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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锡侯匆匆离开的当天晚上,胃口全无的萧益民还在警备司令部后面的小楼卧室里,苦苦思索如何面对老刘家,包季卿与王陵基就在此时匆匆到来。
包季卿坐下后,将手中急电递给萧益民:“不管你怎么想,这回恐怕留不住刘子承了。”
萧益民疑惑地看看两人,接过电文扫一眼,立刻跳起来:“此事我二哥知道没有?”
“这样的大事我们哪里敢瞒他?迟早他都会知道,所以我和参谋长商量过后,已经派人通知他了,这样我们也能主动一些。”
王陵基说完,点燃香烟慢慢吸,望着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萧益民连连摇头,心想你这家伙要不是心里总想着美如天仙的刘小妹,怎么可能变成这幅样子?与其这样,不如娶回来享用得了,不需要为点虚名折磨自己和别人吧?
萧益民哪里知道自己的副司令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捏着电文,紧张地说道:
“这个时候,国民党领袖之一的陈其美被暗杀死在妓院里,恐怕要搅动天下大乱了,不管幕后黑手是不是北京的袁大帅,国民党都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长江中下游各省恐怕又要出大乱子,你们的意见呢?”
包季卿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事虽然闹得很大,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大的动乱,如今的江浙地区包括鄂豫皖赣,均在袁大帅的心腹大将控制之下,只要坐镇南京的冯国璋不乱,国民党在长江流域就弄不出什么名堂。”
“说起来,倒是广东的形势很可能为之一变,广东那些相互猜疑的国民党各部武装,很可能因为陈其美的死,抛开矛盾同仇敌忾……其实,从整个大局来看,还真不敢断言陈其美就一定是袁大帅杀的,袁大帅要是真想杀陈其美,何必等到现在这个风平浪静的时候才动手?”
“有道理……先不管谁杀的,说说看,如果把这事利用起来,我们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
萧益民完全抛开了那些牵肠挂肚的儿女情事,整个人恢复了原有的敏锐和果敢。
包季卿与王陵基相视一笑,在包季卿的示意下,王陵基说出初步打算:
“这也许是改善我们‘反革命’形象的好机会!据我所知,陈其美是蒋介石的结拜大哥,还有个近来风头很盛的黄郛,这三人是一起拜把子的兄弟,蒋介石与陈其美两人又是亦师亦友的关系,而子承老弟在日本期间亦多次与陈其美相处,子承老弟和蒋介石义结金兰也是陈其美主持的仪式!”
“因此,我们大可借机放走已经决心要走的子承老弟,让子承老弟赶到上海为陈其美收拾后事,顺便代表你这个川军总司令吊唁一下,就能收到不小的效果。”
萧益民频频点头:“好计策!”
王陵基继续说道:
“听说陈其美为了孙中山的革命已经倾家荡产,十余年来入不敷出,所有的亲朋好友唯恐受连累,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加上陈其美多年来为筹备军费不择手段,与江浙财团早已交恶,不少人对他甚至恨之入骨,加上袁大帅因为亚细亚报馆的爆炸事件,到现在一直通缉他,所以他这一死,恐怕连出殡都成问题。”
“司令不妨让子承老弟带上笔钱赶赴上海,让子承和蒋介石一起,风风光光地把丧事办起来,定能收到奇效。”
萧益民连连点头,脸上很快又现出痛苦的神色,刘秉先那张苦瓜脸和刘小妹的娇颜再次浮现脑海,弄得他心烦意乱挥之不去:“是啊、是啊!只是……我二哥这么一走,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包季卿皱起眉头,敲敲桌子,不悦地说道:“你还是快点儿考虑谁来当这个重庆警备司令吧!”
“你们俩决定吧。”
萧益民长吁短叹,掏出香烟点燃,以前觉得刘秉先脑子僵化不知变通,可真的要放走刘秉先,他心里又异常难受,要是再不答应娶刘小妹为妻,恐怕两人之间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包季卿无奈之下,只好和王陵基一起商量。
王陵基考虑片刻,提议让成熟稳健的雅安基地司令谢明扬弥补空缺,因为重庆对整个四川太过重要,镇守的大将资历差点儿没关系,关键是忠诚和稳健。
包季卿略微权衡,同意王陵基的意见,随即向萧益民建议:
“方舟的意见和我一样,你还是尽快把谢明扬调过来吧,让他把麾下那个五年老兵组成的警卫连也一并带过来,雅安那边先让卢逸轩去接手。再一个,最好让麻刚带上一队人马,跟随刘子承去上海,顺便与上海那边的帮会接触一下,既然你把西康和滇西收购的烟土全收上来了,就得尽快找个大卖家出手,而且必须是长期的合作,这样的大卖家也只有陈其美身后的上海青红帮能够胜任,这是个好机会,不要错过了。”
萧益民尚未拿定主意,刘秉先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一屁股坐在萧益民身边:“我得赶到上海去!”
萧益民指指包季卿和王陵基:“我们正商量这事,二哥别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小弟和二位老哥都会支持你,这时候你需要冷静。”
“我很冷静,也能猜到上海那边如今是个什么景况,说得难听点,陈其美大哥虽然性格不好,到处树敌,但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半个老师,我担心在袁世凯那些鹰犬的威胁下,他的尸体都没人敢去收敛啊!”
刘秉先说说就激动起来,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王陵基连忙劝道:“子承别急,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刘秉先感动地向王陵基点点头:“小弟想明天一早就走,估计正在南京公干的介石兄已经赶去上海了,介石兄虽然坚韧无畏,但是他身边没什么人可以依仗,说不定会出事的……我得赶紧去,还得带上几个人才行,说不定需要借重我川军的威名啊!”
