咯咯一笑,抓抓手,憨声说:“阿爸抱。”
土狸子自一旁“嗡”一声,吓唬人呢,他就一只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