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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宝在爆炸时只是受到一点擦伤,他遇到左右下的第一命令,就是立即抓捕张宝森。
“抓捕张宝森?”很多人都怀疑朱家宝是不是被炸糊涂了。
片刻,朱家宝下达了一个更加明确的命令,“张宝森,革命党,立即抓捕。”回想起几次遇险,朱家宝都感到后怕,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业务骨干是‘卧底’,羞愤之余不停的命令要活抓杨洪森。
张宝森是刺客,很多人感觉脖子凉嗖嗖的,要知道抚帅对他恩宠有加,不但将其调入总警,而且还委任其为《安徽日报》的总办,侦缉队安庆地区的负责人。这个家伙是怎么爬上来的谁都知道,他的双手可是沾满了革命志士的鲜血,是革命党除之而后快的人物,可这家伙是革命党。
此时,虽有人对杨洪森的身份持怀疑的态度,但是在命令的面前,他们必须无条件的执行。很快一支由余大鸿领导的抓捕小组行动了起来。可是他们扑了一个空,没有人知道那个中枪的杨洪森在什么地方,那些探子吱吱唔唔地什么都说不出。余大鸿遣兵丁至四门,得到回报杨洪森并未出城。余大鸿灵机一动,带着大队人马杀奔杨洪森姘头小红玉的住所,虽然知道杨洪森不大可能会回到那里,但他还是掀了一个底朝天,最后将小红玉母女两人请进大牢。
巡抚朱家宝遇刺,余大鸿在城内如疯狗一般的乱捕乱杀,而挺进会更是在城内制造骚乱,让安庆城内越加的混乱不堪,担任新军驻地监视之责的清军被临时抽走去镇压。
范传甲听到这几声爆炸,知道这是挺进会所为,却不知挺进会的同志为何单独行动,他担心是不是起义计划已经泄露,熊成基等人已经提前起义。
范传甲联络辎重营上下官兵们向营门外冲,但大门紧锁,在范伟甲指挥下开始烧门,清军见新军放火烧门,立马就赶往扑灭,一来二往,双方相持不下。
熊成基所属新军接到挺进会的密报后,立即召集起义的主要骨干,宣布提起暴动,马营、炮营同时发难。炮营管带陈镛昌、马营管带李玉春不肯加入革命军,当场便被起义军给击毙,起义军与驻安庆城外的步兵营一部顺利会师,当下便攻打安庆城。
安庆守城巡防营,领了二个月的饷银,当即拼死抵抗。
新军初始来势虽大,怎奈新军官兵手中钢枪仅只配子弹五发,击战片刻便弹药告罄,熊成基只得暂时放弃攻打安庆,先取凌湖咀弹药库。
凌湖咀弹药库守库正目乃范传甲之弟范传国,在其协助下,新军顺利拿下弹药库,得弹药无数,一时士气大振,继尔攻破炮台,熊成基以二标三营一部守库,另派革命党人与水师营方面联络,主力再次攻打北门。北城门外测绘学堂学员举兵响应,内外夹击,起义军一举拿下占领测绘学堂步兵营地,至此,城外之清军已清缴完毕,起义军迅速发展到二千余人。
见城外枪炮轰呜、杀声震天,为鼓励三军杀敌,朱家宝取白银五万两犒赏前线将士,这五万两银子砸出去效果马上就出来了,城内清兵各个奋勇争先。
此时,新军驻北门百花亭薛哲冲破营门,率百余人直奔北门接应起义军。
起义军攻打北门甚急,朱家玉命协统余大鸿率巡抚马队迟援北门,半路遇到挺进会夺门敢死队,双方很快在城门不远处展开巷战。
城外的新军听到城内的爆炸声,不过随着城内枪声越来越稀疏,熊成基焦急难耐,便亲自上前督阵杀敌,可是城楼上的一条火舌却把起义压的抬不起来的。
“用炮把它轰了。”熊成基听到了十数发炮弹呼啸着从天空划过落在城头,却未见爆炸,心中恼怒,“赵宣波在干什么,给我把他带来。”
不一会儿,炮营正目赵宣波灰头土脸地来了,“报告,总指挥。”
