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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两位年纪大的不约而同地拱手作揖,却被对方也一齐开口给怔住了,反倒又都不说了。倒是让小的那个给抢了先,张嘴便道:“你是何人?来此何事?”
那年纪大的人立刻说道:“三弟,怎么说话的?没规矩。”
那小的立即反唇相讥,“你懂规矩?你懂爹怎么就是不让你管家?”
另一人说道:“三弟,话不能这么说,他到底是做大哥的。”这话刚说完,这位老二便又对大哥说道,“大哥,你这也不对,这当着外人的面怎么这么说三弟,他小你可以回去再教啊。”
。。。。。。
这苏翎尚未开口,这兄弟三人倒自己嚷嚷开了。看来,这当口苏翎来的不是时候,这三人怕是适才在内宅正吵着呢。这机会可是难得,苏翎要的不过就是略微拖延一下时辰,等处置了外面那些家丁,这剩下的,一个也跑不掉,此次最难的部分,其实就要不让这家人跑掉一个。
苏翎便也不开口,便喝茶,便看着兄弟三人演戏。半盏茶喝完,那三人似乎才从热血中缓过神来,这毕竟不是自家后院,还有客人呢。
“请问,您是。。。。。。”这句早该问出的话,到底让老大说完整了。这回两个弟弟算给面子,兄弟同心嘛,不过,这有些晚了吧。”
苏翎不慌不忙地又喝了口茶,还似乎品了品滋味,这才说道:“你们到底谁说了算?”
三兄弟互相看了看,谁也没说话。这次见面,让苏翎占尽了上风。这感觉似乎不是怎么好,因为苏翎所料想的,完全没有发生。这家人看来到底撑不住家产,难怪在这辽东,祖上流传下来的名声,直落榜尾。
“叫你们家做主的出来。”苏翎只说了这一句,便伸手去端刚放下的茶盏,一旁机灵的丫头赶忙过来参茶。
“有话你就直说。”老三还是比较直,这话也问得出来。这老三看样子不常出门,至少没见过什么官员,真当满天下都是在自己家里。
“辽东李氏,”苏翎有意拖长了音调,“未必就是你们这样的?”
听到辽东李氏四个字,三人似乎被狠狠踢了一脚。事实上他们那位病重的老爹适才正是拿这四个字狠狠地骂了三人一场,若不是有人禀报说有武官来访,这老爹的斥责还不会休止。
考虑到这四个字在老爹那里的份量,三兄弟不再啰嗦,老大说了句:“请稍候,这就去叫我爹。”
三人随即向内宅走去,苏翎也不在意,一边留神外面的动静,一边等待消息。
这回很快,三兄弟拥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走了出来。老者颤颤巍巍地艰难地走进厅内,扫了一眼,问道:
“这位小兄弟是哪个营的?”
姜还是老的辣,这一眼便看出苏翎这幅打扮有异。话里既不张狂,也不示弱。
苏翎并不回答他的话,说道:“辽东李氏,便是指的你们家吧?”
这时,门外的一个骑兵走进李家大门,冲着苏翎做了个手势。苏翎明白,这是说一切就绪,该做最后的事了。
“正是。”老者话里仍然带着几丝傲气,不过,已然跟他自己一样,已经垂暮。
苏翎不再啰嗦,猛然问了句:“乔一奇你认识么?”
老者一愣,仔细地打量起苏翎来。兄弟三人却丝毫没有反应。
“认识,是镇江游击。”老者说。他当然知道镇江游击乔一奇在东路军中随大军一起消失,这败定是败了,不过是败得没有其它记录那么明白罢了。
“他在我的手里。”苏翎说道。
老者更是满脸惊疑,却颤颤地说不出话来。三个儿子兀自不明白自己爹与这位武官打的什么哑谜。
“乔一奇有两条路走,这一是按传说的那样,死。二是,我给他一块地,他自己可以活下去。”苏翎说道这儿,双眼紧盯着那个老者,继续说道:“你们李家,选哪一条?”
老者猛然坐倒,脸色煞白,嘴里嘟囔着:“到底是来了。。。。”
“爹,你怎么了?”“爹,要不要叫医生?”
三个儿子一叠声地喊着,这孝心看来不缺,只是有些缺心眼而已。
那老者很快缓过神来,看着三个儿子,眼里是万分地不甘。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我真是报应啊,生出你们这三个废物。。。。。。”老者狠狠地骂道,此时眼里却生出几分厉色来。当年的锐气似乎回光返照。适才这位李氏主人便苦口婆心对劝三个儿子要想办法重振李家的家势,别一天光想着如何分家产,不然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欺上门来。当年这位老者目睹过不止一次豪门兼并的惨剧,他不想看着李家逐渐颓弱下去,最终也落个那般下场。
可这担心,却从另一个完全没想到的方向,提早到来。
“你想要什么?”老者已在转念间想好了主意,刚才不过是一时失态,这毕竟是一大家子数百口人的主人,没点主心骨,这李家早就支撑不住了。
苏翎看了看老者,对其反应比较满意,这是另一种意料之外的情况,只要李氏配合,以后会更加方便。
“我给你们李家另一条路走,”就在这转瞬之间,苏翎又改了事先预想的主意,“你按我说的做,不但你们李家不会死一个人,甚至还能过上跟现在差不多的日子,也不用象乔一奇那样自己去种地。”
苏翎再次给老者一点时间,然后才接着问道:“李家要选哪一条?”
