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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歌-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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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紧紧跟随,一前一后进展极为神速,二十二日进占罢交,二十三日兵不血刃地夺取浑州,二十四日在激战之后攻占了延州。

此战是入关之后的第一战,延州守军只有三千余人,接到从罢交、浑州传来的警报后守军燃起狼烟传警,并将所有百姓全都撤回城内,打算死守待援。

鹰扬军到来时只有前锋轻骑,并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具,但常慕德和李恩不欲令敌人有喘息拖延之机,稍侍休息之后就下达攻城之命,等军士砍伐来树木后全军就开始了进攻。由于鹰扬军来得太快,延州守军尚来不及准备齐全守城用具,见敌人来攻,只有乱箭齐射来阻挡。

此战是由李恩直接指挥,他先命全军的弓箭手集中,向城上仰射,以求压制住敌人的箭雨,然后集中所有的盾牌掩护住拖着树木的步军上方,向城门挺进。城上守军虽然万箭齐发,但都被盾牌挡住,石块、擂木也因为匆忙都没没什么准备,稀稀落落不成气候,鹰扬军几乎没什么大的伤亡就掩袭到了城下,他们没有将砍伐来的树木去撞城门,而是将其堆放到了城门下,浇上黑脂水,放起火来,黑脂水也就是后世的石油,一遇火种就熊熊燃烧起来,一时间火势冲天,城门本是木质,自然陷入火海,即便是城墙也在黑脂水的作用下不住地燃烧,火势既盛,更有黑烟滚滚,遮蔽了天日,城上不久后就陷入浓烟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将那些守军呛得喘不过气来,本就勉强维持的防守已然变得散乱无章。李恩见时机已到,吹起号角,全军开始总攻,大军蜂拥而上,将烧得七零八落的城门撞开后一拥而入,防守城门的守军哪里是对手,稍加抵抗后就被杀散,城门洞开,鹰扬军的将士源源不断地冲进城内。失去了城墙的保护,延州守军知道大势已去,见到那些如狼似虎的敌军杀来,守军再无斗志,任凭守将如何嘶声竭力也聚集不起有效的抵抗,零零星星的厮杀毫无用处,那些守军犹如砍瓜切菜一般,被杀得尸体遍野,延州守将眼见势不可为,只得下令弃城而逃,鹰扬军紧追不舍,追出城二十余里,守军不堪打击尽皆溃散,延州守将也在追击之中被杀。

此战持续不过半日,延州就落入鹰扬军之手,前军入城之后扑灭大火,张贴榜文安抚百姓,修整半日之后,第二日留下四百人收拾残局等候后续大军到来,前军继续向南进军。

二月二十五日前军克伏陆,二十六日进占鄜州,鄜州守军不多,在得知延州失守后,鹰扬军一至便开城投降。受降礼成之后,前军穿城而过,正要继续进军,原鄜州守将却带着一名中年男子前来,说有紧急军情请求面见常慕德和李恩。两人立刻接见,一谈之下,常慕德立刻命大军停止出发,转而回到城内驻扎了下来,另派遣十名军士护送着来人快马前往张淮深所在的中军。

此刻张淮深亲领的大军刚进入鄜州地界,军势甚盛,行进间浩浩荡荡,很容易辨别,所以过了伏陆就与前军护送来的那人相遇,听到前军有有紧急军情传来便立刻给予了接见。

“方安和?”当第一眼见到护送来的来人时,张淮深感到有点惊讶。

方安和乃是清源公主府中的亲信侍卫,当年在神策军马中昌和崔珉的那场比武时张淮深第一次认识他,正是在和他的交谈中才引出了公主,其后也见过数次,不过那都是两年多前的事情了,几年不见今日忽然前来求见,张淮深当然有点吃惊。不过在惊讶过后,张淮深旋即想到了什么,他的心跳得有点快,忍不住猜测……。

幸好方安和的话简洁明了,没有让他多想到什么,见礼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小人奉公主之命,潜出京城前来向张大人报讯。”

不知不觉间,张淮深松了口气,说道:“许久不见,方兄可好,却不知公主命你带了什么信给我?”

