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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分钟后,迫击炮弹的爆炸声和轻重机枪的点射声开始响起,前行到大红山西麓聚集于阵地后方的百余名中外记者和各国外交官,望着山上冲到半空的烈焰,一个个连声惊呼,无比震惊。十余名中外记者用颤抖的手举起照相机,更多的外国记者则在胸前默默划十字,满脸凄仓地遥望方圆数里的大火。
“从未见过的燃烧弹!威力巨大的燃烧弹!我的上帝,中国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可怕的武器?”
维克多的脸被火光照映得一片赤红,他望着漫天飞舞越飘越高的灰烬,倾听气流高速运动挤压出的声声尖啸,整个人陷入极度震惊之中。
已经拉着维克多连退十几步的乔治回过神来,激动地扯住维克多的袖子,大声喊叫:“之前你能想到这种地狱般的打击吗?你能想到南京方面拥有这么多的战机吗?狗屎!我们都被欺骗了,一直以来我们都被欺骗了!这不是剿匪,而是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维克多摇摇头,双眼仍然死死盯着前方燃烧的大山:“是炫耀,但也确实是剿匪,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也从中得到了启发,仅是集中轰炸这一点,就让我们对飞机在战争中的巨大作用有了深刻认识,用中国话来说,那就是不虚此行!”
乔治恼火地望向不远处缩在工事里伸长脖子张望的意大利人和法国人,轻轻松开维克多的袖子,非常吃力地点了点头:
“维克多,谢谢你的提醒,我想我知道该怎么书写报告了,至少发回国内的报告不需要任何的构思。”
维克多转头来来,脸上露出了笑容:“乔治,你应该感谢王谦将军,感谢仍在北京活动的萧益民将军,他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很好的一课。”
“你是说,他们故意让我们看到这些东西?”乔治微微吃惊。
维克多郑重地点点头:“是的,他们是故意的,冷静的想想,并非是刻意的炫耀,恐怕更多地是为了表达一种诚意——萧益民式的诚意!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更有感触,毕竟英国外交官和南京行营打交道的次数,远比我们美国外交官多得多,不是吗?”
乔治沉思片刻,最后发出一声低叹:
“也许你是对的!看来,萧益民是要告诉我们,他不怕任何外来的干涉,他完全有能力用武力统一中国,这是我此刻心里所产生的最深感受,再联系到吴佩孚即将出任山东最高军事长官,张怀芝调往北京陆军总部任职这两件事,萧益民占领山东的脚步已经不可阻挡,哪怕日本人也挡不住他的决心和信心,由此延伸分析,正在召开的巴黎和会必定会出现重大变化,至少中国不需要继续承受太多的压力和歧视。”
看到王谦和萧飞大步走来,乔治和维克多停止了交谈,打起精神迎上前去,向王谦和萧飞表示祝贺,态度比起中午时好了许多。
王谦客气地回礼:“我们来是特意通报两个情况,第一,东面和北面的进攻部队已经登上大红山顶,开始进行最后的清扫;第二,根据我们设置在大红山南面的四个暗哨汇报,约有八百余名残存的匪徒正在通过湍急的溪流,向大红山南麓逃蹿,如果小笠辅治不死于轰炸的话,相信今天晚上大家就能见到他。”
乔治和维克多相视一眼,由乔治回应王谦的话:
“感谢将军的及时通报,我们之所以要求抓获那个叫小笠辅治的日本军人,并不是怀疑将军的情报和诚信,因为在上周的剿匪作战中,我们已经看到两名被俘虏的日本人和三具日本人的尸体,以及从被俘日本人身上搜出的家信和其他一些物品,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对将军的通报和热情款待表示感谢!”
“没关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为了澄清鲁南大劫案背后的事实,我们付出再多也心甘情愿。”
王谦礼貌地与乔治和维克多握手:“战斗到这个阶段基本上没什么看的了,若是诸位还想在此停留的话,请原谅我先回去,我需要把战况及时地发回南京,若是各国记者需要传递新闻,我想我们可以腾出两部电台来,毕竟战斗已经结束,我们的军队也会在明天上午撤回南京,通讯限制可以解除了。”
“谢谢你,将军,谢谢!”维克多再次伸出手。
望着王谦挺拔的背影越来越远,乔治突然询问维克多:“根据日本人的通报,这个王谦极有可能在留学德国四年期间,加入德国陆军,参加了一系列对我们协约国军队的战役,属于战犯之一,对此你怎么看?”
