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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上是这么规定的,这些战马也是你们的,我不能……”
见到徐宁带队走过来,杨惟忠与凌飞停住争论,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杨惟忠其实想问的是:你家海州兵,头领怎么换来换去,连你这个后勤主管都上来了?
但杨惟忠也不是傻瓜,他马上想到徐宁等人的梁山旧将身份,这样的将领,怎可能让他拥有自己的私属军队?所以,时穿频繁更换带兵将领,反而是正常的。
凌飞也知道军中某些流言蜚语,尤其是宋江用来拉拢诸将而制造的某些谣言。他马上插嘴解释:“我师傅希望训练一支制式军队——训练标准化,战斗供应标准化,指挥体系标准化,这样,无论谁作为带兵将领都无所谓,按操典进行战斗就成……徐统制,军议开完了?师父怎么说?”
徐宁不答反问:“前方敌情如何?”
凌飞答:“都是一伙一伙的百人队,凝聚力倒是不错,见到我们在此堵截,也敢冲杀一阵,可是队伍太散,不经打,放一通抢扔两枚霹雳弹,马上就四散而逃。就是对方人太多,一会儿一股,苍蝇一样。”
“军议:大人准备采用小分队突击模式……”徐宁一指左右山梁,吩咐说:“左右各派一个指挥上去,抢占制高点,而后沿山脊突击前进。”
两队士兵右厢应声响应,他们钻入山沟或者爬上山坡,散开队形沿着山脊向前突击。而徐宁稍缓一下,马上补充:“大人决定以百人队为一个突击单位,交替突击前进,每个山沟为一次突击,五十里为攻击终止线……”
徐宁把军议情况交待完,继续说:“我的右厢当先突击,你把军队撤下来整理,等我右厢兵力展开后,由你轮换突击……”
杨惟忠怪笑一声:“这才对嘛,山路崎岖转折,我的骑兵不便奔驰,刚才还没接触敌军呢,我方已有数十人坠入了山沟……现在好了,你们在前突击,我随后跟进掩杀。”
徐宁最后总结说:“炮队与亲卫队将作为全军预备队,大人跟在后面,如果有难啃的骨头,直接绕过去,交给大人收拾,我们现在要的是速度,快速突进,让敌军无法聚集兵力。”
凌飞退后一步,拱手说:“你先请——我现在就整理军队。”
杨惟忠咧开大嘴:“我以20骑为一队,你们只管冲过去,后面的散兵游勇交给我。”
说罢,杨惟忠亲热的搂一搂徐宁:“看不出,你比这凌小子更会打仗,这样才对。”
徐宁苦笑一下,接着命令一个指挥的部队进入攻击位置,那些士兵们摩拳擦掌,反复检查者弹药、手铳与手雷,许多心细的士兵还给火枪拧上枪刺,做好的近身格斗的准备。在一边忙乱中,徐宁检查完自己的手铳,他左手举着手铳,右手拎了一把战刀,临出发前,装作随意地问:“你师父说‘世间万物,都是数学’,你听说过吗?”
