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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抚司一天不倒,咱们两家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我不和你翻脸,并不是怕了你,只是我不想坏了大事,你如果觉得我是在说笑的话,可以试试继续和我玩阴的?”
看着忽然摊牌的徐燕然,李政脸上的笑容没了,“既然徐兄这样说了,那么我要继续玩阴的,那就简直蠢到家了。”
“在扳倒镇抚司前,我会和徐兄合作,绝不使绊子,不过也请徐兄不要装糊涂。”李政看着徐燕然道,“我的性子也不太好。”
互相看了一眼,两人一起进了客栈,既然话已说尽,那么也就不必再假客气了。
……
推门入房,李昂看到亮着的油灯,看向了灯下显得有些骇人的黄泉,“你没睡。”
“我在等你。”黄泉站起身,鼻子动了动,看着李昂问道,“杀人了。”
“嗯。”李昂聪桌上替自己倒了一杯【wWw。WRsHu。cOm】酒喝下,低声应道,“有什么事吗?”
“我要你帮我护着四娘。”黄泉盯着李昂道,“等这次事情一了,我会带她离开这里。”
“我说过,等这局棋开始,你想抽身就难了。”李昂看着黄泉皱眉道,“为什么不马上带她走。”
“你以为说走就走,是那么容易的吗?”黄泉苦笑了起来,“四娘她……,我要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拉她走,她会走吗?”
“好,我答应你,可是我不能保证我能护她周全。”李昂看着黄泉,想了想道,“若是情势实在危急的话,就不要管她愿不愿意了,以你的身手,要带她走应该不是件难事。”
“但愿不会那样。”黄泉摇了摇头,自语道,苍白的脸上忽然多了很多皱纹。
李昂安静地靠在床沿,看着老了很多的黄泉,想起了远在长安的妹妹,‘我一定会回去的!’他心里默默道,阖上了眼。
第四十章 谁想得到
天才微亮,客栈的伙计开门不久,一群风尘仆仆的商旅进了客栈。
帐房大柜前,岑籍看着风四娘不由问,“老板娘,我怎么觉着这群人看上去不像是做生意的。”
“他们当然不是做生意的。”风四娘扫了岑籍一眼,道,“你没看他们走路走得有多稳,上楼的时候,一个接着一个,前后相距,丝毫不差,摆明了是群摸刀的军爷。”
“老板娘,您这双眼真是太毒了。”岑籍又瞧了瞧那些客商,朝风四娘谄笑了起来。
“毒你个头啊,老娘要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早嗝屁着凉,躺棺材了。”风四娘眼睛一瞪,骂道,“你啊,还不去干活,杵在这里跟个木头似的等雷劈啊!”
“我这就去,这就去。”岑籍一缩头,忙不迭地走了。
“棺材黄一声不吭地住进来,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啊?”风四娘转过身,拿着笔,对着账簿发起了呆。
二楼,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靠在床上假寐的李昂睁开了眼,他轻巧地下了地,到了房门旁,手按上了腰里的短刀。敲门声响了起来,一共三响,中间间隔的两下停顿,时间一样长,半分不差。
“什么人?”李昂低声问。
“虎豹骑渊字旅第一队彭程前来李都尉帐下听用。”低沉的男声响起,报上了所属的番号和目的。
李昂开了门,看到了一个商旅打扮的中年男人,身形不高不矮,长相普通,只是眼睛里不时流动着冷峻的光。
“卑下见过李都尉。”进了房间之后,彭程挺直身体,右拳击胸,行了军礼,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封印了火漆的信笺递给了李昂,“这是侯君集大人命卑下务必要亲手交给李都尉的密信。”接过信,李昂看了一眼彭程,拆开信笺,看了起来。
过了半晌,李昂才看完信,将信笺扔入火盆,他看着彭程道,“先安置好咱们的人,有事情的话,我自会与你联系。”
“喏。”彭程低应一声,也不问为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李昂坐在椅中,替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想到侯君集给他的信笺上的内容,他的手不由握紧了茶杯,重重地一饮而尽。
……
暗沉沉的大堂内,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恭谨地站立在一身紫衣的老人身后。
“宗严,”紫衣老人忽然转过身,看着立在身旁的黑衣人道,“你跟我几年了?”
