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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有个官员以前来过西北。见识过年景不好时的早状,有些怀疑地问道。”西北到了天旱地时候,连地缝都裂开了,可谓是赤地千里,区区几冬沟渠。怕是不济事吧?纵使有些水分,也被毒辣的日头给蒸发掉了,怎么能够保证水分不流失?杨大人便是再有本事,也架不住老天不作美,在西北修建沟渠,收效甚微了。”
“这位大人确实很了解西北地实情啊!”王石雷先是赞叹了一句。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可惜你却低估了杨大人的智慧!”
“哦?”那人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莫非杨大人真的将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王石雷在众人的质疑目光中,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若是诸位大人有兴趣,不妨去实地看一看,便知道在下所言不是夸大之辞!”
众人将目光放到了吕蒙正地身上,虽然没有识什么。但是脸上的意思很明显,都想去见识一下我究竟用什么办法解决了这个用水难题。
吕蒙年的心里共很痒痒,于是便说道,杨大人有此创举,于国于民都是好事,我们怎么可以路过而不见识一番?还请带路呀——“
我晒然一笑道:“西北的经验比较特殊,与他处不同。诸位如果真有兴致,杨某人自然不能推辞,正好各位大人也可以看一看西北屯田的成就,指点一番。”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我们便出了衙门,一同骑马坐轿,往城西北的郊外行去。
我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给众人介绍西北地情况”,西北土地贫瘠,地下水源稀少而蒸发量多,从而造成的盐碱化土壤,通常难以耕量种植,古人称此等为皋卤之田,乃不生五谷也。对于这些卤地,最有效的改良方法,就是开渠灌溉,以水冲除盐碱,因此无论西北还是关中,沟渠甚多,皆起因于此。”
吕蒙正不甘示弱地接着说道:“史记中地河渠书有云,临晋民愿穿洛以溉重泉以东万情顷故卤地。诚得水,可令亩十石。于是为发卒万余人穿渠,井渠之生自此始。穿渠得龙骨,故名曰龙首渠。作之十余岁,渠颇通,犹未得其饶。因此老夫看这个沟渠在西北的作用也有限的紧,未知杨大人能有什么良策。”
我笑而不答,领着众人继续往前走。
在我来到西北以前,并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直到自己开始指导众人屯田的时候才有所察觉,这就是中国北方古代早期兴修专门用以灌溉农田的大型水利工程,其引水浇地的首要目地或主要出发点,究竟是为土壤增加作物生长所需要的水分?还是用流水来冲刷土壤中的盐碱?我认为,后者至少可以与前者比肩并列,甚至超出于前者之上,三秦诸地,土壤的盐碱性都比较严重,若是没有一个改良的方法,想要丰产确实不易,秦人赖以富强并最终吞并六国最为关键的农业基础,便是建立在这沟沟渠渠之上。
走了不久之后,便见到阡陌纵横,一片片绿色的田野尽收眼底,众人仔细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有沟渠和流水出现在视线中,于是都感到非常疑惑。
“杨大人,那些田间的小房子,是用来做什么地?”吕蒙正看了看,终于发现有一些不同的地方,便向我发问道。
在阡陌之间,每隔一段儿距离,便有一处小房子,不过丈许方圆大小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显得有些突兀。
我下得马来,领着众人走近一间小房子,将门打开后,展示给众人看道:“这就是田间的灌溉水房,我们脚踩的青石板之下便是暗渠,这些暗渠直接通到田间的小沟壑中,一年四季,都有活水灌溉。”
“若是遇到枯水期或者天早无水呢?这些暗渠岂不是成了摆设?”当下有人质疑道。
微微一笑后,我示意大家看小房子中的东西,只见里面有一只压杆儿似的东西横亘在那里,旁边还有一只木桶,里面盛着水,压杆儿所连着的长圆铁柱子的一端伸出一只管子来,正对着一块儿掀开了的青石板。尚且可以看到下面的流水潺潺。
我用瓢在水桶中舀了一瓢水后,灌进了那圆柱子中。然后按动压杆儿,几个起落后,便有水流泉涌一般地从那另一头地管子里面喷了出来,水势很大。众人都可以清晰地看到溅在暗渠之中飞起的水花儿来。
“此何物也?”,众人都是大惊,他们自然从来没有见过利用大气压强地原理制造出来的压水机,一时之间相顾失色,以为神物。
“诸公勿要惊慌!”我甚是得意地介绍道:“这便是我西北特别制造出来的压水器,可以将井中之水很方便地抽提出来。而且只要你间歇地按压几下,就可以使水流连续不断,比之用水桶辘轳来提升。自然是省事不少!有了此物,在天早河中水枯的时候,就不必太过忧愁了!”
“此物甚是神异,可否给老夫弄一些带回京师,请皇帝过目,然后在各地推广?”吕蒙正看了以后。觉得此物很是有用,便提出了要求。
我点了点头道:“有何不可?既然吕相有兴趣,少时本官便吩咐人将此物地样品和图纸交给吕相带回京师,也算是一点点小礼物。只是此物虽然看似简单,制作起来却很麻烦,如果朝廷想要大规模地利用,不妨由我们西北的钢铁作坊来代为加工。价格自然公道,质量也有保障。”
“杨夫人的建议,老夫会认真考虑一下,就看皇帝陛下如何决断了。”吕蒙正也认为这是个好东西,便一口答应下来。
众人走到外面后,不远处便有一片小池塘,里面的莲藕正在生长,碧绿的叶子浮在水面上,经过阳光一照,小风一吹,摇曳起来,颇有一些江南水乡的风光。
吕蒙正看了以后,难得地夸赞了一句道:“杨大人果然是能臣干吏,才到西北一年,就将这地方治理得如同江南丰饶之地一般,确是百官地楷模。”
众人纷纷附和,毕竟不比不知道,看了这里,在联想先前所到各处,高下自然不言而喻,一名官员有些好奇地问道:“杨大人,方才你在水房之中,压水之前,曾经往那圆柱子里面倒了一瓢水,里面可有什么名堂?”