维克多苦笑道:“除非德国人的战争既要全部解密,否则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中国派往德国留学深造的数十名军人参加了世界大战……不过,我本人认为,日本人的这一推测还是比较可信的,而且我从萧益民统领的军队身上,看到了德国军队的影子,或者可以说,我们眼前这支军队,已经打下了德军的烙印,如果让他们换上德军的军装,你会发现他们的一举一动,几乎和德国军队没有两样,甚至比德国军队更为严谨。”
乔治转过头,望向前方深挖的防御工事,以及匍匐在工事前沿、严阵以待的一个营官兵,感叹道:“是啊!这是一支可怕的军队,中国已经在慢慢发生改变,变得我都感觉有点儿陌生了。”
第291章 各取所需
次日凌晨,燃烧的大红山逐渐熄灭,漫天的烟雾仍然弥漫,顶着酷热和山火展开搜索的两个团官兵也撤下了大半。
小笠辅治的尸体于天亮时分,摆到了所有中外记者和外交官面前。
两位被子弹打碎膝盖的匪首——张鸣鹤和鲁延寿,也被押解到众人面前,从聚义厅后山石洞中搜到的德国产老式电台、十四张电文和三百多支日制步枪和训练手册,整齐地摆放在平台上的石磨前方,众多中外记者用照相机忠实地记录下这一珍贵的历史画面。
令所有参战将士惊喜的不是两周剿匪作战中缴获的大批钱财和古董字画,而是总司令萧益民乘坐火车突然到来。
慰问完独立第二师的作战官兵,萧益民立即进入临时指挥部,与乔治等六名联合调查组负责人展开会谈。
经过反复考虑和艰难的说服,联合调查组放弃了将俘虏的二十余名匪首送到上海公共租界审判的要求,同意萧益民将审判庭设在南京最高法院的建议。
别小看这个小小的让步,这可是自满清后期以来,中国在重大涉外案件中从未获得过的主动权,说明南京行营的司法独立获得了列强的认可,更加重要的是,萧益民由此而改变了列强近百年来的强横立场,为国家争取到了本应属于自己的权力。
用完简单的早餐,萧益民客气地询问几位外交官:“我的专列停在西面的小镇,诸位如果有兴趣,不放一同返回南京吧。”
乔治等人欣然同意,百余名中外记者大部分也愿意跟随萧益民的列车返回南京。
大队人马离开之前,萧益民抽空登门感谢马庄的乡亲们,并向马老爷子赠送了缴获的五十支日制步枪和三千多发子弹,最后在全村人的送别下登上战马。
走到村口,萧益民突然停下,叫来送行的师长萧飞,小声询问:“马庄到西集镇的山路有二十公里吧?”
“二十二点五公里。”萧飞准确回答。
萧益民指指脚下的小路:“要是拓宽一倍,你的工兵营需要多长时间?”
萧飞一愣,很快就完成心算:“二十天,不过,要是能在前方四公里和十一公里处炸开山腰,并搭建两座二十米左右的木桥,至少能够缩短五公里的路程,整条道路就因为那两个地方才变得狭窄的,而且还因此多了两段极为难走的盘山坡道,马车装得多一点儿都难走。”
“好,你负责施工,大红山和边上几座山都给我们烧光了,看到光秃秃的山上耸立的一根根大树干,我心里就不是个滋味,都是百年老树啊,就当是我们给马庄乡亲的赔偿吧。”萧益民低声吩咐。
“是!保证完成任务!”
列车在诸多山东官员和地方驻军军官的送别下,徐徐南行。
至此,萧益民终于从繁琐的送别礼仪中解脱出来,列车开出不久就钻进了车厢后方的厕所,好好地放空憋了一个多小时的积水。
走出厕所门口时,萧益民意外地看到了熟悉的情报员李毓芬,连忙示意侍卫不要阻拦。
李毓芬按捺激动的心情,问候完毕,就把身后英俊的英国记者介绍给萧益民:
“这位是《泰晤士报》驻南京记者伍德盖特先生,大劫案发生时我们正好在列车上,随后没有赶赴北京采访大会,一直留在藤县等候,之后又一起跟随王谦将军的部队采访剿匪作战,我们正好想到前面车厢提出申请,请将军同意接受我们的采访。”
萧益民主动向伍德盖特伸手一握:“幸会!伍德盖特先生。”
“见到您很高兴,将军!”
伍德盖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见到了萧益民,有点受宠若惊地向萧益民致意:“将军,您能接受我们的专访吗……当然,不一定是现在,将来也行,我常驻南京,多次荣幸地出席将军举行的新闻发布会。”
萧益民爽快地笑道:“没问题,我很愿意与你们共同探讨彼此关心的问题……这样吧,午餐之后,我将会有两个小时的空闲,如果你们能抽出时间的话,我愿意和你们坐下来好好交流一下。”
“太好了!谢谢将军!我们一定准时到访。”伍德盖特兴奋不已,李毓芬也高兴地叫出声来。
萧益民回到专用车厢,立刻与英国驻青岛总领事乔治·罗伊斯举行单独会谈。
喝下半杯香醇的热茶,萧益民终于涉及正题:
“罗伊斯先生,在北京停留的十五天时间里,我与贵国公使朱尔典先生举行了四次愉快的会谈,其中有个重要的议题,涉及到青岛的未来和以后发展的方向。您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外交家,而且在中国的四个地区担任了八年的外交官,可以说你和朱尔典先生一样,对中国的过去和现在都非常熟悉,因此,我希望能和您开诚布公地交流一下,看看怎么才能把青岛建设成为一个文明开放、生机勃勃的国际化城市。”
乔治·罗伊斯大吃一惊,但转念一想,忍不住笑了:“将军,青岛目前还在日本人手里,现在就谈青岛的未来,是不是早了点儿?”
萧益民摆摆手:“不早,不早……日本人最迟到年底就要撤离青岛和胶东半岛,这是必须的,而且也得到了贵国爱好和平的朱尔典先生、美国和法国公使等九个欧美国家驻华公使的支持。”
乔治不可置信地盯着萧益民的眼睛:“不得不说,将军,您让我非常的震惊,如果这一切属实的话,我不得不向您致以衷心的敬礼!”
萧益民乐了:“是真的,不过我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首先,我保证了英法美等欧洲国家在广州的传统利益,承诺一年之内,将由广东省政府组建的地方铁路公司开辟广州至江苏、湖南、湖北三省商道,主要是便于江西和湖南两省的贵金属和土特产品的出口,其中,你们英国获得了百分之三十二的份额;”
“其次,我答应了朱尔典先生的请求,把南昌到赣州的铁路修筑权和一半股权交给了英国公司。另外,我还打算把中国的东北三省作为开放性的国际投资区域,将旅顺港和大连港辟为自由港,但海关必须由中央政府财政部直辖,所有进出物资和矿产品的税收只有微不足道的百分之五。”
乔治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萧益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