“回主上,已经九年七个月了。”被称为宗严的黑衣男子恭敬地答道。
“嗯,再有几个月,你就可以脱离扶桑籍,想过以后的前程吗?”朱亭忽地问道,一双透着寒气的眼睛盯着黑衣的部下。
一百五十年前,大都督周瑜率水军讨伐倭国,重置其名为瀛州,岛上倭人与虾夷人俱被征为民夫,前往帝朝挖掘运河,最后还者百不余一,帝朝念其功苦,立扶桑郡国,置于瀛州牧下管辖,男子不得与汉女通婚,只有立下功勋,方能脱离籍入汉。
“宗严愿跟随主上左右。”黑衣男子猛地跪在地上,他身后的黑衣同伴亦是一起跪下了。他们都是扶桑的忍者,最精擅刺探消息以及暗杀。
“都起来吧,跪着像个什么事?”朱亭微微点头,让宗严等人起身,道,“你们既然跟了我,就该知道我一向最是赏罚分明,从今往后起,你们便去了扶桑姓氏,改用汉姓吧!”
“谢主上!”听到朱亭的话,宗严和身旁的同伴,俱是高呼起来,扶桑国内,重儒学,尊孔孟,汉风盛行,只有那些最上等的名门,才可以取汉姓。
“这数年来,你们为我尽忠,这是你们应得的。”朱亭看着几乎难以自制的宗严等人,沉声道,“我有件事要你们去做。”
“愿为主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一众忍者跪在了地上,大声道。他们自幼在扶桑山中长大,平时除了苦练技艺,便是信奉背诵儒家孔孟的教义,最讲究忠君侍主。
“云来客栈那里,你们给我仔细盯着,若是有机会,便杀了这几个人。”朱亭从袖中掏出几卷帛纸,扔给了宗严,“记得,不要勉强。”
“是,主上。”恭敬地接过帛卷,宗严杀气腾腾地应道。
“好了,你们下去吧。”朱亭挥了挥手,遣下了这些养了很多年的死士。
不过须臾,一众忍者悄无声息地退了个干净,只剩下朱亭一个人静静站在黑暗里,看着大堂正中的年画,愣愣发呆。
“刘大人,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跟内阁那些人走得太近。”朱亭的眼睛里有些不忍,不过很快他低声笑了起来,自语道,“我连我自己这条命都不要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
徐燕然走到了李政的房门口,还未推门,门自己开了,李政看着站在门口的徐燕然,叹了口气,道,“你那边消息也到了。”
“到了。”徐燕然点点头,走进了房间,坐下,朝李政看了一眼,叹道,“我想不到事情居然是这样。”
“我也想不到。”李政往杯里倒满茶,推到了徐燕然面前,语气有些嘲讽,“谁想得到,镇抚司的大统领,居然会和突厥人勾结。”
“是啊,谁想得到。”徐燕然眼里也划过嘲讽,他举起茶杯朝李政笑道,然后一饮而尽。
“这出戏的主角登场了,你我就在一旁帮衬吧!”李政摇摇头,笑道。
房间里,陷入了沉寂,李政和徐燕然,两人饮着茶,一语不发。
……
苦水镇外,阿史那云烈,桑若,执史思力三人穿着汉服,悠然策马,在落下的小雪里缓慢前行。
“汉人的衣服穿着怎么样?”阿史那云烈转过头,看着两个第一次穿汉服的年青人问道。
“有些难受。”执史思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自语道,“穿着这衣服,好像被关起来一样。”
“你也这样想吗?”看着不说话的桑若,阿史那云烈笑了。
“我只是觉得穿了这衣服,做事情就不如以前那样随便了。”桑若想了想答道。
阿史那云烈眼里笑意浓烈起来,他朝桑若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两人道,“汉人很讲究规矩和秩序,所以他们穿的衣服,一点都随意不得,一百五十年前,他们的太祖皇帝,就是靠着钢铁一样的规矩和秩序,打造了一支无敌的军团,纵横天下,立下了今日的大秦帝国,汉家威霸。”