“你的炮是怎么打的。”熊成基黑着脸责问道。
赵宣波,“炮弹打不响啊,总指挥。”
“到底怎么回事。”
“总指挥您一看就知道。”
熊成基跟着赵宣波来到炮营炮兵阵营,数门大炮都已架好,边上堆放着整箱的炮弹,看着这么多炮弹,熊成基火一下就升了起来,“有炮有弹,为何不炸。”
“总指挥,你看看。”赵宣波指着地上的这堆货,“这边炮弹口径不对,这边的炮弹都没有引火线,而这边的都全是废弹,这里面,这里面,全是沙子。”
熊成基拿起几枚炮弹看了看,恨着牙直咯咯直响,这些炮弹都是空有其表,他举起炮弹使劲的砸在地上,把周围的人吓的一大跳,“一枚枚的给我试,能打响算一发。”
自朱家宝上台后,他对重武器及其弹药的管理很严,平时新军炮营用的都是教练弹,实弹大部分都搬进了城内的督练公所取下引火线。至于这些落入熊成基手上的这些炮弹,他应该感谢那些搞军需后勤的同仁们,没有他们长年的吃、拿、卡、扣,估计城门早就被打烂了。
城内的枪声已经基本停了下来,薛哲带着那一百多号人一直在等时机,但是清军越聚越多,起初只有余大鸿数十骑,随后大批巡防营赶到了现场,挺进会的几个社员被包围在了几处民宅之内。
薛哲此刻才分派人手,组织敢死队夺城门,但赤手空拳的新军士兵刚冲出去就败退了回来,其它的人见此不愿冒死夺门,人心如此,薛哲怕逼之过急,这些士兵会将其拉出邀功。又见会党已经被剿灭,清军守卫森严,自知寡不敌众,为免不必要的伤亡,率士兵返回了营地。
第十七章 阿基米德附体
辎重营范传甲等革命志士被反锁在营地,无法冲出营房,最后好不容易在王之徽等人的帮助炸开了营门,但是营中的士兵却不愿随他一起送死,除了几人骨干外大部分辎重营士兵都静静地等待着事态的后续发展。
范传甲得知挺进会夺门消息后,便前往百花亭与薛哲步兵营汇合,走到半路正好遇见他们。
“明甫为何在此?”(薛哲字明甫)
“北门夺取失败,我正欲返回驻地。”
范传甲暗恨不己,这小子关键时刻犯浑,“为何不另选其它城门,相机夺门。”
“这……清军守卫森严,而我等手中又无枪弹……。”
“既然这样,可随我一起另夺他门。”
薛哲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身后的这帮弟兄。范传甲见状轻叹一声,见范传甲带人准备自去,王之徽上前阻止道,“明甫,既然事已不可违,不如静待良机。”
“之徽吾弟,现在的情况你我心里都明白,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上一把。”
“革命不是一次即成,请明甫兄留下这有用之身,随我暂避。”
“我自参加革命,早已抱定之必死之决心。”范传甲看了身后十数人,“只是他们……,望之徽吾弟多加关照。”
王之徽见劝止不住,也只好目送其离去,回过头鄙视的看了一眼薛哲,带着剩余的人自行离去。
薛哲在那里低着头羞愧的带着士兵返回了驻地。
范传甲带人穿梭于街巷之间,他自知与城外的人熊诚基接应无望,便准备找一个大官,将其刺杀,在城内制造混乱,为城外的同志创造一些机会,事也凑巧,余大鸿将北门的挺进会社员剿灭,正带着骑兵队横行在街上,被范传甲给盯上,这真可以说是冤家路窄,范传甲掏出手枪就送给余大鸿一粒花生米。余大鸿坠马落地,他不曾想到此地也有革命党,吓的就地滚爬。
这些骑兵当即就发现了范传甲,挥舞着马刀就冲了过去,范传甲等人难以抵挡,本人受伤被俘。
看着范传甲,捂着肩伤的余大鸿冲过去就给了他一拳,“尔等贼逆胆敢谋害本官。”
范传甲冷哼一声,“只恨未能击杀你这狗贼。”
