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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台对面是一个木柜,李啸天打开一看,柜底是一小堆粗糙的谷糠,旁边立着一个布袋。他撑开袋口,向里面望了一眼,袋子里是一小撮大米,几乎可以数的清粒数。
米柜旁边是一口大缸,下面立着两只粗大的木桶。包母走到缸前,在桶里取出一把葫芦瓢,从缸里舀出一些水,把剩下的三个包子用水冲洗了一下,然后喜滋滋地对李啸天说:“儿呀,趁热吃吧!”
李啸天接过一个,对母亲说:“娘,您也吃一个!”
这时,小白狗终于忍不住了,扬着小脑瓜,脆生生地叫了两声,以示抗议。包母恋爱地看了它一眼说:“小家伙也饿了,我们怎么能把救命恩人饿坏了呢!”
于是把手里的两个包子来回比了比,又笑着说:“你呀,长得小,就吃个小些的吧!”然后用手递到小白的嘴边。
小白狗张开小嘴,小心地用地咬住包子,乐颠颠地躲到旁边吃去了。包母又慈爱地说:“看它浑身雪白的,以后就叫你小白吧!”
小白嘴里嚼着包子,发出了呜呜几声,算是答应了。
包母又对李啸天说:“儿呀,你先进屋休息一下,为娘再熬点粥。”李啸天只好答应一声,走进了里屋。
里面还有两个小屋,外间是包母住的,一张简陋地木床,窗台下面是一个用木头做的东西,李啸天研究了半天,才确定这是一辆纺车。李啸天点点头:古代讲究男耕女织,织布是女子的一项主要工作。
里间才是包秀才的屋子,地当中是一个书桌,桌上放着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之类,旁边还堆放着一摞整齐的书籍,书桌下面是一个圆形木凳,表面磨得非常光滑。李啸天感觉到,这张书桌可算是这个贫寒的家庭中,最为豪华的一件家具了。
坐在凳子上,随手翻开一本书,却见扉页上题诗一首,笔走龙蛇,很有气势,可惜的李啸天现在还看不懂。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题款上,这最后几个字,他还是认得的,只见上面写到“龙游包正书”。
“包正是谁?包正,包拯?这个包正不会就是我吧!”
李啸天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包母正在向锅中添水,见了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问道:“孩儿,怎么了?”
李啸天指着书上的字问道:“娘,这个包正就是孩儿的名字吗?”
包母笑道:“是啊,当年你父为你取名为‘正’,字浩天,就是希望你能有一身浩然正气啊!儿呀,你怎么啦?”
看着呆若木鸡的儿子,包母赶紧放下手中的水瓢,抓住李啸天的双肩,用力摇晃起来。
半晌,李啸天才清醒过来,无力地对母亲说道:“娘,孩儿没事,就是有些倦了,回屋躺一会就好了。”说完,强打精神,回到了自己的屋中,一头倒在床上。
“完了,包拯是做不成了!自己现在是一个落地秀才——包正!”一想起落第秀才,那个泼皮的声音就又回荡在耳畔“包子秀才、哈哈,包子秀才!”
李啸天翻身爬起,心中呐喊着:“包正就包正吧,我为什么非要做那个已经定型的包拯?我一定要做一个超越包拯的包正,做一个真正的自我!”
一股浩然之气从包正的身上散发出来,在这一刻,他立下了勇闯南宋的决心!
晚饭的时候,包母点起了一盏油灯,发现儿子显得信心十足,精神抖擞,这才放下心来。给包正盛了一碗稀如清水的白米粥,又把剩下的最后一个包子递了过去,而自己,却拿起了碗中粗糙的干粮,香甜地吃了起来。
包正见了,连忙把那个包子又放在母亲碗里。母子二人争执了半天,最后把这个包子一分为二,在昏暗的油灯下,彼此看着对方,笑着吃了下去。
包正暗下决心:“为了这个慈祥的老母,我也要活出一个样来!”