“那瓢水,便是一个引子。”我简单地回答道,难道要我跟他讲原理么,谅他一时之间也领会不了。
“引子?”那官员和众人都感到有些不明白。
我平挥手臂,虚空抚过对面的小池塘,口中吟咏道:“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半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那一瓢水,便是那源头活水。”
众人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是听我出口成诗以后,为这种情绪所感染,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再问了,大家出了田间,一路继续向北行去,按照吕蒙正等人的要求,沿途视察西北地屯田状况。
“大人——“王石雷策马跟了上来,小声对我提醒道:“咱们的屯田工程就只到了前面,再往前走,可就露馅儿了。”
我的心里面也有些紧张,早先安排的人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难不成自己赤膊上阵啊?
“杨大人,再往前就到了哪里了?”吕蒙正跟了上来,丝毫不给我放松的机会。
“让我来看看——“我也不知道究竟到了哪里,只得装模作样地仰起头来向前看了一番,却意外地发现对面密密麻麻地围起了一群人,将大路给堵得严严实实。
“那是些什么人?”吕蒙正等人也发现了前面的不对,于是很紧张地问道。
毕竟这里不是京师,他们也不是武将,党项人虽然已经退却了,难保没有山贼土匪什么地在地方上作祟,我们出来的时候,不过只带了几十个侍卫,大家文官却有十几个人,万一真的跟人冲突起来,确实不沾光。
我将胸一挺,一马当先挡在了众人的前面,一面安抚道:“诸公不必惊慌,一切有杨某在前策应!”然后吩咐众侍卫道:“保护好众位大人,万一有什么异状,立刻调转回头。”
“是!”众侍卫大声回答道。将马匹散开,围在众官的周围戒备。都将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横在胸前。
说话之间,对面的人群就冲过来了。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不是山贼也不是土匪。而是先前在街市上见到过的那些士子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些士子们大概有数百人之多,冲上来以后立刻就把京师来地巡查官员给围住了。我们仔细一看,他们地准备还真充分,不但举着标语,打着旗号。还有联名状血书什么的,领头儿地几个士子更是群情激愤,挥动着拳头要求请见吕相。
“大胆狂生!”我黑着脸在前面将众人拦住。然后训斥道:“吕相何等人也?!那是皇帝的股脑之臣,大宋的国之础石,岂是你们说见就能够见到的?尔等身为学子,不好好在家读书作文,却来到这里聚众滋扰生事。是何道理?若是速速退去,本官可以在吕相面前求情,免除你们地罪过,否则的话,一定重重地责罚不贷!”
“大人啊——“当先的几名学子拉住了我的马头,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地哭诉道:“西北完了啊——我大宋西疆从此再无宁日了啊——“
一众士子们纷纷抱头痛哭起来。声音何其悲壮,宛如六月飞霜一般。
我看在眼里面,也不由得暗自佩服不已,没想到这些人读书不知道怎么样,演起戏来却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看来事情办的还不错,应该重奖!于是咳嗽了一声后问道:“各位士子,稍安毋躁!你们莫不是受了什么冤屈?尽可将详情道来,就算是本官作不了主,这里还有吕相和各位京师来的夫人们嘛!”
谁知道众人并没有按照我地设想谢恩起身,然后痛斥给朝廷献上毁弃城池的主意的奸贼,而是伏在地上痛哭不止,几欲气绝,其中几个人更是捶胸顿足,伸出自己还在滴着鲜血地食指,长嘶不已。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着这些家伙的表情不似伪作,我心里面顿时有些发毛儿。
还不等对方缓过劲儿来答话,远处一骑绝尘而来,上面的骑士翻身下马,大声禀报道:“大人,方才接到朝廷的谕令,要大人将长城之外的各处城池尽数毁弃,将其民众迁至关内!”
“当真?”,我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大声喝问道。
“有公文在此!已经传谕各地军州了!”那骑士从怀中取出一份儿明文,递了过来,然后回答道。
我抓过公文草草一看,上面鲜红地大印分外清晰,是吏部和兵部、户部联合发出的公文,大抵就是要西北收缩防御!将长城以北的各城尽数毁弃,并指名要毁弃的各处城池,我准备重点发展的几处城池都在黑名单上。
“年余之功,毁于一旦!”我看了以后愤怒地将公文掷在地上,再没有说其他的话,也不顾后面的各位京官儿了,直接拍马飞驰而去。
“杨大人——“吕蒙正非常尴尬地站在那里,张口呼了一声,却发现我已经离开了视线。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立刻就被哭喊着的众人给围住了,虽然侍卫们都在外围尽量维持着秩序,可是是在架不住人多了,这些人都是些西北地士子,打也不能,骂更不怕,只能用身体将他们尽量隔阻开,不使他扪与官员们有身体上的接触。
吕蒙正心里面非常别扭,先前他提出了西北防御策略,毁弃坚城,是出于当时党项人气势汹汹,大有越过长城直入陕西,进而渡过黄河进入中原的危机形势下才提出的,在当时的情势下,未尝不是壮士断腕的明智之举,虽然损失不小可是却能够断绝李贼的后勤补给之