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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战之约定于十年之前,东遥事先并不知燕征之事,看来燕征一死,燕家后继无人了。”陈东遥双眼望天,脸上不见一丝情绪波动,顺着糜氏的话硬硬地回顶了一句。
“我二哥在时,曾数次放过你陈家寻仇之人性命,想不到尔等竟如此冥顽不灵,趁二哥为国捐躯之际上门寻仇,真小人都不如。”杨邦布虽然气愤,但他不过一介文臣,只能借着几句话来一吐内心的怒气。
“哼,就算叔父不在了,燕家也不容你随意撒野!先让燕某来试试阁下有什么狂妄的资本。”燕振雄重重地哼了一声,站到了陈东遥的面前。
“你,不行!”陈东遥只淡淡地扫了燕振雄一眼,便依然抬头望天,不再理睬他。
燕振雄何时受过这般轻视,顿时怒气冲天,“看打!”一声大喝,双拳直取陈东遥的胸腹两处。
虎虎生风的拳头似乎带起了陈东遥些许兴趣,左脚稍向后撤,举起双拳迎向燕振雄的攻击。
“嘭!”地一声闷响,陈东遥身子晃了两下随即稳住,而燕振雄一连退了十多步后才稳住身影,一张脸涨的通红。
燕振雄天生神力,十二岁时便能抱百斤石球,开五石硬弓,想不到居然仅一照面,在纯拼力气的情况受了伤。
“振雄大哥,快吐了这口逆血。”一旁的燕威见燕振雄脸色通红的样子,知道他是在强压伤势,这样子就算现在能坚持再战,但日后必会落下内伤,忙过去举手在燕振雄后背连拍数下,让他吐出逆血。
“能够光凭力气接下我全力一拳的,你还是第一个。”陈东遥说这话时,脸上微露一丝赞许之色,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显得刺耳无比。
“姓陈的,你不要欺人太甚,先父虽不在了,但燕家之人必不会让你失望。”燕威接过家丁送来的双刀,沉步向陈东遥立身之处走去。
“你的武功比刚才那人还不如,实在令陈某提不起兴趣,不过既然你是燕征的儿子,这条命我就收下了。”陈东遥伸手解下后背的一个大布包,一具高约三尺通体金黄的独脚铜人慢慢展现在众人眼前。
“小弟,不是为兄的要当着外人的面责怪你,凡事长幼有序,父亲虽然不在了,还有我这个当大哥的在,哪轮得到你出面邀斗。”
在众人惊讶的神色中,我缓步走了过来,轻松的语气顿时令在场诸人感到压力一轻。
“大哥,还是让小弟来吧,你……”
“你什么你,难道我这个当大哥的说话这么不管用吗?还不快与我退下。”燕威与我分别这么多年才刚重逢,小时的燕若水身体虚弱又没学过武功,他说这话也是真心担忧我,刚想分辨几句,便被我硬生生地骂住了口,他见我加重了语气,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听话的退了回来。
“你就是燕家的那位驸马爷大公子?”陈东遥见我喝止了燕威,目光迅速地在我身上扫了一下,沉声问道。
“你就是陈家的那个不忠不孝、没有头脑的逆子?”我不答反问道。
“住嘴!别逞口舌之利,等下燕府血流成河时,你就会知道说这些话的后果。”陈东遥没想到我开口就骂他,顿时气地怒喊一声,身上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
“啧啧啧!这般冲动,可不是一个高手该有的品性哦!”我仍然笑着面对着他,神色依旧轻松。
“哼,不劳阁下费心,尽管放马过来吧!”看得出陈东遥的武功修为并不一般,虽然表面上仍是一副狂妄气愤的样子,但神情间却一下子恢复沉稳。
“千万别动怒,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再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一个小人嘛,对不?所以说年青人最主要的是要稳重,所谓理越辩越明,要不咱们先喝口水坐下慢慢聊?”我居然懒洋洋地在离他不远处的花坛石沿上坐下,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在场的诸人都被我弄得一头雾水,那几个不知凶险的小辈更是被我搞怪的表演弄地笑出声来。
“燕征也算是英武之辈,却没想到生出一个如此婆婆妈妈的孬种来,既然你不愿意先动手,那就让大爷亲手送你去见阎王爷吧。”陈东遥话一出口,便腾身而起,独脚铜人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朝我头顶砸下。
“大哥小心!”
