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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苏翎便打破沉默,将一众兄弟们从回忆中唤回来。
“昨日地比试。有一个叫丁万良的,练得一手好枪法。”苏翎笑着说道。
“枪法?”袁山月眨巴着眼睛。问道:“莫非是家传的枪法?”
显然,袁山月听成了长枪。*****
“不会是家传的。”苏翎笑着摇摇头,说道:“当今大明朝辖内,家中藏有火器地,怕是少见吧,更别说家传了。”
“是火器?”袁山月说道,“鸟铳么?”
大明朝发往辽东的,多数是三眼铳,这鸟铳还是南方的浙江兵带来的。这在大明朝军伍中已经形成习惯,北方用三眼铳,南方喜爱使用鸟铳。
“大哥,当真是神枪手?”郝老六问道,“那可得好好用用,如今教授火器的教官也是不多。”
“怎么?”苏翎笑道;“你的营里要人?”“当然要。”郝老六可不客气,说道:“营里新招募的倒是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未曾受过训,还得从头教起。大哥,你这里倒是省了这些功夫。”
“我叫此人来问问。”苏翎便叫唐平唤丁万良到前厅来。
那丁万良正在后面熟悉环境,再与护卫们打听一些苏翎将军地规矩。此时得到召唤,立时便随唐平而至。当然,那杆鸟铳也被唐平命其随身携带。
“属下见过将军。”丁万良因手里提着鸟铳,无法行礼,只好站直了说话。
苏翎点点头,随即对郝老六等人说道:“这就是丁万良。”
郝老六等人地目光都聚集到丁万良身上。这些人丁万良虽不都认得,但能与苏翎苏将军平起平坐,难道还能是一般人不成?这使得丁万良如坐针毡,却又不敢乱动,只好坚持着站得笔直。这下,一股精神劲儿倒是十足。
郝老六开口问道:“你是南方人?”
“是。”丁万良恭敬地答道。
“我看看你的鸟铳。”郝老六说着,站起身来,走进丁万良。
丁万良立即双手托着鸟铳,呈给郝老六。郝老六接过细细看过,见也不过是寻常鸟铳模样,以他看来,没什么大地差别。不过,鸟铳把手处已然磨的光滑,显然是经常摸过地,由此可见,这丁万良的确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功夫。
“放一枪试试?”郝老六转身对苏翎问道。
“丁万良,”苏翎点头叫道,“你就试一枪,就瞄着。。。。。。那屋顶上的那垛瓦。”
“是。”丁万良答道,随即接过郝老六递回的鸟铳,向厅外走去。
站在门口,丁万良一边抬头瞧了瞧苏翎指示的目标。一边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火药袋。这火药袋是皮质,也属于大明朝廷地制式装备。形如蒸饼,出口处是一小段三寸来长的铜质管子。取药地时候,拔掉塞子,倾倒火药,用手堵住管口,那管子也是经过算过的,刚好是发射一弹所需的火药。
按事先的称量,这发射一次。用火药四钱,装铅弹一颗重三钱。丁万良瞧好目标,动作麻利地装好火药,然后用火镰点燃火绳。那火绳是用四股棉线编成一瓣,再用棉线横着缠绕而成,按规矩是要点燃时。线头不能散才算合格。厅内顿时充斥这一股火绳燃烧的味道。
丁万良自然是练熟了这套动作,在郝老六等几人看来,其动作非常快,远比他们见过的那些鸟铳手要麻利的多。丁万良便就在众人的关注下。举起鸟铳,瞄准目标,稍稍吸了口气,双手用力稳住,然后缓缓扣下扳机。只见夹着火绳地火点一闪,落尽药池,瞬间便听得“轰”的一声响。一片浓烟升起。在众人眼前散开。
待得众人看向对面那屋顶,只见适才高高翘起的那一垛瓦片。此时已不翼而飞,剩下的也是歪歪斜斜。这一枪。已经将瓦片打散,威力可见一斑。这样的距离,要说弓箭也能射中,但将瓦片击碎,却是不易做到。
丁万良燃放完毕,便熄灭了火绳,再次进到厅内,仍然笔直着站着。
“果然是神枪手。”郝老六夸奖了一句,随后又说道,“丁万良,你这算是练了多久了?”