凌飞只愣了片刻,马上想到徐宁是在军议会上受刺激了,他笑着回答:“当然,师父当初解说这个理论时,曾给我们举过文字的例子。他说:比别看一篇文章文字花团锦簇,但如果用数字方式标注偏旁部首,也许写作的人似乎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每篇文章中,某些偏旁部首出现的概率都是一样的,这就是每个人的写作风格。
师傅说:把这些概率总结出来,全用数字标识,那就是‘密码学’,‘解密码学’……哦,师傅还说,总有一天人们解读了偏旁部首的规律,就可以使用机器写字。师傅还给这个规律起了个名字,叫做‘五笔输入法’,或者‘五笔码’。他说,其实只要五个笔画代码,就可以书写天下所有字……”
用图符组成的象形文字,它也是数字的一种?这个说法很新鲜。可惜时间紧迫,徐宁来不及了解太多——这时候,士兵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全拿眼看着徐宁,徐宁只好一挥战刀,下令:“突击,”
当先的一个都十五名士兵立刻蹲着身子窜出,刚拐过山脚,这些士兵立刻将手中的霹雳弹扔出去,并马上卧倒在地。紧接着,轰隆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同时,烟尘遮蔽了的山路。
爆炸声刚停止,当先的一个都士兵立刻起身,冲入烟尘中,随后,第二个都窜出山脚……徐宁紧随着第六都冲出山脚,只见先遣的六个都士兵都在埋头奔跑,这条山谷中已经没有匪徒,远远望去,唯有下一个山口处站着两三个头裹红巾的家伙正在四处张望,不过他们显得很惊慌,徐宁只跑了几步,就见到其中一位红巾贼已转过身躯,眨眼间,那人的身子隐匿于山脊后。
“右厢第二连,跟上!”徐宁转身吆喝。这时候没有其他外军,唯一存在的杨惟忠与海州军关系密切,徐宁情不自禁用海州兵自己的编制称呼,召唤后续士兵。
带领第二连冲出接下来的山口,还没等冲到红巾军面前,让双方近距离接触,只见红巾军向大风吹拂的积雪一样,迅速的消融着,无数零散的红巾军扭头奔跑,三两个中流砥柱者正在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号召大家抵抗。在他们的喊声中,徐宁举起手铳扣动扳机,他手中的枪响仿佛是闸门,枪响之后许多海州兵得到提醒,纷纷举枪向那些中流砥柱开火,旋即,血花飞舞,红巾军那位首领被子弹打得连续旋转身体,而后像风中的树叶一样缓缓坠落……
徐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具身体最近风花雪月久了,有点禁不住如此大运动量的奔跑。喘息中,他耳边听到马蹄声声,擦肩而过的晋西蕃兵弓弦嗡嗡颤动着,偶尔还有人有生硬的宋语大喊:“海州兵,干得好。”
徐宁喘息稍停,第三连士兵已经慢跑者经过他身边,稍停,第四连赶到——这是右厢最后的一个连,他们原本沿着山脊攻击前进,但因为山谷中军队进展过于快速,这些人直接撤下去,进入第二山谷开始抓俘虏。
稍过片刻,凌飞带着左厢(第一营)赶到了,他挥着手跟徐宁打了个招呼,直接进入前一个山谷——这个时候,前方爆炸声枪声响成一片,但因为战斗并不剧烈,士兵们显得情绪很稳定。
第四连连长(右厢第四指挥使)简单审问了几名俘虏,赶过来汇报:“统制,敌军都是散兵,说是陆行儿打算将队伍化整为零,让各香主带领自己的人寻找自己的藏身处,隐身民间秘密传教……被打死的头目就是香主,其余跟随者都是香主同乡,或者香主的左邻右舍。
据说,如今方腊军已经四散开了,各个香主都在寻找自己的势力范围,准备圈地为王。我们刚才遇到的,以及这条路上大多数红巾贼,都选中了太平镇建立自己的香坛,他们相互争抢的很厉害,据说陆行儿下令:先到者先得。谁先占领某地,其余教徒不准争抢。”
“队伍散了……”徐宁感慨一句,立刻下令:“把这个消息通知后队,带不走的俘虏就地斩杀,拣选老实憨厚的送入太平镇军营,命令后勤辅兵……”
徐宁说到这里才想起自己已不是兵曹录事,他声音低沉下来,继续把话说完:“……通知后勤兵准备扎营。”
第四连连长答应一声,转身去收拾俘虏,这个时候,晋西蕃兵已经开始动手了,他们将俘虏押在路边,不管俘虏怎么惨叫求饶,挥刀砍下俘虏的头颅,将这些头颅挂在腰间……与此同时,一拨接一拨的骑兵继续向前挺进,枪声爆炸声也在向前推进,并变得越来越幽深,群山之中,爆炸声的回响也越来越悠长。
不久,时穿带着后队跟上来,他骑在马上问徐宁:“前方战况如何?”