“公主命我带来的是口信,有关神策军的动向。”

此言一出,张淮深立刻把所有的杂念抛到了脑后,虽然脸色还很镇定,但眼中那股急切之情已经毫不掩饰地流露了出来,因为毕竟鹰扬军刚进关对于敌情毫不知晓,而且又是以寡敌众,若不能知彼知己哪能做到百战不殆,所以他立刻问道:“神策军有什么动向?”

“公主命我告知大人:仇士良已经得知鹰扬军勤王之事,前几日矫诏命观翔节度使石雄为南面招讨使,豆卢著为监军,从长安抽调三万多兵马准备讨伐鹰扬军,大军已经全部集结完毕分批向北开拔,先锋昨日进驻坊州,除此之外仇士良还从潼关抽调五千兵马进驻同州的澄城,掩护长安的右翼,另从凤翔神策行营抽调一万兵马进驻宁州,和石雄的人马遥相呼应。三路人马都由石雄一并节制。仇士良并已伪造陛下诏书,遣中使前往朔方和河东,诏命两处节都使分别为东面招讨使和北面招讨使,命他们立刻进军,截断鹰扬军的退路,欲令大人腹背受敌。”

虽然已经料到神策军可能有的反应,但张淮深还是不禁有点吃惊,先谢过方安和后问道:“我军二十日方入关传檄天下,至今不过六日,仇士良怎么这么快就能调遣好人马前来迎击?”

“这次征讨不是在得知大人勤王之后才仓促作出的举动,据可靠《“文》的消息说《“人》仇士良在《“书》得知大人《“屋》那日逃离长安而后就甚为担心大人已经逃回了夏州军中,而后又久久得不到相关的消息,所以从那时起就开始作征讨的准备了,大人的檄文到时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石雄的大军在第二日就能够动身了,也就是二十四日左右出京的。”

听了解释张淮深这才明白,心里暗自佩服仇士良的老谋深算,能做到未雨绸缪,难怪历经文宗、武宗两朝多年都能纵横不倒,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眼前麻烦变得更大了,本来他打的是速战速决的主意,想乘着刚起兵,神策军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攻到长安,那么匆忙之中决战,对于鹰扬军极为有利,但此时这个如意算盘已经破灭了,神策军的三路人马遥相呼应,严严实实地守卫住了长安的正面和两翼,鹰扬军除了正面交锋之外,很难找到取巧的法子,尤其石雄是当世的名将,断不会冒冒失失决战,想必会稳扎稳打,待鹰扬军耗尽粮草之后再行反击。

此刻两军尚未交锋,甚至还都没有打过照面,但张淮深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陷入了非常危险的地步了,兵力不足,粮饷有限,后方空虚,这些对鹰扬军都极为不利,而对方坐守坚城,兵力雄厚,又有渭南等地邸阁粮草的补给,除了军士肯定不如鹰扬军骁勇善战之外,几乎占尽了取胜的良机。兵力不如,又占不到先机,如何才能化解不利,寻求取胜之机,张淮深想想就头疼,一时间心乱如麻。

尽管如此,张淮深还是保持了一点清醒,他告诉自己头疼前必须先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方安和带来的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两军交锋,知己知彼是不败的关键,鹰扬军如今进展极为迅速,如果方安和带来的消息是真的,那前军势必要停下来,免得一头撞上石雄的大军,但若是假的而又被采信的话,那无疑是给神策军一个宝贵的喘息机会,让他们能从容地调集更多的人马,鹰扬军更会因为这假消息打乱原先的计划,甚至会因此走向败亡之道,所以能不能确认这消息的真假,才是张淮深目前最紧迫的任务。

因此他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方安和,脸上虽然还很平和,但话声已经变得寒意甚重。

“方兄,你带来的消息对我军极为宝贵,不过因为太过于重要了,那你如何才能令我相信这是真的?”