当晚,包正躺在床上,满怀着美好的憧憬睡熟了,在他的旁边,小白也酣然入睡,不时的还吧嗒两下小嘴,仿佛在回味包子的美味。
而在外间屋,却传来纺车嗡嗡地转动声,在这静谧的夜晚,为包正哼唱出一首轻柔的催眠曲。
第二天早上起来,包正很不熟练的穿上衣服。下地之后,用母亲早就打好的洗脸水冲了把脸,包正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就在这时,屋门啪地一声被打开了,破旧的门板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不停地颤抖。
随后屋外忽然传来一片杂乱的脚步声,随后,一大票人马冲进了屋里,嘴里乱喊着:“包子秀才,快快还债!”
包正被眼前这些人弄蒙了,只见他们一个个如凶神恶煞一般,外戴帽子斜瞪着眼,有几个还敞开了衣襟,露出了胸前黑乎乎的护心毛,一看就非是良善之辈。
昨天被包正摔了一个跟头的小泼皮也在其中,他正站在一个黑大汉的身后,对着包正指手画脚道:“包子秀才,我大哥黑霸天今天找你算账来了!”
包正打量了一下那个黑大汉,只见他脸上长着连鬓的络腮胡子,犹如钢针一般,向四周散射着。眼如铜铃,散发着凶光。赤着上身,肩上斜批着一见黑色的大氅,上面满是油渍。腰间扎着巴掌宽的板带,脚下一双牛皮洒鞋。
那黑霸天忽然一把抓住包正的衣襟,把他拽到身前,恶狠狠地说:“小子,你到府里考试的时候,借了爷爷十两银子,现在连本带利,一并还给洒家吧!”
这时,小白见主人受辱,就起了护主之心,尖声狂吠着冲了上来。黑霸天根本就没用正眼瞧它,飞起一脚,就把小白踢了一遛跟头。小白连人家的裤管也没扯着,就狼狈的败下阵来。
第一卷:锋芒初露龙游县
第四章 岳丈毁婚约
包正刚要动手,却听他说是讨债的,就犹豫起来,转头询问自己的母亲道:“娘,有这回事吗?”
包母急忙上前给黑大汉施礼:“黑壮士,你且先放手,待我回屋给你取钱。”
黑霸天听了,把包正重重地顿在地上:“算你识相!”然后大手一挥说:“小六子,你跟着去瞧瞧!”
那个小泼皮答应一声,随着包母进了里屋。不一会就跑了出来,把手里的两吊铜钱一扬,对黑霸天说:“大哥,就这么点,还不到两吊呢!”
黑霸天嘿嘿一笑,把手一挥:“兄弟们,进屋搜!”手下那些人早就蠢蠢欲动了,如今听了命令,一窝蜂般的冲进了屋里,屋子里面立刻传出乒乒乓乓的声响,显然是这伙人开始翻箱倒柜了。
包母见状,急忙要进屋阻拦,刚走到门口,却被人从里面一把推了出来,“扑通”跌倒在地,爬不起来,竟然昏迷了过去!包正也顾不得和这群地痞理论,连忙跑过去查看母亲的情况。
这时,在黑大汉的指挥下,屋里的东西被一件件搬运出来。黑大汉嘴里还气呼呼地说道:“这些破烂东西,能抵得上老子白花花的银子吗,兄弟们,统统搬走,能卖多少算多少!”
说完,黑大汉看到了旁边的米柜,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掀开盖子一看,里面都见底了。,又将里面的袋子拎出来,感觉轻飘飘的,往里面一看,只有底上散落着几粒大米。黑大汉不由气恼起来,把袋子用力一抡,然后把米柜一脚踢倒,又在上面狠狠踹了几脚。那米柜本来就不十分结实,哪里禁得住他如此折腾,早已散架了。
这时,又有二人抬着包正的书桌走了出来,其中一人说道:“正好我儿子要开蒙识字了,就缺一个书桌,刚好用它。”
包正刚要阻拦,却见那个小泼皮辍着圆凳出来,对那人道:“包子秀才的书桌,你也敢用?难道就不怕沾上晦气!”
