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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师的主力还在三十公里以外的时候,西宁城里就开始搬家了,一万三千人的叛军,大包小包的,蚂蚁搬家一样的往渡口而来。三个渡口上分别有足够的船只和器材,只要一个小时就能架起三座浮桥,所以卡尔蒙多一点都不担心,坐在两个士兵抬着的椅子上,正在用眼神和并行的小妾调情呢。
“来了,总算是来了!”王潮举着望远镜,口中低声自语着,回头冲着信号兵吼道:“传我的命令,距离两千米,标尺四十,三发急速射。”
咚咚咚!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炮弹,劈头盖脸的砸在逃难一般的叛军中时,卡尔蒙多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的,两个抬着他的叛军慌乱间丢开椅子的时候,卡尔蒙多总算是摔醒了。
慌忙拿起望远镜一看,前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让炮弹炸的鸡飞狗跳的,队伍一点样子都没了,全部都在四散躲避。
“是中国军队?他们怎么出现在渡口上了?”阮福清急忙的跑过来,问了这么一个白痴的问题,卡尔蒙多无限鄙视的看了一眼这家伙道:“中国军队这次是来全歼我们的,我早就说过,渡口是非常重要的,至少要布置两个团的兵力镇守,总司令阁下您是怎么说的?他妈的你只肯派一个加强连的兵力。”
阮福清羞愧不已,陪笑道:“总指挥,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还是想个办法突围吧。”
卡尔蒙多哼了一声,冷静的观察了一下前方后,冷冷对阮福清道:“渡口上是一只小部队,人数不过超过一个团,你立刻去组织部队,必须在一个小时内,拿下渡口,不然你就准备尝一尝中国人的子弹,或者到中国人的监狱里吃那些发霉的大米饭。”
卡尔蒙多非常的无奈,虽然是名义上的总指挥,但是他对这支越南自由军,只有建议权,而没有指挥权。在和阮福清争夺权利的过程中,杜白蕾考虑到要充分利用阮福清,所以在军队的控制权问题上,微微的倾向于阮福清。
越南自由军中毕竟有上百名法国军官,在卡尔蒙多和阮福清的严令下,多少训练了一年多的叛军,很快就组织起三支突击队,装备了三磅炮的炮兵团也在半个小时内做好了准备。
叛军的炮火准备开始了,24门三磅炮瞬间将一线阵地覆盖,咚咚的爆炸声中,还没干的泥块溅起一片。(三磅炮,口径约为47mm)
王潮在望远镜里看了一下,放心了很多,叛军的炮兵素质,明显比较渣,好多炮弹都落在了一线阵地十几米开外。
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后,黑压压的一大片叛军上来了,王潮打了个激灵,这一次冲锋的人数,少说也有三千人。
“炮火压制!”
传令兵站在高出用旗语通知炮兵阵地,临时集中的27门迫击炮又一次密集的发射,炮弹落在叛军之中,这一次叛军后面多了架着哈齐开斯机关炮的督战队了,叛军顶着炮火在硬着头皮往前冲。
突突突!马克沁喷射出六条火龙,团属重机枪连的六挺马克沁,射击效果是决定这次阻击战成败的关键因素之一。
往前也是死,往后也是死,抱着一线生机的叛军,在马克沁和迫击炮双重火力的打击下,居然还是硬着头皮的往前冲,冲到两百米的范围内时,迎头遭遇密集的步枪射击,死伤了数百人的叛军,这时候仿佛看见了希望,哇啦啦的乱叫着往前冲,指望仗着人多靠近了好拼命。
一号渡口上的李清,看见叛军居然在拼命,眼看着马克沁扫倒了一片一片的叛军,居然还冲到了五十米以内,叛军的步枪射击已经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了。
“手榴弹招呼!”