“回将军,属下自被募到营里,便用的这火器,算下来有八年了。”丁万良答道。
“八年。”郝老六微微点头,说道。“也是难得。”
苏翎看郝老六地意思,已有些像要人的样子,便笑着问道:“丁万良,你这手本事,可有什么秘诀?”
“将军,也没别的,就是放得多一些。”丁万良说道。
“光会燃放也不一定打得准。”苏翎说道,“怎么样,若是让你带兵,训练出都跟你一样的鸟铳手,你可有把握?”
丁万良一怔,一时没有回话。
郝老六当即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带兵?”
这当兵吃粮,哪儿会不愿意当武官地?丁万良的反应,瞧着也不像是不愿当官。
“将军,”丁万良犹豫一下,还是开口说道。“不是属下不愿带兵,是。。。。。。”
“丁万良,有话只管说便是。”苏翎说道。
“是。”丁万良答道,“将军,属下这火枪不算是鸟铳,该称为噜密铳。”
“噜密铳?”苏翎一怔,郝老六听这么一说,也是蛮有兴趣地瞧着丁万良。
“回将军,属下当初入营当兵,最初分给军器时,是用的寻常鸟铳。后来,这杆噜密铳兴许是发错了,才到混到鸟铳之中,这才到了属下手里。这噜密铳比鸟铳略重一斤左右,管壁也要厚实一些,打得也比鸟铳远。”丁万良说道。
苏翎与郝老六暂时还看不出这噜密铳与鸟铳有何区别,至少二者在外形上是一致的,也只有经常用的人,才会区别轻重之差。
“你的意思是这噜密铳比鸟铳好用?”郝老六问道。
“是的。管壁稍厚,这便不易炸膛,属下这枪也用了两年了,从未坏过。”丁万良说道。
苏翎瞧了瞧丁万良,问道:“这么说,你对火器还是熟识地了?”
“回将军,”丁万良实话实说,“属下这使刀使枪地不算在行,所以这噜密铳便是保命的家什,用得功夫多些。这枪也是跟那些工匠们熟悉之后才认得地,最初属下也认为是鸟铳。”
看来这丁万良的确在动脑子,在南方兵看来,这手中地火器可不是保命的唯一兵器?
苏翎又问:“你都跟工匠们学了什么?你会打制火器?”
丁万良又稍稍迟疑,然后说道:“将军,属下不会打制这铳管,这得熟练的工匠们才做得到。不过。。。。。。”
“有话便说,你这哪儿像个汉子。”郝老六催促到。这话可不像一般明军武官说的,倒象是一般兄弟之间的语气。这让丁万良松了口气。他要说地话,其实以往也试过跟武官们说,但却被呵斥了一番,只得憋着。
“将军,属下为了防身,琢磨出一种短身火铳。”丁万良说道。
“哦?”苏翎一怔,连忙问道,“带来了么?”
“在后面。”丁万良说道,“还。。。。。。”
不待其说完,苏翎便吩咐到:“去取来。”
“是。”丁万良说着,便转身向后面跑去。
郝老六趁此间隙,问道:“大哥,你不会是要自己留下吧?我哪儿可真缺这样的人。”
苏翎笑着说道:“且先看看他琢磨出什么样地兵器再说。若是一般。你便带了回去,若是合用,咱们可要另派用场。”
既然如此,郝老六便也就罢了。
丁万良很快便回到前厅。双手呈上一杆一尺多长的短铳。苏翎接过细看,郝老六也顾不得别的,凑上前来查看。
这一尺多长的短铳,外形上跟鸟铳差不多,但却短上许多,咋一看,看不出有何特别。要知道这短一截。那么这射程必然也短。用处可就一般了。
苏翎问道:“丁万良,你说说这是怎么琢磨的?”
