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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听得纳闷非常,却听慕容梓含笑道:“愿闻其详。”
“藏仪的民众若是属于藏仪一族,大钧自古至今,子民便都属汉之一族。”瑞香缓缓道,“史书上有个朝代,京城名叫长安。后来国破,皇帝带着家人和臣子逃离长安,偏安一隅。有一日,那皇帝闲来无事,拿自己的儿子解闷,问他道,你说,是长安远还是太阳远?”
慕容梓听得津津有味,道:“那孩子的回答是什么呢?”
瑞香一笑:“其余臣子都觉得好笑得很,都说自然是太阳远,长安近。而皇帝的儿子当时只是个孩童,却道,自然长安远。太阳近。”
“这是何道理?”瑞香微微叹气,续道:“那孩子说,举目见日。不见长安。一语毕,皇帝与其臣子。均涕泪下矣。”
慕容梓怔了一怔,瑞香这几句话半文不白,让他有些不明白。
幸好瑞香解释了:“孩子说,抬头就可以见到太阳,却怎么也望不见长安。所以太阳比长安近得多了。。皇帝与臣子均想起自己国家那被破的城池。太阳明明那么远,却一抬头就可以见到,自己的故乡长安,明明那么近,却是怎么也望不到了。”
他地语气平静,慕容梓听来却总是有些酸楚,虽然不能体味到十足,却也觉得这并不是个让人觉得有童趣好笑好玩的故事。
“所以我的皇姑姑,就是明瑶长公主。也就是贵国地皇后,在贵国这么多年,每天都是举目见日。不见故国的日子。”瑞香话锋一转,“慕容梓将军既然名叫梓。想必多少能体会我皇姑姑地心情。”
慕容梓摸了摸鼻子。似乎这是个习惯性动作,笑道:“原来平靖王爷说这么半天。却是想要说这个。”
“说这个别无他意,不过是想提醒将军,虽然明瑶长公主在贵国二十年,但是大钧,毕竟是她的故国。而我是她的嫡亲侄儿,我的父皇,是她的亲哥哥,也就是说,与她血脉相连地一大拨人,都在大钧。这一点,贵国国君,还有将军的主帅,想必都清楚得很。贵国有她的夫君,亦有她的子女,但是我们跟这些长公主的亲人却没什么感情。”瑞香说得像绕口令一般,顿了一顿,又解释道,“慕容梓将军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故土与夫家开战,最为难者自然是长公主。大钧若被破,那么长公主定然是会和大钧共存亡的,搞不好,便是死。藏仪破,长公主却还是可以在大钧做她的公主,最多只是成为一个弃妇罢了,却能活着。长公主是死,还是活,慕容将军不在乎,藏仪举国不在乎,可能藏仪国君也不在乎,但是,将军的主帅,长公主的亲子,却只怕是在乎地。毕竟………”他延缓了声音,笑道,“毕竟是…………二十年。再铁血的将领,只要有一分人性,都是会顾念母子之情的。而哪怕只是有一点点顾念,就可能造成战场上地缚手缚脚。”
他这样一番话说下来,顿时让执着弓箭的弓箭手们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不好看,慕容梓神色不动,眉头却不由自主微微蹙了起来。
“看将军神色,莫非是……想要上奏贵国国君,阵前易帅?”瑞香察言观色,问道,“那可是兵家大忌。大钧有长公主在,便如有了一个人质……”
慕容梓听到他说“大钧有长公主在,便如有了一个人质”,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却舒展了开来,不再纠结于此,说道:“阵前易帅,慕容梓作不了主,主帅地心思,慕容也无可揣测。只是我等皆信任主帅,不会因为这些影响在战场上应有地判断。如今平靖王爷说完了,我们可以来谈谈条件了。”
“嗯,这条件要以我们的性命换,不知是什么?要再退守三舍,还是我们即刻退兵?”瑞香浅笑,眉毛一挑,“那慕容将军也未免将我们看得太低了。”
“同一要求不可对聪明人用两次,否则弄巧成拙,引来贵国军队愤而全力进攻,藏仪倒一时也是难以抵挡。”慕容梓笑嘻嘻地道,“敝上所交代下地是,若是方便,还请平靖王到敝国做客一段时间。”听他的话语,却是不方便也得方便了。
莫岚和信铃均是脸上带了怒色,齐齐吸一口气,准备大骂,却被瑞香按了下去,微笑道:“这是瑞香的荣幸。只是如今瑞香刚到北疆,还未去军中报到,便随将军前去贵国,似乎有些欠妥。而且瑞香向来体弱,一路车马劳顿,早已不支。不如等瑞香在我军中安顿几日,再随将军前去,如何?”
