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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处突围而去,躲进幕阜山。甩开追敌后,又折向西北奔赴岳阳。在我水师突围的同时,定远号收起风帆,开足马力,如虎入羊群般,轻松冲破薄弱的川军水师防线,逆水而去。清兵的人力船那能追得上?没多久清兵就放弃了追击,望着定远号逃走的方向兴叹。
担任此次突围作战陆地部队总指挥的是扬岳斌参谋,他发现铁血军,进入幕阜山后,清兵仍紧咬着不放,这对我军来说是极其危险的,择一要地,扬岳斌加强了三团一连,命令他们必须死守一天,为大部队甩开敌人创造条件。
三团一连的班排级军官甚至士官都是从铁血军校短期班毕业的军官。又是最早建立的部队之一,作风勇猛,灵活机智,是水师最有战斗力的连队。在敌人火攻时,由于他们率先发现了敌人的意图,及早预防并避开了敌人火攻船,在突围作战时也没有一人伤亡,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是齐装满员。为了有效的挡住敌人,该连加强了武器:一人装备了二支步枪,五百发了弹,五十个手榴弹,5门迫击炮,这样的装备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一连所在的阵地,是由三团一营的战士准备的,该阵地位于一座海拔520米的山顶上,前面是一面陡峭的山坡,辅之以三道战壕和三道铁丝网,后面是悬崖绝壁,俯视着山下的必经之路。为了保证一连可以安全撤离还准备了一条软绳梯,可以抵达山谷。如此布置将绝地变成了活棋。该峰因为可以远远的望见北边的长江,因而有了一个形象的名字——望江崖。
“连长,敌了出现了!”冯小刚眼尖,第一个发现了敌人的踪迹。敌人出现了在离我军殿后部队仅三百米的地方。
“兄弟们!都准备好了,不要暴露自己!等敌人路过山下的小路时,瞄准点打!”连长胡心仁大声吼道!他因为长着一脸黑胡子,活脱脱的一个阎罗样,在平素训练时又是他要求的最严酷,因此一连的战士们都“亲切”的叫他阎罗王。胡心仁听了不但不怒反而裂嘴一笑,嘿嘿,老子阎罗王就阎罗王,战场上包准能够叫清兵吓得尿裤子!
追在最前面的是以勇气冠绝三军的江中源部赵营、李营、彭营、胡营等。按清的编制每营五百人、下分四哨、每哨八队、武器以刀矛为主,少量的抬枪、鸟枪等火器为辅。赵营、李营因为在江中进攻定远舰,而全军覆没,此时两营的人马加起来不到十人。江中源仍叫他们各自打着自己营的旗号走在队伍最前面,其目的是想借用这二营威名鼓励清兵奋勇向前。真正打仗时,此二营的作用只需挥舞战旗,以作摇旗呐喊之用。
“兄弟们快一点,别让教匪给跑了!”赵营营官亲自扛着大旗挥舞着,又不时的呐喊为清兵鼓气加油。
“不要落后作乌龟啊!”李营的营官,有样学样,也是亲自扛着大旗和赵营并肩走在最前面。反正遇到敌人时又不需要自己冲锋,此时若不表现出为了朝庭和皇上尽忠的大无畏精神,何时表现出来?