第二十三章 胜利
沈从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审视着这场战役的时候,更多的看见的是一个工作作风严谨,战术纪律严明的克泽。沈从云非常奇怪的是,克泽居然对王潮说了句:“多算胜,少算则不胜”这话好像依稀记得是孙子兵法里面说过的,沈从云记的不清楚了,给克泽翻译成中文的时候,沈从云很自然的就这么翻译了。
王潮走了以后,沈从云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克泽这个问题,结果克泽反倒是差异的看了一眼沈从云道:“《孙子兵法》,很早就传到欧洲了,虽然对其中很多观点我并不是太理解,但是中国人在两千年前就提出了战争事关国运的这个说法,个人非常的欣赏。我曾经非常认真的拜读过《孙子兵法》,坦率的说,翻译的水平真的很烂。中国人的古书,还是应该由中国人来翻译,比如说著名的辜鸿铭先生。”
沈从云没想到克泽还知道辜鸿铭,看来这位老夫子,在欧洲真的是名声大的很啊。
单从指挥上来看,这次战役,沈从云感觉总参整体就像一架运作良好的机器,从战役部署到后勤保障,无一不显得井井有条。克泽的认真更是到了变态的地步,通信兵几乎每三分钟就回来一个,详细的报告每一支部队推进的具体情况。
沈从云为通信兵们的辛苦深表遗憾,这年月要是能有电话就好了,电话现在在美国那边,也只是一个新鲜事物吧?再说现在的电话技术,还没有趋于成熟,用于军事恐怕也未必现实。想到电话,沈从云倒是动了一下脑筋,是不是派个人去美国,搞一下爱迪生呢?回头要找斯蒂芬来,看看这事情能不能办下来。
战场上炮声隆隆,沈从云的思绪却跑到了万里之外的美国。克泽又在命令指挥部前移了,这已经是开战半天以来的第三次前移了,沈从云收起望远镜,安静的跟着往外走,继续做一个旁观者。对于克泽,沈从云始终抱定一个信念,外行绝对不要干涉内行的工作,以前打法国人那是赶着鸭子上架。
战场的变化很快,进入叛军的控制区域后,第一师从两翼像两把尖刀一般插向叛军侧后纵深,中午的时候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在西宁城的侧后,按照克泽的部署,对西宁守敌不予理睬,两翼直接奔着渡口过去。这时候最关键的就要看渡口上的一团阻击打的如何了。
这时候的王潮有点精疲力竭的感觉,俗话说困兽犹斗,陷入死地的叛军,爆发出来的拼命的意志也是不可小视的。同时王潮也深切的体会到了这支军队的变化,尤其是在武器方面领先的程度,已经今非昔比了。
叛军的每一次冲锋,都采用了集群密集阵型,首先要给迫击炮的集群射击过一遍筛子,接着是马克沁那恐怖的火力,靠近之后密集的排枪射击,接近阵地五十米以内的时候,手榴弹下雨一样的落下的死后,就是叛军开始承受不住的时候了。
两个多小时内足足打退了叛军二十次冲锋了,阵地前堆积的尸体还有那些没死的叛军,密密麻麻的像一个屠宰场。浓烈的血腥气味,让很多后来补充进来的新兵呕吐不止。
部队伤亡并不大,不过弹药的消耗实在是太惊人了,携带的炮弹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枚了,马克沁的子弹更是所剩不多,最多还能持续战斗半个小时。王潮手上还捏着两个连的预备队,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12点,远处的炮声越发的清晰了,王潮有一种胜利在望的感觉。
“报告!我们营长说,重机枪的子弹打光了,让我来找团长想点办法。”一营的通信兵跑了回来,向王潮汇报。
王潮微微的点了点头,这当口让他上哪去找子弹?好在沈从云在马克沁机枪的仿制上干涉了一下,将原来的口径改成了7。92,于M1888子弹是通用的。
