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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德让用力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将面色苍白的萧绰温柔地搂在自己强壮有力的臂弯中,轻抚着她的秀发,一如十五年前。
“德让,我该怎么办——”萧绰眼中噙着泪花,柔弱无力地望着韩德让,显得如此地无助,在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生杀予夺的契丹女主,更多地表露出来的是一个平常女子在遇到沉痛打击时所自然流露出的无助情绪。
韩德让望着阔别了十五年的恋人,心中的思绪翻腾,一种豪情义无返顾地涌了上来,毅然对怀中的年轻太后说道:“放心!一切都有我来担当!”
十五年后,整个契丹命运的选择权又重新回到了这一对昔日恋人的手中。
第三章 北上勤王
国家危难之时,才能显露出真英雄的本色。
接到勤王令的十三处军州,所能够动员起来的战争机器全速地运转引起来,超过二十万的大军以最快的速度源源不断地向北方运动着,所有的行军路线的目标点都指向一个在地图上很难找到的位置——金沙滩!
没有一处的军州对兵部的命令存在懈怠或是延迟执行,包括其中接及到的七位已经有节度使头衔的封疆大吏。
皇帝被敌人围困在战场上,这在历史上并不多见,尤其是在一个中原王朝相对强大的历史时期!所有的将领都深深地为这一个消息而感到极度耻愿!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皇帝作为一个国家的精神象征和最高权力统治者,可以死在自己的任何一片国上上,可以是任何一种死法,可以老死,病死,被人暗杀致死,甚至是得了马上风在妃子的肚皮上累死。就是不可以被敌人在战场上困死!
常年在西北鏖战的宁化军与保德军的官兵们克服了一切阻碍,最先冲破了路上的重重障碍,终于成功地踏上了金沙滩的土地,成为第一批与王师汇合的勤王队伍。
望着满身烟尘和血腥,几乎已经分辨不出面貌的宁化军节度使崔翰,太宗皇帝激动地几乎说不出话来,连日来被契丹人压制得喘不出气来的大臣们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神气,纷纷聚在一起商量如何突围。
“如今我军中粮草尚且充足。援军新到,士气也还旺盛,只要再能支持土五到十日。各路勤王地兵马自然陆续达到,到时候契丹人无法在力量上胜过我们,其围自然解去!“很多人都这样乐观地分析道。
“皇上,久困此地也不是个办法,契丹人如果知道大宋皇帝被围在此,必然会不计代价地动员重兵前来围困,没有一个结果是不会罢休的!不如趁现在我军士气正旺。全力一击,破开重围,只要陛下闯出去返回晋州行辕,敌人久战无益,又没有了目标。必然会选择退兵,到时候我军衔尾追击,必然有所斩获!“监军王冼在太宗皇帝的耳边献策道。
“卿家说地也有道理——”太宗皇帝思忖了一番后。有些犹豫道,“不过置三军与不顾。朕独自逃生而去,始终不好,若非万不得已,此话还是不要再提了!”
王冼还想在分辩两句,不过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发现太宗的情绪似乎不是很高,于是很知趣地将肚子里面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向太宗皇帝说了一些如何鼓舞士气的建议,果然。太宗皇帝的脸色变得好看起来。
“伴君如伴虎,这话一点儿都不假,幸亏我还有点儿急智,否则还真的会惹皇帝不快呢!”王冼心中暗自嘀咕道,深深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密喜不已。
“臣等参见陛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西路军主帅潘美与副帅杨继业,身边跟着的是刚刚擦洗了一下的宁化军节度使崔翰。
“众卿都辛苦了,此番来见朕,可是有了退敌之策?”太宗皇帝有些急切地问道。
潘美看了另外两人一眼,率先说道:“方才臣等一起研究了一下,发现契丹人的举动有些古怪!“
“有什么发现么?”太宗愣了一下。
“从今天上子开始,他们的包围圈儿有些松动地迹象,四面都打开了缺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潘美谨慎地向太宗皇帝汇报道。
“竟有这等事情?”太宗惊讶道。
“陛下,这是好事情啊!“一旁的王冼欢喜道:“想必是契丹人见到久攻无效,我大宋援军又至,眼看事不可为,所以趁早收兵以避免更大规模的决战!微臣料想,契丹人熟习弓马,擅长地是来去如风,打了就走,顶多是搞些袭扰什么的,对于这大规摸地对战却是不太熟悉,因此仓促之下,难以下决战之心!看来我们大举反攻的机会就在眼前啊!“
“王爱卿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啊!朕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太宗听了王冼的话后,心中觉得也应该是这样,不禁欢喜起来,忍不住夸赞道。
“多谢陛下夸奖,臣只是因为思虑多时,所以才有此见解,其实以陛下的见识,自然不难看破这一点!只是陛下心劳国事,没有闲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罢了!”王冼不愧是出了名的马屁精,能够抓住任何可以奉承皇帝的机会大肆吹拍。
潘美见怪不怪,没有多说,一旁的杨继业却不齿王冼地为人,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太宗皇帝正在高兴,自然没有注意到杨继业的那声不满的冷哼,王冼的耳杂却毒得很,立刻将矛头指向了杨继业,口中讥讽道:“怎么,莫非杨大将军以为皇上的判断有误不成?”
众人心里面明白,都纷纷暗骂王冼无耻加无赖,竟然拉着皇帝的大旗来打击异己。
杨继业却也不在乎王冼那阴阳怪气的声调,抱举对太宗皇帝进谏道:“陛下。此事透露着诡异,否则臣等也就不会如此重视了!“
“哦——”太宗皇帝皱着眉头问道:“那你且说说看。”
“接照常理,敌人如此大规模地对我军进行围困,若是事先没有一个全盘的计划,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可是到了嘴边儿土的肉,人家怎么会轻易放过?”杨继业推断道:“根据微臣多年与契丹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里面一定有阴谋!打开缺口,正是为了骄我军之气,臣恐怕契丹人的第一波打击。很快就会来临了!”