看着他,张淮深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你带来的是口信,如果不能令人信服的话,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方兄的安全恐怕实在难以保证了。”

方安和神色如常,似乎早就料到张淮深会说这样的话,笑了一笑,从背上解下一个狭长的包袱,慢慢解开,说道:“公主知道大人小心,即便是亲笔书信也有可能是伪造的,何况口信,所以命我带来一件信物,公主说,见此物胜过亲笔书信。”

那是什么信物,听到了方安和的话,张淮深心付道,目光忍不住投向那正在解开的包袱,见一层层解开,好奇心越来越重,当方安和将这包袱完全打开而露出其中包着的东西时,张淮深身子一震,整个人在这刹那间完全怔住了,这一刻,在他的眼中天地间似乎只有那件信物存在,缓缓地伸出手,将包中之物轻轻拿起,那是一柄长剑,一柄有着纯钢剑鞘,上面镂刻着精美的花纹,在接近剑柄处有两个用金丝镶嵌成篆字的长剑,上面镶嵌的篆字是那么的熟悉……“碧痕”。

轻轻抚摸着长剑,张淮深心中波涛起伏,咀嚼回味往事,竟不知是苦是甜,是辛是酸,这柄长剑就似公主和他之间的定情之物,跟随了他两年多,在夏州征战的那几年中,这柄锋利无比的长剑不知道染上了多少敌人的鲜血,保护了他不知多少次。也正是这柄剑,两个月前又那么决然地离开了自己,记得那是一个飘雪的日子,公主那惊惶而又凄婉的眼神似乎又回到了面前,而那隐藏在深处的伤痛此刻再也无法抑止地浮上了心头,在这一瞬间,一阵揪心、一阵疼痛在张淮深的胸中反复交织。

但很快他就稍微静下来了,强自克制着情感,淡淡地说道:“此刻整个长安都在神策军掌握之下,若是仇士良要得到这柄剑,也不是什么难事。”

方安和自若地答道:“公主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大人,公主说,会昌三年三月二十日,大人曾答应过公主,说要送她一百盒胡香,只是后来诸事纷扰,大人一直没有实现诺言,公主希望大人此次进京之后她能再有机会得到这些胡香。”

闻得此言,张淮深最后一丝疑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因为这话乃是和公主在骊山初次恩爱之后他所说的第一句话,隐秘之极,天下不会有第二人知晓,公主不说,方安和断无可能知道。只不过这句话勾起当年恩爱的思忆,张淮深忍不住紧紧握住碧痕,只握得指节都有些发白,好不容易抑止住心头波涛汹涌的伤感,轻声问道:“公主如今可好?”

“目下公主安然无事,只是府外被神策军包围,不能随意出门。”方安和清楚张淮深和公主之间那种种波折,此刻谨慎地答道。

“豆卢著没有为难公主吧。”记起往事,张淮深忍不住问道。

“尚好,豆卢著对公主尚未死心,有他在其中插手,公主还很安全,尤其他现在已经监军出京,更没有人来打扰了。”

“那就好。”长吁一口气,张淮深放下了心,虽然还不能释怀公主情变之事,但毕竟情分还在,他也不是心狠之辈,自然还有一份关心。

许久不见手中的老朋友,张淮深心情既松,不由得低下头,轻抚剑鞘,左手稍微用力,按住卡簧,右手轻轻一拉,将长剑慢慢拔出,但拔出一半之时,他忽而惊讶地抬起头,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方安和,问道:“剑上怎么突然有了血迹?”

话音方落,他已将长剑全部拔出,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剑尖至剑身中间,一缕血丝粘在其上,想必是有人用此剑刺杀什么人或者活物之后未曾擦拭所致。

方安和脸色一暗,低声道:“这是崔珉的血。”

“崔珉的血?”这话大出张淮深的意料,忍不住问道。

“是。这是公主用此剑刺伤崔珉后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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