“我们草原上的人,就是太随意了,没有规矩和秩序,所以才不是汉人的对手,我让你们穿汉人的衣裳,就是要让你们知道,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先想想,不要太随意了。”
听着阿史那云烈的话,桑若和执史思力看向了身上华美却繁杂的汉服,眉头拧在了一起。
第四十一章 暗道
苦水镇上,随着年关临近,做生意的商人们陆续离开,渐渐变得冷清起来。云来客栈门前,看着店里的伙计们挂起大红灯笼,李昂怔怔地站定,自从上辈子参军以后,他就好像再也没有过年的印象。
“记不得了啊!”李昂忽地走到了那些伙计中,和他们一起挂起了灯笼。
风四娘从店堂里走出来,看着和伙计们说笑,挂灯笼的李昂,自言自语了起来,“老娘不是看花眼了吧!”
“风老板,看什么呢?”李政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风四娘身边。
“看男人呗!难道这里除了老娘,还有其他女人不成。”风四娘头也不回,看着远处挂灯笼的李昂道。
“原来风老板在看李都尉啊!”李政笑了起来,摇着头啧啧道,“嗯,李都尉不是冷冰冰的模样还真……”
“去你爹的,你哪只眼睛见到老娘在看他了。”风四娘不待李政说完,已是转过身封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听到风四娘的声音,李昂回头看去,只见风四娘看到他之后,朝他瞪了一眼,像风一样地进了客栈。
“女人。”李昂摇摇头,转过身继续挂起了灯笼。
“你喜欢那头母老虎。”和风四娘擦肩而过的徐燕然到了李政身边,看着他,笑了起来。
“你在和我说笑话吗?”李政转过头,盯着徐燕然问道。
“就算我讲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徐燕然避开李政冷下来的眼睛,看向了远处的李昂,“渊字旅的人已经住进了店,不过好像还没找他。”
“渊字旅到底有没有找他,可是说不准的事。”李政摇摇头道,“镇抚司的货到了,突厥人也差不多该来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来的究竟是不是他们的武神。”
“不管来的是谁。”徐燕然冷笑了起来,“都别想活着离开。”
“这句话说得好,不管来的是谁。”李政也冷笑了起来,“都别想活着离开。”
店堂内,岑籍看着门口冷笑的两人,不由浑身打了个寒碜,回头道,“老板娘,那两人笑得好吓人。”
“哼,两只笑面虎,都不是好货,不知道哪个倒霉鬼要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风四娘扫了一眼客栈门前,也去挂灯笼的两人,冷声道。
镇子东头,一幢不大的清净宅院里,韩擒豹和花满堂,坐在天井里,吃着小面。“你的手艺有进步。”吃了一口面,韩擒豹品了会儿,自语道。
“太安静了。”花满堂放下碗,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皱眉道,“那些突厥人什么时候到?”
“要是消息不差的话,三天后到,正好是除夕。”韩擒豹答道,吃起了面。
“咱们就呆在这里等?”花满堂的眉头皱得更紧,“锦衣卫都和东厂联手了,镇抚司姓刘的这次死定了……”
“不要小看朱亭,他为了扳倒刘廉,保住镇抚司,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你以为他会让魏宗道和曹少钦趁火打劫吗?”韩擒豹放下面碗,淡淡地说道。
“姓李的和姓徐的是魏宗道和曹少钦的头号心腹,他们两个里面要是死了一个,你说魏宗道和曹少钦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