余大鸿心中大怒,忍着肩伤,一刀刺进范传甲的心窝,枭其首,余下革命党不论死活均取下首级悬于城头之上,以此来震慑城外的革命党人。
范伟甲一死,城内的革命志士再无作为。
熊成基虽亲自上阵鼓舞杀敌怎奈安庆城高池深,激战一昼夜,钝兵于城下,急的熊成基两眼血红,“水师的人为何还没有来此。”
“我们已经派人去了。”
熊成基继续远远的看着城头,半晌也没有说话。他心中何尝不知这些二面三刀的水师八成又投靠了清军。
水师在起义最初就派人与熊成基接洽,表示愿意服从革命,推翻这个腐朽的清王朝,但是战事从晚上打到白天,他们却毫无动静。
对于水师朱家宝早有谋划,安徽长江水师驻地,‘楚材’、‘保民’、‘江贞’等舰静静的停靠在哪里,水师官士在这一夜也没有睡觉,他们在时刻关注着形势的发展,实际上有他们感觉到熊成基可能打不下安庆。此时水师的几个舰长正在商量如何自处的时候,水兵来报,革命党派人求见。
“各位,我奉总指挥之命,请各位立即支援我进攻大部队,炮轰安庆城。”
“这个……,这位兄弟,舰船正在生火,请稍且等待一下。”
“不知舰船何时可以起航。”
“我们船怎能说走就走呢,兄弟你就在这里稍且等待一会儿吧。”招待的军官客气的转身离去,只留下傻等的革命党。
目前的水师营里分成两派,一派认为现在就去打下了安庆城,那么他们水师的功劳就最大,日后分得的利益就最多,另一派人则认为等等在说,说不定……,清廷的人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十万”这就是朱家宝开出的价格,几个舰长听到这个数眼睛都绿了。
“各位军丁们,抚巡大人说了,尔等都是朝廷将佐,守一方百姓安宁,协助平叛更是各位职责之所在,只要各位立即发兵进剿叛逆,水师上下官升一阶,赏白银十万两。”说着将身边的箱子掀了开始,周围的官带和水兵‘哇’的一声,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那白花花的一片。“这里白银是三万两,不知列位大人何时可发兵啊!”
“火已生好,随着可发兵,不知另外那七万两……”
“击破围城之叛逆后,各位大人可凭抚巡大人的批条自行领取。”说着从怀里取‘朱家宝’的亲笔批条在他们的眼前抖了抖。
这些水师官兵从来都是认钱不认人,熊成基在与朱家宝的对局最终棋差一招,他应该一早就开张空头支票派人送过去先拉他们水师下水,而如今事已晚矣。
水师上下先杀了革命军派来了联络员,向朝廷表示拥护的决心,后催动舰船,气势汹光地杀奔过来。
此时,新军将士对水师与朱家宝的这交易还浑然不知,到了次日中午,安庆城外进入了相对平静的时刻,革命军的士气低落,对此熊成基毫无办法。唯一乐呵呵的家伙就是杨德才了,他坐在那里擦着从战场上捡来的毛瑟五响钢枪,口袋里装满了大把的子弹,这样的一把好枪可是能卖到七、八十两银子,不止是杨德才,杨德才带来的人都换上了钢枪,新军减员严重,多出来的枪械,杨德才拿走了熊成基并没有过问。因为熊成基的无视,胆大的杨德才,干脆就从军火库里搬弹药,反正这些弹药革命党也用不光,再者说这些又用不花钱,更重要的是山里的同志缺这个,不过为了面子上过的去,他亦组织人将受伤的新军送到后方的村子里诊治,这一举动博得了新军上下对他的好感。
随着江面上‘楚材’、‘保民’、‘江贞’三舰的出现,革命军爆发出一片欢呼声,低落的士气大涨,而熊成基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脸笑,“大事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