那人听了,口中连连呸了几下:“老子差点忘了!”说罢,把桌子狠狠在地上一砸,又用力踹了两脚。谁知那桌子非常结实,竟然完好无损。
那人大失面子,嘴里咒骂着,就四处寻找斧子,发誓要将这个倒霉的桌子碎尸万段。却被黑大汉拦住:“老三,砍坏了就不值钱了,我看就这个桌子还不错,能多换俩钱!”
那个叫老三的这才作罢,抬着桌子出去了。
一转眼,屋中就被洗劫一空,黑大汉看看再无可取之物,嘴里骂了几句:“全是些破烂,还抵不上我那银子的一半呢!晦气,晦气!兄弟们,先把这些东西搬走,明天再来!”然后把身后的披风往身上一罩,双手卡在腰间的板带上,耀武扬威地带领这手下,吆吆喝喝地就要离去。
这时,包母在包正掐了半天人中之后,也苏醒了过来,看到地上一片狼籍,就像被强盗洗劫了一遍似的,包母不禁老泪纵横,无声地抽泣起来。
那个叫小六子的泼皮眼尖又,笑嘻嘻地走到包母的身前说:“老夫人,刚才我看到您的手上还有一个金光闪闪的镯子,就赏赐给小的吧。”
包母一听,吓得连忙把手缩回,那泼皮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抓起包母的胳膊,口中恶狠狠地叫道:“你拿来吧!”就硬生生把镯子撸了下来。
那泼皮把镯子举到眼前,端详了一番,口中骂道:“**,原来是个镀金的假货,害得老子空欢喜了一场。”然后走到包正前面,用脚狠狠踢了几下:“穷鬼!昨天还敢让小爷当街摔了个跟头。你多吃几个包子吧!包子,包子………………”每说一个包子,就赏给包正一脚。
包正也被激起了血性,感觉到胸中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先前忙着救治母亲,再说确实是欠了人家的银子,也就没有动手。然而此刻,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于是他怒吼一声,出手如电,抓住泼皮的手腕,然后向前一扭一送,只听咔嚓一声,那泼皮的肩关节就被卸了下来。包正满意的放开手,虽然这个身体力量上稍差,但是反应还是很敏捷的。
而那个泼皮则垂着胳膊,疼得满头大汗,呲牙咧嘴地对黑大汉说:“大——大哥,你要给我做主啊——哎呀!”
黑大汉也是一愣,上下打量了包正一番:“好小子,看不出你还是个练家子。好,我就陪你玩玩!”说罢,把身上的披风甩给身边的兄弟,赤膊着上身,满是疙疙瘩瘩的腱子肉。他握起拳头,转了转脖子,立刻浑身骨骼发出了嘎巴嘎巴的响声,仿佛就是一台上满了发条的机器。
黑大汉准备好了,向前跨出了一步,抡起钵盂大小的拳头,当胸捣来。包正见状,搭住他的胳膊,想借力引力,将他带个跟头。
不料想这黑大汉极具蛮力,而包正这副身体也实在无力,所以不但没有把大汉带倒,反到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
黑大汉得理不让人,又用另一只手抓住包正的腰间,两膀一用力,竟把包正高高举了起来。然后在头上转了几圈,得意得哈哈狂笑起来。旁边的手下也都随着捧起了臭脚,全部大笑起来。
忽然,黑大汉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然后就扑通一声,萎顿在地,不醒人事。旁边的众泼皮也都愣在了当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包正见形势危急,在空中的时候,就取出了自己防身的钢笔式麻醉枪,在黑大汉的胳膊上射了一枪。由于当时众人都在狂笑,所以发射时轻微的声音也被掩盖了!
包正见大汉倒地,于是就立在地上,口中叨咕着:“多谢太上老君相助,现在贼人已经伏诛,您老就请回吧!”原来,他知道古人迷信,索性就装神弄鬼起来。
那些地痞听了,也不知真假,但是大哥能被他无声无息地制服,想来是有些门道。其中那个叫老三的,色厉内荏地说道:“包正!你欠债不还,还动手打人,还讲不讲王法啦!”
包正嘿嘿一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