两人都是笑容可掬,丝毫感觉不到紧张气氛。慕容梓一笑,手探入怀中,再取出时便捏了一粒药丸,说道:“此药平日对人无害,甚至有所补益,不过无害之期只有七日。不知七日对于王爷来说够是不够?”
莫岚和信铃瞪大了眼睛,却眼见着瑞香慢慢走过去,接过了药丸,放进了口中。
“瑞香!”莫岚大叫一声,正要上前,蓦然一支箭带了强烈的破空声射来,插在他与瑞香之间,尾羽颤巍巍的抖动。他怒目而视周围的弓箭手,指节被自己捏得发白,心中早已把这一群人杀死了千万遍。
慕容梓见瑞香喉头一动已将药丸咽下,手一挥,弓箭手齐刷刷地埋入了黄沙之中,转眼便要不见。
莫岚大叫道:“哪容得你们全身而退!”说罢与信铃对望一眼,一执起弓,拉满射出,一掷出手中长剑,只听箭与剑落地处传来两声惨叫,灰白的沙地中顿时便有血色涌上。莫岚弓箭连发,顺着马车的来路一路射过,其余兵士跟着他万箭齐发,虽看不到埋入沙土之中的人的具体方位,却胜在箭多而密,一时惨叫连连,直到来路上插满箭羽,才停了手,大喊道:“如此暗施偷袭,行卑鄙之能事,无论是谁,都得留下命在这里!”转眼事情平息,莫岚重新调整队伍,信铃上前扶住瑞香,张了张口,半天才憋出话来:“王爷,你感觉怎样?”
“没什么感觉。”瑞香笑着摇手,转而道,“信铃,你立即回京,去伊吕府上告诉柳眉姐姐,明瑶长公主便藏在云府,务必找她出来,就算是要伊吕帮忙也好,一定要密切注意她的行踪。”
信铃一呆:“啊?
“我刚才跟慕容梓说那么多,其实都是随便胡诌。我怎么会知道藏仪主帅是什么样人,怎么会断定他就会念什么母子之情……不过试探着骗慕容梓罢了。”瑞香苦笑道,“可是慕容梓一开始竟颇有些动摇,但听到我说长公主在大钧如同人质时便回复了信心,再也不信我的话了,你觉得是为什么?”
“难道瑞香点头:“他一开始只是被我以血脉之联系做幌子,顺着我的说法想下去,才会觉得我说的有几分道理,直到他突然想起了长公主绝不会在大钧做人质,所以我说的一切都不可能是真的,他也就不再顾虑。但是……为什么他确信长公主绝不会做人质?我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长公主本与藏仪相勾结。”
战歌·北疆 第四十章 守军
听风骑着长风,这马温驯却矫捷,一路风驰电掣,她一时兴起,让它撒开了蹄子奔跑,直到发现后面不对,赶紧勒马赶回,却已经是事后了。
来路上插满了箭羽,还有零散的血迹,听风跳下马来,只来得及问一句“王爷?”便觉得眼前一花,信铃已经跳上了马背,握着缰绳朝瑞香叫道:“王爷保重,信铃拼死定不辱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连人带马绝尘而去。
她扭头看了看已经散架的马车,清澈的眼睛睁大,不由得带了惊惧之色,虽然没有亲见,也知道刚才定是性命之危,赶紧抓住了瑞香的手,又唤道:“王爷!”
“没事没事。”瑞香拍拍她的手,转而“哎呀”一声,向莫岚道,“快快快,小灰!”