“将军。”丁万良说道,“这短铳。是属下跟营中工匠们混得熟了,花了三两银子改制的,用得便是损坏的废旧火器枪管。这短铳,是不需火绳;便可燃放。”
“哦?”郝老六说道,“你来试试。”
“是。”丁万良说着,便上前取回短铳。站到门外,依旧是一样的装填火药、弹丸,果然没有用火绳,而是直接瞄着稍近处地一颗树,直接扣动扳机。又是“轰”的一声,那颗树被打出一个小洞,震得树身直晃。
厅内安静了片刻,郝老六等人才恍然明白过来。
这不需火绳的火器,带来的好处可不止一点。首先这不受天气限制,就算是雨天也不必担心火绳熄灭,再则,这省了火绳这一步,不是要快上几分么?临敌之时,一步之差,便是生死之界啊。
丁万良回到前厅,苏翎便问:“丁万良,你细细说说。”
“是。”丁万良说道:“将军,属下年少时曾混迹街头,这寻事惹事的,有不少仇家。这回家之时又不许携带火器,所以便私下里想了个法子,这短铳,是用火石点火的。”
“我在看看。”郝老六上前取过,再次查看,果然,只见寻常夹这火绳地地方,是一小块火石。郝老六试着板起,再次击发,果真见到一小片火星蹦出。
“大哥,”郝老六说道,“这可是好东西。”
苏翎点点头,这带来的好处,先不去细想,问道:“丁万良,这果真是一般鸟铳管子改制的?”
“是。”丁万良说道,“一根鸟铳的管子,可截成三段。这装药、弹丸都是一样地,不过,因装药不多,便不担心炸膛。”
“能射多远?”苏翎问道关键之处。
“将军,属下反复试过,三十步之内,能射穿两重铠甲。”丁万良答道。
“三十步?”苏翎说道,“太近了。”郝老六却说道:“大哥,咱们的短弩,可也就三十步的射程。不过,短弩可射不穿两重铠甲。有了这个,那八旗铁甲军,不同斧子砍便死透了。”
苏翎瞧了瞧丁万良,说道:“这改制,麻烦么?”
“不难。”丁万良说道。
“能装在鸟铳上么?”苏翎问。
“这个,属下还没试过,想必是可以的。属下当初是想着便于携带,这一尺多长,可比腰刀方便。”丁万良说道。
“这火石。。。。。。”苏翎说道。
“大哥,这火石哪一家没有?”郝老六也心动了。这若是给每一名骑兵都配上一杆,可不管对方有没有甲,都必死无疑。虽说速度还是慢了,可总比射不死敌人让其反扑强啊。
苏翎不必想得太多,当即下令。
“丁万良。”
“在。”丁万良答道。
“现在就委你个千总武职。专管打造这短铳,人手我会拨给你。另外,这长管的你也去试一试。若是成了,我再给你升职。”
丁万良是又惊又喜,跟着苏将军,果然爽快,这款短铳虽是用的别样心思想出来的,可也只有苏翎能如此重视。丁万良立即答道:“是。将军。”“若是快地话。。。。。。”苏翎想了想,说道:“先给每个武官配置一杆,还有一等兵们,也都每人一杆。”
“大哥,”郝老六笑着说道,“咱们这营中,废弃地火器可比能用的多,这下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第一卷 辽东轶事—第四卷 铁骑夺金
第六十九章 经略媒人
当日晚间,因苏翎已提前让钟维泽告知要面见袁应泰议事,所以忙于办理辽阳城内诸事的辽东经略袁应泰,也专门抽出空来,接待苏翎。
二人此时的关系,已远非大明朝常见的文官与武官的微妙情形,尤其是这辽阳城的去留问题,苏翎的决定,更是在袁应泰心中获得了更重要的地位。辽东经略袁应泰已经无法离开辽东总兵官苏翎,袁应泰知道的十分清楚,单凭其自己一人之力,即便是皇上给予其再高的职位,再大的权限,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