“若水快走!”
“三弟快闪开!”
燕威、糜氏、嫣然三人同时紧张地高呼起来,特别是从小就护着我的嫣然,若不是一旁的燕振雄拉着,早扑身过来护我了。
“唉!明明可以好好说的,干嘛非要这般打打杀杀的呢?”我像是根本没看到头上砸下的独脚铜人,凭自摇头叹息。
“放肆!”
一个整齐的喝斥声中,五条身影闪现在我的身前,一条钢鞭、两把钢刀和两根短棍迎着陈东遥而去。
第二十九节 宿敌上门(三)
“原来是找来了帮手,怪不得敢如此托大。”
一连窜兵器的碰撞声后,六条人影迅速分开,飘退数米远的陈东遥身上衣服破了七、八处,但仅是一些皮外伤,能在朴氏五兄弟的全力一击之下能如此轻松脱出战圈,且身上并未受重伤,这一身武功修为的确不俗。
反倒是朴氏五兄弟,除了使钢鞭没有硬碰硬的朴海之外,另四人握兵器的手都在轻轻颤抖着,特别是朴风和朴云两人手上的钢刀,刃口都被撞击得卷了起来。以四人联手接下这一击尚且如此,看来燕振雄刚才那一撞拳输的不冤,陈东遥的力量只能用变态来形容。
另一边的糜氏和嫣然等人见我终于有惊无险,又有五人保护在身前,这才稍为安心。倒是燕振雄仍紧皱着眉头,以他的作战经验自然看得出,眼前出来保护我的这五人也无法胜过陈东遥。
“原来燕家也是以人多为胜的,不过就凭这些人还不放在陈某眼里。”陈东遥轻蔑地看了朴氏五人一眼,握着独脚铜人的右手一紧,迅速向朴氏五兄弟扑去。
“无知狂徒,胆敢辱骂我大哥哥和五位兄长,看朴雨来收拾你!”
娇脆的声音刚在府门口响起,话没说完转瞬便到了陈东遥的面前,银光乍闪,一条银丝长鞭闪电般的刺向陈东遥的左眼。
“来得好!”
这时陈东遥展现出了一位高手应有的沉稳,头一偏让过鞭尖,不退反进,左拳直取来人的左膝眼。
相信大家都能猜到来人是谁了,她正是陪着墨菊过府来找我的朴雨。小丫头到府门外时听到了陈东遥说的话,便急冲冲地奔了进来,刚巧见到这人攻向自己的五位兄长,所谓初生之犊不怕虎,小朴雨运起花无艳所传的轻功飘飞身法,借着陈东遥抡铜人时带起的风势,腾身挥鞭攻向他的眼睛。
所谓骨肉连心,朴氏五兄弟刚见妹妹与敌人对上了,心里也是一阵紧张,但见我仍是一副悠闲地样坐在石沿上旁观时,这才安下心来,因为他们知道我对朴雨的宠爱丝毫不逊于他们这几个当哥哥的,若不是看得出朴雨不会有危险,我肯定会出手或者出声让她回来的。
倒是一同进来的墨菊心里十分紧张,虽然有心相帮但却顾忌腹中胎儿,只能在心里暗自安慰自己,“叶郎曾提过大伯的武功当世难出其右者,既然他不出声,定是信得过小雨的武功,不会有事的。”
小朴雨虽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花无艳以前传授她武功时却颇下了一番苦心,每招每式攻出针对敌手可能出现的还手招式给她详细的讲解过,而且还耐心的喂过招,陈东遥的变招虽然巧妙,但却仍在朴雨的所知范围之内,那小丫头深吸一口气,右手里挥出一条银丝短鞭抽在铜人身上,整个身体借力一个空翻又向上拨起半米多高,左手长鞭一个回拉缠向陈东遥的颈部。
陈东遥没有想到一个小丫头居然反应如此神速,而且变招也如此精妙,大意之下吃了个暗亏,只好蹲身缩首以极不雅观的动作避开银丝长鞭。
“臭丫头,受死吧你!”陈东遥觉得自己让这么一个小丫头逼得如此狼狈,简直丢人到家了,恼羞成怒之下,运起十二成功力,将铜人舞了一团金光,将从空中落下的朴雨笼入其中。
“蓬……轰……”
激战的前院在一声巨响之后变得异常寂静。
陈东遥像个木人一般的站在那里,傻傻地盯着砸在自己脚前地上的独脚铜人,仿佛是在认真计算地上砸出来的这个大坑究竟有多大。
众人都相信自己刚才是看花了眼,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变成一连串会无限伸长的影子呢,肯定是眼花了,况且定睛之下我还是好好的坐在花坛的石沿上,而且还有一位小丫头坐在我大腿上紧紧地搂着亲昵呢,要说我动了手,恐怕在场的燕家诸人就算是武功不弱的燕振雄也不会相信,他们或许更易接受是陈东遥突然右手抽筋将铜人掉在了地上这一解释。