“啥?”莫岚摸不着头脑,却又听瑞香大叫:“快快,鸟笼子!被压在马车底下了!”莫岚瞪着眼睛无语,心说这当儿你倒是悠闲,却也不好意思违逆,当下拨开了马车的碎片,从底下拎出一个已经被压得扁了一半的鸟笼…………奇迹的是,里面那只麻雀居然瑟缩在角落里,看起来也没受什么伤。
“啧啧,小灰真是福大命大。”瑞香笑道,将鸟笼交给了听风。
“王爷……”听风犹疑着接过了鸟笼,却没什么心思看小灰怎么样了,道,“刚才……”
“有人设伏,但是我们莫少帅悍勇无敌,早就把他们打跑了,我们损失一辆马车。”瑞香随口解释,笑道。“怎么样,骑马好玩么?”
听风还是有些怀疑,然而她向来信瑞香说的。又见他全身上下没有伤痕,便放下心来。道:“当然好玩,我叫听风,它叫长风,我们都是风字辈嘛,当然合作愉快。”
她这么一句话。说得莫岚和瑞香同时笑起来,莫岚道:“闲话回去再说吧。'奇。书'。现下马车被毁,瑞香不能骑马,不如将你们存放药材的车腾出来,药材我叫他们另外运送。”
“这样也好。”瑞香掩了掩鼻子,笑,“不过就是得忍受些药味了。”
之后一路行军顺利,瑞香和听风下得车来时,已经在北疆守军的营帐之前。
莫岚下马。看着听风挠了挠头,道:“军营不许女子进入,听风是不是先去军医帐中安顿?”
瑞香哑然失笑。自己把听风带到北疆来,倒是的确忘记了军营中禁止女子出入地惯例。当下说道:“这样安排也好。听风对药材精通,在军医帐中也能帮上不少忙。”转而又对听风道:“你便先去那里。军营的规矩不能坏,先行休息吧,我自有人照顾,不用担
听风听话地点了点头,有些不舍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在军医帐中帮忙,便也……也是帮你,对不对?”瑞香含笑点头,听风又道:“王爷要自己注意身子,现今不在京中,不用再使用沉香屑了。好好将养,军中未必不比京中好……”
瑞香暗暗喟叹一声,温和地道:“我明白。”
听风跟着引路的小卒前去军医帐中,莫岚拍了拍瑞香地肩膀,道:“这么久没见,想没想过阿翎?”
瑞香张张口,又是不由自主地嘴角一弯笑了起来。阿翎……阿翎大约还是那个样子吧。总有些东西是会停留在原地,任凭时间流逝都不曾更改的。
远远地便看到营帐前一个瘦削笔直地人影带着一小队身着战甲的士兵守候,身旁似乎还蜷缩着一团黑影,一声口哨响,蜷缩着的黑影立刻长起了身来,却是一只半人高的狼狗,伴着口哨声踱着极有气势的步子一路朝瑞香走过来,便如一个骄傲地将军一般,走到了瑞香跟前,才恭敬地坐了下来,头一低,竟像是在鞠躬。
瑞香浅浅一笑,伸出手去抚摸狼狗的脑袋,那狼狗昂起头,似乎被抚得很是舒服,呜呜有声。他抬起头来,微笑说道:“这条黑将军却是被你驯得够听话了。”
“这是不久前开始驯的,专门等着你到了这里给你做近卫。”云翎的声音依旧清脆中带着强劲的飒爽,朗声一笑,“路上可还安好?”
这么久不见,云翎似乎瘦了一些,皮肤在风吹日晒下显得更黑,一双眼睛却越发明亮有神,隐隐透着股锐气,若不说破,也就是一个长相清秀些的青年将领,颇有些威势。
一路之上瑞香设想了无数自己与云翎再次相见时的情景,也许在内心深处的确是曾希望阿翎会说一些不同的话语,然而现在看来,如今这样直率地出来迎他,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迎接一个到来地参将,丝毫不曾惺惺作态,也不曾故作扭捏,才更像是阿翎的作风。
弹指往日灰飞,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