“你去,到后面预备队,让他们每个人出十发子弹,给前面送过去。算了,几百发子弹也不解决什么问题。你回去告诉你们营长,叫他省着点用,别动不动就来我这叫苦,他那点花花肠子,我心里有数。”王潮没好气的改变了决定,通信兵诺诺道:“营长还说了,没子弹,您要给点预备队,哪怕给点手榴弹也好啊。”
王潮大怒道:“你回去告诉李清那个王八蛋,少来我这里捞便宜,预备队老子还要留着打反击用的,你告诉李清,就说我说了,丢了阵地老子枪毙他。”
通信兵吓的抹过屁股就跑,回到阵地上,给李清这么一说,李清立刻没了脾气。操起望远镜就出了指挥部,直奔一连的阵地上来了。
“营长,您怎么上来了?我要的机枪子弹呢?”刘喜贵摸了过来,这时候叛军的3磅炮又开始响了,新一轮的进攻又要开始了。
“要子弹没有,要人就我一个。”李清没好气的回答。
“营长,您上来了,指挥所里面不是没人指挥了么?”刘喜贵看出李清的不爽了,赶紧的转移话题。
“还指挥个啥?现在指挥部里面就我和警卫员,副营长到2连的阵地上去了,我到你这来,实话告诉你,团长说了,子弹、预备队、手榴弹全没有,丢了阵地还要枪毙我。以其等他枪毙我,不如我到这里来,丢了阵地我先枪毙你。哼哼!”李清的话说的刘喜贵愁眉苦脸的,缩了缩脖子道:“好吧,老子跟这帮刁民拼了。营长您还是下去吧,丢了阵地,不用您枪毙我,我自己端着步枪找对面拼命。”
李清笑笑道:“这还像点话,咱们一营是上次全师大比武的状元,丢了阵地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下去告诉弟兄们,老子今天这一百多斤就搁着了,和兄弟们一块拼了。”
……
这时候的卡尔蒙多几乎要疯掉了,对面都是些什么部队啊?战斗力简直和法国正规军能一拼高低了。如此密度的密集冲锋,居然难以撼动对方的一线阵地。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摸上来的,还带了这许多小口径的火炮和赛电枪。
临时指挥所里面,阮福清这个总司令,这时候可谓是面色入土,嘴巴里一直在低声的嘀咕着:“怎么办?怎么办?”卡尔蒙多厌恶的想一枪先做了他,省的他在身边呱噪。
手上绑着绷带的西蒙少尉脸色阴沉的进来了,卡尔蒙多眉头一皱道:“西蒙,你不在前面指挥,回来做什么?新的进攻就要开始了。”
“上校,这仗打不下去了,整整20次集团冲锋,动用兵力上万,伤亡数字过半,连对方一块小阵地都没能拿下。”
卡尔蒙多脸色沉了下来,冷笑道:“西蒙少尉,你什么意思?”
西蒙惨笑道:“上校,你想必已经听见身后的炮声了,下令分散突围吧。”
卡尔蒙多目光一厉,随即扫了一眼边上哀求的看着自己的阮福清,不由的微微叹气道:“最后努力一次吧,西蒙。”
“是,上校!”西蒙敬礼后离开了,阮福清靠了上来,目光狰狞的看着卡尔蒙多道:“他在动摇军心,你怎么不枪毙他?”
卡尔蒙多彻底怒了,猛地抽出短枪,顶在阮福清的脑门上大吼:“你这个越南猪,你给我听好了,西蒙是一位出色的法国军官,他刚才是在向上级提一个合理的建议,你再这样侮辱一位高贵的法国军官,我就开枪先毙了你。”
……
密密麻麻的叛军又上来了,王潮看着数千排着乱哄哄的队形,老远就砰砰的放枪的叛军,再听听远处的炮声,回头招呼道:“吩咐炮兵,打完全部炮弹,吩咐预备队,随时准备发起反击。”
一营正面至少上来了一千多叛军,李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摔帽子怒吼道:“告诉刘喜贵,机枪子弹打光为止,手榴弹丢完了就上刺刀,奶奶的,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
三个轮次的炮火压制结束后,叛军依旧在拼命的往前冲,当感觉不到迫击炮的射击时,叛军上下一阵欢呼,前冲的速度更快了。
“打,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