“诚如杨大将军所言,那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呢?”王冼很不服气地结问道。
“是啊!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呢?”太宗也问道。
“因为他们正在等!等一个机会!”杨继业沉声回答道:“臣左臂上地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若臣所料不差,一场大雪就要来临了!我们的士兵主要以步军为主,从机动灵活方面,在雪地上无论如何是比不过契丹人的骑兵地!”
“近日虽然天气已经转冷,但是距离下雪似乎还早吧?”王冼质疑道:“现在不过才刚到九月,如何能说下就下?杨大将军你一定是搞错了吧?呵呵——”
“仲询你的意思呢?”太宗皇帝有些拿不准主意。转向潘美问道。
潘美看了看王冼,又看了看杨继业,皱了皱眉头道:“臣在南方呆的时间比较久一些,对于北方的情况不甚了了。在这件事情上,臣恐怕并没有多少资格发言,还请陛下见惊!”
“仲询你倒是个直人。有什么说什么。”太宗点了点头道。
还没有说话的宁化军节度使崔翰突然插嘴道:“臣在北上的路上。一直受到了敌军小股部队的袭扰,可是接近皇上大军地时候,这些人却突然退去了,这几只缺口凝而不散,似是有意而为,微臣以为,契丹人一定有重大的阴谋!因此,臣比较赞同杨大将军的看法!”
“哦?”太宗有些惊愣地看了看宁化军节度使崔翰。“你也这么认为吗?”
崔翰认真地点了点头。
太宗又开始沉思起来,一时之间难以决断。
王冼在一旁呆着无趣,突然眼珠儿一转,顿时又想了一条馊主意出来,“陛下,臣突然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话便说吧!现下是什么时候,哪里还有时间来咬文嚼字!“太宗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们不如来一个打草惊蛇,诱敌之计!”王冼阴阴地说道:“此番契丹人主要是针对皇土布下的重重大阵,若是突然发现大宋皇帝的车驾离开大军营地想要突出重围地话,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
“那自然是要全力掩杀的!”崔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崔大人所言不差!”王冼嘿嘿笑着说道:“阵势一展开,自然可以看得出契丹人的意图,到时候我大军自然可以根据敌人地兵力分布,选择薄弱之处进行突破,其包围自然可一举攻破!”
“断然不能让皇帝担此风险!”还没有等太宗皇帝答话,杨继业率先否定道。
“那是自然!“王冼狡猾地说道。“皇上万金之体,怎么可以轻易涉险?下官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不如就请杨大将军代劳了!就是不知道杨大将军有没有这个胆量?”
杨继业将眼睛一横,怒视了王冼半天后才说道:“王大人单凭意测就在这里纸上该兵,未免有些想得简单了!末将与契丹人在北疆交战数十年,相互之间早就熟识,难道你以为这次包围我们地都是些瞎子么?”
王冼道:“上次下官见到令公子延玉,果然是生的一表人才,况且他的体形面貌与皇上依稀有些相似,下官的意思是说让延玉假扮皇上,效仿当日大将纪信假扮汉高祖骗过西楚霸王的旧事,就是不知道杨大将军肯不肯答应了?现下人心不古,却未必都有纪信的忠心了!”说罢斜着眼睛看着杨继业,很有些蔑视的味道。
“我如何不敢?”杨继业的脾气被王冼成功地激引起来,立刻咆哮着质问道。
“敢不敢,却不是嗓门大就能说了算地,忠心不忠心,也不是站在这里就能证明的。至于杨大人的胆量和忠心么?嘿嘿——”王冼半阴不阳地说了一句,却没有再往下说。
“王冼!你太过分了!”一声怒喝传了过来,却不是杨继业,而是潘美看不过去了。
王冼此时却如一条疯狗一般,逮谁咬谁,酸溜溜地说道:“哈!下官倒是忘记了。潘大人同杨大人已经是儿女亲家了!令婿这回也跟随大军出征了吧?嘿嘿——”话虽然没有全说出来,可是言外之意却很明显,是讽刺潘美与杨继业已经结为一党了。
潘美心中一凛。看了下太宗皇帝,只见他的脸土沉稳如水,却是看不出个深浅来,当下反驳道:“王大人这话说地毫无来由!小儿女辈们的感情,可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好了好了!都不要再互相指责了!”太宗皇帝有些不说地说道,“让你们商量如何退敌。怎么说着说着就拉到这些事情上来了?朕同潘杨二卿也是儿女亲家呢!”稍微停了一下后,太宗忽然问了一句,“不过,杨卿家,依你多年与契丹人打交道地经脸。如果我们真的来一招诱敌之计,成功的把握能有几成?”
杨继业沉思了一阵子后回答道:“契丹人生性喜欢效仿狼。狼性多疑而逐利,若是能够抛出一个对他们有足够吸引力的诱饵来。应该能将他们调动。”
宁化军节度使崔翰在旁边说道:“王大人所说的计策虽然有些凶险,却也有一定的道理——”后半句话却没有说出来,显然是忌惮得罪了人。
太宗皇帝似是有所意动,在营帐中踱来踱去,看看杨继业,又看看王冼,始终拿不出一个主意来。
“若是皇上准许。臣愿意领兵去试一试!”杨继业见皇帝也有这个意思,心想与其被派出去那么被动,还不如自己请命好一些,反正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尽管现在自己表面上看着比较风光,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