三个人看到刘秉先急成这样,再听他这么一说,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无奈事情重大,只能由萧益民决定。
萧益民脑子里飞快转动,脸上却平静如常:
“二哥,让你带上一个连、甚至一个团的弟兄赶往上海都没问题,沿途的北洋军会给小弟这个薄面,但你考虑过没有,其他国民党人会不会因此有别的想法?”
“啊?这……我确实欠考虑了,那就带上我的警卫连吧,换上便服去,明早就走,明早八点有班英国船开上海,刚才我打电话联系好了。”刘秉先已经决定下来。
萧益民幽幽一叹:“二哥,不能急,急则乱!这样吧,你先不要带那么多人,就带上你的几个贴身侍卫即可,再从我的卫队里调五十人给你,拿上些钱明早就走。”
“我给南京的冯国璋将军去个电报,估计你到了上海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然后我再让麻刚赶过去,带上重礼前往吊唁,怎么说你是我二哥,介石兄也是小弟一见如故的难得知己,无论从哪方面讲,小弟都应该有所表示才是!”
“如果那些迂腐不化的革命党人乱说话,二哥干脆替小弟奉上个花圈,也许管点用。至于以后,如果二哥真打算跟孙中山一起干,到时小弟再想办法给二哥张罗一下,凑一支部队出来!”
“三弟……”
刘秉先抓住萧益民的手,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很疼,就像千枝钢针刺入一样。
边上的包季卿和王陵基相视一眼便双双告辞,留这两兄弟单独相处,刘秉先这一走,恐怕真的不回来了。
第186章 步步蚕食
一周后,上海传来的消息,印证了刘秉先的担心。
当包季卿和王陵基看到关于陈其美“尸体遗弃妓院长达三日无人收敛”的电文时,相对摇头,唏嘘不已。
即便不用交流,他们的想法也都差不多:革命革到这个份儿上,太让人寒心了。
归结起来,还是得从国民党身上寻找根源,一个党派领袖落得如此下场,那些同道中人都去干什么了?难道不担心外界从中看到国民党内部的矛盾与分裂?那些夸夸其谈的党派领袖,此时到底在哪儿?
普通民众都知道人死为大,拼命也要让死者入土为安,为何偌大一个国民党,连普通人都不如?
萧益民的传统观念没有这么深,因此也不会理解包季卿和王陵基的心情,更不会花时间考虑陈其美的身后事。
从陆续发回的情报中得知,刘秉先已到上海,与孤孤单单为陈其美收尸的蒋介石一起,联手搭建灵堂。
坐镇上海的北洋军政官员接到冯国璋的通知,很给面子地把监控的警探尽数撤走,一大批躲在暗处观望的革命党人,终于可以大着胆子前往祭奠。
看到这些消息就足够了。
萧益民没有功夫再去关注后事,抽出时间与等候两天的美国慎昌洋行总裁谢尔凯举行谈判,经过三天的讨价还价,签订了十架美国教练飞机和三十辆道奇1916年款十轮载重货车的大合同。
在这之后,萧益民留下副司令王陵基和政训处长万连峰,负责协助谢明扬整顿重庆警备部队,带上参谋长包季卿赶回成都,与张澜、匡佑民等人召开秘密会议。
萧家大院大书房里,萧益民读完段祺瑞和赵尔巽从北京发来的几份密电,转向众人,征求意见:
“现在看来,病重如山的袁大总统恐怕没有几天好活了,我们得到消息的同时,别人也会通过各种渠道获得消息。孙中山在月初秘密离开日本回到上海,所以才有五月八日《三民主义》的正式发布,最近国民党一干要员纷纷云集上海日租界,名义上是吊唁革命先驱陈其美,实际上呢?看来国民党已经在为袁大总统之后的事情做谋划了。诸位都说说看,我们四川该怎么办?”
众人面带忧色,沉默不语。
萧益民也不着急,端起茶杯慢慢品尝。
包季卿手夹香烟,吞云吐雾,看似悠闲自在,无所事事,但每个人的表情和反应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曾寿五率先发言:“依我看,还是继续观望比较好,不管外面如何云起云涌,我自岿然不动,当务之急,还是继续建设四川,发展四川,只要我四川政通人和,军民一心,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同意曾五哥的意见,关键还是看实力,如今我四川兵强马壮,万众一心,政府的行政重点已经转向经济建设,兼之老天保佑,两年来风调雨顺,民生发展很快,可称得上仓禀足军备强。”
“说句自大的话,放眼全国,我四川在方方面面都走在前头,经过两次大规模的整风,如今的各级政府堪称吏治清明,也获得了四川百姓的拥戴,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谁接任大总统,都不会做出对我们四川不利的决定,反而要竭力安抚我们才对。”匡佑民也说出自己的意见。
张澜看看没人再说什么,轻咳一声,露出笑容:
“刚才二位说的都很好,本人也是这个看法,不过有一点最为关键,切不可大意,我们应该考虑两种可能:”
“第一、北洋派继续掌权,这对我们最有利;二、国民党异军突起掌握政权,这对我们最不利,按照国民党的发展纲要和十余年习惯作风来看,他们绝不会像北洋派那样,允许我们四川高度自治,至少他们会在财政税收上做文章。”
“其次,无论哪一派掌权,我们都需要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所以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如果继续独善其身,很可能会陷入四面受敌的被动局面。”
“要保证我们四川的高度自治,以获得个宽松的局面,继续我们未竟的事业,就必须未雨绸缪,主动出击方是上策。”
此言一出,立即赢得众人的交口称赞。
萧益民与包季卿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