李营官看到前面不远处,教匪的叛军像兔子似的沿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逃跑,想到自己五百朝夕相处的兄弟在一夜之间就葬身在教匪的炮口之下,如此血海深仇如何不报?赤红着眼,挥着大旗恶狠狠的追了过去。也没去想旁边的山崖是如何的陡峭,可能会被教匪打个伏击。
“呯——”李营官在听到枪声之前,先听到了胸口被子弹撞击肋骨时发出的“咔嚓”声,然后身体像是被人大力推了一把,一震,眼睛条件发射似的向着胸口看去,发现鲜红的血液从胸口彪了出来,溅出数步远,生命也随着那血液快速流逝了……
这一声要了李营官命的子弹,正是三团一营一连一班的神枪手冯小刚打出来的。这一枪意义重大,它象征着在解放战争中最为血腥的“望江崖阻击战”正式打响。这是一场敌我力量悬殊却取得了奇迹般胜利的阻击战。是一场以热兵器对冷兵器血腥屠杀。标志着在中国冷兵器时代永久的终结,热兵器的兴起。这一次战斗被称为世界上最经典的热兵器对冷兵器战例而载入史册。此战例不论是中国还是西方,对于热衷于军事的人来说是必学的战例。
呯、呯、呯……枪声大作,冲在前面的赵李二营残部,转眼间全体倒在了路上,从这一刻起,以勇气著称的赵、李二营永远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冲啊,为赵字营、李字营的兄弟们报仇!”彭胡二营的清兵八百余人,嚎叫着迎着山坡冲了上去。陡峭的山坡被这八百余人挤得满满的。
“兄弟们!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等敌人近了再一齐扔手榴弹,手榴弹扔出去分布要均匀,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手榴弹爆炸的威力!如果扔得准,百枚手榴弹一次就可炸死数百名敌人!”胡心仁连长一句话判了赵李二营敌人的死刑。
清兵上来了,在第一道铁丝网面停了下来。这铁丝网清兵从没见过,不知该如何应付,铁丝网虽不高但人是不可能跨过去的。用刀去砍,怎么也砍不断。螺旋形结构的铁丝网有很好的韧性,在刀砍下来时铁丝网顺着刀口往下沉,等刀劲过去了,铁丝网又反弹了回去,恢复原样。清兵在这铁丝网面前一筹莫展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清兵也跟了上来,将山坡挤成了人山人海的“会场”。
“手榴弹!打!”连长“阎罗王”一声暴喝,全连一百人都能听到。上百枚手榴弹,划过天空,好似一群大头的蝗虫,向着事先分配好的目标飞去。一齐扎进清兵群当中,炸开了一片血雾。上百枚手榴弹同时爆炸,场面是何等壮观!处于弹片横飞中清兵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等硝烟散去,山坡上已没了站着的清兵,残破的肢体血肉混合着形成了一大片血肉地毯。
山-为-之-赤!
八百余人的清兵彭胡二营,就这样在前后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化成了一滩血肉。这滩血肉在我军阵前形成了一片数百平方的人肉地狱。后面跟上来的清兵见到如此恐怖的一幕,发出了一声尖叫,纷纷跌下山去。
敌人的第二次冲锋,发生在十点二十分,距离第一次冲锋已整整过去了二个小时。这次进攻的是江中源组织的二个营,千余人,分成数股,吼叫着壮胆,望山坡上冲去。
“打!瞄准了狠狠的打!”这次胡连长,没有放敌上近身了再用手榴弹一锅端,而是采取毙敌于远方的战术,只要敌人进入步枪的最大有效射程之内就猛烈的打起来。
神枪手冯小刚每开一枪就有一个清兵倒在地上,每消灭一个敌人,就在枪托上为“正”字加刻上一笔,很快一个正字就刻完了,接着刻另一个正字……在冯小刚的眼中,敌人的生命不过就枪托上的笔划。
班长杜如海,每打一枪就大吼一声,好像敌人与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似的,每当一个敌人倒在自己的枪口下,就拿起水壶畅快淋漓的灌上一口清水……
连长胡心仁,一边战斗一边观察着敌人的变化,及时调整好火力分配,既不出现防御真空,也不浪费火力,最大限度的发挥火力优势,绝不给敌人以任何可乘之机。
清兵越接近铁丝网伤亡就越大,伤亡越大清兵心头上的死亡恐惧也就越大,等到进入那片人肉地狱时,清兵再也挺不住了,最后的一口勇气也被血肉地狱夺去了,发了疯,跌跌撞撞的跑下山去。
“不许后退!后退者斩!”江中源的督战队,人手一把大刀,发现有败兵近身,轮起大刀就砍。不多大一会功夫就杀了十几人。撤在后面的清兵,见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就聪明的停在那不动,朝着山顶方向嚎叫着、呐喊着企图用“声波”武器攻击敌人。呐喊声虽大,但却不见有人敢于冲上前去。
“给老子上!打死教匪一人赏银百两!”江中源补充了千余人的新力军向山顶冲去……
日头慢慢的向天中央移去,到了天顶后,挺了挺,又心不甘情不愿的向西方滑了下去。
战斗仍在继续,不!也许不能叫战斗而是一边倒的热兵器对冷兵器的屠杀在继续!战斗已经进行了十个小时了,清兵组织了近万人次连绵不断的进攻,赏银也由杀教匪一人奖百两提高到了令人发狂的杀敌一人奖万两。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清兵除了漫山遍野的尸体什么也没得到。
“大人,算了吧,兄弟们死伤太惨重了,这样打下去,恐怕……”江中源的幕僚建议道。
“难道就这样放走了教匪?”江中源反问道:“要是朝庭怪罪下来,谁可担当?”