这时,李家大门外走进十几个黑甲大汉,手里明晃晃的刀刃上沾满鲜血,这些人一进来,便吸引住了所有的人目光,那些丫头仆人早已吓得说不住话来,连跑都不敢跑,兀自哆嗦着等待一个结果。
老者似乎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以他几十年的阅历,立即看出这些人这般模样进来,说明他苦心积虑整治出来的家丁护卫,已经不知死了多少,但,自己与三个儿子还在与对方这位武官说话,看来的确是给他们李家留了个选择的机会。
可这选择还能有别的么?仅需要一句话,辽东李家便彻底从辽东都司民间传言中抹除,取而代之将是新近崛起的三江连号。但这三江连号,此时在李家却无人能知。
老者费劲力气,才从祖宗牌位上收回神思,蹦出一句话:
“要我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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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辽东轶事—第四卷 铁骑夺金
第十章 转念余韵
要镇江李氏做的,原本只有两条,一条是斩草除根,满门被杀。这是当李氏选择顽抗时的结果,苏翎的骑兵们不会对此有任何犹豫。当然这仅限于成年男子,犹如当今大明朝一样,女人与奴仆是不算在人口数之内的。李氏在堡中不过一父三子,十几个正妻小妾,再加上几门依附在门下的几户远亲,孙辈的也不过七八人,总数在五十左右,余下的则是百多家仆。那未曾露面的二百家丁,此时都散布在堡中各自家里,作为堡内防御的一部分,大约是李家也不想白白养这么多人,这些人不过是半农半兵的角色,那二百家丁除了二十多人在李家内宅负责守夜,其余都还佃种着李家的农田,这会儿虽得知堡中出现变故,却未得听见召唤的声响,兀自躲在家中做无视状。这另一条,苏翎原本便打定主意就这么处理。将李家全部人口都迁往千山堡的屯田新村,去与乔一奇等人做邻居。至于这些养尊处优一辈子的李家老小是否能与那些武官一样,耐得住艰苦的劳作,便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经苏翎中途产生新的念头,这李家的命运便在李老头不经意的一句话中再次转了方向,是祸是福,唯有李家后人方能评判。
那一刻首先做的,便是将所有李家大院的人全部召集在一起。一百多骑兵除了留在四门封住出口外,其余的都已聚集在李家大宅,将前后门一封,也怪类似李家这一类的大户过于小心,这院墙修得高高的,等闲宵小自然是进不来了,但却让几名见机不对的家丁想翻墙而逃,却摔下来砸坏了不少花花草草,让闻声赶来的几个骑兵手起刀落,当场格杀,鲜血溅得满墙都是。这样一来,再无人敢作非分之想,乖乖地听从吩咐。
接下来是千山堡的老规矩了,有了宽甸五堡的经验,处理起来便显得分外熟练。管家被叫出来,按着身契各个点名,将奴仆们另分一处,这样大院里便一边是五十多人的李家直系,一边是百多人的家仆女婢。然后便不用苏翎多说了,祝浩站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烧毁身契,那些给予奴仆们自由平民身份的话被祝浩说得是有情有理,比苏翎那一番干巴巴的述说要简单的多,也更有效。家仆中有些还处于迷糊状态的人很快便明白了李家的处境,看着李家主人站在一堆象离开水池的鱼,这心里的盘算便快了不少。眼见着进展顺利,苏翎的这项消除奴仆的强制手段却在李家这里第一次受到挫折。
先是几名年纪四五十岁的老仆表示不愿意离开李家,情愿与李家主人同生共死,接着是十几个模样俊俏的丫头,也不愿意离开那些夫人、太太们,这些人都是李家世代家养的奴仆,说不清都有几代,自小便受主人遮护,就算给他们自由,也无处可去,至于分田么,让那些自小便陪在夫人小姐深闺之中的丫头如何耕种?另外,还有十几个小丫头,年纪不过十四五,看着便还是一副未成人的模样,都是李家买来没几年的,连自己家在哪儿都说不清楚,这又如何能有主意?这让苏翎一时难以决断,在宽甸五堡时远没这样的问题。不过,那些大户与李家相比,那个大字怕是说的令人脸红,也唯有李家这样世代相传的大户才有着这般大的庄子,才有世代蓄养的奴仆,那些没有尝过平民百姓生活的家生奴仆,如何能知道何谓自由之身?况且,这平民小户人家,一遇到灾荒年景,还抢着将自家孩子送到李家,为得不过是几石粮食。在李家的奴仆之中,也分得个三六九等,如适才那些丫头,每月的打赏、月例,都快赶上小户人家半年的收入,这些人又怎么舍得?
麻烦归麻烦,对与苏翎等这些从千山堡走出来的人,解决不了的便是一刀,自古便没有刀锋下还能残留的性命。既然好说不愿,便就强从。苏翎只将那几名年纪大的留在李家,十几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则全部送给陈芷云管教,至于另外十几个丫头,在事后则被送往宽甸堡,先让她们从干活换吃食开始,体验劳作的过程,然后再逐步让其明白凭自己一双手也能换取另一种过日子的方式。至于其中仍然有几人不愿过得那般辛苦,情愿去大户人家做贴身丫鬟的,在饿了几天后,也不得不放下那份心思,去做任何能换取吃食的工作。这是后话,略略一提。
这件事让苏翎明白了作为奴仆的某种心思,尤其是这种在大户人家过了几代的仆从,但这并未影响到苏翎对此的态度,而仅仅是传令下去,在以后对付这类事情时,斩杀的范围,从直系血亲扩大到这种“忠心耿耿”之辈。
不过这一次,那几位老奴仍然靠着主人的庇护留得一命。苏翎将那老者单独带来,看其已略作平静之后,才开口说话。“你叫什么?”
“李亚良。”老者适才的半死不活,且按三个儿子的说法,该是病入膏肓,但苏翎这一刺激,反倒显出几分精神来。自古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留得性命,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年轻时的历练,终让李亚良显出几分斗志。或许心中暗自遐想,这李家也活该过这一关,不经风浪,这家财迟早会被那三个儿子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