当然,除了朴氏兄妹六人,他们虽然看不清其中的变化,但心里很清楚,这是我的一种独门武功,在场的也只有我能在这眨眼之间制住陈东遥将朴雨救出险境,不过他们都不傻,所以都没有开口,受了一场虚惊的小朴雨更是借着这个机会腻在我怀里不肯离开。
“嗯,小雨你以后要记住哦,千万别拿太重的东西在手上玩,要是像这位大哥一样手一抽筋拿捏不住,砸在了自己的脚上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一手抱着朴雨的身子,另一手轻轻地抚着她的长发,安慰着这个刚受到惊吓的小丫头。
墨菊并不是个笨蛋,虽然她看不清我是如何出手的,但想起以前叶思凌说过的话,便也推断出肯定是我出了手,心里对我的敬佩又加深了一重。
“不可能,不可能的,这绝不可能……”
陈东遥突然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双手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反复地念叨着这几个字。
对于一个十年来以报仇为生存目的刻苦练武的他来讲,这一击不仅仅是在斗志上挫败了他,而是彻彻底底地粉碎了他花了足足十年编织起来的梦,整整十年啊,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
“为什么我的手腕会突然发麻无力,为什么?难道我没有看花眼,真的是有一个身影靠近了我的身体,不可能,如果那个身影真的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地就突破了我的攻击圈,就算是熟悉我武功招式的师傅也没这个能力,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只知道婆婆妈妈的男人出的手,不,我不相信,可是我的手腕为什么为突然发麻无力呢?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陈东遥不断的在心里问着自己,一遍又一遍。
其实他太低估了自己,我可是仗着这神异的身法并且将速度展至极尽才贴近他的身侧,敲在右上麻穴上的时传出来的强大反震力令我的右手至今还有一丝隐痛,只是借着安抚朴雨的动作遮盖了,他力量的强大程度确实让我感到一阵由心的佩服。
第三十节 宿敌上门(四)
“既然手麻了不想打,那咱们还是继续评理吧,当年你先祖触犯军令,我爷爷只是按律掌刑,有何错之过,况且这些年来陈家来挑衅数次,家父都不忍伤害,可算是仁至义尽,你因何还如此冥顽不灵执意要来寻仇?”这话我说时语气变得十分严肃,双目紧紧盯着陈东遥。
“触犯军令,哼,那只不过是一名蛮夷女子,更何况我祖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难道就凭这件小事也该斩首吗?”陈东遥虽然心有不忿,但却并未像刚才一般叫打叫杀的,真的顺着我的意思和我辩起理来。
“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之至,蛮夷女子难道就不是人吗?按你这般说法,你师傅也是漠北外族,是不是他的妻女姐妹你也可随意欺凌?”我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
“这怎么可以相比,师傅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我若做出此等事岂不畜牲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