“教匪火器凶猛,又占着高地,我们不如等大炮拉上来了,再进攻!”
“如此,很好!”江中源对于这个借口很满意。
一柱香之后,伊里布派亲兵来询问,为什么不进攻了,江中源据实以答。伊里布的亲兵回去后不久又随着伊里布来到了江中源的中军。
“江大人!为什么不进攻?要是让教匪跑了,皇上怪罪下来,你吃罪得起吗?”伊里布是满人,在朝是大学士,在外是封疆大吏,比起江中源这个湖北按察使来,地位高得太多了。不过伊里布和江中源之间并没有统属关系。这就使得伊里布尽管是一品大员,封疆大吏,也不能对江中源指手划脚。
“教匪火器凶猛,我军已伤亡过万……”
“哼哼!怕死就是怕死,不必找借口。伤亡过万又怎么啦?我们有雄兵二十万,这点伤亡算什么?九牛一毛而已!”
“伊大人,我湖北水师自开战以来,与教匪交战数十次,人人奋勇向前,毙匪数千人,从没有怕过!”江中源被伊里布说成了胆小,激起心底的火来,也就不顾自己和伊里布之间的官位差距了。不大不小的顶了伊里布一下。
“汉人就是没用,打仗怕死!你们怕死就到一边凉快去,待本官川兵去去就来。擒来匪首,看你还有何话可说!”伊里布气哼哼的离去。
“大人慢走,下官在这等着大人凯旋归来!”江中源小小的讥讽了一下伊里布,等着看不知天高地厚的伊大人的笑话。
……
“这已是第三次进攻了……”伊里布看到自己的川兵再一次哭爹喊娘的跑了回来,心底开始后悔起来,早知这教匪如此凶悍,大可以凭着自己的官位赶着江中源上去就是了,何必自己上来当炮灰?现在就停止进攻?伊里布觉得这太丢面子了,说什么也不肯就此罢休。
提高赏金,伊里布组织第四次进攻。当然这次不会有着比上几次更好的效果,清兵除了用自己的身体带回了教匪的几颗子弹、几发炮弹碎片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第五次进攻……
第六次进攻……
第七次
……
天黑了,伊里布松了口气,借天色已晚的原故,名正言顺的停止了进攻,光荣的撤退。打开帐蓬,立下营寨,辅开白纸,开始写起今日的战报来:
“……我四川兵将奋勇追击,誓死杀敌,今日与敌垫后部队展开斯杀,毙敌万余……然而在关键时刻湖北水师畏敌如虎、江中源抗命不前,至使今日全歼教匪的机会丢失,教匪远遁而去……”
写完后用火漆封了,连夜以八百里加急快马送往京城。
江中源设下妙计,又身先士卒,奋勇杀敌一日夜的功劳就这样被伊里布夺去了,还落得个“畏敌如虎、抗命不前”的罪名。(中国人自古就有“揽功诿过”的传统,为上位者因为掌握了话语权,做起此事来,更是轻松自如。作者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宁波某大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