徐宁挺身敬礼,回答:“敌军抵抗微弱,都是一股一股抢地盘的,彼此相互争夺,并无统一指挥。”
“继续打,翻过大鄣山,继续攻击资溪——通知旌德镇刘镇大人:我军遇到微弱抵抗,正进入歙州,继续武力侦察。告诉刘大人,方腊就在前方,方腊的金银财宝也在前方。”
正在此时,一名海州兵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大声汇报:“前方遭遇敌军大部队,兵力十万以上!”
第424章 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
“我军现在什么位置?”时穿高声问。
徐宁立刻回答:“我站的位置是第二山口,左厢军如果连续冲击的话,他们现在到了第六山口——我军前锋应该已穿过大鄣山。”
时穿接着问:“敌军由何人统领?来自何处……”
徐宁大呼:“大人,敌众我寡,现在不是知己知彼的时机。兵法云:狭路相逢勇者胜。敌乃乌合之众,我为骁勇之士,只要催动三军冲上去,敌军立脚不住,唯有溃退。”
时穿愣了一下:“不错,我着相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全军冲击,不留预备队!”
稍停,时穿马上补充:“越乱越好——以小分队为单位,全军各自为战,反复冲击,告诉各位,战场上还有站着的敌人,我们就不能停止战斗,生死在于一战。”
徐宁二话不说,反身跳上伴当拉来的战马,边走边喊:“跟我来,生死在于一战。”
听到招呼的海州团练兵立刻从休息状态转入战争准备,无数士兵从草丛中,从道路两边,从山梁山跳到大路上,这时候事态紧急,已经顾不上军队原先的编制了,好在海州兵军服上都有各种官衔标志,一群士兵凑在一起,彼此打量一眼,谁是军士长、谁是排长连长,立刻分明。班长随意招呼着士兵,凑齐一个班的数量就带人往排长哪里集合,凑齐一个连便整队出发,跟上了徐宁的马蹄。
时穿也在后面沿路招呼着,见到徐宁熟练地集合部队,时穿禁不住感慨:“这就是梁山泊军官团的作用吗?徐宁在梁山众并不出色,只是一个悠闲的富家子,然而一遇紧急状况,立刻显露出优秀的军事素质,梁山泊依靠这群军官团纵横山东,那么,失去了这群军官团,梁山好汉还是原来的梁山众吗?”
稍作思考之后,时穿微微笑了。如今十二指挥使已经被朝廷另有任命,这些人多数活到了北宋末年,并在宋金之战中露过面。失去了这群高素质的军官,宋江,你还想造反,纯属找死。
《宋史》记载:“二月,宋江于淮南复叛,纠众犯淮阳军,(童贯)遣将讨捕。五月,宋江就擒。”——再度叛乱的宋江只逍遥了三个月,就被一小吏捉拿。
方腊叛乱前后绵延三年,整个东南都被祸害,越早结束这场叛乱,尽早让大宋恢复元气,越利于迎接更大的战争。
“全军加快速度!”时穿连声催促。
连续跑过数个山谷,等时穿进入战场时,局面已经完全乱了。大鄣山山口不大的平地上,到处都是奔跑的人,山坡、山沟、山梁,处处皆是头裹红巾的摩尼教徒,以及带着大檐范阳帽的海州兵,所有的人都在移动,都在不断转换位置,爆炸的烟柱东一团西一团升起。
时穿刚走到山口,一个乌溜溜的、冒着青烟的圆球飞舞过来,紧接着,一声惊天动的的惨呼:“大人,小心……”
时穿来不及回应,他手中的拳头闪电般挥出,将这颗手雷击飞,手雷冒着青烟飞出不远,立刻在空中炸响,顿时,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响起,时穿只觉得耳边嗖的一声,身边的一位护卫一声不响捂着胸口到底。
这不是方腊军的手雷,是海州团练扔出的手雷。向时穿扔手雷,这也不是刺杀。就是战场乱成一团,大家都在毫无头绪的奔跑,其中一队海州兵遇到一股顽抗的方腊军,随手扔出一枚手雷——不巧,时穿插入了战场。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